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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为聘:顾兄英年莫早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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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柏的语气很不安,军医也没再劝她。
  过了一会儿,孙毅光和李云觉赶回来,两人一进来就看见顾恒舟一丝不挂的躺在床上,沈柏半蹲在床边正在帮他清理脚上的伤。
  李云觉眼睛瞪大,脱口而出:“这……这怎么可以!”
  钱搏天最后进帐,好奇的问:“什么不可以?”
  李云觉立刻改口:“没什么!”
  孙毅光走到床边扫了一眼,知道顾恒舟没有伤到要害还是看着军医问:“世子殿下怎么样了?”
  军医说:“腰上的伤最重,至少要养半个月才能下地走动,殿下这几日应该都没怎么睡,体力透支,可能要睡一两天才能醒,大统领不用太担心。”
  孙毅光点点头,看见顾恒舟的脚伤成那样,眼底闪过不忍,移开目光,对沈柏说:“越西人的粮草被烧,人也死了不少,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卷土重来,接下来的事有我们担着,小柏你就好好照顾行远吧。”
  沈柏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的说:“谢孙叔叔。”说完又看向钱搏天说,“这次多亏了钱校尉驰援,才能守住远烽郡,我会上书陛下,言明钱校尉的功劳。”
  经此一役,钱搏天对沈柏和顾恒舟这两个小辈都生出敬意,这个时候哪还有心思邀功,连忙开口说:“保家卫国是我等的职责所在,世子殿下和沈大人小小年纪都如此以身作则,我辈怎敢居功?”
  沈柏弯眸笑笑,继续帮顾恒舟擦脚,孙毅光和李云觉都知道她和顾恒舟是怎么回事,心里感慨万千,把钱搏天推出去,钱搏天一头雾水,疑惑的问:“我还有话要说,你们干什么?”
  李云觉揽住钱搏天的肩膀,淡淡的说:“行了,有什么话跟我们说就好,打扰人家小娃娃做什么。”
  钱搏天还想说点什么,孙毅光一把捂住他的嘴,和李云觉一起把他架走。
  军医帮顾恒舟的伤口缠好纱布,又帮顾恒舟脚上撒好药粉才离开。
  今天已经是第九天,城中剩下的水不多了。
  沈柏把污水倒掉,又要了一盆清水来帮顾恒舟擦身体。
  顾恒舟虽然贵为镇国公世子,从来没搞过任何差别待遇,要是他醒着,绝对不会允许沈柏把仅剩不多的水拿来帮他擦身体的。
  但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啊,怎么能狼狈成这样?
  沈柏帮他把头发解开,墨发早就被血汗打湿,一绺一绺的黏在一起都打结了,沈柏耐心的用水帮他把头发浸湿,再一点点擦干。
  她不知道上一世苏潋秋陪在顾恒舟身边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做的,但她现在能为他做的只有这么多。
  顾恒舟昏睡了整整三日,第三日午后,厚厚的乌云遮挡了烈日,狂风卷裹着乌云呼啸而来,瞬间将一路攀升的暑气吹散。
  将近三个月没下雨的远烽郡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雨。
  这一场雨下得很大,风吹得营帐里的木头架子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好像下一刻就会被风刮走,第一声雷鸣之后,豆大的雨点噼噼啪啪的砸下来,将这片干枯的土地一点点润湿。
  没有人在屋里躲雨,所有人都跑到外面,感受雨水的滋润,拿出家里所有的能装水的东西接住雨水。
  暑气被冲走,城墙上的战火和血迹也都被冲刷得一干二净。
  借着暴雨,军中将士在雨里狂欢,将身上的污浊狼狈洗干净,沈柏没有出去,听着外面的喧嚣,舔了舔干裂的唇,继续把手里那碗蜂蜜水喂给顾恒舟喝。
  蜂窝是将士们昨天无意中在树上发现的,蜜蜂早就死了,蜂巢也干了,砸开以后没想到里面还有小块蜂蜜,像发现奇珍异宝似的,他们欢呼着把蜂蜜和满满一坛水拿来给沈柏。
  谁也没说这是营里最后一坛水了。
  轰!
