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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蔬青恋-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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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爷将她带到管家刘黑子面前,低声说了缘故。

刘黑子立即让人去找太太,拿了春花的卖身契还给她,也没打骂,直接赶回家了。

眼下这个紧要关头,像这种人当然不能留,免得到时候惹事。但他们也不想太严苛,算是做善事吧——在抄家前被赶走了,那不是好事么!

陈大爷自回去祠堂。

他掩上祠堂门,搬了个小板凳,将神龛里的牌位拿下来,坐下用一块干净的棉布仔细地擦拭,一边心里默祷张家的祖宗们显灵,救救张家,一边等玉米从地下上来。

这小子,自从去年有一次发现大哥板栗下去地下,他便也常往这里来了,主要是跟乌龟玩,还有就是把他那些压岁银子和收集的各种玩意,都搬去地下收藏。

“小财迷!”

陈大爷想起玉米那鬼祟的模样,忍不住微笑起来。

且说玉米,提着那袋子下去溶洞,点燃一盏灯笼,提着磕磕碰碰地来到自己常玩的一个洞室,这里有暗河通过,许多乌龟聚集在这。

他脆声喊道:“龟爷爷,龟爷爷!”

散布在河边大大小小的乌龟似有所觉,来往爬动的更欢了,洞内弥漫一股腥湿的气息,地下还有许多谷物。

玉米朝着一只最大的乌龟跑过去,蹲下身子,用小手摸摸那龟壳,唠叨道:“龟爷爷,咱们家要坏事了,皇上要抄咱们的家哩。我有些东西要放在你这,等我长大了再来拿,你可千万不要跟人说。龟爷爷,你就不要出去了,反正这里面好些东西吃。你要是出去,就会被人抓走。听说,皇上听说我家养了乌龟,才要抄我家的,他肯定是想把你们都弄到皇宫里去。我跟你说,皇宫可不好玩,规矩大的很……”

絮絮叨叨说了许多,总之,是要乌龟们不可贪恋外面的荣华,外面危险的很,要一直呆在张家的地洞里。

老龟昂着头,不住地蹭他,显然以往常跟他玩,是熟惯的。

玉米把那袋子抱在怀里,然后坐在老龟背上,拍拍老龟伸长的脖子道:“龟爷爷,咱们去你家玩。”

那老龟就慢慢地朝河边的山壁爬过去,那儿有个扁扁的洞口,它照直不打弯地就爬进去了,玉米却被挡在外面。

小娃儿不满地低头看看自己小身子,嘟囔道:“又长胖了!”

遂把袋子往老乌龟背上一放,然后往地上一趴,四肢着地,学着老龟的步伐,低着头,手脚并用,也爬了进去。

在阴湿的通道内爬了好长一段,才渐渐宽敞起来。

他便又懒得爬了,重新坐到老龟背上,老龟驮着他,一直往前,来到一个黑漆漆的洞内。虽然看不清,但流通舒畅的气息,能感觉这洞不小,洞内凉润润的,也有不少乌龟。

玉米努力适应黑暗后,便掏出那黑匣子,塞进洞壁下的一个小洞,还让老龟用头往里边拱了拱,又把金子塞进另外的地方,忙了好一阵才算完。

再爬出来的时候,玉米满身满头都是泥土污渍,就着暗河胡乱洗了一把。

又跑到仓库那边,弄了些小麦来喂乌龟们,一边对着这群不会说话的畜生又唠叨了许多话,无非是张家要倒霉了啥的。

玩了好一会,他担心爹娘找自己,对老龟道:“我要上去了,等二姐姐和哥哥下学回来,我们拿小鱼和肉来给你们吃。”

说完,提着灯笼转身就跑了。

跑几步,又回头叮嘱道:“不要乱跑,晓得不?”

