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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1章 交换
小武眨巴着眼泪使劲的在捶打刘旭，一句狗男女彻底将她惹火了，小虎牙尖锐的刺进刘旭的胳膊肉里面，让人疼得想锤她。
“长安太烦躁了，我就想出去走走，岭南不去，那我去西域，去草原，听说那里一眼看去，望不到边际的平坦，苍鹰在天空翱翔，牛羊在地上奔跑，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这样的景色，一定能让人安静下来，是不是？”
跪在地上眼泪巴扎的看着人，是会让人心软的，刘旭叹了口气。
“决定了？”
小武点点头，刘旭就呼了一声站起来，长长呼吸。
“那就去吧。”
小武起身恭敬的行礼，刘旭如同她小时候一样摸了下她的头，就转身出去了。
人大了想四处走走，鸟儿大了就想在天空翱翔，刘旭只想着这世上能多些平和，手里拿着一奉诏书，拜倒在了李二的面前。
“这次可不是朕逼迫你的啊。”
李二拿盖子在拨着茶沫子，刘旭点头，其他大臣就笑了起来。
“行，武珝不嫁也好，朕会再挑选一个公主嫁过去，那份折子，朕也会烧了，就当它没发生过，至于高句丽那边，火药和猛火油都不许带，谈判为主，威慑为辅，拿回英骨就是了，当然，若是他们不让，那也没事，你安全的回来就好，朕再派军卫前去！”
刘旭点头，这次文臣们都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神色，老程却是脸色着急，刘旭轻轻摆手阻止了老程的进言，老程等人就只能暂时先憋回去了。
宴会这才真正开始了，众人说说笑笑的，刘旭敬酒一圈，然后出去了，李泰百无聊耐的踢着院子里的桂花树，李承乾独自在那里喝闷酒，长孙冲拨着盘子寻找吃的，秦怀玉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程处默最后狠狠一跺脚，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没有火油，没有火药！万一高句丽那些野人谈判不成，对你不利，该如何是好！大唐那么多精兵强将，随便发兵几万，就能直接打下来，我在他们城下喝着酒，吃着烤肉来挖骨头都可以，怎么就想着谈判！这是谁出的王八蛋主意！”
长孙冲被卡着了嗓子，咳嗽起来，秦怀玉拉着程处默阻止他继续往下面说，牛长安就差点直接上去踹他一脚了，李承乾脸色尴尬，李泰愕然，秦怀玉直接给李承乾道歉。
“你们别看我，武珝突然上书，其他大臣都附和，我这个做太子的，就算有意反对，那也是没法子，至于他们为何会联合起来将矛头转向旭子，这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神仙打架，你来我往，旭子这次借用外邦使者，让他们吃了大亏，怎么也要找回来不是？况且，作为鸿胪寺卿，出使他国，再正常不过了，当年唐公差点死在阴山，不就是如此。”
后面那话不加还罢了，加上了，程处默就更气了，才要跳起来反对，刘旭将他踹到了一边。
“瞎嚷嚷些什么，谁说我一定有事的？水师里都是战场老卒，经验丰富得很，我跨海直接走鸭绿水，跟我上岸的，全都是轻骑，一人三把燕翅弩，谁能拦得住我？我又不跟他们争斗，取得了咱们就取，取不了，就撤退，我又不是李靖伯伯他们那些战场英豪，打输了又怎么样？不丢人。”
刘旭撕扯着手里的鸡腿，有些冷了，不好吃，扔下来吃其他的东西，程处默楞了半天，然后才拍着刘旭的肩膀，嘿嘿的笑。