  又一道惊雷闪过,在瞬间强盛的光亮之后,帐里陷入一片昏暗,沈柏也有点看不清,停下动作适应昏暗,手腕突然被抓住,然后整个人被按进宽厚硬实的胸膛
  为了方便伤口恢复,顾恒舟这会儿没有穿衣服,沈柏的脸直接贴在他胸口,感受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和烫得惊人的肌肤。
  沈柏被烫得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推开他,却被紧紧箍住动弹不得。
  沈柏小声提醒:“顾兄,你在发烧,我去帮你叫军医。”
  顾恒舟不理会,只不停地用力抱紧沈柏,恨不得把她的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好。
  沈柏被勒得有点喘不过气来,艰难的腾出一只手轻轻拍着他的背,低声安抚:“顾兄,没事了,这场仗是我们赢了,你听外面的雷声,下雨了,这场旱灾也结束了。”
  沈柏以为顾恒舟做了噩梦,按照自己猜想的安慰,顾恒舟还是用力抱着她,过了一会儿,沈柏感觉自己热得出汗了,正想再说点什么,顾恒舟突然哑着声说:“别去!”
  去哪儿啊?
  沈柏有点懵,跟不上顾恒舟的思维,不过这会儿顾兄情绪不对,顺着他说就好了。
  沈柏继续拍着顾恒舟的背,连连说:“好好好,我哪儿也不去,顾兄你腰上的伤口还没好,不能用力,躺下好好休息行不行?”
  顾恒舟不动,沈柏这会儿才发觉他好像并不清醒,试探着说:“顾兄,我有点热,你能不能先放开我?屋里太暗了,我去点个灯行不行?”
  说完,箍着她的手松开一点,沈柏松了口气,等顾恒舟放开自己,连忙转身过去把灯点燃。外面风雨更甚,火烛被吹得不停摇晃,沈柏把蜂蜜水放到一边,连忙拿了纱布和药回到床边。
  经过刚刚那一下,顾恒舟身上的伤口果然又崩裂了,纱布染了血,看得沈柏眉心一皱,顾恒舟却毫无所觉,只定定的看着她。
  沈柏在床边坐下,动作麻利的帮他把纱布拆开,低声说:“伤口裂开了,要重新上药,顾兄你忍一下。”
  话音刚落,顾恒舟的手抚上沈柏的脸颊,沈柏眼睫微颤,被他滚烫的掌心惹得脸也跟着烫起来。
  昏黄的烛火下,他的眼眸幽深,却不复平日的清冷,奔涌着灼人的岩浆,欲念重重却又深情至极。
  在这样的眸光注视下,沈柏难得羞怯,不敢和他对视,慌乱的垂下眼眸。
  顾恒舟抬起沈柏的下巴,滚烫的目光一寸寸描摹她的轮廓,好像很多年都没见过她。
  沈柏眼珠乱转,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有点难以招架这样的顾恒舟,小声提醒:“顾兄,我……我要给你上药。”
  顾恒舟不理会,哑着声低唤:“沈柏?”
  像之前每一次神志不清,他都要这样问一句来确定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沈柏连连点头,说:“顾兄,是我是我!”
  顾恒舟扣着她的下巴凑近,细细的闻她身上的味道。
  顾恒舟昏迷的时候沈柏好歹还帮他擦了身子,沈柏到远峰郡十多天还没来得及洗澡,身上全是汗臭味,沈柏脸热,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听见顾恒舟问:“最近没喝酒了?”
