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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书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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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红波见他点头,先是一喜,突觉他手臂一松,再抬头看时,薛仇一脸淡金,满布杀气,心中一寒,道:“仇哥哥,仇哥哥,你怎么啦?”
  薛仇微微振了振神,方道:“没什么?”
  虽只短短三字,薛仇似已用了很大的劲,方始吐出,显见这三个字,是多多的不真实,违背了他的心意。
  柳红波聪明人,哪有不知之理,尤其这三个字的语气,淡漠吓人,哪像是相爱人的语气?
  柳红波心中一凉,打了个冷战,道:“仇哥哥,你还有什么事值得瞒我,今生今世,我柳红波对你绝无二心,只要你开口要看我的心,我立即剖腹取出来给你看,言过其实,天不容我。”
  柳红波越显得爱心坚韧,薛仇越是痛苦难当,但听他暴喝一声,道:“我说过没什么?……”
  一喝未毕,薛仇已然警觉,柳红波非但没错,且对自己有恩,自己何苦对她发这大脾气?“追风无影”、“独脚神乞”若真的参加了预谋铜堡血案,还怕他跑得了吗?日后自会找他算帐,届时,柳红波自然会反亲为仇!……
  于是,薛仇赶忙又安慰道:“波妹,目前因我一身血债未偿,心下难过十分,请波妹原谅我这脾气……”
  柳红波不是不知道他满身血债,但她更知道二人之间一定有问题了,薛仇越是解释,则越证实其中问题不简单,但她也知道若是直接追问下去,是问不出所以然的,只有期待间接的探测。
  这时,两只怪鸟已停在二人身前,但却不见白衣少女影子,柳红波与二鸟已然熟识,并懂得驾鸟之策,于是当先跨上鸟背。
  少时,来至另一岛上,薛仇落下鸟背,在岛上来回寻了四五遍,哪有悟元和尚的影子?但却在岛的四周,发觉了七八个火坑,大概悟元和尚用火烟向海上船只求救,被船只救走了!
  如不急急设法逃走,他也明知死路一条!
  薛仇见寻他不着,只得与柳红波又跨上鸟背,往大陆上飞去!
  两只怪鸟,双翅展动,真是一泄千里,哪消些时,大陆已然在望!
  薛柳二人在沿海山区落下时,正是午牌时分。
  柳红波自晨间的暗影笼罩心头后,对薛仇已大起警惕之心,她倒并非怕薛仇会害她,而怕薛仇会不辞而别?
  再者,她要暗中探测,二人间的暗礁,其故何在?对薛仇的侍候,她可是有增无减,绝不自动疏远。
  爱是微妙的,它能驱使一个人,毫无目的的为爱而牺牲。因为热恋中的人儿,有时确是盲目而可怜的,她明知是错,而偏偏要踏上去。
  “爱”,占据了意识界最重要的地位,一个人为情而动,为爱而动……
  如今的柳红波就是如此,她愿为薛仇做任何一切,除非她办不到!
  而薛仇呢?他并非真的不喜欢柳红波。柳红波的温柔体贴,早已使他情爱波动,傅影深刻,若非生死簿中发觉“独脚神乞”的名字……
  连绵山区,四下无人,二人立即寻路出山,准备寻人打听,身处何方?当真,二人连处身何地均不知?
  峰峦连绵起伏,一望无际!
  奔行约半个时辰,突然发现环山中一个数亩的草地,时虽严冬,枯草仍长可及人。草地当中,却起盖了一座小小寺院,红墙绿瓦,点缀得十分别致。
  寺院毫无残破之相,虽处荒山,亦必有人,二人一见大喜,忙跃下峰去,寻路穿草,来到寺院门前。
  寺院远看不大,近看可也不小,二人见寺院横匾黑底金字写着“圣主寺”金字亮光耀眼,加之红墙绿瓦,均像新起盖的一般。
  二人心知,选此地修庙,必是高人隐士之流,不敢大意,遂轻叩寺门!
  稍歇,步履声传了出来,开门的竟是个十四五岁小沙弥。小沙弥一见二人,毫无惊奇之感,且十分礼貌地打个问讯,道:“家师今日晨间打坐,突感心血来潮,说今日必有二位贵宾驾临,嘱小僧定必请二位内殿待茶,以便爽谈。请二位随小僧入寺歇息如何?”
