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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敬王封地离长乐府很近，长乐府也是富庶之地，但越往西越贫瘠，哪怕这十来年的功夫已经好转了许多，西木府和静安府都算不上是特别好的地方。
老敬王当真会满足于让后代子孙永远归宿于这方寸之地吗？姬无天可不敢太乐观。
三年前，老敬王故去，敬王世子继承王位成为新的敬王，这三年来表面上还算安分守己，没什么异动，但私下里的小动作却瞒不过皇上和姬无天。
大殷的藩王按照律法，只能收取封地中的税收为己用，并可以养活两三千的私兵作为自己的亲信护卫自保。
但姬无天从皇上那里得到的消息，敬王封地内暗中养的私兵何止三五千？恐怕两三万都是有的。
养这么多人的银子是从哪儿来的？凭封地远不如安阳府三府的税收必然不够，就算敬王名下有些私产，也只是杯水车薪，敬王手里有很大一笔来路不明的金钱来路。
更紧要的是……
“还记得兵部左侍郎林鹤海吗，皇兄将林家处置掉时还查到了他父亲曾是老敬王的门生。”
戚素素心头一跳，“怎么还和那叛国贼扯上关系了，该不会这个敬王和曼陀罗也有牵扯吧。”
“最好没有。”姬无天危险地眯起眼眸，语气阴测测：“当年本就属于发配，若是如此还不老实，还敢和他国勾结，那么这个敬王，也就不能留了。”
戚素素沉吟道：“所以这次过去还要调查敬王和曼陀罗是否有来往？距离姬小羊蛊毒发作的时间可没剩下多少时日，最多再一个月，他就要遭罪了，去西边还不知道要花多长时间，肯定要把他一块儿带去，到时候会不会有危险？”
姬无天轻抚着她的脸颊道：“放心，我不会拿咱们儿子的安危开玩笑，便是你，我也不放心在没弄清楚敬王那边局势的情况下贸然带到他的地盘去。长乐府是我的地方，我们可以先到长乐府稍作整顿，找当地人了解一下静安府的情况，确定没太大问题再过去。”
到时候，不管是接管镇西军，探查敬王的底细，还是寻找冰雾莲的消息，都可以一步步按部就班地进行。
“你心中有数的话倒也无妨。”戚素素对姬无天的能力还是信得过的，“如果西边珍贵的药材很多，正好可以多采买一些，万一冰雾莲一时找不到，我再调整缓解药方，尽量让儿子别受太多苦。”
二人想到姬小羊身上如同定时炸弹一样的‘无名蛊’，心中难免沉重，同时对曼陀罗暗恨不已。
等把儿子身上的蛊毒解了，没了后顾之忧，必定要找曼陀罗把这笔账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事不宜迟，既然决定要去西边，姬无天和戚素素很快便准备起来。
前者主要是将安阳府的事宜交给邢峥，并且让对方到时候尽量隐瞒住他离开封地的事情，避免被敬王的眼线先一步收到消息。
戚素素除了要将‘国色’的事宜全权交给紫苑挑大梁，再就是把她目前的两个患者，白老太爷和白晴安排好。
白晴还好，目前还没开始正式治疗，就是开方子调理身体，只要她谨遵医嘱就不会有问题，白老太爷那边倒是需要加快一下第一疗程最后剩下的一次治疗，治疗结束，后面一个疗程就主要是药物治疗了，有她没她都无妨。
刚刚融入安阳书院没多久的姬小羊得知要去西边的消息后，格外得兴奋，哪怕知道并不是去游玩，而是为了给他寻找解蛊的草药都不觉得扫兴，揣着秋游的心思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吃的玩的喝的让阿武装了一堆带着。
一家三口如此这般准备了三天，整个王府除了邢峥和古管家，没有人知道他们是要去西边，只以为是忙碌了一阵，准备去城郊一处姬无天名下的别庄里玩几天。