  水都没得喝,哪来的酒喝啊。
  沈柏腹诽,嘴上讨好道:“当然没有喝酒了,我不是答应顾兄以后都不喝酒的吗。”
  顾恒舟低低的笑了一声,声音过于沙哑,反倒让人感觉到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
  沈柏心口一滞,正想问清楚怎么了,顾恒舟忽然低头覆上她的唇。
  顾恒舟的动作很急,沈柏感觉自己的嘴唇被重重的磕了一下,嘴里立刻尝到血腥味。
  沈柏闷哼了一声,顾恒舟却没有停下,动作反而越发粗鲁,像是要把沈柏生吞活剥了一样。
  哪怕是顾恒舟喝醉酒以后也没有像现在这样过,沈柏有点害怕,低低的倒抽了一口冷气,试着挣扎,两只手却被顾恒舟抓着拉到背后动弹不得。
  呼吸被尽数掠夺,肺腑都染上独属于顾恒舟的气息。
  这样的顾恒舟强势霸道,甚至还有着平日从未显露过的暗黑粗野。
  沈柏莫名有点害怕,不再挣扎,表现出顺从来。
  顾恒舟的动作渐渐变得温柔,良久,他终于放开沈柏,抵着她的额头重重的喘着气问:“让你不喝酒你就不喝,我让你好好活着你怎么不听?”
  沈柏心头一震,难以置信的仰头看着顾恒舟,心跳不受控制的加快。
  这一世的顾恒舟没跟她说过要她好好活着。
  说这话的人,死在和越西敌军的伏击之下,死在忽炽烈的大刀之下,怎么可能再以这样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
  明知道不可能,沈柏还是控制不住的问:“顾兄,是你吗?”
  顾恒舟没有回答沈柏这个问题,重重的揉了一下她的脑袋,沉声说:“这次给我记好了,一定要好好活着。”
  你如果不在了,让我怎么好好活下去?
  沈柏在心里反问,心脏却不可自抑的鼓胀发酸。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好像不是什么都不记得的顾恒舟,而是和她一样经历了十年风雨,见证了无数生离死别,还娶了世子妃的顾恒舟!
  这个认知让沈柏所有的思绪都乱了,她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该说什么,只能遵从本心,拼尽全身力气去拥抱他。
  像一缕本该早就消亡在这世间的孤魂找到了同伴,只想死死的纠缠着他,再不放手。
  “顾兄……”
  半晌,沈柏带着哭腔唤了一声,喉咙便哽得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顾恒舟不住的揉着她的脑袋,低声夸赞:“小柏,你做得很好。”
  听到这个称呼,沈柏再也忍不住,一下子哭出来。
  这一世的顾恒舟从来没这样喊过她。
  真的,真的是顾兄啊!
  一直紧绷的神经铮的一下断裂,沈柏紧紧抱住顾恒舟。
  因为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和顾恒舟一起成长,和他并肩战斗,却从没想过要依赖他。
  对她而言,上一世的顾兄高大冷睿,如同暗夜里的火把,指引着她不断前行,是她唯一可以信任依靠的存在。
  顾兄的死是她的梦魇也是心魔。
  所以在面对这一世的顾恒舟时,沈柏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要补偿他。
  这一世的顾恒舟是救赎,是软肋,是她不容触碰的底线,她会不惜一切代价保护他,却忘了要怎么在他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她曾经也莽撞任性还异想天开,如果不是上一世的顾兄在她闯了祸之后,默默在背后帮她兜着,变着法的教她学会聪明,她就算没有露馅,也早就被那些老狐狸害死了。
  这一世醒来看见年少时期完好无损的顾恒舟,沈柏满脑子都是庆幸,突然从他身上看到上一世的顾恒舟,沈柏才发现她最深刻的想念还是那个不动声色对她好,教她成长的顾兄。
  这是在现在的顾恒舟身上都没办法找到的归属感和安全感。
  顾恒舟知道沈柏为什么会这样,没再开口说话,只一下一下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泪水打湿胸膛。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柏哭累了,一直积压在心底的情绪全部释放完,她吸吸鼻子推开顾恒舟,正想说点什么,一股巨大的眩晕感袭来,意识陷入一片黑暗。
  再度醒来,外面风雨已经停歇,一切归于宁静,有淡金色的晨光从帐帘缝隙倾洒进来,美好得不像话。
  沈柏盯着那晨光发了会儿呆,后知后觉的想起昏迷前的事,噌的一下坐起来,下意识的喊了一声:“顾兄!”
  营帐里的屏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撤走,顾恒舟披着一件外衫坐在案前正在处理公文,听到沈柏的呼唤,放下公文起身走到床边,清清冷冷的看着沈柏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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