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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夫君他是败家子-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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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尚服瞧太后高兴,立马微笑扶阮阮起身,推着她在周太后面前站定。
  “这孩子我瞧第一眼便喜欢了,这半天相处,旁人都忍不住交头接耳说话,只她不言不语。刚刚站队,愣是将自己化成了松树杆子,连身子都没斜过半分。”
  景尚服的话音刚落,阮阮便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罩在了她身上。
  她觉着有些受宠若惊,微微张开嘴巴,带着不敢置信地看向景尚服。
  周太后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颔首微笑,“会写字吗?”
  阮阮点头,轻答,“回太后祖母的话,会的。”
  “太后身份尊崇,怎会是你祖母。”景尚服又气又笑地数落一句。
  阮阮闻言,心知自己无意又犯错了,连忙又跪下,这一次再不敢说话,只一头磕到了地上。
  “无碍。”周太后温声道。
  阮阮跪着不敢动,下一刻便看见自己的手落入了一双温软的大手中,虽然这大手的皮肤已经松弛。
  “既然会,那写几个来看看。”周太后说。
  眨眼间,笔墨便已经送到了阮阮面前。
  阮阮曾听父亲说过,人要懂得感恩,更要学会投桃报李,虽然他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但不妨碍阮阮学了这古话。
  阮阮一手提笔,一手扶袖,很认真地写了四个字:“福寿安康”。
  周太后大笑,随即道:“罢了,景兰,这丫头你给我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得太慢,要多宠着你们,依旧是留言有红包~


第3章 宫女
  通常小宫女们入宫,都要先学宫规礼仪,而后再经几番考核,最后按每人性情、能力,以及各宫娘娘们的喜好,再进行分配。
  而像阮阮这样,直接跳过考核入福德殿服侍太后的,却是少之又少。
  阮阮一直不明白,自己资质平平,到底是哪里得了周太后的喜欢,能让她一眼相中。
  直到上巳节那天,掌灯宫女娥儿和雪柳被尚服训斥,她才慢慢明了。
  事情的起因,还要说到三月三,上巳节。
  在汴京城,上巳节又名女儿节,每年的这个时候,整个汴京城都会张灯结彩,男女老少齐齐聚到金明池畔,观戏,放水灯。
  周太后仁厚,体谅平日里宫人们辛苦,也许了她们在这一天同去金明池观灯。
  这本是件喜庆的事儿,可谁知娥儿和雪柳却因此戳了景尚服的心窝。
  那时,阮阮正在两米高的橱柜后面,擦拭周太后心爱的黑釉剔花折枝梅纹长颈瓶。
  娥儿雪柳人手两只水灯从橱柜前经过,许是干活累了,声腔里带了抱怨,二人窃窃私语。
  “景尚服也真是可笑,明知道流水无情,偏要做那落花,她也不出宫去瞧瞧,今晚整个金明池,哪个花灯上不是他曹小将军的名字?”
  阮阮无意听人墙角,但她个子小,且橱柜挡着视线,娥儿和雪柳愣是没瞧见她。
  “就是。”雪柳附和道,“仰慕曹小将军的姑娘,能绕金明池十圈都不止,曹小将军怎么可能要她这个老丫头?”
  “每次放花灯,还都要放两只,想着成双成对,真是丢人。”
  曹小将军?
  阮阮想起刚进宫那日遇见的那人,再想想景尚服那时的反应,后知后觉,难怪景尚服会脸红。
  阮阮不喜欢背后议人坏话,但想了想,做为比娥儿雪柳后两年进宫的小宫女,终究也没敢上前去阻止。正待她想寻个机会出去,恰这时,景尚服来了。
  “□□皇帝上朝时,发现大臣们特别喜欢窃窃私语,于是面上不显,退朝后却命人在官帽两端穿上了长铁翅。”
  水灯落地,在地上打了几个转,滚到了墙角。
  “景尚服……”
  娥儿和雪柳二人,同是低位掌灯,等阶比景尚服低许多,见景尚服突然而来,背后议人不光彩,顿时语塞。
  阮阮不想让景尚服难堪,想了想,继续窝身藏在橱柜后面。
  “在这宫里,不怕人犯糊涂,就怕人聪明过了头,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景尚服冷笑。
  “奴知错了,求尚服这次放过奴,奴以后再也不敢了……”娥儿和雪柳战战兢兢道。
  景尚服主掌司宝、司衣、司饰和司仗之事,年纪轻轻,能力出众,得太后青睐,宫人皆知。
  “晚了。”景尚服从地上捡起花灯,“我已给过你二人机会,可惜你们看不懂……”
  “什么时候?”雪柳怯怯问。
  “宫中入新人,向来听随主子心意,众人之中独选阮阮,你们道是为何?”
