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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师闲游江湖之外，无名无号，不过是个普通人。说了名字，沈小姐也不认识。”凤梓淡淡道。
听出凤梓不愿多说，楚楚只是想给沈恒提个醒，也并不是现在要揪出苏菀筠的身份，所以她再未多言。
第二日，凤梓开始为楚楚治脸，其疼痛可想而知，虽然用了麻药，楚楚昏睡了过去，但中途还是疼醒了好几次，比刮骨疗毒之痛有过之而无不及。
一连三日，楚楚都是因为疼痛而发了烧，意识不清。直到新伤在凤梓的药物下止了血疼痛感缓缓减轻，楚楚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这日沈恒前来探望楚楚，楚楚敷着草药满脸缠着绷带躺在床上，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嘴唇和白皙的下巴。沈恒看着楚楚半晌，终有些不忍地叹了声气。
“楚楚，感觉怎么样？”
“还好。”楚楚看着他有些吃力地笑笑，“父亲你不用担心，很快就会好的。”
第1140章 被毁容的女人10
“这次倘若真的治好了，我沈恒就是欠了凤先生一个大人情，以后赴汤蹈火，武林盟也在所不辞啊。”沈恒感叹道，“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这样的苦。”
“父亲你别这样说。”
楚楚拉住他的手，虽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却能从沈恒的眼中看到他对自己深深的父爱。
“女儿承受的只是皮肉之痛，但女儿知道父亲这些年来心底一直在责备自己。这次楚楚的脸倘若治好了，父亲您也放下之前的心结吧，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不要再想了。”
以前的原主很少说这样的话，沈恒愣了愣，有些欣慰地笑开，拍拍楚楚的肩膀：“女儿长大了。”
过了七日，一个疗程已算完毕，在治疗的期间凤梓常因为私事离开盟主府，但在楚楚该换药的时候就会准时回来。
今日他回来时已是午时三刻，沈恒跟他一起走进楚楚的房间，几日下来楚楚已经可以坐起，脸上的痛也是偶尔隐隐感觉到，没有了开始的敏感。
“今天拆绷带。”凤梓进了门便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叫婢女打了水来洗手。
沈恒现在身旁，眉头轻簇，紧紧地盯着楚楚的脸。
绷带缓缓落下，楚楚自己看不见，沈恒表情有些吃惊，看不出好坏。但凤梓在看到她脸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有些满意地点点头：“第一疗程很成功，今天开始换第二种药物。”
说完让身旁的婢女端过自己刚研磨的新药。
“凤先生医术出神入化，简直犹如华佗再世啊。”沈恒眼中终于闪过喜悦和激动，对凤梓更加感激和佩服。
“盟主谬赞了。”凤梓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楚楚看出来他对自己脸有所好转有着满意和隐隐的得意。
楚楚心底轻笑，到底还是年轻人啊，虽然医术高明，故作沉稳，但偶尔依旧会漏出一丝年轻气盛和傲娇。
往后的治疗说不漫长，却也觉得分外煎熬。
又是七天过后拆下绷带，伤势一路好转，伤口已经结疤，甚至少部分开始脱落。脱落之处的皮肤就如凤梓之前所说的那般，犹如新生婴儿的粉肌一般，白里透粉。
