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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月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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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花倾城。京城之中觊觎夏依依之人岂在少数?只是碍了萧君言的身份,无人再敢招惹罢了。只可惜江湖众人却不避讳这些,任他权倾朝野,我自风流。
  萧君言其时已得了霍颜指点,武功自是不弱,未免有些年轻气盛。寻常江湖浪客来找麻烦自然不以为意。只是此番,来的却不是常人。
  传言江湖人最怕两样东西,青衣人的竹杖,苏漠的剑,而后者尤甚。
  苏漠被人称作了天下第一剑客,名动江湖。当然,作天下第一剑单是剑术好却是不够的,苏漠此人刚正无阿,惩恶扬善,为人称道,其人品亦堪称一流。
  可这么个品行端正的五好少年怎么就逛进了青楼,又怎么看上了夏依依,我却不得而知。
  唯一知晓的结果,却是苏漠约萧君言比试三场,三局两胜,赢者便可带夏依依走。
  把自己的爱人寄托在这么几场比试上,萧君言当时一定是昏了头。或者说,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输,因为这三场比的却是,乐器、文才、武艺。
  萧君言虽武艺不及苏漠,可他自幼便有名师相教,这前两项却再自信不过。而胜负之裁,他二人心中自有公论。
  苏漠善萧,君言善琴,这第一轮比试,萧君言却只险胜。此时他才恍然发觉,苏漠竟是如此不可测度,自己却是轻敌。
  而第二轮,苏漠竟以剑为笔,把酒于山壁上书下一首绝句,气势浩大,胸怀广博,更是萧君言日日居于京中所赋那些花间伶词,华而不实之作所不能比拟。
  如此,便只剩了这第三局,萧君言更无胜算。
  想来当年夏依依是十分喜欢萧君言的罢,竟在此时匆匆赶来,请其休息片刻,为二人添些茶水。
  那时萧君言怕是也早下了决心,此战不赢,便是身死,为夏依依,也是值得。
  怎奈夏依依此行却是为了给苏漠下毒,用的还是江湖中恶名昭著的软筋散。毒发者一个时辰之内手脚麻痹,难以行动。
  只是苏漠武功竟高至如许,便是中了毒,亦能勉力支撑,运气逼毒。
  一代豪侠为人设计,此愤难平!
  他只道萧君言为赢,竟设下此诈,便使尽毕生绝学。萧君言终是不敌,被苏漠废去了双目。
  我心下恍然,萧君言的双眼竟是为苏漠所废,起因却是夏依依。便道:“那之后呢?”
  萧君言苦笑一声:“双目那时早已是血肉模糊,我自幼怎遭过如此横祸,立时便昏了过去,之后我被父亲派来的手下带回府修养。苏漠也许成了朝廷钦犯,四处逃亡,而夏依依,我却再未遇见。”
  “你不好奇这期间究竟发生了何事?夏依依怎会又出现?”我脱口问道。
  萧君言淡淡回应:“我在等她开口。”
  我也只得话锋一转:“那你可等到了?”
  萧君言却是苦笑:“我只怕等来的是祸,不是福。”
  如今的萧君言再不是当初的他。当初他或许耍着些拙劣手段,只为瞒住旁人。他心中实有鸿鹄之志,只待时机成熟,便要一展才华。
  可自失明始,他便知晓他再不能争。这样的心境久了,便是不愿争。
  现今他所求不过保全父亲,待其寿终,了无牵挂,便可浪迹江湖。他要做的是清歌,而不是萧君言,再明白不过。
  可世间事,终究是烦恼多过愉悦。多数时候,我们只能身不由己。
  我慢慢发觉夏依依是个有趣的人,把一切看的通透,却装着糊涂。
  她似是有了长住于此的打算,时常来我居处,寻我喝酒。
  我性情本随和,不在意那些世俗之礼,何况她亦是妙人,我自不会拒绝。
  我只道若我同她混迹下去,迟早便要变成个酒鬼。她却轻轻笑了,美的让我有些恍然,竟觉她不染纤尘,心中涌起一阵阵奇妙的冲动。唯有她脸颊带着的酒醉未去的一抹绯红,约略让我明白她尚在尘世,还在同我这么个闲人饮酒。
  人都讲酒后吐真言,她许是见我喝的高了,头一遭问了我这么个问题:“你是如何看萧君言?”