老龟和儿孙们都伸长脖子看他,也不知听懂没有。

等他跑远了,一处崖石后才走出一个黑影来,默念道:“原来这样,怪不得他们走了。”

玉米上去祠堂,陈大爷责怪了他几句,说往后不准再下去,容易让人发现,要是被人发现了这洞,那他藏的那些东西可就全都要被搜了去。

小娃儿吓坏了,立即表示再也不下去了。

于是,溶洞内的乌龟们望穿秋水,也没有等到小少爷拿鱼和肉下来喂它们。

自板栗和小葱走后,红椒他们照常上学,晌午又去郑家吃饭,跟平常没两样,若真要留心的话,就会发现他们几个笑容有些刻意。

这么点大的人,心中装了这么大的事,要想整天都若无其事,那是不可能的。

三人中间,要数香荽最伶俐,几乎看不出一点破绽,见人就甜甜地笑,只是到了外婆家,才常常露出悲伤的神色。

这时候,红椒就会提醒她:“香荽,要笑!”

她却不知道,自己好像比香荽小心懂事,其实那笑比哭还假,香荽可比她好多了。

山芋则一直闷闷的。

终于,第二天黄豆发现不对劲了,告诉黄瓜,然后两人逼问红椒和山芋。

第170章 金满箱,银满箱,展眼乞丐人皆谤

红椒和山芋这两娃,一个性子直,一个性子憨,哪里是聪明的黄瓜和狡诈的黄豆对手,自然是竹筒倒豆子,全交代了出来。。。

黄瓜和黄豆惊呆了:这真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当晚他们就跟着爹青木一块到郑家看望姑姑。

老天并未多折磨他们,这种等待判决的日子并没有拖多久,第三天,湖州知府公孙匡便带着三百镇军,会同清辉县令梅子寒,领着衙役公差,骑马乘轿,浩浩荡荡来到清南村。

进村后,也未敢嚣张狂妄,先恭敬的去书院拜见周夫子,递交了皇上手谕。

周夫子不过比方家晚一步得了消息,昨晚已经知晓此事,看了皇帝手谕,静默半响,才道:“去吧!按旨意行事,莫要扰民。”

公孙匡和梅子寒都赔笑说不敢,见他脸色不好,也不敢多留,立即告退。

等他们走后,周夫子忽然心灰意冷,老泪纵横!

他纵横朝廷几十载,见惯倾轧,本不应对这样事动容,何况张杨确有失职之处,该当受到惩处。

只是这张槐,不过是一个种田的,并不在官场中,何故迁怒?

当初张家不过几亩薄田,连饭也吃不饱,他亲眼看着他们起早摸黑,一个铜板一个铜板从土里抠出这份家业,并未学商贾贩卖取利,或者压榨雇工佃户——张家的仁义可是远近都赞的,还时常捐钱物给青山书院和医学院,这样的人家被抄,不由人不心灰意冷。

隐瞒祥瑞,私藏神物?

张家的家业竟然都是乌龟的功劳,真是天大的笑话,便是他研习风水略有小成。也不会这样无知。

风水,不过是就势取便,图个自然顺和罢了,究竟怎样。还要靠人,人不争气,再好的风水也没用。

皇帝,就是皇帝!

教导也好。扶持也罢,付出再多,那也是皇帝!

张家要被抄家了!

当那些镇军向桃花谷开进的时候,就算这些人并无多少萧杀之气。军容气势都比不上边军禁军,那也让清南村的人看了发抖。

消息一传开,老少爷们都从田间地头、山上河边朝桃花谷奔去。那真是鸡飞狗跳。

到了桃花谷口。林大爷一家一声不敢吭,乖乖地让他们过去,就这样还挨了一个衙役踢一脚。

早在这些人进村的时候,张槐就得了消息。这两日他也没敢走远,就在山边地里忙碌,不过是做样子罢了。听说官府人来了,赶紧跑去私塾。将红椒山芋香荽接回家。

黄瓜等人也要跟着去,张槐厉声喝道:“去干啥?回家好好呆着。”

青木赶来,两人对视点头,青木便将黄瓜等人叫回郑家。

所以,当公孙匡带人来到张宅的时候,这里反而安安静静的,张家老小见了他们,并未露出惊慌神色,只是那目光都带着敌意。

公孙匡心下不乐,想着肯定是走漏风声了。

也是,不说张杨,就是老宰相也是有些人脉的,岂能事先一点消息不知?

