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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山-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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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彰德心狠手黑,乘着卓氏坊总部陷在甘凉之地,坊中高手孙庆云在京被俘,徐兆海在瞿鱼口抢夺粮食,诸般精锐皆调了过去,将那些卓氏坊的小喽喽收拾了个干净。
  何彰德带领白圭堂各道口接连搏杀了几日,捣毁了渭水水道上的各个窝点。
  沈陌这两日两耳不闻窗外事,就在陆文茵这里一步不离地照看着,对白圭堂诸事听见只是笑笑,并不多言。
  都尉府众人瞧着江湖人士在府中进出,也不敢抱怨。沈陌似乎是故意让都尉府为难,张汜嘘寒问暖了好几次,沈陌非常生气,这人一点都不知趣,老是打扰他和陆文茵谈笑,于是这张汜每次得到的回复都是“身子受了寒,不便见面”。
  当他得知,何彰德将城中各大渡口收拾的差不多时,他带着陆文茵和雍国公府众人直接向张汜辞了行,二话不多说,飘飘然而去。
  何彰德已经主持白圭堂堂务,沈陌将何万象交给他的白圭玉交给了何彰德,也算是不负所托了。
  岐州诸事完毕,元穆和嘉平大婚将至,到长安也需要一整日的路程。

  第四十章 无影无踪

  
  按着两家长辈定的日子,沈嘉平是腊月十五出阁,十六在元穆府上举行大婚。今日才是十二,沈府中现在已经一派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往来的沈氏宗族子弟络绎不绝。
  远方的亲戚朋友因着这桩喜事重新聚在一起,将自己喜悦或悲惨的人生拨捡出来,和血脉相连的亲人共享喜事或分担不幸。
  沈陌几人也是这日到了长安,照例蒋袁二人先回府,留下沈陆二人牵着马悄悄地说着话。
  不过蒋袁二人刚刚离开,一个锦带华衣的姑娘单骑而来。
  沈陌见到,忐忑地望着陆文茵一眼,喉头动了动,咽下口中唾沫,做出镇定的姿态,道:“文茵,我……我……没有!”
  陆文茵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拉着缰绳的手狠狠拽过马头,让出一方位置,避到一边去了。
  这华衣姑娘正是琼华公主,她满头钗环,脖子、手臂、腰间挂满珠玉,随着她的到来,叮叮当当的声音越来越清晰。
  沈陌拿出世家子弟恭敬严谨的一副面孔,忙上前在公主两米处躬身抱手,矮下头低眉顺眼地道:“琼华公主!今日好巧!”
  陆文茵挤满笑意,隔着沈陌对琼华公主问了安。
  琼华公主娇俏调皮的眼神将他瞧了个仔细,笑道:“什么好巧,你出去不带着我,我便让城门守卫盯着,看你什么时候回来,让他们速速报给我,我是专门来找你的。”
  沈陌将低着的头斜去,看陆文茵只在那七八步远处背着身子,心道:不会又不理我了吧!
  陆文茵紧紧握住双拳,将指甲陷进肉里,心中不断地骂着沈陌。
  琼华公主盛气凌人,霸气地上前,沈陌忙向陆文茵那方向退了一步,忙假笑道:“公主出宫,也没随身带个侍卫侍女,还是早些回去的好!我和陆姑娘刚刚回来,还未拜见家中长辈,不敢逗留,这就告辞了!”
  沈陌忙拉着正生者闷气的陆文茵,对琼华公主恭声道:“陆姑娘途中受了凉,受不了风。公主我们在日再聚。告辞!”
  沈陌跟着甩开他手,赶上骑马在前的陆文茵。
  琼华公主一腔热忱无法泻出,只得随着沈陌的离意,化作水气在眼眶中打转,她丝毫不理会陆文茵的存在与否,冲着沈陌大声道:“沈陌,我这就去求父皇赐婚,将你锁在我身边,我看谁敢从我手中将你抢走!”