  景尚服细细吹去花灯上的灰,带着笑看向她二人,可是这灿烂的笑里,却有着让人生畏的寒意。
  娥儿雪柳面面相觑,也察觉出了景尚服的怒气,再不敢掉以轻心,扑通一声跪地,“奴不知,请尚服赐教。”
  景尚服提了花灯,腾出一只手来,嵌着粉色桃花状花钿的细长假指划过雪柳左脸。
  顷刻间,雪柳脸上现出一道血印,雪柳咬紧了嘴唇,却不敢多言。
  “你们上一次听阮阮说话是什么时候?”景尚服收了手,一字一句道。
  明媚光束从橱缝中洒下,投到阮阮跟前,阮阮身子微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待午间用膳,已不见了娥儿雪柳的身影,而太后亦不曾提起她二人过。
  在福德殿做了两年掌灯的娥儿和雪柳,就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没有来过。
  阮阮在惶恐中,愈发沉默。
  不多话,反而能听到更多的话,这是娥儿雪柳离开后,阮阮悟出来的道理。
  她的日常活计很简单,因着会写字,且写得还不算难看,所以每日花一两个时辰洒扫完,她剩下的时间都是在帮太后抄经书中度过。
  宫中时日漫长,景尚服常常会陪太后话些新鲜的事情,其中就不乏提到曹小将军。
  比如说,水患厉害,曹小将军带着他的人马,浩浩荡荡到大河沿岸种数。半天时间,就将整个东京城的小树苗全种完了。
  再比如说,曹小将军又研究出了一种新弩,威力大,爆发力强。
  每每这时,周太后都是微笑倾听着,有时也会插上一两句,“那百里阎魔回来,说书先生又要讲城中的火腿被卖光了吧?”
  阮阮听着不解,停笔看向景尚服,却见景尚服含羞带怯。
  “都是那些浑说书的造谣,曹小将军不过是好了那一口而已,就被他们如此编排,太不厚道。”
  周太后不置可否,却又打趣道:“炭张家的炙鸡和花鸭买不买得到,哀家不敢肯定。但角炙腰子哀家敢肯定,定是被他全包了。”
  “奴也不知,为何他会好这个……”
  喜欢吃腰子?阮阮也觉着有意思,可她忘了自己手中的笔正蘸了墨。
  这一停顿,墨汁落到了淡黄色宣纸上,她想去擦,可又觉这墨滴得甚有意思,遂孩童心起,抬笔顺着墨滴慢慢细描,勾了只珠圆玉润的大肥猪。
  待她反应过来自己调皮了,忙将宣纸收起,又怕被周太后瞧见,只胡乱塞进了抄好的佛经里,装作她从未失神过。
  只是隔了一日,当她再次想起她画的这只肥猪时,她才心慌意乱地发现,它不见了,一同不见的,还有她抄好的佛经。
  阮阮大骇,准备去向太后请罪,还没跪到太后面前,却听她说:“阮阮,曹小将军下月又要出征,所以你抄好的那本经书,哀家让人送给了他,你莫要着急再寻……”
  阮阮本在害怕,听周太后再这么一说,原本悬着的心,又一次被掐在了嗓子底。
  她只是一个,想着混吃混喝胡乱过日子,没有目标,没有志向,没有亲情,甚至连好友都没有的小宫女。
  如果她画的猪,被曹小将军这个百里阎魔看到?