  我未想到她会问的如此直接,何况我二人聊天从未提及过萧君言,沉默良久,才道:“他是个好人。”
  她未料到我会如此回答,对我的回答却也不置可否,思索片刻,道:“你可知,以他才华,若为君,可为一代明君,为臣,亦可流芳百世。”继而却轻叹:“便是双目尽去,也难掩其光华,只是如今,他却自己为此所困了。”
  我只是觉得这话讲的竟有些可笑。萧君言双目难视虽是苏漠下手,起因却是她。即便她是好意,但恶果已酿成。如今再提这些,又是何意?
  我不以为然,未言语,伸手取了一旁的酒坛,去了封酒的绸布,轻嗅了酒香。
  夏依依静静看着我,似乎在等我说些什么,我只将我二人酒碗注满,淡淡道:“这是萧君言藏在山中的酒,若惯了这山野醇厚的香味,城中酒,便再入不得口了。”
  夏依依轻啄一口,亦觉味道甚佳。我以为她会辩驳,可终究从起初便低估了她,她只是轻轻笑了:“如此也好。”
  我便趁此问及往事:“萧君言可曾寻过你?”
  夏依依又笑了,却笑的有些深不可测,一双眸子黑的幽然,藏去了一切:“从来只有我寻人,他人却寻不得我。”
  自这天起,我便再不曾在萧府见过夏依依,自然也不能再一同把酒相言。我也没有特地去寻她,只因我尚记得她的话。若她不愿,没人能见得到她。
  我未曾怀疑过她的话,因她风华如此,无论何事都是做得到的。可心中也不免失落,酒逢知己千杯少,更何况这“知己”生的是倾国倾城,风姿绝代。
  若总是一人便罢了,如今无她相伴,酒意阑珊,才知这酒中滋味,有她一半。
  这些日子萧君言也忙了起来,平日不过傍晚便还家,现今却时常饭菜皆凉也不见其人影。便是回来了,有时亦愁眉不展。我想是朝中事务辛苦,也未多想。
  直到有天,萧君言忽然对我正色道他欲往齐国一趟。
  我有些讶异:“所为何事?”
  萧君言道:“前些日子齐国芷蓉公主来访,道齐国新进刚搜罗了一批孤本,特邀秦国文臣前去录书修典,也是为了两国交好。皇上派了我去。”
  芷蓉公主之名我亦有所耳闻,传言天资甚高,容貌绝代,只年少多病,常在齐国碧落山静养,如今怎会突然来秦?
  我摇摇头:“你视物不便,这差事派谁不可,怎会偏偏派了你。”
  萧君言轻笑:“亦不瞒你,却是齐王病重,皇上令我去打探一番。”
  我疑惑:“你怎会插手这些事?”
  萧君言道:“乱世之中,身不由己。”
  我不愿多问其它,若不是萧君言情愿,谁都没法逼他的,他既决定如此做,自然有非得如此的道理,我心中明白,再言只是:“可有归期?”
  萧君言面容闪过一丝忧色:“少则半年,多则三载。”
  我轻轻点了点头,再未言语。
  萧君言离开那日天色尚好,我嘱咐了他万事小心,未多言其他。
  萧府中剩了我同萧老头子,我便更不愿出自己居所,日日窝在房中,读书也罢,作画也罢,却也平静。
  萧君言离开月余,有书信来到,言及已入齐境,一切安好,莫要挂怀。对他,我是从来放心的,只是不放心他双目不能视,身边可有得力的人在。
  晚间歇宿的早,屏退了下人,屋中只燃了一支红烛,坐了床边,竟觉床上有人,正待喊叫,却被人捂住了嘴,隐隐闻道一丝酒气间杂着杜若香,瞪大了双目,在昏黄烛光下,隐隐映得那人满头的银丝,竟是少卿。
  我从来未想过我同少卿会这样再见面,到最后,仍是那句:“你怎会来?”
