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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嘉荷沉默很久，最终还是拉紧了窗帘。
人的眼泪不是无尽的，哭到一定程度，就哭不出来了，倒不是泪腺没法工作，是身体发出了指令，不允许她再哭，因为再哭下去，就会给她的身体造成伤害了。
余听雪渐渐止住了哭声，她呆坐在驾驶位上，静静的发呆，现在才十二点，她平时都是凌晨三四点才回去，回去睡一觉，醒了就继续窝着。
余听雪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咚咚。
有人敲车窗。
余听雪愕然抬头，看见殷嘉荷站在外面，她冷着脸，一看就是很不高兴的样子。
余听雪僵住了。
见她不出来，也不把车窗放下去，殷嘉荷没了耐心，这一次她敲的更用力、频率也更高。
过了半分钟，车窗动了，差不多就降下去了半厘米。
殷嘉荷：“……出来。”
又过了半分钟，咔哒一声，车门打开，余听雪从门缝里挤出来，她原本就全副武装，现在帽子遮到了鼻子下面，把她整个脸都遮住了。
殷嘉荷看着她这一身古怪的打扮，她掀开她的帽子，余听雪一惊，猝不及防的和殷嘉荷对视，她愣了一下，连忙低下头，好像很怕殷嘉荷会看到自己。
她一直记得殷嘉荷说过的话，因为她，殷嘉荷才会有那么极端的想法，她真的不想再让殷嘉荷冒出一丝一毫想伤害自己的想法了……
殷嘉荷抿了抿唇，“过来。”
说完这句话，殷嘉荷转过身，往自己家走去，余听雪怔了半天，在跟上与离开之间踯躅。
殷嘉荷走到大门旁边，回头一看，她连一步都没动，顿时黑了脸，“过来。”
这一声比上一声语气严肃，余听雪连忙小跑过去，生怕殷嘉荷又生气。
看着余听雪的动作，殷嘉荷心里产生了一股微妙的感觉。
韩飞絮说的对，她确实是把余听雪吃的死死的。
来到客厅，余听雪局促的坐在单人沙发上，殷嘉荷则坐在另一把高凳上，她居高临下的看着余听雪，“你在外面做什么？”
余听雪呐呐回答：“什么都没做。”
“我说过，希望咱们不要再见面。”
余听雪慢慢垂下头，声音轻的几乎让人听不见，“我知道，我没有想让你看见我。”
“……对不起，以后我不会这么做了，”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犹豫又难过的看着殷嘉荷，“你不要生气，也不要担心，我这就走，不会再来了。”
说完，她站起来，转身就要出去，殷嘉荷望着她的背影，“站住。”
余听雪的动作立刻僵住，殷嘉荷站起来，慢慢走到她身后，对着她的后脑勺，她说的慢条斯理，“当初你给我定下五年的合约，约定每年给我三百万的包养费，五年，一共是一千五百万，我当时说过什么，你还记得么？”
余听雪嗓子发紧，半响过去，她才回答：“记得，你说，你说你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么昂贵，又这么廉价。”
当初她不知道该怎么把殷嘉荷留在自己身边，看家里的几个哥哥都是这么对待女人的，她就以为这样是常态，对方不会介意，后来发现这样是不对的，她也很快就改了，回回都跟别人强调，那是她女朋友，她也不再给殷嘉荷钱，只是拼了命的把好资源往她身边送。
现在想一想，这是她们矛盾源发的根本，如果她没有拿出那样的一份合约，如果她学着怎么去爱人，而不是把人捆绑在自己身边，她们应该也不会走到这种地步。
余听雪心里很难受，她闭了闭眼，等待着殷嘉荷接下来的讽刺和挖苦。
但她等了半天，讽刺和挖苦都没有到来，她疑惑的睁开眼，发现殷嘉荷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自己面前，而且她手里抓着一沓纸，纸面正对着自己。
余听雪聚焦瞳孔，发现第一张纸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包养合约。
她愣了。
“五年前和现在不是一个物价，所以我准备多给你一点，一年五百万，五年是两千五百万，这回，换你做我的情人，你也来体会体会什么叫做昂贵又廉价的感觉，如何。”
殷嘉荷脸上的神色依然不太高兴，因为她觉得自己真是太容易心软了，明明还想再晾她一段时间，可一看见她哭，她就受不了了，心烦意乱到不行。
拿出这份合约的时候，她还觉得有点丢脸，随后，她就顾不上丢脸这个问题了，她看向余听雪，眼神犹疑不定。
怎么个意思？为什么不回答？难道不愿意？
殷嘉荷立刻臭了脸，她刷的一下收回合约，“不愿意算了，以我现在的身价，包养小花都没问题，余总那么金贵，我包……”
“愿意愿意我愿意！”余听雪终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一把抢过合约，差点没把合约给撕了。
余听雪的眼角又泛起泪花，她忐忑的往前走了一步，发现殷嘉荷没有流露出厌恶的意思，她才说道：“我、我愿意做你的情人，你包养我吧，只要让我留在你身边，不管什么样的身份，我都能接受。”
对高高在上的余听雪来说，能说出这么一番话，真的很不容易了，殷嘉荷的神情都有些动容，过了几秒，她又听余听雪说道：“就是这个时间，五年是不是太短了，改成五十年好不好？”
余听雪期待的看着她，脸上还挂着刚刚落下的泪珠。
殷嘉荷冷冷的笑了一声，她伸出手，替余听雪擦掉泪痕，她的表情看上去很冷漠，手中的动作却很温柔。
“看你表现。”
第104章 江灵鸢X林漪（1）
江灵雁回家拿东西； 刚走进来，就看到自己妹妹垂头丧气的坐在餐桌边； 她手里拿着一碗大号的香草味冰激凌，挖一勺，她叹一口气，挖一勺； 她再叹一口气。
江灵雁：“……”
在装没看见和上前询问之间纠结了半天，最终； 江灵雁还是走了过去，餐厅旁边就是楼梯； 她要想上去必然要经过江灵鸢； 装没看见是不可能的。
