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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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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马车比沈柏坐的讲究多了,车檐四角挂着精致的青铜车铃,还缀着粉色绦穗,一看就很雅致。
  沈柏自个儿跳下马车,接过李杉递过来的伞撑开。
  对面马车上的马夫才放好脚凳,马车帘子掀开,一个穿粉衣扎羊角辫的小丫鬟先钻出来,撑好伞以后,车里的佳人才缓缓出来。
  佳人穿着一身黛青色绣白玉兰短褂,下面罩着同色长裙,尚未订婚,一头秀发挽着堕马髻,只插了一支白玉钗在头上,白皙莹润的耳垂上缀着红艳艳的珊瑚耳坠,衬得佳人肤若凝脂,吹弹可破,都怕这料峭的风雨中将她摧折。
  沈柏最是怜香惜玉,见马夫傻愣愣的站在一旁,立刻撑着伞走过去,嘴里关切道:“天儿这么冷,姜小姐怎么出门儿了,姑娘家身子弱,若是染了风寒可如何是好?”
  在围场的熏香事件,最终解释为误会一场,毕竟亲爹是太尉,姜琴瑟没受到什么处罚,但回家之后,她的贴身婢女就被杖毙,她也被禁足两月,最近这几天才放出来。
  姜琴瑟刚及笄的时候便夺得了瀚京第一才女的称号,一直是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形象,因为这次的事,成了家族中的笑柄,短短两月,人清瘦了不少,纤腰看上去越发不盈一握,好像轻轻一折就会折断。
  那小丫鬟认不得沈柏,见她衣着不俗,笑盈盈的正要道谢,姜琴瑟睨着沈柏冷声开口:“男女授受不亲,还请沈少爷离我远点。”
  姜琴瑟面上覆着薄纱,表情看不真切,但语气和眼神都表达着抗拒。
  沈柏知道她在为什么别扭,一点也不在乎,厚着脸皮把手里的伞往姜琴瑟那边又举了一些,好心劝道:“我知道姜小姐不待见我,但你自己的身子总要爱惜着,你先下马车站稳,然后我就走,行吗?”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
  沈柏脸上都快笑出花儿来了,话里话外又都是为姜琴瑟着想,姜琴瑟向来冷矜大方,也不好再推辞,只能憋着气下马车。
  小丫鬟拿了一把伞给她,姜琴瑟接过撑开,这伞也很漂亮,伞面上画着非常有意境的泼墨山水画,伞柄上雕刻着精致的锦鲤,伞下缀着两颗红豆,绦穗轻轻晃动,衬得姜琴瑟的手也纤细好看。
  到底是第一才女,果然连头发丝都是精致的。
  沈柏暗暗在心底嘀咕,不用姜琴瑟提醒,乖乖把伞收回来,退后三步,有礼道:“姜小姐慢慢来,我就先走了。”
  沈柏说完毫不犹豫的离开,小丫鬟从车里拿了礼品下车,好奇的问姜琴瑟:“小姐,这位公子是谁呀?怎么小姐看着很不待见他的样子?”
  姜琴瑟眉眼冷寒,低声呵斥:“不该你问的事不要问,不然以后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小丫鬟还记得之前那个被杖毙的姐姐,吓得低下头去,一个劲儿的认错:“请小姐恕罪!奴婢知错,奴婢知错!”
  姜琴瑟抬手示意小丫鬟停下,提步走进国公府。
  昨日她下过拜帖,门房直接将她引进大门,却不是去东院,而是去了西院。
  绕过曲曲折折的长廊,姜琴瑟最终被带到叶晚玉和顾淮谨的院子。
  顾淮谨上朝去了,下人直接把她带进去,门口早有丫鬟候着,见她来,立刻把门推开,叶晚玉欢快的声音立刻传来:“瑟瑟来啦!”
