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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拿稳BE剧本-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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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惜琴看见蠕动的虫子,想尖叫,却发现自己喉咙,发不出任何声音。
  “一夜朝阳。”澹台烬捏住蛊虫,叹道,“真令人伤心,兰安想让我死得快活些。”
  他嘴上说着伤心,眼中却并无半点难过。
  一只赤炎蜂,从惜琴头颅中飞过,她瞪大眼睛,直直倒了下去。
  到死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澹台烬面无表情,从尸体旁走过去。
  冷宫十四年,他什么没有见过?
  澹台烬没和任何人说过,世间万般,在他眼中,不过枯石草木,黄土骷髅。一瘫死肉而已,他连动容都做不到。
  未来,也不会为任何一具肉体难以自控。


第26章 重逢
  今夜如果是夏季; 周国边境的江上,理应有一轮明亮的月亮。
  可惜,还未开春; 空气中依旧无言弥散着冷寒。
  雪花时不时飘进来; 落在澹台烬脸上。
  他抬手拂去; 走进去坐在孤零零的高座之上。
  弓弩因为苏苏扔进了江水; 他的身边,几只红眼赤炎蜂; 蓄势待发。
  它们长到了半人大; 眼睛猩红; 翅膀震动声让人的耳膜分外煎熬。
  几个随从跪在澹台烬脚边,瑟瑟发抖。
  澹台烬的心情却仿佛很不错。
  “琴师呢,让他来弹奏一曲。”
  很快,一个白衣服琴师进来; 在古琴前坐下:“殿下想听什么?”
  澹台烬说:“喜庆些的。”
  琴师苍白着脸颔首,开始奏乐。
  没过多久,荆兰安出现在殿内。她一身白色狐裘,手中碰了一个暖炉。
  “殿下召见; 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澹台烬打量着她; 说:“荆兰安,你老了; 也开始学着其他人犯糊涂。”
  荆兰安发间; 偶尔夹杂着几根银丝; 眼尾的细纹,也在诉说着早已不是十四年前。
  她不再年轻; 开始苍老。
  荆兰安听见这样的话; 还算平静:“殿下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澹台烬说:“漆双送来的狼妖; 内丹含剧毒,可惜,毒不死我。我暂且当你识人不清,心力交瘁之下,难免失误。毕竟是你告诉我,一个正常人,应当学会往好处想,学会宽恕。”
  他觉得好笑,便弯起唇角:“可是今晚的名伶,身上被种下‘一夜朝阳’,你荆兰安,会犯两个错误吗?”
  荆兰安沉默不语。
  “你想杀我,可是为什么呢?”琴声中,他的语调透着一丝困惑。澹台烬如儿时一般,以一种求知而谦逊的态度问,“你是后悔当年杀了月空宜,还是又想起了我母亲被开膛破肚?”
  荆兰安摇摇头:“殿下,你什么都不懂。”
  “我也不需懂。”澹台烬说,“你和刘氏不一样,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琴师手下弹错了一个音。
  澹台烬一笑,懒懒靠在座位上,面露遗憾之色:“兰安姑姑,永别了。”
  赤炎蜂朝着荆兰安飞过去。
  荆兰安没有动,赤炎蜂却撞在一处透明屏障上,无法前行一步。
  一个绛紫锦袍的男子,哈哈大笑,走入殿堂中来。