同行的除了姬无天用惯了的几个护卫外，只有戚素素身边的丫鬟三人组。
一行人明面上先去了别庄，实则当天就换了辆别装内提前准备的马车悄无声息地驶离了府城范围，追上戚素素提前打过招呼的，同样要去西边收集白晴需要的药材的白首富雇佣的商队，并入商队内，和他们一起前往长乐府。
虽说长乐府和安阳府是紧挨着的两个府，实则距离可不算近，城与城之间，坐马车短则需要一两日，长则三五日的路程，一个府有十好几个城，镇子就更多，要抵达长乐府乃至静安府，再快都需要差不多半个月的时间。
算算姬小羊蛊毒发作的日子，时间是真的有点紧迫了，耽误不得。
亏得白首富也急着想尽快把药材弄到，花了高价请商队，商队身上只有收集药材一个任务，途中不会多耽搁时间。
商队人并不清楚他们的身份，戚素素和白家打招呼时也没提，只提醒说不要多加打探，免得惹祸上身，商队的人大约也被白首富警告过，不会往他们这边凑，同一个队伍，却各自管好自己，彼此也算是相安无事。
前面几天，一行人抓紧赶路，途中并没有发生什么值得一提的事，路过城镇就在镇上歇脚，无处留宿就直接睡马车里，直到出了安阳府地界即将进入长乐府时，才无意中在一次露宿郊外时，遇到了另一伙人数不少的商队在同一片空地修整。
起初，一家三口谁都没当回事，下了马车后随意地在他们自己的队伍落脚的一小片区域活动活动，不想他们不在意，但另一个商队里的人无意中看见瞻前马后帮戚素素和姬小羊准备食物的红莲后惊呼了一声：“红莲大小姐——！？”
如此奇特的称呼一出，青黛，南星，以及好奇地私下张望中的姬小羊都嗖嗖嗖的将目光掉转向开口的那个商队里的一个小厮模样的瘦小青年。
红莲大小姐……？？
是叫的她们知道的红莲吗？还是认错人了？
白家商队的人这几天没和他们多接触，却也知道戚素素身边喜欢穿红衣的丫鬟叫红莲，这会儿不少人都停下手头的动作看向从听见那声称呼后僵住身体的红莲。
“大小姐，真的是你！？”那青年第一声可能还不太确定，但走进过来看清楚红莲的样貌后却确定了，语气变得激动了许多，“大小姐，老爷夫人找你很久了，你怎么会在这里？”
同队的其他人过了最初的愣神后，都纷纷围了过去，“真的是大小姐？”
“您这些年都去哪儿了，老爷夫人都快担心死了，还有二小姐——”
姬无天看着那个商队里五六个人围着红莲说个不停，挑眉看向神色不变的戚素素，“这是什么情况？这丫头是你从哪儿找来的。”怎么就忽然成了别人家的大小姐了？
戚素素看着那群人激动中带着喜悦的神色，又扭头看向商队中另一批不曾动弹的人，发现这群人脸上的表情却截然不同，看红莲的眼神含着抵触和隐藏得不那么完美的埋怨。
第213章 红莲往事
“大小姐，你是不是准备回静安府了？不如和我们一起吧？正好我们收集了一批药材准备回去呢，老爷夫人若是知道你要回家了，一定会非常高兴的。”
“大小姐，你怎么会在白家的商队里？这些人是谁啊？你怎么穿成这样，这衣裙，似乎是丫鬟穿的？”
商队里，围着红莲的几个人说着说着，终于意识到了好像有哪里不太对。
红莲皱眉道：“我没打算回去，只是碰巧罢了，不过既然碰见了，你们正好回去和我爹娘说，我没事，在外面很好，让他们不要担心。”
“可是……”最初叫人的瘦小青年为难道：“这几年老爷夫人一直让人到处找你，如果知道我们见到了人却没把你带回去，一定会生气的。”
旁边一个人也道：“二小姐这几年也很担心你在外面过得不好，时常念叨你呢。”
本来红莲脸色还算好，这人一提二小姐，眼神却瞬间沉了下来，嘴唇不自觉中抿成一条直线，语气也变得硬邦邦：“我现在在给别人家做丫鬟，不是想回去就能回去的。”