  薛柳二人闻言,心中猛吃一惊,居然有人算就他二人会到此,这等世外高僧,哪能错过拜见机缘?
  于是,薛仇忙接口道:“小师父,令师法号怎么称呼!”
  “家师上慈下悲,隐居天台环地已二十余载。”
  原来,这乃是天台山附近。薛柳从外飞来,预测也是江浙沿岸一带,遂随着小沙弥进入内殿!
  小沙弥边行边道:“圣主寺每年粉刷,二十余载始能保持完整如新!”
  薛仇心道:“我说呢?要不每年粉刷,哪得如此美观?大概这位高僧原本家中亦甚富有。”遂随口问道:“令师想必是前朝贵人!”
  小沙弥一笑道:“施主说得不错,家师乃前朝武将!……”
  “武功也定必了得!”
  “这倒未必,小僧来此前后八年,家师一心向佛,很少谈及武功,只教小僧一些防身健身粗浅薄技,根本谈不上武功!”
  薛仇看他步履沉重,不像有意做作,倒真信了!
  穿过天井,进入一所偏殿,殿中红木桌椅,纤尘不染,上首黄幔低垂,不知供的什么佛像。
  小沙弥奉过茶后退出,柳红波立即挨近薛仇低语道:“仇哥哥,此僧眼活嘴乖,当心其中有鬼!”
  薛仇心中一怔,小沙弥果如柳红波所说,口齿伶俐远超过他的年纪。只是,看这寺院中的气氛,不像什么歹人所主持!
  尤其在寺门被小沙弥一语击中要害,使他深信寺中定必是甚高僧,有道高僧门下,难免不有一二乖巧灵徒?
  再者,薛仇艺高人胆大,身边又无甚可值人觊觎的,有甚值得留意,倒是柳红波多心了。于是,他忙也轻声喝阻道:“波妹不得胡说,武林中奇人异士,不胜枚举,只恨无缘得见罢了!”
  柳红波却大不以为然,这阅人之术,她学自“醉圣乐天”,十九不错,薛仇越是不信,她越是担心?
  少时,小沙弥送上两碗素面,一盘馒头,热气腾腾的,二人正是又饥又渴,遂也不客气地吃喝起来!
  柳红波一直当心着,喝茶吃面,她全都谨慎又谨慎,看出茶面无鬼,方敢放心服用。
  自此,柳红波也认为自己确然多心了!
  饭毕,殿门出现一胖和尚,脸色红晕,顶门亮光照人,年约六十余岁,一脸慈祥和霭之色。
  一进门就微笑打个问讯,道:“适才正在抄写‘佛经’。空劳二位贵宾久候……” ’
  薛柳赶忙立起还礼,连道打扰!
  互相报名,再次坐下后,慈悲僧突地凝注薛仇,苍眉深深一皱,惊咦了一声。薛仇心中一凛忙问道:“薛某有缘拜见世外高人,尚祈不吝,指示一二迷津,则终身铭感!”
  慈悲僧缓缓摇了摇头,道:“观施主气色,似近遭危难,死里逃生……”
  慈悲僧语至此,忽然打住,薛仇心中一震,眼前这和尚,有如再世活佛,这不明明说对了吗?
  随听他又接着道:“万幸得遇贵人,保得一命,只是煞透眉峰灾祸频至,七日内仍有血光杀祸……”
  薛仇心中大吃一惊,死!他并不足惜,只是七日中,他怎能将所有仇人全都杀尽,不将仇人杀尽,纵死亦难见泉下先人?
  忽见慈悲僧眼转向柳红波,看了一阵方道:“女施主亦新遭危难,但却有惊无险。女施主智慧超人,乃人间仙品,更有暗痣隐藏,大福大贵……”
  这一刻非但是薛仇惊讶,连柳红波也惊得呆住了,别的不说,就只说暗痣这一点,她就不得不深深佩服,因为她身上确有一颗暗痣,位于脚板底上,若不留意,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不过,除了惊讶外,她还有欢喜,原因是这颗暗痣隐藏着大福大贵。贵,在她不重要,福,却能拼除一切灾祸!