坐到对面，江灵雁好整以暇的看着妹妹； “怎么了； 谁惹你了？”
江灵鸢缓缓摇头； “没人惹我。”
“那你这是怎么了？”
听到这个问题，江灵鸢挖冰激凌的动作一顿； 转而用勺子在冰激凌平缓的表面敲出了无数个坑。
“我今天跟林漪出去看话剧了。”
江灵雁都快把林漪这个人给忘了； 没想到江灵鸢还在和她联系，这是不是代表着两人有戏？江灵雁眼睛一亮，“你俩在一起了？”
江灵鸢哀怨的瞅了她一眼：“没有。”
见状； 江灵雁愣了愣； “她不喜欢你？”
江灵鸢叹一口气； “不知道。”
“那； 你喜欢她吗？”
江灵鸢又叹一口气，“不知道。”
“……你知道什么？”
江灵鸢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我什么都不知道。”
就是因为不知道，她才觉得惆怅，当初被叶明心介绍的时候，两人心知肚明这就是相亲的另一种方式，但微信联系了几个月，中途也出去玩了十几次，两人谁都没提起进一步的事情，就这么不上不下的，江灵鸢觉得自己都成井里的水桶了。
江灵雁沉默的看了她一会儿，“你不会还喜欢韩飞絮吧。”
这回江灵鸢给出了明确的答案，她摇了摇头，“不喜欢了，看到她还是会有点激动，但已经不再是悸动，所以，我已经不喜欢她了。”
那就好。
江灵雁来了兴致，只要妹妹不再喜欢韩飞絮，她跟谁在一起江灵雁都喜闻乐见，她双手放在餐桌上，好奇的问，“你俩现在进行到哪一步了？”
江灵鸢实话实说，就是普通朋友那一步，目前她俩什么都没做过，连拉手都没有过。
江灵雁一听就皱起眉头，她敲了敲桌子，沉静的望着妹妹，“给我个准话，你还想不想和她更进一步。”
江灵鸢默了默，咬唇想了好半天，她才犹豫的点了点头。江灵鸢这个人极其挑剔，这辈子就遇上过三个有感觉的女人，第一个是一张照片，真人已经入土了，第二个是韩飞絮，早就嫁作他人妇了，第三个就是林漪，虽然还没发展成喜欢，但给她一段时间，估计就差不多了。
江灵雁笑了一声，“这就行，姐现在就教你一招。知道怎么对付林漪这种人么？”
江灵鸢睁大眼睛，实诚的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对付？”
江灵雁微微一笑，两只手比成胜利的手势，然后轻轻交叉。
江灵鸢一脸懵逼的看了半天，等了一会儿，发现她根本没明白自己的意思，江灵雁啧了一声，轻晃双手。江灵鸢愣了愣，倏地，她脸红透了。
“别开玩笑了！我、我俩连手都没拉过，不行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江灵鸢把头摇成了拨浪鼓，江灵雁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你能不能别总用小女生的思维思考一切，林漪和你不一样，她比你大那么多，而且还是离异人士，相信我，用这一招对付她肯定没错。”
江灵鸢狐疑的看着她，“我凭什么相信你，你不也就交过一个女朋友么，而且还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追到手的，你为什么死活追不到手，不就是因为你把这一招用在沈科长身上了吗？”
“……我是失误，一开始我没想用这招。”
“总之不行，”江灵鸢十分坚定，“我不是你，我要谈恋爱，就一定要好好谈，按部就班的谈，打乱顺序的后果就是变成你这个样子，我才不要。”
江灵雁：“……”她怎么了，她现在不也挺好的吗！
拒绝了姐姐，江灵鸢抱着大碗的冰激凌上楼了，同时，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林漪发来的，邀请她出去看画展的消息。
这几个月，音乐会、话剧、花卉交流会、艺术展，她们把有关艺术的东西都看了个遍，就差去相声艺术大会瞅一瞅了，江灵鸢觉得，如果她真的想和林漪在一起的话，以后应该也在艺术这方面多下功夫。
看看，她多喜欢艺术啊。
站在空旷安静的展厅里，作者对着自己的作品侃侃而谈，从人生说到宇宙、从宇宙说到存在，江灵鸢都快听睡着了，却还是强打精神，时不时就不觉明历的点点头，附和一番。
看画展只是站在那里看而已，但一上午过去，江灵鸢觉得比自己在集团里加三天的班还累，来到林漪订的餐厅，林漪问她：“你觉得这次的画展怎么样？”
江灵鸢立刻笑起来，“很好，我很喜欢。”
闻言，林漪唇角的笑容深了一些，“这个画家经常在这里办画展，我跟他说过了，以后开画展就通知我一声，到时候我再带你来。”
江灵鸢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还来啊……
看画展好痛苦啊……
不想再说画展的事情，江灵鸢垂头想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林漪刚刚说的那句话。
“以后”、“到时候我再带你来”。
以后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可能下个月，也可能半年后，林漪现在就定下这么未知的事情，是也想和她进一步发展吗？
江灵鸢把勺子放在嘴里，一面咬勺子，一面悄咪咪的打量林漪，后者察觉到了她的打量，却没有说什么，她给她倒了一杯酒，然后说道：“下午如果你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咱们还可以再回去，好像还有两个展厅没看完。”
江灵鸢：“……”
“我有想去的地方！”江灵鸢几乎是叫着说出这句话，说完以后，不管林漪的诧异，她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