  “小孽种,你竟真的连荆兰安都杀。荆兰安也是妇人之仁,想让你在希冀中,有个舒服的死法。”
  他腰间琅玉作响,模样英武,眉眼间戾气很重。
  澹台烬脸上的笑意消失,道出来人名字:“澹台明朗。”
  “没想到你还记得孤。”澹台明朗说,“也对,在大夏生活得猪狗不如的你,肯定恨不得生啖孤肉。然而事实证明,怪物终究是怪物。看看,最后连荆兰安,也一同背叛了你。”
  荆兰安低着头,看不出什么表情。
  澹台烬冷笑一声,手指点着座椅,漆黑的血鸦冲进来。
  澹台明朗丝毫不慌忙,说:“孽种,孤知道你和常人不同,听孤母妃说,你杀了柔妃,才能降世。你以为孤今日来,会没有准备吗?荆兰安早把你的弱点透露给孤,你就等死吧。”
  他身边跟着的几个道士模样的人站出来。
  为首的老道说:“布阵。”
  道士们迅速分坐于八角,每人手中拿了一枚铜色铃铛。老道士祭出符咒的同时,其余道士摇响铃铛。
  老道手捧一个正方玉盒,符咒围绕玉盒飞舞,老道嘴里念念有词。
  赤炎蜂和血鸦被铃铛定住,飞入玉盒中,化作黑烟。
  老道士知道澹台烬是凡人之躯,他们的道法无用,所以也不对付澹台烬,只让他能驱使的邪物一一消散。
  血鸦凄厉地叫着,澹台烬冷下眉目,周身出现好几个黑衣随从。
  “殿下。”
  澹台烬毫不犹豫:“走。”
  血鸦大片大片飞入,像一个墨色的旋涡,趁它们能拖住时间,澹台烬试图冲出去。
  澹台明朗桀桀一笑。
  “来人。”
  不知什么时候,无数剑客包围船舱。
  澹台烬身边的人且战且退,护送他到了甲板,已经只剩两三个。
  澹台明朗亲自拿着剑,将这些衷心的残兵斩杀。
  士兵们的鲜血溅在澹台烬身上,他的脸色苍白。澹台明朗踹他一脚,澹台烬摔倒在地。
  “没用的孽种。”澹台明朗的脚,踩在黑衣少年肩膀上,“一个无法习武的废物,不靠别人,你能成什么事?”
  澹台烬嘴角流下鲜血,低低咳嗽两声。
  澹台明朗用靴子挑起他下巴。
  “我杀大皇兄的时候,他可比你有骨气多了,膝盖骨被打碎,也不愿跪下。”
  “老二的双手被搅碎,嘴巴也被缝上,死不瞑目。”
  “孤听说,你娘柔妃,是当年名动天下的淮州第一美人。瞧瞧你这羸弱废物的模样,倒不如真做个公主,以色侍人。”
  他带来的人,哈哈大笑起来。
  荆兰安追出来,倚靠在门口,看见这一幕,闭了闭眼。
  夜晚的小雪扑簌簌落下,河上的明灯亮起。
  有人殷勤地搬来座椅,澹台明朗也不急,施施然坐下。
  “来人,挑断这废物的脚筋。”
  澹台烬剧烈挣扎起来,他被人按住,澹台烬抬起头,微红的眼睛看向荆兰安:“姑姑,我是你养大的,我发誓,不会再杀你,你救救我,好不好?”
  他抿住苍白的唇,雪肤乌发,脆弱可怜极了。
  荆兰安嘴唇一颤。
  澹台烬说:“我没有母妃,是你用羊奶把我喂大的,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娘亲。”
  荆兰安别开头。
  澹台明朗哈哈大笑,似乎澹台烬想活命的丑态取悦到了他。他说:“愣住做什么,动手。”
  一名剑客手起到落,澹台烬脚筋被挑断。
  澹台烬闷哼一声,明白今日无论如何,荆兰安也不会再被自己策反,他脸上的脆弱消失不见,手指狠狠扣住地板。
  明白骗不到荆兰安,他不再装出半分柔弱,脸上只剩森寒的阴狠。
  “手筋。”澹台明朗命令说。
  剑客提起剑,精准地挑断了澹台烬的手筋。
  地上匍匐的少年,这次一声不吭,用胳膊支撑,朝着船舷爬去。他红着眼尾,仿佛感知不到疼痛,只想活下去。
  澹台烬看着白浪翻涌的河水,突然想起,那一日跳下河的苏苏。
  冬雪落在他的发上,这种时候,他却低低笑出声。
  也不知她死了没有。
  澹台明朗好以整暇,对着脸色难看的荆兰安说:“听说这孽种,出生就从没哭过。前几日,孤得了一样宝物,叫玄冰针。刺入人的眼睛,那人不但会瞎,一直恸哭,寒气入体后,身体还会脆得像冰一样。”
