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升官发财在宋朝-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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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想着,滕宗谅坚定地握住朱说双肩,微抬下巴,郑重看向比他已高出一小截的朱弟:“什么都别问,先听我讲。”
  朱说虽感莫名其妙,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滕宗谅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按捺下心底的激动,以尽可能平淡无波的语气,把陆辞心有所属的惊天消息给说了出来。
  甫一听完,朱说的头一反应便是:“这绝无可能。”
  他说得斩钉截铁,滕宗谅非但不恼,反而为自己火眼金睛,得以看破真相而得意起来了:“朱弟这回可想错了。须知当我当面问起时,辞弟可是亲口承认了的,绝对不假。”
  朱说仍然摇头:“撇开这点姑且不提,滕兄不妨想想,若这为真事,陆兄又是何来的时间?”
  若这传闻出现在陆辞还住在汴京的那段日子里,朱说还觉得有几分可信度。
  毕竟那时的陆辞职务较为清闲,公务一毕,要么出门会友,要么寻觅城中美食去了,后还闲得自己寻些旁的职事去做,才稍微忙碌了一阵子。
  但每回去到地方上,陆辞掌管一地时,就跟被不住抽动的陀螺一般,一日三餐常常都从简解决,半夜三更才回宅邸的情况也时有发生。
  尤其如今还是党项虎视眈眈,战事一触即发的节骨眼上,肩负重任的陆辞,哪儿还有多的时间精力,去接触什么小娘子?
  滕宗谅表示不服:“朱弟这可就想岔了。你我再与辞弟情谊深厚,也未至形影不离的地步,若是有心,以他的聪明剔透,总能轻易抽些你我都不知的闲暇出来的。”
  朱说无语道:“白日是滕兄你陪着,一直到出衙才分开,若在衙署,一举一动,也都在幕职官眼里,何来的小娘子?夜里我则与陆兄同住,顶多是近些天才住得少了,如此相加,难道还当不得一个形影不离么?若真有那么个人,你我怎么可能全不知情。”
  他未说出口的是:滕兄怕是忘了,前不久陆兄领公寿去茶馆议事时,被滕兄一下就发现了不说,还跟踪了一路呢。
  要真有什么风吹草动,对这些事尤为上心的滕兄,怎么可能无知无觉?
  滕宗谅仔细想了阵,竟被说得有些动摇了。
  只是他始终牢记,陆辞那日可是亲口承认了此事不假的,忍不住挣扎道:“如真无此人,辞弟那日又为何要出口承认?”
  朱说微妙地看了滕宗谅一眼,到底还是说了出来:“……陆兄不是向来喜欢逗滕兄的趣么?”
  滕宗谅:“……”
  他莫不是真弄错了?
  朱说一边朝香水堂走去,一边摇着头,再言之凿凿道:“倘若真有令陆兄如此上心的人在,以陆兄之胆略与魄力,又岂会毫无动作?”
  滕宗谅登时语塞。
  确实,以陆辞那无与伦比的强悍行动力,要真遇上心仪之人,根本不可能只痴心恋慕,却不付诸行动的。
  怕是早就精心定计,三两下把人吃干抹净,还能让对方把他奉若神明呢。
  那他被辞弟耍了一通不说,还自忖理亏而‘忍辱负重’、生生被使唤这么些天,末了还得面对因听信了他的话、而快马递信来或是追问、或是关心陆辞的那些好友的质疑……
  究竟是图个什么?
  滕宗谅这下是货真价实地后悔了。
  撇下被打击得精神恍惚的滕兄,朱说将心思重新回到了一会儿如何向陆兄汇报情况上,同时效率极高地泡了个汤,换了衣裳,一身清爽地出来,就直奔衙署去了。
  滕宗谅默默地跟在后头。
  朱说不禁回头看了他一眼,见他仍旧跟着,才温声提醒:“滕兄也要回官衙去?”
  “当然,”滕宗谅忿忿地磨了磨牙,咬牙切齿道:“我吃这么多天的亏,总得寻那狐狸问个清楚!”
