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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闻的呢，不过我猜他肯定没告诉你，就是我带着一批刚刚从战场上撤下来的野法师们，硬生生打开了兽人们最后的封锁，将他们残余下来的人救出来的吧，但这也很正常，毕竟他们和九塔议会的关系，估计还认为我是九塔议会的忠实走狗呢。”
听到这里，伊莱文皱起了眉头，几分钟之后，他才试探性的说道，
“您当时选择了九塔议会？”
“是的，我选择了他们，不只是我，参加战斗的绝大部分野法师们都选择了相信他们。”
艾维仰起头，舒缓的吐出了一口烟气，语气萧瑟的说道，
“出身魔法世家的七家联盟不理解我们，这是正常的，尽管四十多年前，野法师的境遇比现在好很多，但那也是相对而言的，正统法师们拥有的资源和声望是我们无法比拟的，尽管当时的野法师数量完全不比正统法师们差，但始终却无法拥有一个该有的地位，你知道吗？在我得知九塔议会决定成为正统法师组织的那一刻，我坚持了一辈子的信念差点就崩溃了，我当时甚至自暴自弃的想要跟随九塔议会的那些法师们一起，成为正统法师，也许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尽管艾维现在说的轻描淡写，但从老人时隔四十几年仍会表现出痛苦的脸色来看，当时那种打击，恐怕绝对不亚于血色之夜之后的伊莱文的感觉，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那可是人生观的塌陷，变成疯子伊莱文都不会意外的，不过他现在更好奇的是，到底是什么让艾维重新捡起了野法师的大旗，而且还能如此坚定的数十年如一日，甚至被同胞们唾弃，也要继续走在这条艰苦的路上呢？
“那一段时间很糟糕，一切都很糟糕，你知道吗？每天都有人做出选择，好友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恋人拔刀相向，国王和官僚们也试图插一手，还有兽人余孽的反扑，太糟糕了。”
语气萧索的艾维的双眼里突然闪过了一丝精芒，伊莱文知道，事情最重要的转机来了，“我本以为事情就会那么糟糕的结束，甚至都做好了回老家隐居的准备，但直到那一天，我记得很清楚，已经半个多月没露面的九塔议会的塔主，至高之格里高利和萨鲁曼，是的，就是你认识的那个萨鲁曼，他们两个地位尊崇的人突然出现在我的法师卫队办公室里，半个小时之后，两位奥术师，外加我和其他的十五位大魔导师一行人偷偷走出了营地，沿途所有会暴露我们行踪的生物，格杀勿论，而我们的目的地，就是帕坎！”
“然后呢？”
伊莱文急切的问道，他已经隐约猜到了一些真相，所以迫切的想要知道后来的事情，但艾维偏偏在这个时候露出了老狐狸一般狡黠的微笑，
“想知道吗？可以，我全部都可以告诉你，但你…也得为我这快死去的老头子做一些事情了。”
“你！！！”
伊莱文顿时就拍着桌子站起了身，愤怒的用手指指着面带微笑的艾维，但十几秒钟之后，他却颓然的坐回了椅子上，因为艾维的那种表情，那种置生死于度外的表情，已经告诉了他结果，一个能坚持理想一辈子的男人，你又怎么能让他在这种事情上后退哪怕一步呢？
“艾维先生，您可真是…算了，说吧，只要我能坐到！”
“其实也不是多难的。”
艾维张开了双手，笑眯眯的说道，“我是一个固执的人，我要做的事情，没有人能够阻拦，我说要建立一所野法师的魔法学院，我说要找回野法师失落的最正统的传承，可能在我死掉的时候，这也只是一个愿望，但这对于你来说，却只是只要想做，就一定能做到的事情，所以我求你，求你帮我完成这个愿望！”
“我只能保证在未来的某个时间，我会建立一所魔法学院，但能不能成为你想象的那种，我没有把握，还有所谓的“野法师的正统传承”，这个我真的是没有办法，说实话，我也不认为当初的那些野法师会留下一份正统的传承。”
伊莱文思考了许久之后，才一脸慎重的说道，“您也知道，现在正统法师们对于野法师的态度，如果这个大环境不改变的话，即便我再强，也根本无法庇护这样一座可谓忤逆了所有法师意愿的学院。”
“很好，这就足够了，野法师的传承，哎，算了吧。”
艾维说道，而还没等伊莱文缓一口气，艾维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
“那么，我的时间不多了，伊莱文先生。”
艾维一脸安详的闭上了眼睛，如梦呓般的说道，“能让我看到未来野法师学院一丝希望，哪怕是骗我的也好，我只要这么一个希望…我只要一个希望，谢尔菲德，帮我一把…”
“艾维！！！”
伊莱文第一时间发现了这老头的不对劲，他一把拉过了老人家的手掌，但入手的那股冰冷让伊莱文的心直接沉到了谷底，而谢尔菲德则更直接，他一把拉过了老人的另一只手，和自己的单手合十，下一刻，杂乱的魔力波动就惊醒了伊莱文，他看到谢尔菲德的动作，忍不住喊道，
