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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妻有点萌-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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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愤怒的已经顾不上思考世界上有没有鬼。咱家那二婶狗改不了吃屎,她和二叔带着大龙去市里,偷偷跑去找了孙福禄家,正好孙福禄跟医院一个妹芽在恋爱,更凑巧的是那妹芽好朋友还在佩姨朋友手下实习,等检查完那医生说漏了嘴,二婶知道被坑了钱,这下把啥子都捅了出来,两个实习女医生对中医不屑一顾,跟着二婶回来找我的场子。
  刚不久父亲和大哥帮爷爷台东西,二婶堵在家门点着母亲的名字大骂,三姐推了她一下,她躺地上连带着全家女性都问候到了,恶毒的连幺妹也诅咒上了。
  “老二,你确定真能见鬼?那就让鬼儿去闹。”我顾不得二哥是否会多想,阴郁念叨。“鬼给点纸钱也就安抚了,这人心比鬼还可怕!”
  二哥看着河对岸的乱坟岗,浑身哆嗦着点头,语无伦次的说:“老四冷静下来,不然要出大事咯……”
  七月初一鬼门开,百鬼夜行。我愤怒的时候头顶八条黑气翻腾,似乎勾动了啥子莫名的存在,对面的坟头显现七月才会出现的景象,一道道鬼影张牙舞爪的欲要出坟游荡。
  听着二哥诉说,我转头看着河对面,毛都没一根,风儿也没一丝,暴怒的说:“老子管他百鬼夜行,敢堵着门骂我娘,天河倒灌老子都管不了了。”
  大嫂被二哥的话儿吓的缩紧着身子,害怕的看了看乱坟岗,刚靠近我们,又害怕的退了两步。我埋着头,黑着脸,喊上小姑奶奶,用蛇皮袋子装了小半袋子蛇,轮在手上往村里走。
  今个老子得让姓孙的都晓得,老子出了族谱,只要姓孙的找老子家人晦气,老子就找整个老孙家晦气,看哪个狗日的还敢在背后捣鬼?二婶伤口都没结疤,他个妇道人家有这么大的胆子?没人在背后挑唆,老子把眼珠子刨下来。
  村里大多燃着电灯,还有极少数人家点着煤油灯,我从村口踏进去,远远的就能听到二婶骂街。
  我一手提着蛇皮袋,一手擦过从二哥那弄来的尸油,伸手摸进袋子,抓出一条蛇,对着村头第一家人喊:“老汉出来接财了。”
  蛇通折,听着不吉利,人们喊蛇都喊赚赚子,蛇圈在一起也是转转子,接财也是接蛇。
  “嫩娃睡觉去。”我见着小娃出来,把蛇又塞回去,强忍着火气,温声细语的说完,对着家里又喊:“槐树林老汉来送财了,孙家的大人出来一个哟。”
  妇人强忍着怒意走出来,惊怕的说:“孙老汉,您这是要整啥子?”
  “让嫩娃回屋里去,有些东西他见着不好……”我阴郁的催促一声,妇人刚把孩子哄进去,我从袋子里扯出一条蛇,蛇圈在我的手上却没有动口咬我,袋子丢在脚边拿着刨尸刀,对着蛇头削了下去,蛇血在黑暗中喷射而出,撒满了第一户人家的门槛。我随手把死蛇丢在地上,说:“财送到了,下次不知道爬进家里的是啥子咯。”
  妇人瞳孔放大,张着嘴巴失声的站在门口瑟瑟发抖。
  我心底有些过意不去,共读着一本族谱,念着一个孙字,可有些人偏偏喜欢在背后搞鬼,不来点狠的,震慑不住那些见不得咱们这房和气的人。
  二哥远远的看着我,几次想阻难都忍着没动。大嫂早吓的魂飞天外,傻傻的杵在二哥身边。
  老孙家七房人,我送了三十多条蛇,除了咱们这房的,几乎没房都有两三户被送到了,蛇血染了门。老孙家台上的人也闹开了,一些老人哭嚎的念叨,这是造哪门子孽唷?