这也就罢了,肯定抄不出多少东西了,只看这家里贫寒相就知道了:整一个农家,没几样像样的摆设,家用器具都是寻常竹木的多。

他也不废话,宣读过圣旨,分派镇军和众差役看住张家上下一干人,然后挨个屋子逐一仔细查抄。

当一箱箱银子从库房内抬出来,一件件古董摆设搜出来,一卷卷布匹抄出来,还有那些房契地契、铺子作坊等的账簿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惊得合不拢嘴。

略一报数,光银子就十几万两,这还不包括那些粮食、鸡鸭猪和正要采收的木儿蘑菇等项。

随便挑了一本账簿翻开,是竹园养鸡的账。那弯弯曲曲的字却看不懂,幸亏凡末尾计数都用文字标明了,所以他也能弄明白这是多少结余。

看了那数目,他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人心不足蛇吞象,从来就是如此。

公孙匡先前对这差事没抱多大希望,只当例行公事就好,谁知抄出这些财物,立即想起人说张家豪富的话来。

嗯,只怕还不止这么多,大头都转移走了,剩下这些用来掩人耳目的。

他微眯了下眼睛,吩咐人再仔细查抄,又命人去湖边的山洞查看乌龟。

待几个军汉抬来一只磨盘大的乌龟后,他脸一沉,吩咐将山洞上方的张家祖坟刨了,将龟巢看护好,严禁人靠近。

彼时,张家老小都集中在上房偏厅,因为这里一目了然,其他屋子都翻了个底朝天,而公孙匡和梅子寒就在厅堂办差。

张槐听见要刨祖坟,终于变色;张大栓则哆嗦着,差点晕过去;只有郑氏神色淡然——活人都靠不住,还在乎死人?

她劝住公婆和张槐,又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大家知道她有些手段,还以为她有啥主意哩,就忍住没出声了。

这时,差役来报,说是在三院上房发现一个暗柜,砸开后发现了些银票和账簿,还有些金银。

张槐听完报数后惊诧不已:怎么只有这些东西?

瞥一眼郑氏,见她无事人一样,心想难道是菊花藏起来了,不是说不在乎钱财么?

殊不知郑氏心中也正诧异,见张槐面上一点不显惊讶,就想着肯定是他收起来了。

公孙知府见那些账簿全是外地的铺面账,银票也有两万两,心下欢喜,暗道这就对了嘛!

但他还是不满足,觉得张家不止这么些财产,把张槐叫了出去,沉脸问道:“张槐,你可知藏匿不报是何罪?”

张槐冷笑道:“小人并未藏匿财物,连暗柜里的东西都被抄了出来,还说什么藏匿!”

公孙匡也冷笑道:“以张家的家业,暗柜才收藏两万两银票?”

张槐愤怒,这话说的,好像他知道张家有多少财物似的。

偏厅里。玉米本来还得意哩,心里哼哼着“我得意地笑,又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虽然不知这词儿是啥意思,但哥哥姐姐们最爱哼这个了,哼的时候还十分痛快的模样,所以他觉得眼下哼这个挺合适。

正高兴间。猛然听见“两万两银票”这句话,急忙问红椒道:“二姐姐,银票是啥东西?”

红椒就解释给他听了。

小娃儿听呆了,愣了一会。忽然瘪嘴大哭,冲出偏厅,对着堂上的人骂道:“我日你祖宗!把银票给我——”

张槐吓了一跳。急忙抱起他。用手捂住他的嘴。

见公孙匡脸色发黑,这时候也不得不低头了,他苦涩地说道:“大人恕罪!望大人莫与小儿计较。犬子是个爱财的,见藏的东西找出来了,他就受不住了。”

玉米在他怀里使劲挣扎,呜呜大哭着,看向公孙匡的目光。仇恨得好像被挖了祖坟一样。

不对,刚才挖他们的祖坟,还没人出来哭喊呢!

公孙匡忽然想道,这张家也是个聪明的,不敢藏太多,怕人起疑心,所以只藏了两万两银票和一些外地的财产,这是最后的家底了,所以被找出来后,这小子才发疯了。

他自问自答地解释了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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