  沈陌吓得浑身一哆嗦,悄悄地瞧着陆文茵阴沉的脸,跟着她加鞭快驰的马,对着她那冷峻如同冰雪般的脸,嬉皮笑脸地道:“文茵,我家已是同意你我二人的事,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我从小就怕她的,你……我……”
  陆文茵将这一肚子的气都化在马鞭上,不断地抽着马,在冷清的大街上,行得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到了晋国公府。
  陆文茵下马的步子很重,似乎要将脚下的这块地踏出个窟窿,遂转身沉着脸对沈陌说道:“我到家了,沈公子也快回吧!”
  沈陌见她没有一丝犹豫,看着她最后一片衣襟进了门,随后“嘭”的一声,大门重重地关上了。
  沈陌上前伸手敲门,缩了回去,来回几次,才长叹一口气,将胸中的气闷回来,似乎还是没有什么用,垂着脑袋牵马回府。
  沈陌回到雍国公府,迎接他的倒是没有赐婚,倒是长辈的关心和询问。
  沈陌强打起精神一一回了,还上前安慰担忧自己的父母道:“爹爹莫要担心才是。白圭堂的事情陌儿是不是处理的挺好的,白圭堂上下无不敬服呢,爹爹和大哥交代的事情也是样样条理清晰,运筹帷幄,爹爹说,陌儿这次做的如何?”
  沈淮和元氏不禁一笑,道:“这赞赏的话应是别人说才是,如何能自夸?”
  沈陌垂目顺手蔫蔫说:“小时候爹爹还夸过几句,现在哪里得过爹爹的夸赞。大哥那里不罚便是神灵护佑,那里还有赞誉。”
  沈致白眼已经翻到了天际,看着沈陌张扬的眼神,他自己无奈地将斥责的话咽下,父母在前也只能由着沈陌胡说。
  沈淮心情大好,揪着沈陌右脸狠狠一拧,笑道:“还敢抱怨起你大哥,我看以前罚的轻了,胆子还是这般大。”
  沈致这才得了些缝隙插话道:“爹,昨天孩儿蒙陛下召见,陛下下旨,让陌儿为都水台都水使,掌舟船水运河渠灌溉事务。今日陌儿还需进宫谢恩才是。”
  沈淮和元氏见沈陌更是亲昵起来,呵呵地拍着他道:“快进宫去吧!回来再说话。”
  二人准备出门,沈致便嘱咐着:今后要收了心性,谨慎公务。你平日里飞扬跋扈到罢了,但是必须谨守君臣上下为官礼数……”
  沈陌心事很多,这大哥沈致的数落和进宫谢恩的事,他都没放在心上。他想到的是这都水使的职务,现下冬日里倒是清闲的很,但是一到春耕时候、夏日汛期怕是要四处督查……听到大哥说到宫中,念头又转到宫里的琼华公主……接着不自然地眼前扶起陆文茵生气的模样……他思绪转来转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氏兄弟进宫的同时,廷尉府狱中,也来了一人。
  今日廷尉府牢中,看守的人竟是稀稀廖廖,那人身穿披风,头戴兜帽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低着头看不清任何的神情,一路径直走着,略有拦截,便亮出腰牌,直接到了孙庆云的监所之处。
  昏暗的牢房中,飞尘正在斜阳透过小窗的光柱中上下翻腾。姜纥见到孙庆云,眼前晃起另一双那明亮如灯的眼,想起当年自己被师父屈湛逐出师门,自暴自弃,曾有过一段牢狱生活,想起师父和师兄弟的厌弃,想起妻子的离去,如今有了一方生存之地,有了身手好孝顺的弟子,可如今这徒弟憔悴无形,颓废身败至此,万事皆空,不由得心生凄凉。
  孙庆云一见到这熟悉的身形,忙双手扒在粗隔木上,诧异地低声叫道:“师父!”
  姜讫没有说话,微微抬头,露出那精光的双眼示意着,伸手穿过粗木桩,递给他一粒药丸。
  孙庆云明白了他的意思,接过便直接咽了下去。顷刻间,孙庆云腹中似是受那千虫万蚁咬灼般痛楚,站不起身来。
  姜讫身后的几个狱卒立刻打开门进去查看,这时,廷尉左德光走了过来,几个狱卒惊慌的俯在孙庆云身边佯做勘察。姜讫一眨眼的功夫竟消失的无影无踪。
  左德光见孙庆云周围围着一圈人,便料到孙庆云怕是有什么事,忙询问。
  一个狱卒忙上前答道:“孙庆云腹中剧痛,属下已经招了大夫,一会儿便到。”
  左德光暗道:这孙庆云可是董安呈一案的重要嫌犯和人证,若是再廷尉狱中出了什么事,那问起罪来,他是如何都说不清了。他急忙催促着叫大夫快点。
  左德光一看孙庆云那痛苦的神情和痉挛的抽搐,问道:“这怕不是中了毒!”