  姜琴瑟收了伞立在门口,从丫鬟手里接过礼品走进去。
  屋里出奇的暖和,点了一盆火,那碳极好,一点烟都没有,是蕲州上贡的雪碳,产量极低,一年不到两百石,除了皇室宗亲,只有几位大臣能分得一点。
  去年姜德安得了五石,父兄一分,姜琴瑟只得了一点,只在最冷的时候用来待过客,没想到叶晚玉这么早就用上了,可见陛下每年给国公府的赏赐有多丰厚。
  姜琴瑟眸光微闪,摘了面纱,面上浮起笑,柔声道:“又来叨扰夫人了,真是不好意思。”
  叶晚玉连连摇头:“哪有什么叨不叨扰的,我成日在家也没什么事干,有人陪着说说话是极好的。”
  姜琴瑟地位高,叶晚玉虽然是长辈,却不敢慢怠,早早让人备了果茶零嘴,见姜琴瑟手里拎着礼品,下意识的就想接过,嘴里不住道:“瑟瑟能来我就很开心了,怎么还这么见外,带什么礼啊。”
  姜琴瑟由着叶晚玉把东西接过去,然后才道:“这是晚辈托人抓的药,听说镇痛祛湿的效果很好,昨日世子殿下说镇国公身上有旧疾,气候一湿寒就会疼痛难忍,晚辈想着兴许能用上,便冒昧送过来了,有劳夫人熬给国公大人喝着试试,若是有效,晚辈必将药方奉上。”
  又是给大哥的?
  叶晚玉脸上的笑淡了几分,却还是热切道:“瑟瑟有心了,我稍后就让人熬一碗给大哥送,外面下着雨,中午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不用了,晚辈尚未定亲,登门已是冒昧,断不该再留下来吃饭。”姜琴瑟温笑着说,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对了,晚辈送药只是为了感激世子殿下之前在围场施以援手,夫人不必让旁人知道是晚辈送的药来。”
  姜家大小姐是瀚京第一才女,有着自己的矜持和骄傲,若是她亲自送药的事宣扬出去,只怕整个瀚上京的人都会笑话她上赶着想嫁给顾恒舟。
  上姜家提亲的人都快把姜家的门槛踩烂了,向来只有她挑人的份,哪能自降身份?
  叶晚玉知道她在顾虑什么,连连点头:“好,我知道的,这种事我自然不会乱说,时辰尚早,
  瑟瑟也不必这么着急走呀,再坐一会儿吧。”
  叶晚玉热情的挽留,姜琴瑟也不想显得太冷漠,矜持的坐下,并不动手拿零嘴吃。
  叶晚玉把东西放到一边,问出自己最关心的话题:“听说瑟瑟家中还有两个妹妹,她们如今议亲了么?”
  姜琴瑟是太尉嫡女,才华容貌皆是最拔尖儿的,叶晚玉自知自己这两个儿子高攀不上,便把目光放在她那两个妹妹身上。
  那两个姑娘虽然是庶女,听说才情也很不错,最重要的是娶了她们,便有三公之首的太尉做亲家,日后他们二房也不必时时刻刻被人说是仰大房鼻息而活。
  姜琴瑟眼底闪过冷意,她不过是想让叶晚玉帮自己点小忙,叶晚玉却想着攀一门好亲事,算盘未免打得也太好了。
  姜琴瑟垂眸,故作娇羞:“这些事都是祖母和母亲在相看,晚辈哪有资格说什么,夫人这话倒是把晚辈问住了。”
  叶晚玉也知道自己有点太心急了,她平日虽然有机会和这些夫人们一起参加宴席,却说不上几句话,想嫁给顾恒修和顾恒决的姑娘也不少,但没一个她看得上眼的,顾恒修最近又一直病怏怏的,叶晚玉便不自觉起了给他冲喜的心思。
  话已经说出口了,叶晚玉索性也不端着了,当着姜琴瑟的面红了眼眶,叹着气说:“瑟瑟,我也不瞒你,修哥儿早就到议亲年纪了,他的品性在京里都是有口皆碑的,虽然比不上行远出的风头多,也是一表人才,反正瑟瑟以后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你若能帮帮修哥儿,日后但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叶晚玉这话说得直白,姜琴瑟秀眉紧蹙,她的确觉得顾恒舟是不错的夫君人选,却也没有非他不嫁的心思,叶晚玉这话让她觉得很刺耳,她忍不住道:“夫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不过是来报答世子殿下的恩情,并无其他想法,妹妹们也个个都是有主见的,我委实不能帮上夫人什么。”
  姜琴瑟说完挣脱叶晚玉的手,冷淡道:“今日晚辈本不该来的,这药夫人愿熬便熬,不愿给烧了也好,丢了也罢,都与晚辈没什么干系,家中还有事,晚辈先告辞了。”
  姜琴瑟说完不做任何停留,大步离开。
  叶晚玉没想到她气性这么大,也觉得被拂了面子,沉着脸坐在屋里没有追出去。
  过了一会儿,顾恒修从屋外进来,温声问:“母亲脸色怎么如此难看,方才我看姜小姐从院子离开,可是她说了什么让母亲不快了?”