  少卿憔悴了许多,从来洁净如他,如今面颊上却已有些青稚胡茬。我知道他过的并不好。 
  少卿回答亦不似从前,硬生生扯出个笑来:“放心不下,不知你过的好不好,便来看看。”
  我尚在少卿怀中,觉这姿势再尴尬不过,便起了身,走至桌前,倒了杯茶予他,道:“我很好,少卿,这不是一国之君该来的地方。”
  少卿笑的有些凄惶:“若是因这天下失了你,这皇位便是不要也罢。”
  我却摇摇头:“少卿,我再不是当初的我,你这又是何苦?”
  少卿面孔忽而有些狰狞,只是怕泄漏身份故意压低了声音:“我是那点不如他萧君言,你宁肯嫁给一个瞎子也不愿同我一起?我说要护你一世长安,便要做到。这万里山河,你若不愿同我坐拥,那我便带你浪迹天涯。”
  我愕然的说不出话来,到最后,却只是一声轻叹:“少卿,你怎么就是不懂。”
  少卿却是苦笑:“阿梓,你从来想到什么便做了,何曾给过我懂的机会。”
  这世上最经不起推敲的就是喜欢二字,最变换多端的也是这二字,我并非不喜欢少卿,只是发觉尚有更喜欢的人在,便是他抛下家国天下,只为同我相守。感动,也从来算不得爱情。
  何况他会是个好皇帝。我怎会让他抛下他费尽心力苦苦追寻到的皇位,来陪我这么个不值得的人。
  我看着面前的少年,辨的出他眼角的泪光,终究是我负了他,同我一起,他从来都是痛苦的,我想抽身离开,这结却怎么也解不开。他苦痛依旧。
  不得已,只是轻轻抱了少卿,在他耳边低语:“给我一点时间。”
  我明白这话说出口,总是骗人的,争奈骗人的人、被骗的人都宁愿相信这是真的,至少暂时都骗过了自己。
  可就在这段时间里,却发生了谁都未曾想到的变故。这句话,我至少暂时失去了兑现的机会,不知是福还是祸。
  我尚记得那日家中青竹翠碧,微风宜人。
  我独自在花园中散步,恍然忆起一句诗来,记得绿萝裙,处处怜芳草。
  便驻了足,静静看了这花园光景,想来萧母当是个妙人,花园空间不大,布置却错落有致。除了自己居所外,这便成了我时常来的地方。
  只是今日园中似与平日不同,我也不知是哪里不同,只是隐隐感到一丝异香。
  平日我不愿多人跟着,时常令下人在园外等候,今日亦不例外。堂堂一国将军府,若是被歹人潜进,也未免太难看些。
  可今日,潜进萧府的却不是寻常“歹人”。愈向院中,那异香竟越发浓烈,而我的手脚竟不停使唤一般向着院中走去,头脑中却渐渐模糊一片。
  终于,便连眼前都渐渐黑了,整个人仿佛入了云里雾中,再无一点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是话唠啊。。。话唠。。。情节飞飞飞的话唠。。。

  ☆、一剑霜寒

  我是在马车的颠簸声中醒来的,头痛欲裂。
  时光似是正午,即便有纱帘阻挡,却有丝丝日光映在脸上。低头看了,却仍是那日举步入园时的衣着。
  再抬头时,却发觉另一侧坐了个陌生男子。面虽无色,神却自威,容貌仿佛刀刻,粗布白衣,长剑在手,便如寒山劲松,清冷坚韧。
  我似乎刹那间明白此人是谁,却未想到名动江湖的一代侠士,竟是如此年轻。
  男子本正静坐闭目,却缓缓睁了双眼,见我醒来,只从身边拿起一只水壶,递予了我。继而又闭了双目。
  我不知已昏睡了几日,喉咙早已肿胀的难受,什么都说不出口,忙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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