  说着,老大夫被狱卒拽拖到孙庆云旁。
  老大夫摸了摸脉道:“不打紧,只是吃错了东西,我开副药就好了。”
  左德光心中十分怀疑,见孙庆云那般模样,真是不像吃坏了肚子这般简单,但看着大夫那半尺白须,他的医术应该对得起他的年龄,遂速让他开药去。
  左德光一副担忧神情,看孙庆云如同父亲慈爱般道:“孙庆云,你可是要好好保重才是啊!”
  孙庆云疼的已经说不出话来,抱着肚子在地上翻来覆去。
  那大夫从容气魄倒是比左德光好了许多,笑盈盈地说道:“大人,不碍事的,就是吃坏了肚子。大人,放心,我对这腹痛之症是颇有心得的!”
  左德光心中忍不住暗骂道:心得个屁啊,还不赶快开方抓药,这孙庆云不能这时候出问题,面上还是对这大夫客客气气地说道:“劳烦大夫快些,我看这孙庆云真是疼的厉害。”
  大夫从药箱中掏出一个小瓶,拿出一粒黑乎乎的药丸,喂孙庆云服下。这药丸真是见效神速,刚服下孙庆云便轻松下来,缩成一团的身子,渐渐舒展开来。
  左德光这才宽了心,心中的大石瞬间落下。
  那大夫继续道:“这狱中空气不畅污浊,孙庆云体质寒,就不见光,再加上吃了冷食,很容易得腹痛之症。不如,大人给他换一间敞亮些的牢房,说不定就好了。”
  那几个狱卒忙道是,孙庆云自从进这监牢中,已经几次腹痛了,还是换一换的好。
  左德光听了,看孙庆云看面色蜡黄,奄奄一息的可怜相,心中十分不忍同意了,看着孙庆云也没什么事了,才安心离去。
  左德光脚步刚离开牢狱,姜讫鬼魅般又出现在众人眼前。
  为首的老头道:“我们将孙庆云送道廷尉府狱大门,剩下的就是先生的事了。”
  廷尉府的狱卒根本就不用担心,刚出了府狱大门,就见门口早就停了一辆宫制的马车。
  众人相觑而望,知道这是有朝中大人救这孙庆云,于是装作不知,欣欣然回去向左德光禀告了孙庆云装病,于转押之际和牢狱外合谋杀出重围的故事。

  第四十一章 柔肠万千

  
  姜讫和孙庆云坐着马车离开了廷尉后,途中疑心有人察觉,在小巷中换了几辆马车,最后在临大司马府还有几座宅院的距离,二人就下了车,七拐八绕摸着大司马府后门进去了。
  后门司马府的张管家一直守着接应,遂带着二人径直去见大司马元毅。
  管家将二人带到内堂,便进去给元毅通报,留下二人在大厅中喝茶。
  姜讫见他走远,这才对孙庆云说道:“刚刚在监牢服下的药丸药力应该还没过,还是要发作的。估计明日才会彻底好。”
  孙庆云被姜讫扶着坐下,手一直捂着自己的腹部,苍白的皮肤透明得能看出脸上的每根青筋暴起,说道:“师父,大司马为何会帮我?您和他交换的条件是什么?”
  姜纥将黑色的冒兜放下,冷峻严肃的神情没有丝毫改变,沉稳的声音缓缓说道:“庆云,你安心便是。这是我和大司马的之间的事。再说师父只有你一个徒儿,怎会看着你在那儿受苦受难,最后被朝廷闹市问斩。”
  孙庆云绝望中生出一丝狠勇,看到姜讫时,又化作悔恨和愧疚,他不断地缓着气息,忍痛道:“师父,弟子无用自己被俘,倒也罢了。师父您自己今后的日子怎样过!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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