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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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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咔”地将电话挂掉了,她知道这是火上浇油,他盛怒下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她猜不到,可是一定是针对华宇或傅家,因为她先惹到他家里人身上,所以他一定也不会放过傅家,她害怕起来,可是她束手无策。

下午股市就闻到风声,华宇跌了二十几点下去,过两天人尽皆知她和易志维闹翻了,她的日子将更难过。

她想不出办法,他在气头上,她也没法子向他解释,这一切太冤枉,可是她没法替自己伸冤。

她打起精神来去上班,公司表面上一切安好,可是,天晓得明天会怎么样。晚上下了班,她也不想回家去,依旧是住酒店。第二天早上一起来,首先拿过报纸来看,还好财经版上没什么重要的内容,她松了口气。一翻过来,正好是社会版,大红套花边的标题,中间“易志维”三个字醒目得一眼就看见了,清清楚楚七个大字——“易志维神秘新女友”,配以三四帧照片,言道昨日记者偶然拍到易志维与一神秘美女,深夜双双由一家大酒店步出,神色亲昵云云,然后轻描淡写地说:“记者风闻易志维已与傅姓女友分手,走马换将,新的红颜知已看来是照片中这位神秘美女。”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易志维昭告天下他甩了她,她的处境将更难,她慢慢的将报纸折起来,心里一阵阵地发酸。还是照样上班去,到晚上,这条新闻的效果就看得出来了,以往她每天收到的应酬请柬可以订成札,今天只有十数张。

她不知道自己怎么熬过了最初的一个礼拜,全世界几乎都变了样,她尽可能地镇定自如,居然让她熬过来了,天并没有塌下来,只是日子难过一些。

她四处碰壁,不过情形也不算太坏,外人看这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仍在迟疑不定,不知道他们是真的闹翻了,还是普通的情侣吵架耍花枪。所以对她的态度也就不甚明了,既不热络,但也不至于绝情,怕她重新得宠,留着余地。

这天开董事会,易志维是华宇的大股东,当然也是执行董事,今天当然不一样了,他差不多迟到了二十分钟,才带着自己的秘书、助理过来。这是那晚以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他板着脸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去,她也没什么表情,就宣布了开会。

会议中途他一句也没有发言,只是他的助理潘学安一句接一句替他质问着公司的业绩:“这个月投资业绩下降12%,这是为什么?”

她面无表情的答:“最近不景气,保险业都这样。”

“坏账率高达7%,这么下去公司不要破产?”

“坏账是无可避免的,我们已经努力减少损失了,只是没有办法。”

“华宇这个月股票跌了五十多点,客户不会因此产生信任危机?”

她忍住一口气:“股价下跌是因为东瞿停止对我们的同业拆借担保。我并没有责任!”

几个老董事看他们几乎是要针尖对芒尖了,连忙缓和气氛:“傅小姐不要着急,大家都是一家人,有话慢慢说。”

易志维终于开口了:“这话说的不对,何况我是公司的股东,我当然要求我的利益不受任何损失,如果股票的收益仍然不理想的话,我就会考虑低价售出转让。”

 她望着他,他却头也没抬,自顾自的在和黄敏杰说话。她真的是累了,精疲力竭地说:“好吧,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

偌大的会议室很快只剩了她一个人,她有些茫然地站起来,走到他刚刚坐过的位子上去坐下。烟灰缸里还有他没有抽完的半枝烟,早就熄了,就像他们那一点点浅薄的感情。今天他们又成了陌生人了,也许比陌生人还要糟——他恨她呐!她凄惶地对自己摇了摇头,伸手

拿起那半枝烟,熟悉的烟草味道萦入鼻端,她闭上眼,一颗大大的眼泪就顺着眼角慢慢地滑下来。

这样又过了几天,她虽然没有搬回家去住,可是家里人也都知道了,圣欹打了电话,似乎是慰问的意思,她受不了那种想法,没说几句就找个借口挂掉了。正在怔怔地望着电话发呆,铃声却又响起来。

她一拿起来,对方就说:“是我。”

她呆了一下,他叹了口气,说:“圣歆,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说,我知道我现在打电话来是落井下石,趁火打劫,不过,如果你愿意,你知道我不会比易志维难相处。”

她突然火起,难道他认为她无路可走,只能再一次出卖自己?一字一句地说:“简先生,我虽然现在处境艰难,可是我还有骨气,我不会再和杀父仇人走到一块去的。”

摔上电话,自己又和自己争辩了起来:骨气?骨气多少钱一斤?公司水深火热,再想不出办法就是眼睁睁再往绝境中滑!可是,他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更叫她警觉的是,他为什么突然愿意对她伸出援手,他曾经眼睁睁瞧着她四面楚歌,到了今天为什么又肯来恩赐?世上没有利益是不需付出即可得到的,他是为了什么目的,一想到这个,她就不寒而栗。

晚上回酒店,翻来覆去只是睡不着,简子俊的话直在耳中回荡,心下一横,反正自己已经又一次一无所有,不管他算计着什么,凄然想,自己还怕损失什么?软弱无力的游说着自己,到底动摇了,顺手取出枚硬币来,心里默默地想:我只扔一次,花向上就给简子俊打电话,字向上就自己硬着头皮去闯,听天由命。

终于将硬币向上一掷,硬币“叮”地落在了地板上,“嗡嗡”的转着,她目不转睛地盯着,手心里早已是一手的冷汗,最后硬币终于“当”地平躺在了地上,停了下来,是花!

天意如此,她对自己的良心也有了交待,松下一口气。明天就给简子俊打电话,不过就是再出卖一次自己,叫他开个价。也许他比易志维慷慨呢!