  当务之急,是想想把假事宣扬得尽人皆知后,该如何收场吧?
  朱说无奈地看了滕宗谅一眼,没再劝了。
  虽然在他看来,陆兄……是根本不可能说实话的,怕是得又把人逗一轮。
  朱说不知的是,这回他还真猜错了。
  待一脸委屈又愤怒的滕宗谅站在跟前,单刀直入地问他真相时,陆辞只神色平静地抬头看了他一眼,云淡风轻地承认道:“不是回答过你了么?是真的。”
  “你果然骗——”滕宗谅猛然一顿,犹疑道:“是真的?!”
  朱说听出陆辞口吻里的认真,当即愣住了。
  “奇怪,”陆辞漫不经心地轻笑一声,瞥他一眼:“你不是早些天就猜出来,还替我昭告天下了么?怎多此一举地又问一遍?”
  就是这轻轻一笑,外加那意味深长的淡淡一瞥,让素来擅长脑补的滕宗谅,一下就信不起来了。
  ——朱弟说得不错,这回从头到尾,果然就是在逗他玩!
  滕宗谅瞬间炸毛,冲陆辞张牙舞爪,后者则啼笑皆非地将手一摊,以示无辜。
  朱说若有所思。
  他认真地看向陆辞,当二人视线自然而然地对上后,过了片刻,陆辞率先轻轻地点了点头。
  也肯定了朱说挂在眼里的疑问。
  ——居然是真的?
  朱说会意之余,反而更迷茫了,眼底霎时掠过无数迷惑。
  那会是谁?又是何处挤出的时间?
  他心里徘徊了万千疑问,但出于对陆辞的强大信任,还是立马微微点头,作为回应。
  不论这事是真是假,滕兄嘴上没个把门,这回差点闹得人尽皆知,也是该教训一下。
  陆辞冲朱说飞快地眨了眨眼。
  朱说忽道:“我尚有急务需请教滕通判,若陆节度首肯,我便先将滕通判请走了。”
  陆辞从善如流:“尽管去罢。”
  “多谢节度体谅。”
  朱说仗着这半个多月来行走在外,更结实了一些,而强行把正吵闹着要补偿的滕宗谅给拉走了,嘴上还客客气气道:“滕兄,这边请。”
  滕宗谅想找陆辞算账,奈何挣扎不开,只有一脸悲愤地被拖走了。
  怎么辛辛苦苦奋斗这么些年,却落得个个都欺负得动他的局面!
  朱说很是善解人意,虽说内心好奇答案,但既是私事,陆辞不主动提,他便不开口问。
  但最后一个被这道晴天霹雳劈中,落得似油锅上蚂蚁般焦躁的狄青,可就没有这份从容的定力了。
  “……你说什么?”
  他脑子嗡地一声,半晌才气若游丝地问出这句。
  被近些天那枯燥又冗重的训练弄得叫苦不迭的高继宣,分享这些小道消息时却是万般神采奕奕,更别说这会儿开口的,还是向来对这些漠不关心的狄青了。
  他立马就高高兴兴地将‘陆上仙终于动了凡心,对方好像还是个未及笄的小娘子’的这番话,加油添醋地又重复了一遍。
  等听第二遍时,狄青倒从那极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了。
  高继宣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若放在平时,他多半会伤心万分,精神萎靡。
  但不知为何,经过前几天在陆宅里的那晚,听了公祖温柔地看着他,说出那些话后……
  他奇迹般地安下心,直觉这不过是捕风捉影,不觉彷徨不安了。
  高继宣还讲得津津有味时,狄青已恢复常态,只继续埋头收拾行李。不一会儿就把收拾好的简单包袱扛上,步履轻快地往外走。
  高继宣登时傻眼了:“夜里你还出去?”
