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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好了吗？”
陆亦轩深呼吸了一口气，从兜拿出烟来，点烟的时候手指有些颤抖，点了好几次才点着，他猛的吸了一口，透过清白色的烟雾看向林珞的脸。
他的脸一半在阴影里，眼神幽深，深不见底。
半饷后，陆亦轩沙哑的声音从雾气中传来：“好……我答应你……答应你离婚……”
陆亦轩的声音中出现一丝颤抖，常年平静的脸色彻底崩溃。
“我什么时候去？”
“今天晚上。”
“那你现在把离婚协议准备好，我们签字没问题吧？”
陆亦轩一怔，他原本还残留这一些奢望，想等着林珞从季时谦那里回来，然后再谈离婚协议的事。
林珞看出了他的表情，嗤笑了一声讥讽道：“陆亦轩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鬼话吗？”
“好，我这就让人把离婚协议送过来。”陆亦轩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卧室。
林珞看着他的背影，轻轻擦拭了一下自己眼角处不存在的泪水，低声笑了一声。
他觉得浑身冰凉，血液里跟带着冰渣一样。
包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情不好，走过来把狗头放在他的脚背上。
林珞顺势蹲身，抚摸着它小小的脑袋：“包子，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我好开心……真的……”
季时谦这个人，记忆还停留在两个月前，他说他能帮助他和陆亦轩离婚，只要他肯跟着他。
他没有答应，这人便使用非正常的手段逼他就范，季时谦不是个好人，第一反应，和陆亦轩是一丘之貉。
林珞蹲着身子呆愣了好久，他的神色在灯光下有些迷茫，不知道出了狼窝再入虎穴该如何逃生。
离婚协议两个小时不到就送了过来，跟随着来的还有上次离婚案上那位郝律师。
郝律师给林珞大致讲了离婚协议上的内容，林珞将手中的协议书展开，然后翻到了最后一页，看着离婚赡养费那一条。
上面清晰的显示了一串数字，3。8亿。
陆亦轩倒是慷慨大方，林珞手上一动，将那一页撕了下来。
“我不要你的钱，我只要这条狗。”
林珞这个决定在很多人看来无疑是最愚蠢的，舍弃3。8亿要一条狗。
但在林珞看来，陆亦轩给他的钱他一点都不稀罕。
陆亦轩沉寂了片刻，林珞连自己肚子里的孩子都能杀，却偏偏在意他送他的这条狗，他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
“好，我答应你。”
林珞还是不放心这份离婚协议，他被陆亦轩骗怕了，做事变得小心谨慎起来，他把协议发给他认识的律师看了，确定没问题后，他毫不犹豫的执笔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陆亦轩看着林珞签字，他抚住心口的地方，感觉那里一直有刀子在搅，刺痛难忍。
这份协议，将会把他和林珞的关系彻底划开。
林珞签完字后，把协议递到了陆亦轩的面前：“签字吧。”
明明他只说了三个字，他却觉得字字如刀，陆亦轩颤抖着手指，拾起面前的离婚协议书，拿着协议书的手瑟瑟发抖，就如同他此刻的心。
页面最后一页，末尾的地方，那里林珞已经签上了字。
他将协议书摆正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附身，右手小心翼翼的握住那一支笔，深呼吸了一口气，行云流水的写上陆亦轩，这三个字。
当最后一笔落下后，陆亦轩只听到铛的一声，他反应过来，发现是手中的笔掉在地上了。
陆亦轩内心苦笑了一声，签过无数的文件协议，就属这一张，感觉把半条命都搭了进去。
他看向坐在不远处的林珞他的妻子，不对，现在应该是他的前妻。
似乎有一把砍刀突然飞向了自己的心口，他只觉得心口一痛，仿佛有什么东西就这么断裂了……
眼前一阵模糊，眼睛像是被火烧着一样，带着疼痛的灼热感，仿佛眼睛要被烧瞎了一样，他突然回想起，两年前，他逼林珞签下骨髓移植协议书单时候。
林珞当时的心情是不是像他这般难受？
更可笑的是，当时他心里一直有一种莫名的错觉——他觉得林珞会一直爱他，无论他做了多么大的错事，林珞都不会离开他。
他不知道当初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自以为是的想法。
“这婚，我们本该在两年前就离了的。”林珞伸手拿走一份协议，小心翼翼地握在手心里。
“快要天黑了，我是不是该走了？”
陆亦轩低着头让人看不清的他的脸色，居高临下的俯视他，只能隐约看到，有几分失了血色的嘴唇。
第82章 心口的位置疼吗改
一直以来，林珞在他心中，就是没有价值，无足轻重的存在。
用风筝来比喻再好不过，只要用力拉紧手中的线，无论他飞多远只要拉一拉手中的线他就能回到自己的身边。
陆亦轩一向这么自信，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手中的线会断掉，林珞会离他而去。
林珞见他没坑声，拿着协议低声笑了一声，转过身去：“我走了，包子先放你这，我要是能从季时谦那里出来就带走他。”
心脏因他这话越收越紧，仿佛是在慢慢的腐烂。
外面早有司机在等候，看到林珞出来后，瞥了一眼陆亦轩。
陆亦轩扭头看向司机，却没敢回头看林珞一眼。
是的，他不敢看也是不忍心看，他怕他看一眼，就会心软，去挽回林珞。
司机：“陆总，我先送林先生离开了。”