  阮阮想到一字:卒。


第4章 太后
  画画那事儿,被阮阮埋在了心底,如此在惶恐中过了月余,并未听那曹小将军问过来,她才稍稍放宽心。
  阮阮想,以那百里阎魔的猖狂劲儿,必定是个粗糙练兵的,哪里有那闲情去翻佛经?
  思及此,在夕阳淡黄色霞光照耀下的阮阮又想,说不定那糙汉子会念着太后恩宠,将那佛经用香火供奉起来也说不定。
  想到他竟然供奉她画的胖猪,阮阮偷乐,忍俊不禁。
  此小插曲搁浅不提,景尚服生母病逝,周太后恩准,许了她半月的假,回家奔丧。
  周太后性子冷,身边伺候的人不多。景尚服一离开,贴身伺候的任务便交到了阮阮身上。
  几个月的朝夕相处,阮阮察言观色,牢牢记住了周太后的喜好,凡事不需吩咐,只一个眼神,她便知周太后心思。
  天空中响了第一声春雷后,便开始了淅淅沥沥的大雨。春困秋乏夏打盹,刚用过晚膳,周太后便觉着乏了。
  阮阮伺候她睡下,可谁知没多久,深青色床幔中便传来一声尖叫,“光儿,别走。”
  声音凄惨,惊惧中夹杂着多日压抑的悲伤,这样子的梦魇,阮阮似曾相识。
  曾经,小娘在睡梦中,也这样呼唤过父亲,可纵是小娘情深,但父亲却始终没有暖心回应。
  阮阮闻声,立马掀开帘子入内,低声询问,“太后可是梦魇了?”
  帘内人已从睡梦中醒来,脸上尤带泪痕,只轻抬眼皮道了句:“是阮阮啊。”
  阮阮低应,“是奴。”
  周太后嗯了一声,复又转身面向床内而卧,再无它话。
  黑夜安宁,木窗外是远远近近的雨声,阮阮悄然退出床幔外,只听得帐内传来幽幽的叹息声。
  阮阮屏住呼吸,心悬了一夜。
  光儿?
  崇光帝?
  阮阮想起自她进福德殿,便从未见到过宫人们口中所说的天下的主子,官家。
  在民间,为人子女,尚且要晨昏定省,而为何本该是天下表率的今上,却从不见来瞧生母?
  阮阮心中存疑,先皇薨逝,父死子继,太后不曾垂帘听政,更不曾干预朝事,为何官家如此冷血寡情,连最基本的天伦之乐都不给生母?
  阮阮不由开始心疼,这个整日以抄经念佛度日的老人。
  翌日清晨,阮阮顶着黑眼圈恭敬伺候周太后洗漱,恰好司饰过来给她梳头,往日梳头这事儿都是景尚服做的,但她不在,便由司饰临时顶替。
  司饰四十来岁,喜欢说恭维的话。太后一夜未眠,阮阮知晓,故而在司饰给周太后梳头时,忙放下手中活计静立于她身侧,生怕她一时聒噪惹周太后不悦。
  “这孩子,今儿这是怎么了?”司饰帮太后将长发散下,笑盈盈睨阮阮一眼。
  阮阮淡淡微笑,装作一脸佩服,“奴在偷偷学艺……只可惜自己太笨了……”
  爽朗笑声从司饰口中传出,阮阮附和着笑,目光瞥见木梳上夹着的一根白发,忙用手抹下,藏于手中,又将手负于身后。
  周太后从镜中瞥见身后人的动作,眸光略頓,指着桌子上的红豆羹对阮阮道:“阮丫头,去把那碗羹给喝了,小脸儿蜡黄蜡黄的,不好看,去补补。”
  红豆羹,豆沙糯,羹汤甜,入口酥软,阮阮当然喜欢。
  可是,从小阮阮便明白,喜欢的东西多了去了,人总要会控制自己的欲望,不该是自己的,就不要去动想要的念头。
  毕竟,动了心,得不到,伤的反而是自己。
  比如说感情。
  小娘喜欢父亲,可是父亲十天半月都不去她屋里一次。太后喜欢今上陪她,可是今上却从不来福德殿。
  阮阮摇头,“那是太后娘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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