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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金主-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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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郑岳早就有心要多送些人去府试,所以取中的要比黜落的多一些。

这些人并不能再回座位,只等在门口,等积满了十个人,衙役才会大开龙门,放他们出去,谓之放牌。

徐元佐混在这群人中出去时,唇上还带着粉屑。

偷偷说句题外话:感谢诸君支持,小汤在书友群恭候大驾1937/61/120。(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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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梅先生

正场考一整天才是正常的。中午就能放牌出来的都是学霸和准学霸,以及做不出题目没耐心耗下去的学渣。

徐元佐随着十来个同考出了龙门,只见外面人潮涌动,丝毫不比进场时候人少。

甚至还要多一些。

进场时候只有考生、送考、勤快的小贩,现在考生在场里,送考的等在外面,不勤快的小贩也都起床了,更有许多来看热闹的闲人,以及掮客和骗子。

“可有要参加初覆的?”

“可有没有黜落的?”

掮客和骗子们在考生人群中穿梭,打量着考生的脸,想找出自己下手的目标。只是这一波出来的学渣不多,而且没有新鲜人给他们骗,没一会儿功夫便也散去了。

徐元佐很想一探其中的关节所在,强忍好奇才没有主动搭讪。他转眼又看到一人趴在地上,呲牙咧嘴地提着裤子,臀部上正渗出深得黑的血印。

不是那位春秋义士还是谁?

徐元佐缓步上前,却见两旁差役欲上未上,心知定有隐情,先朝两个差人道:“二位,请问一下,这人能带走了么?这般血肉模糊趴着,实在有碍学宫观瞻啊。”

那两个差役对徐元佐有些印象,看他衣着虽不华3%长3%风3%文3%美,但透着大气,正是现在最为流行的苏样。言谈间虽不高傲,却也流露出不容辩驳的气势。两人对视一眼,道:“这人得叫他保人领回去。”

另一个补了一句:“他那保人来了,也是要吃挂落的!”

“啊!原来如此。”徐元佐一听就明白了。

郑岳之前气恼至极,加重了惩处力度,却没有要惩罚保人的意思。这分明是下面的差役拿着鸡毛当令箭,要讨好处罢了。

这也难怪他们。谁让他们连工资都没有,不靠各种乱七八糟的事挣外快,难道真的喝西北风?

徐元佐摸出一块银子,大约也有一两重,覆在袖子里送了过去:“给二位上差买碗茶喝。”

那两人收了银子,心中满足。道:“你能扛得动他么?”

“能行能行。”

徐元佐知道人家不是好心,帮忙也是要钱的。再看看这位春秋义士,身无二两肉,几乎就是一副骨头架子,个头比十六岁的徐元佐也相差仿佛,自然可以直接背走。更何况这位仁兄还没有丧失意识,正趴在地上**不止,显见只需要搀扶一把就行了的事。

徐元佐躬身下去,夹起那人手臂。绕过脖颈一扯,将他架了起来,便往学宫附近的客栈走去。

那客栈开得离学宫不远,许多考生因为路远,都要提前一天住在店里,是以这店名“青云客栈”,生意也是极好。

徐元佐本想开个房间,先让他喘口气。谁知一到门口便见跑堂的迎了出来,帮他分去一半负担。口中道:“梅先生怎被打成这样!”

徐元佐松了口气,道:“扰乱考场,叫老爷给打了。”

“啧啧啧,我只道梅先生头脑有些倔强,却不想还能做出这等事来。”跑堂的又招呼店里杂役前来帮忙,合力将这位梅先生送回房间。

徐元佐彻底解放出来。摸了十来枚大钱,跟着进屋,给那两个帮忙的人打赏。

那跑堂的接过铜钱,道了谢,又道:“这位公子是梅先生的同伴?”