  薛仇对这位慈悲僧,早已信若神明,忙问道:“大师既已指点凶险,使薛某得知警惕,实感激不尽,只不知薛某是否注定七日内必死,还是另有趋避之途。”
  慈悲僧又朝薛仇看了半晌,忽地若有所悟的微笑道:“施主何必外求趋避之途,有女施主大福星陪伴你,当可化险为夷!”
  柳红波一听,心中大悦,以为薛仇也必定高兴,遂朝薛仇望了一眼,哪知薛仇非但没欢喜,且显出沉重痛苦之色,心中一酸,却又不敢发问,但双眼中却再也忍不住热泪簌簌而落!
  薛仇这一刻果真痛苦万分,因为他正想与柳红波分开,因为柳红波的痴情柔丝,正一根根加紧的往他身上缠来。多一日的相处,分离时将会多一分的痛苦,不分开吧?那是永远办不到的事!
  这一阵,虽说只有七日,七日后再分开,也无甚不可,然而,自己岂是忘恩之徒,七日托福保得命在,一旦无事,方又将人抛弃,他就是宁死也不干!
  忽听柳红波朝慈悲僧道:“大师,贵寺能否让我们借住些时日?”
  慈悲僧迟疑了一阵,道:“寺中借住,本无不可,只是寺中近犯忌月,老僧正抄写‘佛地经’以求平安,若在寺中借住,必须听从老僧之言,女施主以为如何?”
  柳红波一听大喜,慈悲僧正抄经求平安,若在寺中留下,岂不沾光不少,遂忙向薛仇道:“仇哥哥,我们在寺中住些日子好吗?托大师的福!”
  柳红波言明托大师的福,那是革除薛仇对已的偏见。哪知,薛仇一听说柳红波有心留下,他却偏偏要走,但听他道:“不!还是你一人留下吧!我当通知令师前来接你!”
  语音斩钉截铁,毫无转弯余地,若不是说明柳红波身上暗藏福痣,他倒不会这么急,说离就离,再处七日也无所谓。如今,他可是再过一日也觉痛苦,仿佛就受了莫大的恩惠般。
  柳红波一听大急道:“不,要走一起走,要留一道留,你别想把我一人抛下,死!我也要和你死在一起,永不分离!”
  柳红波说时,声泪俱下,悲凄万分,薛仇心中老大不忍,想起百花岛上自己疗伤时,柳红波的服侍,心中忍不住万分痛苦!
  慈悲僧忽道:“二位施主何必争执,今日天色已晚,暂在寺中安歇一宵,夜里静静的思虑后,明日再作决定不迟。只是,为了敝寺的平安起见,还请二位施主夜里不要外出,以免撞犯敝寺中凶煞恶神,不情之处,尚请二位包涵包涵!”
  慈悲僧说完,径自起身辞出,说是去抄写“佛地经”。
  有柳红波如此坚决的表示,薛仇倒真得静静地思考一翻,应该何去何从,七日,短短的七日……
  夜里,薛仇与柳红波被安置在后殿一间双榻客厅里,小沙弥送上灯来时,还关照了一声,夜里千万别离室。
  三更天,柳红波已然睡去,薛仇却被一异声惊醒,“噼噼啪啪”仿佛烈柴燃烧爆炸之声!
  薛仇心中一惊,半夜里哪来此烈火烧柴之声?但他为了慈悲僧的吩咐,不敢贸然冲出察看。
  又过一歇,“噼啪”之声更加近了,但他仍不敢乱动,因为他心中深信慈悲僧,如若真是烈火焚寺,窗外一点红光也看不见,更听不到寺中僧众一点呼号抢救之声。
  突地,柳红波从榻上一跃而起,急声叫道:“仇哥哥快闯,我们中了贼子奸计!”
  薛仇一听,猛吃一惊,凝目朝窗外一看,敢情,窗上不知何时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黑布,将外面一切,全都遮住了!
  再拉门时,门也反扣上了,薛仇心中大怒,猛一掌,将门拍飞,门一开,满眼红光,仿佛连天也烧起来了!
  薛仇既惊又怒,猛一长身,跃上屋面,不看则已,只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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