  老子冥婚,过路的算命先生说家畜不安、台基发邪……二婶顶多是个打头阵的憨货,消家台也只是见火扇风的扇子,那一样样不是从老孙家台上发酵慢慢传遍临近的村子,老子顾着都写一个孙字自个退出族谱,不代表老子真是个瓜娃子。
  爷爷摇摆的三条腿,在下一户人家门口堵住了我。他原本一脸怒意,见我一手拿刀,一手轮着袋子,全身浴血沾,他的气势弱下来,小声说:“孙四你要血洗老孙家,先弄死我这把老骨头吧!”
  他把手上的拐杖一松,踉跄的跪在地上,闭上了眼睛。
  一个月不到,他这事第二次给他亲孙子下跪了吧?第一次老子认了,不管为了啥子,硬着头皮上了贴着白色喜字的车。当时,那心情谁他妈的能懂?
  三房、五房、七房,那些年纪大的人跟着爷爷后脚出现在我面前,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指着我,颤抖了好久都没说出一句话。
  辈分最高,爷爷都得喊幺叔的老人,提着拐杖指着我,骂:“孙四,你出了族谱,老头子没资格教训你。但他是你亲爷,让他跪你,你承受的起吗?不怕天打五雷轰!”
  我沉默的站着,感觉每一道目光都削在心坎上,咳嗽在寂静的夜里特别的清晰。
  爷爷啊!你白长了一对招子?你亲孙子孙四,一个月前还能上树掏鸟窝,下河摸鱼虾,十里八村的年轻芽崽,不管论文还是谈武,他输过谁?
  你睁大眼睛瞅瞅,他走个道都咳嗽不停,十六一转眼都成六十一了,也许明个躺床上就起不来了。
  “愧树林……咳……的老汉……咳咳……送财喜咯!这屋老汉出个来接……”我无声的呐喊着,跪在地上的爷爷一副凄凉的表情比族人那几十双眼睛砍下来的还疼。
  蛇出袋,没有用刀,我一手捏着蛇头一手轮着蛇尾,张开满口白牙对着蛇七寸咬了下去。
  蛇在我手上挣扎着,可早被小姑奶奶玩了个半死,面对尸油更是像要冬眠一样软弱无力,活生生被我给咬死了。它死了,我感觉自个某天也会像它一样,被跪地上这位祖宗给活活捏死,咬死,逼死!
  “天打雷劈啊!老天爷怎么不打雷劈死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你真要把我这把老骨头往死里逼啊!”
  这话从爷爷嘴里吐出来,我一阵恍惚,莫名的想到二爷爷或者幺爷爷是不是也遇到过这种待遇,只是当初的名词是大哥。嘴角含着血,蛇身丢在爷爷身边,我笑着,咳着,捡起地上的刀和袋子继续往前走。

  ☆、第29章 分山头的二爷

  无风有月的夜里,寂静的可怕。老孙家台上站满了姓孙的人,大多愤怒中带着惊恐,敢怒不敢言。
  “咳咳!”
  病入膏肓的咳嗽声,仿若魔咒,在各家屋顶徘徊不绝。
  蛇血染红了我脚下的布鞋,每走一步在地上留下一个不算清晰的血色脚印。身前,身后围满了人,他们想阻拦我,但当我靠近,他们又胆怯的退后,让路。
  “槐树林老汉送财……咳咳……”
  我每重复一次这句话,每走过一户人家弄死一条蛇,心底的孤独就会增加一丝。生长在老孙家台上,这里是我的根。血染人家门口,以后见着只能是陌路。
  老孙家大部份目光聚集到了我身上,没人在看二婶在我家门前撒泼,二婶骂的没劲,停止了叫骂。
  “四娃,你别吓姆啊。”母亲提着一小桶水,幺妹跟在后面端着冒着热气的碗,她们穿过不敢靠近我的人群走了过来。
  “您回吧!今天老子得让姓孙的都晓得,有些事情是做不得的。天不打雷,我发怒……”我心里的孤独感在母亲出现的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暖洋洋的。别人怕我满身是血,怕我做出恐怖的事,但在她们眼中,我只是母亲的儿子,幺妹的四哥。
  什么狗屁槐树林老汉,在她们眼里狗屁都不是。
  我呆呆的站着,母亲心疼的帮我擦脸上的血,她说:“四娃回吧!别闹了!”