“对，这就对了，这样才对嘛，我就怕你混不吝的不服输，冲上去就有顿乱打，能跑就行，那这样，这次我跟你一起去！”
刘旭抬眼瞄了一下，哼了一声。
“你们谁也不能去，陛下准在训练新军，新军练好，就好去打吐谷浑，这里才是真正的沙场，你们都是新军的郎将，去了，谁去练军？火油火药一个不好就是要人命的东西，你们指望着他们不出事？”
其实还有一点，沙场没有确定，刘旭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出事，这群人是自己的靠山，万一自己有了什么意外，长安城中的云嫣和小丫，就需要他们来照拂，当然，这话不能跟程处默这样性子的人说，秦怀玉的大局观不错，刘旭认真的看了他一眼，他就咬了咬牙，然后点点头。
余下的日子里，刘旭都在尽量的陪伴在家人身边，十三岁的小丫趴在自己的哥哥背上，然后被刘旭背着走遍长安城，虽然路人指指点点，可是小丫还是紧紧的抓着，云嫣将手里的算盘拨动了一遍又一遍的去计算琉璃卖出去的收益，最后狠狠的将算盘都砸落在地上，珠子滚落了一地，又擦擦眼角一个个的捡起来。
武珝在第三日就骑着白马飞奔出了长安城，一身戎装的她没回头一下，好像这样去了，就再也不会回来。
长乐盘起了头发，李影也再次出现在了刘旭的身边，当刘旭背着小丫和云嫣一起出现在袁天罡的道观的时候，袁天罡轻轻抚了抚长须。
“我早跟你说过，你命犯四马，注定四处奔波，此去卦虽凶险，却有贵人相助，保命是没问题的，建功却是有些艰难啊。”
刘旭微笑着给袁天罡扔下了一把金叶子，牵着云嫣的手往外面走，怀里抱着兕子，像极了来求神的两夫妻。
“非去不可么？”
就算有了天师的神断，云嫣还是心里不安宁，捏着刘旭的手，全是汗水。
“非去不可啊，我当时心里一怒，向各族买了港口，这就是一个战火燃起的引线，如今他们把这烂摊子接了过去，那我也要接住他们抛来的难题了，我若不去，那以后就再也不能在他们面前直起腰身来说话了，没了将门的气势，如何能领一方之军？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水师，也要从此归于他手。”
云嫣抽了抽鼻子，然后点头。
“那行，阿郎，今夜我们一起睡吧
第112章 出发
微凉的秋风吹送着海船沿着运河前行，刘旭站在船头，手里捏着一缕青丝，云嫣没有阻止刘旭去高句丽，却在那个晚上完成了由少女转变成妇女的过程，这时代，一个女子未婚先孕，那是要被浸猪笼的，这样做，若是刘旭真的战死，就等于她自己亲手毁了自己的一生，因为这样的女子，没人会要的。就算她是公主都不会例外。
人就是如此，当你面对生活而做出选择的时候，就有太多的无奈，刘旭有时候在想，若是自己就窝囊一点，龟缩在书院里做个教书先生，这样不是很好？是什么让自己站在了这个船头？
答案自然是有，利益是有团体的，这种东西，剪不断，理还乱，刘旭选择了站在将门的一方，自然就有人推着他向前走，有时候想想，袁天罡这神棍说的也不错，命犯四马，四处奔波。其实自己这些人，和墨家的人一样，他们为了求仙，连命都可以不要，而自己，则是为了求生存，求荣华，求富贵。
“刘侯，都说冬日不出兵，尤其是在这北方，天气一冷起来，那可是要能冻到骨头里去的，咱家听说，更远的靺鞨黑水等地，连河水都能直接冻结了，地冻天寒之下，兵卒能直接冻死，前隋百万大军攻不下高句丽，便是因为这，刘侯通晓古今，没道理不知道吧？”
李影终于是问出了一直藏在内心的问题，夏天自长安出发，等到了鸭绿水的入海口，已经寒风呼啸，船走得很慢，船上的高句丽使者都躲进了船舱不出来。