连待在阁楼楚楚身边照顾的婢女见了楚楚的脸都觉得惊奇，对英伦貌美又才华绝伦的凤梓更加地钦佩和爱慕。甚至有人专门为了去厢房照顾凤梓的起居而去向管家请求。
楚楚最近一段时间听凤梓的嘱咐一直吃着青菜白粥，整个人瘦了一圈。但好在还有凤梓内服的汤药对身体进行调理，楚楚也谨遵他的嘱咐，三月以后才能开始吃血燕一类的荤菜开始补血。
“是不是感觉脸部隐隐发痒？”这日，凤梓居高临下看着缠满绷带的楚楚问。
“是的。”楚楚点头，痒的要死，就像小虫在啃咬一般。
“不能用手，痒了就忍着。”凤梓这话说的有些绝情，但楚楚却乖巧地点头。
一直以来她异常配合治疗，从来不哭不闹的态度让凤梓对她有了几分的好感。当然，只是对于一个听话病人的好感。
第1141章 被毁容的女人11
“我明日有些事情需要离开一趟，后日返回，在这期间你根据原来药方继续服用药物就好，三日后第三疗程完毕，等我回来看结果。”凤梓负手而立，淡淡的对楚楚说道。
“好的，凤先生。”楚楚点头。
“嗯。”凤梓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到了晚上，婢女正照顾楚楚吃食，沈恒便风尘仆仆地走了进门，进门就问：“楚楚，你怎么样了？”
楚楚有两日没见沈恒了，听婢女说是近日盟里有事。
“父亲你回来了，我没事，感觉好多了。”楚楚笑笑。
“恢复的怎么样？”沈恒关心的问。
“盟主，凤先生刚走，说小姐的脸恢复的不错，等他三日后回来，第三疗程就算完了呢。”婢女在一旁开心的道。
“那就好，那就好。”沈恒点头，满眼喜悦，但转而像想起什么般蹙眉问婢女，“凤先生又走了吗？”
“是的。”婢女点头。
“父亲怎么了？”看着沈恒的表情，楚楚开口，“近日来您总是早出晚归，可是盟里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需要您去处理？”
“是有几件事情。”沈恒点头，“不过你不用管，专心养病就是了，你的脸眼看就彻底恢复了，父亲由衷的高兴。”
“可是江湖上出了什么乱子？”楚楚心思聪慧，一眼就看出沈恒有事情瞒着自己。
“是啊。”见瞒不住，沈恒便直说，“近日来须水派的好几个人都在我武林盟管辖中心内死于非命，却迟迟找不到线索，也抓不到凶手。”
“父亲心中可有怀疑的对象吗？”楚楚问。
“有，但是线索还不够明朗。”
“父亲可否将心中疑问跟女儿述说，也许女儿歪打正着，能猜出几分替父亲解忧？”楚楚眨眨眼。
“哈哈。”沈恒大笑一声，虽对楚楚的话不以为然，但顾及到她最近的身体，心想也不是什么秘密的大事，便开了口，“几人死状惨烈，像是魔教鬼士所为。”
“魔教？”
楚楚一怔，难道前世的魔教鬼士暗杀各派精英子弟的事从这时候就开始了？
“盟主，有手下在城外树林截杀了一只信鸽，信鸽腿脚绑有信筒，手下怀疑是城内有人对外通风报信，请盟主详查。”
两人正说着，有手下直接将截取的情报送到了楚楚的阁楼外。
“呈上来。”沈恒一皱眉，起身接过。
从信筒里拿出的是一张长条形油纸，摊开以后上面写着的是两句诗句。
“这是什么意思？”沈恒蹙眉，脸上滑过一抹沉思。
楚楚看着那两行字，眼珠轻轻转动，低声而疑惑地道：“好像是暗语，可是这字迹，看着怎么那么熟悉？”
“熟悉？”沈恒惊讶。
“嗯。”楚楚点点头，“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了！”楚楚突然轻声低喊，像突然想起来一般，“我记起来了，像凤先生的字，凤先生给我的药方，就是这样的字迹和笔画。”
“什么？！”沈恒蹙眉，声音转而变得低沉，“你确定？”
第1142章 被毁容的女人12
三日后，当凤梓拆下楚楚脸上的绷带，突然狠狠一愣，随即眼底突然闪过怒意，盯着楚楚冷声问：“你是不是没有遵照我的嘱咐乱吃了什么？！”