“同考。看他可怜送过来的。”徐元佐道。

跑堂的笑了一声:“这梅先生还欠了三天的房钱……”

“等他醒了你自问他要。”徐元佐望向床上,又道:“顺便叫个能看金疮棒伤的好郎中来。”说着又摸出两枚大钱,放在那跑堂手里:“辛苦。”

跑堂的嘿嘿一笑,跑了出去。

徐元佐坐到梅先生身边,笑道:“仁兄可醒了?”

梅先生刚才一见那跑堂的,就“昏迷”过去,左右是因为怕人催房钱丢了颜面。此刻听徐元佐叫他,惨白的脸上顿时绽开一团红晕,一路红到了脖子里去。

“感谢兄台出手相助。”梅先生勉励挣扎着侧身,牵动屁股上的伤处时仍旧痛得整张脸皱成一团。

“我已经为仁兄请了郎中,不时便到。”徐元佐笑道:“小弟先且告辞了。”

若是真的就此告辞,徐元佐之前的一两银子外加二十来钱的打赏可就泡了汤!

这位只会读书的梅先生却看不出徐元佐的欲擒故纵之计,一把拉住了徐小哥的衣袖,可怜巴巴道:“梅某还有一事相求。”

徐元佐已经站了起来,居高临下俯瞰道:“梅兄,咱们并无交情,只是动了恻隐之心,你可不能强人所难啊。”

“兄台放心,放心,只是求兄台去北安桥下走一遭,求我大舅兄吴秀才来一趟。”梅先生急忙道。

徐元佐心中暗道:若是真叫他找了个做秀才的妻兄过来,我这投资怕是白费了呀。不过再转念一想,他那秀才妻兄连妹夫欠了房钱都不管,恐怕并不是那种很重亲情的人。

虽说县试只是小考的预考,但终究是读书人身份证明的起点。若是碰到那些小民之家,觉得考不上也没什么,照样过活,可能的确不会很重视。然而他妻兄是个生员,肯定明白县试的重要性。

“他若是不肯来呢?”徐元佐突然问道。

梅先生面露尴尬,显然被徐元佐戳中了软肋。

徐元佐一击得手,面带微笑道:“你好歹也是个读书人,人家既然看不起你,就没有半分傲骨么?”

梅先生双目圆瞪,露出惊骇之色:“你、你、你怎么知道……”不等徐元佐说话,他又垂下了头,眼中登时涌出豆粒大的泪珠:“我自幼读圣人书,焉能不想做个铁骨铮铮的大丈夫!”

“然而你除了读书什么事都不会做……”徐元佐替他补了一句。

梅先生呜呜哭了起来:“可恨我年年备考,从二十岁考到如今,连县试都没过!”

“那你怎么有脸说自己会读书呢?”徐元佐充满疑惑地侧问道。

梅先生顿时一噎,喉头滚动,良久方才爆出一声大哭,埋枕头,没面目见徐元佐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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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六掰开揉碎再碾压

对于大明绝大地区的考生而言,县试是最好过的,基本上能开笔作文,词能达意,不犯忌讳,就是一篇合格的考试作文了。

然而对于松江府华亭、上海两县的考生而言,却又是最难过的。

因为大家水平差不多,考生人数多达二三千,县试惯例只取七八十人,凭什么取中你呢?

真要想写出令人耳目一新、惊才绝艳的文章,这种人百年间不过有数几位。更多的考生是凭运气,凭书法,凭日常积累的名声。

诚如《左忠毅公轶事》中写的,左光斗主持县试之前,在古庙见了睡觉都要用功苦读写文章的史可法。看了他的文章,感其精神,解下斗篷给他披上。等考试的时候,“呼名至史公可法”,便给了个案。

在院试之中都如此轻易,更何况县试呢?许多神童连县试都不用参加,直接就可以去府试、院试了。

县令日常在民间走动,大户人家有哪些,都是很清楚的。这些人家也会创造机会让子弟拜见一下县尊,就图考试的时候有个照顾。在文章水平差不多的情况下,他们的取中率自然远高于那些连龙门朝哪开都不知道的考生。

