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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希问的对，他是站在什么立场在和她说话，在做了那样的事情之后。闭上眼睛，雨希的害怕，困惑，恐惧和绝望一遍遍地在眼前重现，他为什么当时还可以继续下去？
活该，是他活该。一扬笑着哭了。他失去雨希了。这句话，每想到一次便是万箭穿心，带给他希望和美好的人走了，拉他出泥潭的人离开了，永远离开了，他不计任何代价地要留下她，结果居然是他亲自逼走她的！
莫大的讽刺。
雨希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咔嗒，从来没有发现门锁上的声音，会和东西破裂的声音那么相似。
心痛。雨希觉得心脏被扎进了一根小针，每一次的跳动都伴随着刺痛，疼痛通过血管游走到十指的指尖。十指连心，原来不是只有手指受伤了才能认识到这一点的啊！
贴着冰冷的墙壁抱膝坐下，她舍不得离开这里，舍不得离开他。他不是说自己永远是他的么？她对着镜头向全国的人宣布他会许自己一辈子良辰美景，他还说要养她，这些，都不算数了么？
总是死皮赖脸盯着自己的卢一扬到哪里去了，她只是洗了个澡，一切就都变了。哪怕再离不开，她也不可能自己回去啊，她连哪里出了错都不知道。
后悔。她后悔自己说出那句话，后悔自己那么平静地走开不多问一句。她想要敲开身边的门冲进去将所有的问题全部都问个明白，但是她做不到，身上的痛楚时刻提醒着她，即使她一再抵抗，他依旧伤害了她。
门里的一扬靠着门，傻坐着听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动，泪流满面；门外的雨希，靠着墙，轻抚着这扇大门，企盼着下一秒它将会被开启。
时间毫不留情地过去，透过走廊的窗户，雨希看到天空渐渐变亮了。她在门外坐了半夜，身上早就痛地麻木了。初夏的清晨，她抱着自己的手臂，带着满心的绝望和满身的伤痛，离开了。
当谣谣接到雨希的电话，急急忙忙地赶到医院的时候，她都被吓坏了。平时的雨希虽然看起来有些冷淡，但她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特殊的柔和感，不说话的时候，会让人感觉很恬淡。可是今天她一个人坐在门诊大厅的时候，像个被丢掉的大人偶，没有破损，却没了魂。
“希希，我姐已经照你说的去一扬家帮你拿东西了。你怎么了？”看着眼神失了光彩的雨希，谣谣坐到她身边心疼地为她整理凌乱的头发。
“陪我挂号。”雨希拉住了谣谣想要收回的手，很温暖的感觉，温暖地让人想哭。
“你，你别哭，到底怎么回事？昨天回去还好好的呢，今天怎么就弄成这样了？”
谣谣越是安慰，雨希的泪水就越是止不住，见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谣谣干脆也不问了，把自己的小肩膀凑过去借给她靠。
雨希哭的样子让人感觉特别气闷，不发一点声音，只靠近了才能听见她的呼吸被哭泣打乱了，除此之外就只有眼泪在不停地往外冒。明明流的眼泪是嚎啕大哭的量，却这样无声无息，谣谣拉开了雨希，用手把她脸上的泪痕一遍遍地擦去，雨希的眼睛是深深的棕色，悲伤地化不开，满眼的迷茫和无措。
谣谣想到了一个词，虽然感觉和雨希这个人有些不搭调，但原谅她，她此时此刻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雨希。
绝望。
“我没事了，去挂号吧。”察觉到谣谣的疑惑，雨希深呼吸了几次擦掉了脸上的眼泪。
“希希你脚受伤了？”谣谣发现雨希站起身的时候是扶着她的手借了她的力才站起来的。
雨希摇了摇头，谣谣也无奈，只好陪了她走到取挂号单的柜台。柜台里坐着的是个中年护士，早上人少，她还有些昏昏欲睡，抬眼瞟了雨希一眼，问她挂哪一科，见她面露尴尬，直接递了张单子过去，嘴里嘀咕着，“现在的小姑娘，不检点。”
雨希听见了她的话，如遭雷击一般僵立在原地。谣谣不解地拿过那张小单子，看了一眼，同样愣住了。
妇科。
“希，希希！你，你有了？”付了挂号费，谣谣拉着雨希往诊室走去，见四下无人，赶紧压低了声音询问，“我帮你打电话叫一扬来！他知不知道？这也太不负责了！”她见雨希也不说话，直接松开了她的手要掏手机。
“没有。不用找他。”雨希急忙夺过她的手机，心里一片凄凉。
“不是有啦？吓死我了，那你小红出问题了？那个护士说地太过分了！把我思想都引歪了！”
雨希看了一眼明显送了一口气的谣谣，她能想到最糟糕的情况就只是怀孕了么。一会自己要怎么和医生说？这样的事情，她也只是一知半解，出于保护自己的想法，她觉得一定是要来看一下的。
“什么症状？”趴在书桌前写着什么的女医生大约五十出头的样子，抬眼看着雨希坐下，冷硬地问。
雨希紧咬下唇，怎么也开不了口，那女医生放下了手中的笔看向雨希，“小姑娘，你不说阿姨没办法给你看啊，阿姨什么病没看过？”
“我，我前天，来的月经……”雨希双手紧紧地握拳放在膝盖上，低着头看不见表情，“昨天下午……下午……”雨希怎么也说不下去了。
谣谣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不可置信地看向坐着的雨希，雨希瘦削的肩膀正因不知名的原因而颤抖着，“希希，是卢，额，是他？！”谣谣忍不住打断了雨希的回答，“他怎么会忽然……他就这么让你走了？”
“好了，你们自己的事情之后解决，小姑娘你到里面躺好，我检查一下。”医生大概了解了情况，不等雨希说话便抢了话头。