“所以我来之前准备了大量的棉衣啊，只可惜，李泰用羊毛和鸭绒纺织的衣服还未成型，不然，我们就不怕这鬼天气了。不过这时候来，也有这时候的好处。大雪封路，谁都不会贸然出击，我们人少，跑起来容易，高句丽的大军若是出击，那损失的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鸭绿水不比黑水那些地方，就算结冰，咱们的海船也冲得开，咱们既然出来了，总不能白跑一趟，到时候，若是高句丽不给，咱们就算取不到英骨，也要闹他一闹，要不然，那也太不划算了。”
“而且，咱们穿的都是纸甲，这东西啊，在冬天还能保暖，高句丽可就不成咯，铁甲没多少，而且，一冻了，铁甲其实很脆的，衣服单薄至极，这样的军卫，拿什么和咱们争？看见那十几个大风车了没有？到时候会很有意思的。”
用钢铁打造的链条，加了滚珠轴承，再加上一人高的扇叶，这就是一个大风扇，这样吹起来，肯定很过瘾！
李影有些了然的点头，随即缩缩脖子。
“武珝去西域的时候，曾经抱着你，别人都以为是些风月之事，一笑而过，可是杂家却是看得清楚啊，你这些日子以来，站在船头，总是拿一个两节竹筒子在到处看，杂家实在好奇，然后在纸上记录，这东西是个什么趣物？让刘侯如此爱不释手？”
刘旭愕然，然后抽出腰间的望远镜，天下间只有两副，一个在刘旭手里，一个在小武手里，家里还有一块放大镜，但是再也找不到与它匹配的琉璃了，因为那些琉璃，都有气泡。或者透明度不够，又或者，里面含有杂质。
“哦，你说先机镜啊？”
刘旭交到了李影手里，李影疑惑的拿起来，然后学着刘旭到处看，黑乎乎的一片，有些迷糊。
“亏你还是高手呢，盖子都没揭开，你看个什么劲，喂，你小心点，掉地上了你配的起啊？别乱转啊，那旋转是为了调距离的，还我！”
很不客气的直接拿了回来，心疼得很，这东西容易嘛，整整三年，小武就弄出来了两副，被你玩坏了，我找谁哭去？
李影一代高手已经直接吓呆住了，当然不是因为刘旭吼他，而是因为，远处的青山，几乎就在眼前一般，近一点的地方，连树枝头蹲着的寒鸦都能看清楚，手指颤抖的指着刘旭。
“刘侯，莫非你真是仙人，会千里眼神术不成？”
刘旭咋舌，白了李影一眼，小心的将望远镜擦拭了下，再向远方看去，一片帆叶若隐若现，刘旭就笑了，将先机镜收起来，装进鹿皮袋子里面。
“狗屁的仙术，我会，难道你也会不成？不跟你说了嘛，这叫先机镜，小武取的名字，观千里之敌，料敌于先机。道理你就不要问我了，光的散射和聚拢我说给你你会知道？告诉你，别打他的主意啊，天下间就这一副，小武耗费了三年的心血才完成的，陛下我都没告诉，你想拿去？想都不要想！看见这木筒上的字了没。赠阿郎旭，武珝留，这就是咱们的信物，你个阴人要他做什么！”
李影脸色黑得不行，最后只能拜首。
“刘侯，咱们回去吧，有此神物，天下谁也不能说你任何，这等神物，万万不能遗落他方啊！”
刘旭脸也黑了，啐了一口。
“呸，乌鸦嘴，你不能盼我点好？什么叫遗落他方？你这是诅咒我死呢还是诅咒我出意外？如今的天气，狂风呼啸的，走海路回去，万一出个意外，你来负责啊？不走海路，那我花了两年的心血建造的三艘大舰，扔这里喂鱼啊？那鱼儿也不吃木头啊。所以啊，李影，这时候就显现出你的重要性了，好好保护我，咱们都能活，你说是不是？”
李影就在那里狠狠的将砸拳头了，刘旭看得好笑，转身进了船舱，然后摊开了纸张，他最近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很好，提起笔，上书道。
九月末，至鸭绿水口，一路顺风，不见海盗，亦不见敌国水师，呜呼，古人欺我呼？有传高句丽帆叶千里，何方？吾心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