  这两日气温陡降,顾恒修的脸色越发苍白,叶晚玉看着很是心痛,不想再让他多想,勉强挤出一抹笑:“姜小姐品性极好,哪会让我不快,是我自己身体有些不舒服罢了。”
  顾恒修走过去帮叶晚玉揉揉肩膀,轻声说:“母亲身体不适,可是因为大伯和大哥最近风头太盛?”
  顾恒修这话说得有点过于直白刺耳,叶晚玉眉头皱得更紧,她虽然一心想为两个儿子谋个好前程,好脱离大房扬眉吐气的面对世人,却也知道现在不是跟大房闹掰的时候,而且顾恒修作为男儿,心胸应该宽广一些,不该如她这般计较家长里短。
  思及此,叶晚玉将怒气全部收敛,轻轻拍了拍顾恒修的手背,心平气和道:“他们出风头,便是咱们国公府有面子,娘高兴还来不及,哪里会因为这个不开心?”
  顾恒修动作微顿,而后用手肘轻轻按压叶晚玉的颈窝,片刻后淡淡道:“可是国公府是大伯和大哥的,并不是我们的啊。”
  叶晚玉眼皮一跳,后背有点僵,她偏头看着顾恒修,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修儿,国公府就是我们的家,咱们和大伯他们一直都是荣辱与共,你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顾恒修在叶晚玉面前蹲下,他已经十七,蹲下来以后也比叶晚玉矮不了多少,是已经长成的少年郎。
  他的容貌承袭了顾淮谨,书卷气十足,儒雅内敛,因为生病,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更是面如白玉。
  每每看到这张脸,叶晚玉都忍不住生出两分自豪感,这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养大的孩子,他只是没有很好的出身,不然他也该进太学院念书,也该年纪轻轻便考取功名,也该鲜衣怒马成为京中女郎争相求嫁的如玉郎君。
  顾恒修拉着叶晚玉的手放到自己脸上,蛊惑的说:“娘,大伯是大伯,我们是我们,京里所有人都说我们像寄生虫一样靠着大伯他们,娘难道不想让这些人闭嘴吗?”
  生着病,他的脸有点凉,说出来的话温温和和却不带一丝感情,冷漠得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人。
  叶晚玉莫名有点害怕,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顾恒修紧紧拉着不放,顾恒修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像孩童一样依恋的说:“娘,你向来最疼我了,我不想一辈子都被大哥远远甩在背后,我虽然不能像大哥那样驰骋沙场,但我能考取功名,在朝堂上为陛下和昭陵的江山社稷贡献一份力,您帮帮我好不好?”
  叶晚玉只生了顾恒修和顾恒决两个儿子,但有顾恒舟在,实际上是带着三个儿子。
  顾恒舟作为老大一直沉稳有担当,文武兼备,从来不让他们担心,顾恒决作为老幺,受到的关爱自然更多一点,脾气是最大的,也是三人之中最没心没肺最纨绔的。
  顾恒修在中间,上比不得顾恒舟,下也不能像顾恒决这么无忧无虑,夹在中间一直都是最懂事最为叶晚玉考虑的。
  叶晚玉想起十年前顾廷戈回来的时候,陛下赐了一把镶满宝石的匕首给他,顾廷戈回来后就把匕首给了顾恒舟,顾恒修眼巴巴的看了很久,哭闹着也想要那把匕首。
  十年前顾恒修才七岁,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他一直把顾恒舟当亲大哥看,想要和一把一样的匕首是很正常的事。
  叶晚玉本想让顾恒舟把匕首借给顾恒修玩两天,顾淮谨却大发雷霆,打了顾恒修几个手板,罚他去祠堂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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