谣谣担心地待在一边，自己什么都没经历过，只是知道这方面的检查，特别尴尬。她发短信告诉了童童她们现在的方位，心里揣测着到底发生什么事了，让一扬对雨希做出这种事情来？
正给雨希检查着的医生这年纪和经验毕竟假不了，看见雨希略微露出的小腹上一块块青紫的痕迹，又见雨希的神情茫然，就知道这姑娘肯定是被欺负了的，检查的时候特意放轻了动作，时不时地还会安慰她几句。
“小姑娘，你遇到坏人了？下手那么重，你自己清理地那么干净，去报警现在也没有证据了。”检查完毕后，雨希脸色惨白地将裤子穿好，在一边整理器具的老医生忍不住开了口，“以后姑娘家的，一个人晚上不要出门，多不安全。也好在你聪明，知道来医院，不知道有多少小姑娘没这个意识，怕丢人，不及时治疗。阿姨做这一行久了，见了多少小姑娘最后落个不能生育的下场。”
医生一字一句说地情真意切，可雨希与另一边的谣谣听了，都如五雷轰顶一般。谣谣或许还在猜测究竟是一扬做的，还说雨希遇到了坏人。但雨希再清楚不过，是卢一扬啊，是她爱的人，是一直说着爱她的人做的啊！
雨希浑浑噩噩地跟着医生回到桌边，一双眼睛彻底失去了光彩，面上的表情像是世界被颠覆了的样子，她听不见好心的医生劝慰和教导她的话，满脑子都是昨天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挥也挥不去。
“希希！”一段急促的脚步声，童童背着一个不大的双肩包闯进了诊室，“你怎么样了！他凭什么忽然这样对你！他疯了啊？！”不同于往日，童童今天尤其地冲动，直直地冲到雨希身边扶着她的肩膀急切地说着。
“姐，轻点，希希她……”
“医生，希希怎么样了？”没等谣谣说完，又见雨希魂不附体的样子，童童直接问了有些错愕的医生。
“额，她来月经的时候做了房事，下身轻度撕裂，还好清理过也及时来医院了，用几天药消了炎就没事了。不过，她看上去精神状态不是很好，一会你们再去挂个外科验个血，量量体温，就怕烧起来。”医生从她们的对话里听出了些端倪，见三人都沉默了，摇摇头继续说，“你们这些小姑娘啊，年纪轻，看人要看看准，这种男人不能要知道么？”
医生的话刚说完，童谣二人同时看向了雨希。只见她的眼眶又红了起来，亮晶晶的眼泪一点点聚集起来，可她死死地咬紧牙关，硬是没让眼泪流下来。
“嗯，这种男人……”雨希看向热心的医生，努力地扬起了嘴角，“不能要。”
最后三个字，雨希几乎是用命在说。像是对自己发誓，又像是在说给童童谣谣听。离开诊室的时候，雨希感觉自己每走一步路都是煎熬。纠缠了自己一夜的痛楚又开始作祟，加上听了医生的这些话，如果可以把心挖出来，见到的一定是满目疮痍。
童童和谣谣好像在耳边询问着自己什么，雨希努力地去辨认她们究竟在说什么，却失败了。她感觉四肢不受自己的支配，双腿就像是在跑八百米的后半段，不用刻意地控制就会随着惯性自己交替。
耳边的声音忽远忽近，就连眼前看到的也变得不真实起来。是假的吧，肯定是自己的幻觉。
倒下前，雨希满心想的，满眼见到的，满耳听到的，依旧是那个已经说了不能要的人。
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震动，雨希懒洋洋地拉了拉快滑落的书包带，一手按门铃一手掏手机“小雨你知不知道哪里的臭豆腐好吃呀？”
没见过的手机号，叫她叫地特别亲，虽然印象里除了外公以外没有人会叫她小雨，但应该是熟人吧？
“希希回来啦？”雨希正努力回忆着哪有卖臭豆腐，雨希妈妈就打开了家门，给了她一个熊抱，“每次都愣愣的，越大越像外公了！都高中了，女孩子还是活泼点好哦！”
“妈，哪里的臭豆腐比较好吃？”雨希照例无视了妈妈的抱怨。
“那东西路边卖的其实都差不多啦，不过不健康，希希你少吃点。”习惯被无视的妈妈揉了揉她的头发，转身回到厨房去了，“今天我买到好的小羊排了，哈哈！快说你很期待晚饭！”
“嗯，我好期待。”雨希边往房里走边低头在手机上输了几个字，心不在焉地回答了一句。
对方收到“路边摊都一样，不健康。”会是什么表情？雨希换衣服的时候好奇地心想。
结果好几天对方都没有回复她，想着果然是发错短信了吧，雨希也就把这件事忘地干干净净了。
“好烦啊，每天都那么忙，小雨你上学忙么？”不知道多少天后的一节数学课上，雨希正看着数学老师在讲台上演算大题的时候，这个未知号码又出现了。
“还好。”
“闷闷的一点都不可爱。”
“嗯。”
“你还真承认啊！我好累啊，为了工作连着三个晚上没睡了，一会还要去~啊~”
“这样啊……”
“你有没有同情心啊小雨！”
“既然你喜欢自己的工作，为什么要我同情你？”
“陶雨希，手机放讲台上下课来拿。”雨希刚把短信回出去，数学老师居然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这件事情到现在都没有和一扬说起过呢，不知道他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会不会——
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个未知号码是谁的？她那时候就已经知道那是一扬在骚扰她了？明明，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啊。
谁正牵着她的手？
“梦啊……”被手臂上一阵阵的寒意弄醒，雨希睁开眼睛，看见了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失落地喃喃自语。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为什么她会梦见以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