  话一出口,他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别看狄青人除了训练外,吃住睡都在兵营,甚至还独领着一营,但众所周知的是,他因意在科举,实质上并未领任何武职。
  因此真要说起触犯军法,其实是落不到狄青身上的。
  狄青头也不回:“我已向上头报备过,今晚不回来了。你们早些歇下罢。”
  自从那日跟踪、被公祖识破身影,他就再不好意思继续抢去城墙上巡视的差使了。
  吸不到每日份的公祖固然让他颓丧,但得了公祖那句常回去的话,他瞬间就恢复了满身干劲。
  平日训练时更卖力一层,就为了腾出半日假来,好回陆宅一趟。
  狄青步履轻快,丝毫不为传闻所扰,嘴角甚至微微地翘了起来。
  以前不回去,是怕公祖发现自己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现在他依然害怕被公祖看透,但……公祖都亲口邀请他回去了,他要还不回的话,那岂不是得来的糕点藏怀里发霉,傻得离奇吗?


第二百七十九章 
  狄青归心似箭,一路可谓健步如飞。
  但因兵营所在的方位距陆宅甚远,即使他于天还微微发亮时出发,等拐进陆宅所在的那条街道时,余晖散尽,天已黑透了。
  不过不等天黑透,位于道路两旁的民宅也好,铺席也罢,相继都点上了灯。
  温暖的灯光均匀地铺洒在道路上,照得亮堂堂的,婆娑人影投映在上,耳畔尽是欢声笑语,只令行人感到热闹非凡,会心一笑之余,丝毫没有夜行的寥落匆匆。
  一副如此繁荣的画面在眼前摆着,哪里会有人想起,仅在三年以前,秦州城中还是一副车马稀疏、无比冷清的荒凉模样?
  狄青将夜幕下的勃勃人气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比旁人更多一层感触。
  一草一木,尽受公祖心血灌注;每位百姓,皆被公祖爱若子女;若无公祖,绝无秦州这似锦繁华。
  这令他下意识又忆起,当年同样在公祖妙手下脱胎换骨,百姓日子过得蒸蒸日上的家乡汾州了。
  这么说来,他虽一直有同汾州的父老乡亲进行书信联系,但到底是好些年没见了……
  破天荒地生出几分思乡愁绪的狄青,四处环顾,目光偶然落在某处,登时心念微动。
  等耽误了一小会儿的他,小跑着来到陆宅前时,就惊讶地发现,他的公祖慵懒地斜倚在门柱上,双目懒懒地闭着,显是在闭目养神。
  狄青还未来得及开口,捕捉到熟悉脚步声的陆辞已认出他是谁,抬起眼帘,笑着看了过去:“青弟。”
  狄青惊喜地睁大了眼,脱口而出道:“公祖!”
  也因公务而耽误了出衙的时间,刚回到家还没多久的陆辞一点头,撒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等你许久了,怎么才回来?”
  公祖竟特意在门口等他!
  狄青一时是既感动,又惊喜,还感到了深深的愧疚。
  他嘴唇嗫嚅数下,正要说些什么,陆辞已歪了歪头,好奇地看向他提得满满当当的双手:“你手里拿着的是……?”
  狄青不好意思地将手中物抬了抬,好让公祖看个清楚:“汾州三元鸭。”
  陆辞嘴角微抽。
  可怜当年的抗蝗大将,不仅没被加官进爵,反而成了被行商们远销各地,一道驰名宋人餐桌的汾州特产了。
  “先进来罢。”陆辞顺手就要帮提一只鸭子,却被狄青灵活一躲,便叫他微讶地一挑眉:“哟,还躲上了?”
  狄青脸虽然发红,态度却极坚定:“这等小事,岂能劳烦公祖?”
  “噢~”
  陆辞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玩味地盯着脸越来越红,头也越来越低的狄青看了会,忽粲然一笑:“行,青弟力大无穷,又上赶着做苦力,我便不多余体恤你了。往后再有什么累活,干脆也都交给你去。”
  要换作从前同样被厚颜无耻地自诩柔弱文人的钟元听见,定要翻个老大白眼,反击几句,才继续干活。
  狄青的反应,却与钟元的截然不同。
  听了陆辞这话后,他眼睛唰地一亮,满怀期待道:“……此话当真?”
  陆辞笑眯眯地看他,轻哼一声:“嗯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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