外面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林珞忘记带伞了，把合同小心点护在衣服里，走进雨中，单薄的身影慢慢的融化在粘稠的雨幕中。
陆亦轩站在落地窗前，颀长的身影被灯光拉得长长的，目光透过淅沥的雨幕，看着那消瘦到身影逐渐消失，他长久的屹立在那里，直到手中的香烟烧到手指了，他才缓缓的回过神，眉头往中间聚拢拧紧成一个川字。
片刻后，他拿出手机对季时谦发了一条短信过去。
“林珞已经送过去了，可以告诉我叶明初在哪了吗？”
很快对方就发短信回了过来。
“等我见到林珞再说，放心吧，你的小情人现在好好的，死不了。”
他用力的握紧手机，手臂青筋暴露。
佣人给他倒了一杯咖啡进来，看到陆亦轩正看着窗户边发呆，她恭敬的把咖啡放在一旁的茶几上，低声道：“陆总，今晚林先生会回来用餐吗？”
她只看到林珞冒着雨出去，却不知道他出去是做什么，看两人神情都不对，便以为他们是吵架了。
“也许不会了……但我想等他，今晚做他想吃的吧……”他神色有种矜凉的冷淡，有什么情绪压抑在里面。
佣人见他这么说，便没再多问，正准备转身离开，她突然看到沙发上那几张文件。
最上面的一页，印着离婚协议四个大字。
佣人赶紧低下头转身走了。
差不多过了两个小时，陆亦轩手机里收到了一条短信。
一条定位地址，陆亦轩握紧手机吩咐下去，立刻带着人去这个地址上找人。
雨声淅沥，越来越大，没有要停的意思。
他靠在椅背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季时谦给他发送了这个地址，那就说明林珞到了。
心脏那个地方彻底塌陷下去，很痛很痛……
陆亦轩忍不住的打开车窗，从外面吹进了小雨，吹在他的脸上一片冰冷。
他忍不住的伸手摸了摸，脸上一片凉的，让他分不清脸上是雨水还是泪水。
……
装饰豪华的总统套房里，一盏欧式吊灯在天花板上洒着橘黄色的暖光，气氛有些暧昧。
林珞坐在靠近落地窗的一张黑色大床上，他低垂着头，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不由自主的捏紧，过于紧张，原本苍白的脸几乎接近透明。
浴室里传来水声，那里面洗澡的就是季时谦。
咔擦一声，浴室门打开了。
林珞的视线从手上缓缓转移到从浴室里走出来的男人，对方懒洋洋的走出来，身上穿着一件松垮的浴袍，露出大片胸腹肌。
季时谦蓝眸幽深的看过来，随即走过去坐在林珞身旁。
也不吭声，把短信发出去后，这才伸手抱住林珞，他手臂修长一只手就能把林珞紧紧的抱在怀里。
身体还是控制不住的颤抖，要说不怕，怎么可能……
就拿陆亦轩对他说过的话来说。
——叶明初被季时谦绑架了，他快没命了。
从这一句话就能知道，眼前这个人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无害。
“你要洗澡吗？”
季时谦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这样的笑和初次见面那会儿简直大相径庭。
上一次还称得上谦逊话，这次便全是玩味。
“我这个人有点洁癖，不喜欢碰不干净的人。”说着他话音一转，“但是我觉得你可以。”
他亲切的问道：“林珞我上次说的是真的，我也许对你一见钟情了，不考虑一下我吗？”
林珞哑着嗓子：“我的考虑对你来说重要吗？”
无论是陆亦轩还是对于季时谦来说，他都只是一件货物，毕竟货物不需要得到回应，可以随手转让。
季时谦对于他的回答没有惊讶，他像是看透了林珞的小心思，微微一笑说：“你的考虑对于我来说还是有些份量，毕竟我不像陆亦轩那样喜欢强迫人。”
他松开林珞，一撑身从床头柜上拿出一包烟，从里抽出一根给点上。
他缓缓吸了口烟，朝他吐了一口，看着林珞眉头紧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无声的笑了一声：“你不是一直想和陆亦轩离婚吗，现在终于成功离开他了，你是不是该感谢我？”
他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愉悦，眉目舒展，笑容阳光，亲切可人，只是那一双蓝色的眼睛，盯着林珞的时候，蓝得发黑有些慎人。
林洛点了点头默然：“我感谢你，那你可以放我走吗？”
季时谦心情很愉快的笑出了声：“当然不可以，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陆亦轩的手中抢过来。”
林珞沉默着，随即又听季时谦说。
“陆亦轩放你走的时候是不是很难过，脸色难看不难看？”
林珞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想他不难受，要是他难受他就不会把我用来交换。”
季时谦轻笑一声：“你对他很了解？”
林珞：“认识了这么多年，不想了解也难。”
季时谦眼神里晦暗不明，他继续抽着烟，悠闲的又问了一句无关轻痒的话：“那你难受吗？”
“不难受。”
季时谦笑出了声，伸出手拿着烟头摁在了林珞的心口处，缓缓的压了进去，身上穿的素色体恤被烧出了一个焦黑的痛，空气里散发出难闻气味，胶臭中带着肉味。
林珞被痛得浑身打颤，却不敢动一下。
“这里真的不痛吗？”季时谦一边问这他，一边又往下压了一下。
橙黄色的光顿时灭了，烟灰从心口出掉了下来。
林珞低下头看着自己心口处那个洞。
“外面痛，里面不痛。”里面早就痛麻木了，现在的他要是还为一个渣男痛，那就太不值得了。
季时谦脸上噙着温柔的笑意，把手中的烟蒂缓缓的收了回来扔进了垃圾桶。
“我就喜欢你这样的。”说着他挑起林珞的下巴，另一只像是抚摸小猫小狗一样，摸着他后脑勺的头发。
林珞被迫抬起雾蒙蒙的眼睛，看上去有点可怜。
这个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