她恶毒地想着,可是更多的凄凉涌上来:有什么用……自己再怎么自暴自弃,又有什么用……

她突然的想起来白天他打来的那个电话,现在那只九连环成了重要的道具了,明天她就得重新面对他,旧情复炽的信物她却忘在了易志维的公寓里!

该死!上次出来匆匆忙忙,她又心神不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都忘记带出来,不过也不对,她那时根本没有打算去和简子俊重修旧好。难不成去拿?这想法一冒出来,就再也否定不了,她也知道自己是在说服自己去见易志维一面,明天他们真的就是一刀两断了,她跟了简子俊,彻底就是他的敌人了。

她随便抓了件衣服换上,抢在自己没有改变主意以前就出门。从酒店到易志维的公寓,一路上她思潮起伏,几次想叫司机回去,终于还是没有出口。钥匙她忘了还给他,可万一他在家呢?现在虽然很晚了,万一他在家又有别人在——比如他的新女朋友,那岂不是更糟?

她老远就下了车,步行走过去,远远看着那幢小楼没有亮灯,心里反而是一宽。也许他还没有回来,也许他不回来了,反正他不在家。

她原本是洗过澡的,可是在燠热的夏夜里,只站了一会儿,又出了一身的汗。小虫子也往脸上扑。这里是高级住宅,园林一样的环境,楼前楼后都是草坪树木,旁边还有一个小池塘,里头种了睡莲,所以小虫子多,草丛里也有不知名的虫子在吟唱。她在花园里走动着,穿着高跟鞋的脚发了酸,她在凉亭里坐了下来,想着这样晚了,他定然是不回来了。

 她终于像心虚的小偷一样刷卡开了院子的镂花铁门,四下里都寂寥无声,只有走廊下的灯泛着冷冷的白光看着她。她做贼一样轻轻打开了门锁。光线太暗,她什么也看不见,可也不敢去开灯,站了片刻,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突然之间,她的寒毛一根一根都竖起来!

有人!沙发上有人!

黑暗里熟悉的轮廓,是他!她该怎么办?掉头逃走?

7

太迟了!他打开了灯掣,突然的光明令她半晌睁不开眼。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说什么,只好待在那里不动,任他打量。他吃力而缓慢地问:“是你?”

他喝过酒了,离这么远也闻得到那浓烈的酒气,她心一横,说:“易先生,我来拿一样东西,马上就走。”

他没有多大的反应,她稍稍放下心来,说:“东西原来就放在衣橱下面的抽屉里,我进去拿,还是你替我拿出来?”

他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你要什么?我去拿。”

他似乎醉得厉害,她想,事到如今实说也无妨,便说:“是个锦盒。”她比划了一下:“有这么长,这么宽。是紫色丝绒面的。”

他向楼梯走开,她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他,果然,她的担心并非多余,他刚上了几层楼梯差一点跌到她连忙赶上去替他打开卧室的门,又打开了灯,心里却又是一惊。屋子里什么都没变,连他们的合影都还放在床头的灯柜上——她以为他早就扔进了垃圾桶呢。

他摇摇摆摆的走到衣橱前,打开橱门,喃喃自语:“紫色……”却伸手将她的一件紫色睡衣取了下来:“是不是这一件?”

真是醉糊涂了。

她只得笑了一笑:“呃——不是,我自己找吧。”

“好。”他又一阵的恶心涌上来,难受地皱着眉扯开领带,往床上倒下,“帮我也拿浴袍——”翻了一个身,口齿不清地说:“放好了水叫我。”

她见了他醉成这个样子,真怕他会把他自己淹死在浴缸里,连忙说:“放水太慢了,洗淋浴吧。”

他很听话的起来了,踉踉跄跄就向浴室去了,水声响起来,她却呆在了那里,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怔了好一阵子才蹲下来,打开了抽屉找那只紫绒面的盒子。

她原本放在那里的盒子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只熟悉的白色盒子放在那里,她的呼吸急促起来,她认得这只盒子。她的手在发颤,她终于还是打开来——果然!

那个被她打破了的八音盒静静地躺在里头,一堆碎水晶,早该扔了的,怎么会在这里?

她头晕目眩,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定定地蹲在那里,却听到“圣歆!”

他在浴室里叫她:“把我的浴袍拿过来。”

她慌乱地应了一声,放下盒子就帮他找到浴袍,拿到浴室门口去:“给你!”

他把门开了一条缝,伸出一只湿淋淋的手来接衣服,她交到他手里,正要放手,他突然反手抓住了她的手,一下子将她扯了进去。她猝不及防,“啊”的一声扑在了他怀里,头上花洒喷出的水“唰”地打到身上脸上来,顿时浇了个透,他的吻却比水还要密,还要急。

“圣歆!”他的声音浓得发腻,“我要你陪我,不走开。”

“好,好,我不走开,我到外面等你。”她敷衍着,他喝醉了就这样,她应该算有经验了。这一次醉得厉害,连他们闹翻了都不记得了。

他却没有松手:“你骗我!”

她苦笑:只怕你酒醒了,会赶自己出去都来不及呢!她在心里叹着气,口里哄着他:“我不骗你,我在外头等你。”

他关上水,穿好浴袍,醉态可掬:“我洗好了,我们一起出去吧。”

她只得跟他出来,他眯着眼打量她:“你怎么不换衣服?”

她从发梢到衣角都在往下滴着水,她确实是该换件衣服,不然这样湿嗒嗒的像什么话,怎么回酒店?好在这里她没带走的衣服不少,她过去开衣橱,他却从后头抱住了她,流连地在她颈中吻着,含糊大得说:“穿那件黑色的,我喜欢看。”

她伸手去取黑色的长裙,他不耐烦:“真是笨!你穿礼服睡觉?”

伸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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