楚楚一惊，看着凤梓脸上的神色心中闪过不好的预感：“怎么了？”
“凤先生，我们小姐的脸！”旁边为凤梓端着茶水进来的婢女一声惊叫，手中茶盏打翻。
“吵什么！”凤梓低吼一声，明显怒意未平。
“先生，怎么了？”楚楚看着两人的表情，不解地问。
“我离开的这几天，你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凤梓盯着楚楚。
“没有啊。”楚楚摇头，“和前几日一样。”
“你确定？”凤梓皱眉。
之所以三番五次的质问楚楚，是因为本该在第三疗程完毕就恢复大半的脸，此时此刻却既红又肿，甚至伤口处隐隐出现糜烂。
“……柳夏，把铜镜拿来。”楚楚蹙眉看着凤梓的表情，眼底闪过一抹不安，吩咐婢女把铜镜拿给自己。
“小姐……”柳夏欲言又止。
“拿来！”楚楚瞪她。
柳夏不敢再言，慢吞吞起身，悠悠走到梳妆台边，拿了铜镜走回楚楚身边，有些犹豫地伸手将铜镜递给楚楚。
楚楚一把夺过，然而在看到自己镜中的那张脸时突然“啊”的惊叫起身，铜镜滑落，应地而碎。
“凤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楚楚脸上闪过惊慌，原以为自己的脸已经快好了，但是为什么又变成了这副样子。那糜烂的伤口，看着惊吓而恶心，就像蠕动的肉虫一般看着惊悚。
“你问我？！”凤梓表情阴沉，“我告诉过你一定要谨遵医嘱，除了内服的汤药以外什么都不能吃，你是不是乱吃了什么东西？”
作为一个医者最讨厌的莫过于一个不听话的病人，因为自己的一小点欲望没有忍住，而毁了他一直以来的治疗成果。
“不可能！”楚楚眼底闪过泪意，又惊慌又委屈，“我从来都是按先生的医嘱进食的，我对自己的脸这么在乎，怎么会乱吃东西。甚至一个多月来我连睡觉都小心翼翼的，生怕会在床上刮到或者磕到伤口。凤先生，我真的没有乱吃东西。”
“是啊，先生，小姐的饮食和换药一直都是我们亲身服侍的。您离开的这几日和之前一样，饮食和药物都跟之前没有一丝半点的出入。”柳夏解释。
“那是哪里出了差错？”凤梓看着楚楚的脸蹙紧了俊眉，因为楚楚刚刚的话情绪趋于平静。
楚楚说得对，她对自己的脸那么在乎，起初的割肤之痛都能忍受，又怎会在这关键时刻乱吃东西毁掉自己的脸。整个盟主府的人对楚楚脸的治疗也是格外关注，下人们断不会松懈。但是他的疗法没有错，按照原疗法，这第三疗程过后应该开始蜕皮了才对。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除非……
“除了你以外，还有没有人碰过你们小姐的药？”凤梓转身问柳夏。
“没有。”柳夏摇头，“小姐的药从下药到熬制，以及最后倒出端给小姐喝下，都是我跟绿竹亲力亲为，没有第三个人碰过药罐。”
第1143章 被毁容的女人13
“熬制药汤的木炭呢？你们有没有换过？”
“没有。”柳夏继续摇头，“一直谨遵先生的吩咐，全部用的质量上乘的木炭，绝对没有混入一丝一毫的木柴。”
“这几天熬制汤药的药材呢？”
“都是先生之前分好包裹起来的粗药材，我们熬制的时候才会拿出来拆开，这中间也没有掺杂过其他东西。”
“我研磨的细粉呢？”
“也是按先生吩咐的剂量每日给小姐敷在伤口处，和往日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动。”
“……内服汤药熬制的药渣在哪里？”
“都依先生的嘱咐每副药渣分开倒在纸上，放在药房阳台上晾干，现在都在哪呢。”
“带我去看药渣。”凤梓沉吟片刻，看了楚楚一眼，起身离开。
“凤先生。”楚楚喊他。
走到门口的凤梓停了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