此刻坐在客栈屋里的两个人,一个是内定的案,一个是被县官嫌弃的轻浮落榜生,两人的未来天差地别,正是因为徐案一路高攀,为自己挣来了这份前程。

“好啦,我知道你其实还是会读书的。”徐元佐轻轻拍着梅先生的背脊:“你看,你好歹知道第二题是出自《儒行》嘛。我在考场上听人抱怨,许多人连《儒行》都没读过呢。”

梅先生被徐元佐这般安抚,总算哭声渐渐轻了下来,抽泣道:“读过又如何?日后连下场的机会都没有了。”

徐元佐淡然一笑:“待郑老父母升迁而去。新任知县又不会知道这事。恐怕许多人都不知道你的名字吧?”

“哦,对,在下姓梅,名成功,字振之。”梅成功果然被徐元佐治愈了许多,抬起上半身自我介绍。

徐元佐心中暗道:活该你背时!“成功”这么威严大气的名字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叫的么?延平郡王姓朱。自然可以叫得,你姓梅也可以叫?岂不是一辈子“没成功”?

所以啊,做人最重要的是知道自己姓什么!

“在下徐元佐,尚未冠字。”徐元佐拱了拱手:“梅兄这三年是没有机会博取功名了,不知有何打算?仍旧是仰仗妻舅家过活么?”

梅成功脸色一黯:“只看能否寻个馆,糊口度日。”若是下任县尊不记得此事,再下场一搏,不过之前总得活下去。

徐元佐摇了摇头:“我松江家弦户诵,要想教社学起码也得是个县学廪生。唔。在下的蒙师就是廪生,只能在乡下地方教教蒙童。”

梅成功脸色渐白,带着哭腔道:“则我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徐元佐长叹一声:“你可有过去程墨?给我看看,若是果真能作文的,我便帮你寻个体面的差事。终究有同场之缘,不能看你困顿。”

梅成功登时燃起了希望,就要起身翻找自己的习作。刚触动伤口,又叫他痛得倒了下去。只好指点徐元佐自己去取。

徐元佐从他包袱里翻出厚厚一叠稿纸,都是他最为满意的习作。因为许多考生都有考前投递文章。博取文名的习惯,所以这些卷子都誊抄得干干净净,随身携带。

“《女与回也孰愈》。”徐元佐翻开一篇墨迹浓亮的文章,读了标题,又读破题:“‘以孰愈问贤者,欲其自省也’。这破题倒是一般般。而且感觉没破尽,力道也不足。”

梅成功满脸羞愧,不敢说话。

徐元佐仰头想了下,道:“‘圣人设已知之问,正欲教贤者以自省’。我这样改了。感觉如何?”

梅成功微微张口,道:“徐兄果然好文采,比我强了许多。”他只知道佩服徐元佐过目而破题的文采,却没想到这是陈年旧题,徐元佐很可能是做过的。

当然,徐元佐是根本不会知道陈年旧题的,他连八股范文都没看过多少,所以梅成功的这番佩服也不算表错情。

徐元佐继续看那承题,一路到尾,道:“文章虽无惊艳之处,也还算通顺,你若是稳得住些,未必不能过县试。”

梅成功长叹一声,用手掩面:“不瞒徐兄,此文是上回下场作的文章。考官甚么批语都没有便黜落了。”

“你真是……不幸。”徐元佐无语。

好文章自然会被考官收取,哪怕文章差也是有机会选中的。因为科场惯例,如果考官在文章上有了不好的批语,那必然是要面试的。一者给考生解释的机会,一者也是考官自证原委的义务。

偏偏有种文章,既不足以叫人喜爱,又挑不出毛病……所以梅成功一直没成功。

徐元佐又翻了几篇,放下道:“你这作文要想出头,恐怕不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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