“什么！？”几个人大惊，“大小姐，你怎么能给别人做丫鬟，你可是虞家的大小姐，谁有如此大的脸面竟然能让你做丫鬟！”
戚素素：“……”就是我这么大脸怎么了。
看戏的姬小羊捂着嘴偷笑。
戚素素不低头都能看见身边的儿子在偷乐，没好气地用力把他的头往下压了压，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给主子当丫鬟是心甘情愿的，你们不用管，各自去忙你们的就是。”红莲说完，扭头看向他们商队中的另一拨人，从中看见了较为眼熟的对象，知道这些是兰家地人，心情难免复杂。
不知道这几年，没了她碍事，那人是不是过得十分如意。
红莲正在暗自叹息着前几年发生过的那些事，内心唏嘘，却无意中瞥见那几个兰家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既有责怪，还带着几分怨恨。
红莲：“？”这什么眼神？
难道是因为当初的传闻？可是那件事情上，自己根本没做过对不起那人的事，反倒是兰家那边……现在这些人怎么还好意思怨恨她？她不让主子帮她找回场子已经是顾念着以前的情分了好吗。
简直莫名其妙。
周围的几个人见红莲是打定主意不打算和他们一起走，满面遗憾地回到了自己的商队当中，红莲没管他们心情如何，将从马车里拿出来的干粮拎起来一扭头……
只见王爷和主子，小主子，甚至青黛和南星都默默地看着她，眼神分明在说，等你的解释。
除了王爷外，一双双眼睛里的八卦色彩不要太明显。
红莲：“……”
等青黛和护卫们配合着给主子们准备好了食物，填饱了肚子后，姬小羊才迫不及待地催促，“红莲姐姐，快说说，那些人是谁啊，是你家里的人吗？他们为什么叫你大小姐？你是静安府的人？”
姬小羊虽然从小就认识丫鬟三人组，但毕竟年纪小，戚素素并没有告诉他太多事，只说青黛三人无处可去时自己雪中送炭帮了她们一把，顺便收留人，这几年一直跟随在她身边帮她分担一些事。
真严格算起来，戚素素对她们的了解可能也未必多深。
当初找到红莲三人时，她们何尝了解她的身份？只要不是打着什么坏心思来的，个人有个人的故事，不愿意细说的她就不问。
对红莲的了解，只局限于，她是因为家里的一些变故离家出走的，家里不方便回，加上本身医学方面的基础很牢固，医学底子很好，戚素素就干脆把人留下给自己，给圣手仙当助手。
但现在看来，红莲当初离家出走的事，包括她自己的身份，都很有些值得挖掘的部分啊。
都碰见家里出来采购药材的队伍了，红莲自然没打算隐瞒自己家里的事，小主子一问，很痛快地把自己的情况说了出来。
她本名虞红莲，乃是静安府府城很有名的医药世家虞家的嫡出大小姐。
虞家世代行医，出了不少医术高明的名医，家里经营着药堂，行医，卖药，还有属于虞家的山头专门种植着不少常用的药材，是静安府三大医药世家之一。
另外两家中其中一家就是兰家，也是她曾经的未婚夫家。
她当年是逃婚跑出来的。
姬小羊一听‘逃婚’两个字就‘哇哦’的一声，表情充满了惊叹，竖起大拇指佩服地说：“红莲姐姐，你真厉害！你未婚夫是不是个年纪一大把的老东西，你不愿意接受包办婚姻才毅然决然离家出走的？又或者，你已经有了别的心上人，不想和心上人分开，所以干脆私奔？”
其他人：“……”
红莲抽了抽嘴角，“都不是。”
姬小羊顿时一脸失望，“怎么不是呢。”
红莲：“……”让小主子失望了真是对不起啊。
但那么离经叛道的事，她还真做不出来，至少当年做不出来。
这几年跟着主子见识了很多，接受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