  爷爷不让我闹,母亲也不让我闹,但他们的出发点完全不一样,爷爷是逼我,母亲是心疼儿子。
  “我在放学路上摘的黑木耳,五哥去河里摸的鸭蛋。”幺妹等母亲帮我擦干净脸,她吹了吹碗里的蒸蛋,得意洋洋的递向我。
  土方子说,鸭蛋加水调和,再放些木耳和白糖,放在锅里蒸好,吃了能止咳。碗外面还滴着水,应该刚从锅里拿出来,幺妹用抹布抱着碗生怕被怕汤的样子,逗笑了我。我吃了一口,真汤,暖到了心窝。
  “回吧!”我只吃了一口把碗递给幺妹,对着母亲说:“您甭担心,医生说了,我这只是伤风。您先回去吧!”
  母亲看了我一会,拉着幺妹往家里走,在她们转身的瞬间,我发现她们两都强忍着眼泪没哭出来。她们也许不懂我为嘛要这么干,但她们相信我有这么做的理由。
  母亲和幺妹刚走出人群,村里辈分最大的老人黑着脸问父亲哪儿去了?母亲喊了一声族爷,表示妇道人家啥也不知道。
  老人气的跳脚,憋着火气却没法发,颤抖的看着母亲和幺妹离开的背影,嘴里不知道念叨着啥子。
  不一会,父亲和二叔一起到来,族里老人找到了泻火的地方,对着父亲一顿责问,条条上纲上线,总得来说离不开一句话,子不教父之过,让父亲给孙家台的人一个交代。
  “您老想要啥子交代?娃子翅膀硬了,当爹的也管不了,你老有本事弄死他娃,我也不会说啥子。”父亲保持着恭敬的态度,站在一旁看戏。
  呵呵!
  我不由得暗笑,老汉耍起手段来还真不赖,老家伙碰到这颗软钉子不知道会不会气死?
  老家伙很给面子的吹胡子瞪眼,冷厉的审视父亲良久,转而对族里的老人说:“他们这一家明摆着不把自个当孙家的人,既然人家不把咱们当自家人,咱们也没必要舔着他们这一房人吧?”
  别房都被我洒过血,那些族老们纷纷迎合着老家伙的话。
  爷爷这下急了,对着父亲大骂,让父亲向族老们赔罪,生怕咱们这一房脱离族谱似的。寡言少语的二叔也软弱的劝着父亲。
  当年的人可不像现在,脸面比命和金钱都重要,要是咱们这一房被开出族谱,爷爷不定真会自杀。可想而知父亲的压力有多大,父亲点了一根烟,静静的抽着,没有说话。
  围了一圈又一圈的孙姓人看着父亲,等待着些什么?
  “明天地里还要翻土,天气不早了,大伙早点睡!”烟烧到父亲两指间,他似乎不知道疼,好像没懂别人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他像往常跟人闲谈似的说了一句,往家里走。
  这种情况下,不妥协就是反抗,他的态度已经很明显。
  “哈哈!”
  知道父母和兄弟姐妹的态度,我心底狂笑,莫名的兴奋,感觉自己即使得罪姓孙的所有外人,也值,大家都站在一条线上。
  “愧树林的老汉送财喜咯……”
  我拧袋子和握刀的手,顿时劲儿十足,虽然还在咳嗽,喊起话来却顺溜了很多。依旧是抓蛇挥刀,一个人面对一群人,但我不再孤独,只感觉寂寞。
  孤独是得不到理解,是被抛弃,孤立无援的感觉。寂寞是自找的,是一种心境。知道家还在,我不会回去连累他们,心里有家不再孤独,独自品味寂寞也是很不错的感觉。
  所有人,包括威胁要把我们这一房踢出孙家族谱的老人,集体傻眼,都复杂无比的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爷爷张嘴想喊父亲,迟疑了几次,刚要喊,父亲已经消失在人们的视线中。
  轱辘声由远而近的传来,愣神的人纷纷向着声源望去。
  “四娃,好样的!你爷爷不要这个孙子,老子要……”
  坐着木制轮椅,几年前又断了一条腿的二爷爷,豪迈的朝我竖起了大拇指。桃子婶推着轮椅,静静的站在后面,演绎着她乖乖儿媳妇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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