  他说着,有人呈上“玄冰针”。
  “按住他,孤亲自剜了他的眼。”他起身,踩住澹台烬的胸口。
  澹台烬的目光是冷的,他冷冷扫过荆兰安,最后落在澹台明朗身上。他咳出一口血,血染红他的唇,他张开嘴,接住外面飘进来的雪花。
  雪化在他的口中,澹台烬开始放声大笑。
  他的嗓音低哑,一旁站着的道士们,遍体发寒。
  澹台明朗莫名有些恼怒,一松手,玄冰针射入澹台烬左眼,地上的少年身体抽搐一下,嘴角依旧维持着夸张大笑的弧度。
  鲜血汩汩,从澹台烬左眼中涌出。
  他下意识想抬手,捂住失明的左眼,然而手筋被挑断,他无法再抬起来。
  雪花落在少年脸上,澹台烬颤抖着,低声笑。
  道士们不知道为何,心有不安。一个生来不会流泪的人,被断经脉,弄成废人;玄冰阵刺入眼睛,他只流血,并不落泪。
  要么心如磐石,要么是个疯子。
  黑衣少年如恶鬼,全身浴血,竟还在冷冷微笑。
  仿佛在无声讽刺、先前澹台明朗说他不若投身成公主的话语。
  澹台明朗神色阴狠,拿起另一根玄冰针。
  他抬起手,正要废了澹台烬双目,下一刻,身子剧痛,滑落在地。
  “你!”澹台明朗回头,看见眼泪流了满脸的荆兰安。
  荆兰安说:“夷月夜影何在!”
  一群悄无声息的影子,不知什么时候,轻盈落在船上。
  “保护殿下离开!”
  夜影卫开始杀澹台明朗的人,剑客们慌忙举剑迎战。
  澹台明朗嘴唇泛着黑,森然地看着荆兰安,厉声说:“胆敢背叛我,你不怕你儿子会死吗?”
  荆兰安目光空洞绝望,一言不发,去扶地上的澹台烬:“我对不起你,殿下。”
  船体轰动,老道们不知道使出什么法子,让澹台明朗转瞬到了另一艘船上。澹台明朗要气疯了,被手下护住以后,他说:“炸死他们!”
  荆兰安从袖中拿出一个平安锁,放在澹台烬怀里。
  她无声落泪:“我这一生,做了许多错事。这个平安锁,是控制天下夜影卫的令牌,可保护殿下离开,也是夷月族的族长之令。”
  澹台烬左眼的鲜血,流满了半张脸。
  荆兰安说:“荆兰安是个罪人,我对不起娘娘,对不起月空宜,也对不起你。最对不起的,还是我的儿子……”
  “你有儿子?”澹台烬轻声问,内心满是嘲讽。
  “月空宜死去后两月,我发现自己怀了孕,我本来想流掉他,后来还是让他生了下来。他生来体弱,活不过十岁,他八岁的时候,我给他吃了长生花,把他冰冻起来,送往了天山。”荆兰安流着泪,“澹台明朗手中,有能让他醒来并长大的药。”
  澹台烬微笑地看着兰安:“所以你背叛了我。”
  荆兰安跪下,磕了一个响头。
  “荆兰安不奢求原谅,只盼若有朝一日,你们都在乱世中活下来,殿下有恻隐之心,念在这几年相互扶持,夷月族人为你战死,放过我儿。”
  澹台烬不语,他望着浓黑压抑的天空,这就是天底下的母亲,多么可笑的伟大。
  船爆炸的最后一刻,荆兰安抽泣说——
  “他叫月扶崖。”
  河上船只燃起,长命锁发出月华般的光,白光吞没了澹台烬。
  小雪纷纷扬扬,这艘战船,终是没能回到故土。
  *
  苏苏牵着小枣红马,拿起水囊想喝水,发现里面空空荡荡。
  她叹了口气。
  荒渊在极北之巅,她赶路三日,有时候路过镇子,有时候不得不经过荒山野岭。
  凡人之躯,无法御剑飞行,也无法驱策灵兽,苏苏愈发领略到去荒渊的艰难。
  她已经在山林中走了一天,连带着小马都十分疲惫。
  苏苏摸摸它的头,让它停下来吃草,她自己看着空荡荡的水囊发愁。
  好渴。
  不知道附近有没有溪流,她站起来,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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