“你疯了，海蛇，用魔力强行唤醒艾维的意识，等到你魔力耗尽，他就彻底没救了！”
而一脸悲痛的海蛇的声音比伊莱文更大，
“疯了的是你，伊莱文，你还不明白吗？导师今天在重病之下还强撑着要见你…他根本没有想着活下来啊！！！这是他提前吩咐过我的…所以…”
“有话快说，我支持不了多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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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卑微的梦想（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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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你们何必如此啊！！！”
伊莱文低头看着艾维那面如纸白的脸色，一贯刚硬的内心，竟然在这一刻感受到了特殊的触动，他站直的身体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而紧闭着双眼的艾维，也在几分钟之后，发出了一声略带痛苦的呻吟，然后恍惚间睁开了双眼，他轻咳的两声，看着自己最得意的弟子谢尔菲德脸上那掩饰不住的痛苦，忍不住颤颤巍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要悲伤，谢尔菲德，在我最后的时光里，能看到你这样优秀的野法师接过我的旗帜，我已经很满足了，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我的弟子，保护好那些孩子。”
谢尔菲德再也忍不住眼眶里的泪水，用另一只手捂着嘴，就像娇弱的女人一样别过了脑袋，咬着牙迫使自己不发出那种悲切的长音，而艾维也将目光放在了动容的伊莱文身上，咧开嘴朝他笑了笑，
“让你见笑了，伊莱文先生！”
“不，艾维老先生，我之前，对谢尔菲德说过，传承了一千多年的野法师们已经放弃了自己的荣耀，实际上在我记事的那一刻起，我对野法师这个群体就充满了鄙视，或者说，尽管我自己迫不得已的成为了这个群体中的一员，但我仍然不会将我自己放在和你们一样的水平上，实话说，我觉得曾经能与白石会和星月之塔平等交锋的野法师们，已经名存实亡了，尤其是在我知道了一些“真相”之后。”
伊莱文交叉着双手，撑着下巴，诚挚的看着“弱不禁风”的艾维，看上去蛮好相处的，但实际上从他嘴里说出的话在谢尔菲德看来，简直犹如一把把锋利的利剑一样，毫不留情的刺向了自己已经很虚弱的导师，他甚至想出言打断伊莱文对于野法师的讽刺，但就在要说话的那一瞬间，一只瘦弱的手掌却压在了他的肩膀上，是艾维，尽管伊莱文的话如此刺耳，但这老人却只是对自己愤怒的徒弟摇了摇头，示意他安静的等待，老人似乎知道，伊莱文接下来还有话要说。
“好吧！”
伊莱文直视着艾维的面孔，似乎要把这张脸牢牢的记在脑海里，而整个小礼堂里的气氛也凝重到了极致，然而几分钟之后，这种无声的沉默终于得到了终结，伊莱文长叹了一口气，整了整衣装，这才重新开口说道，
“然而，就在今天，就在这里，一个最不可能诞生正统野法师的地方，我却仿佛看到了数千年前，那些背负着秘文卷轴，穿着红色简装，手持荆木手杖，行走在这片大地之上，努力将魔法的光辉散播到世界的每一个角落的法术叛逆者们，那种追求自我放逐，自我牺牲来达到完全自由的先行者们，虽然尽管连你们自己可能不知道你们所背负的历史是多么的厚重，但尽管时至今日，他们的力量，和他们的理想已经被世人，甚至是被他们自己的后辈们遗忘，但从你身上，我又重新感知到了这一切！艾维老先生，您是个真正的野法师！也是我目前见过，唯一的一个被我承认的野法师！”
“那…那你…你愿意为了我追求一生的目标，伸出援手吗？接过它，伊莱文先生，谢尔菲德如同战场冲锋的骑士，而你，你比他更合适成为一名真正启蒙野法师时代的人！”
艾维的双眼里满是被认同的喜悦，当然还有一种若即若离的失落，因为就在他的请求说出口的那一瞬间，他已经看到了伊莱文微微摇动的脑袋，不过作为一名经历过无数风雨的老人，他很明白，拒绝有时候不光光是拒绝，也很有可能只是另一端合作的开始，所以他只是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低声说道，
“来吧，在我还能记起的时候，让我把这一切的秘密都告诉你，萨斯的孩子，你需要的一切，我都会告诉你！”
“我期待已久！”
伊莱文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了椅子上，他没有说谎，一切关于神秘的帕坎遗址的消息，他都异常的需要。
“刚才说到帕坎了，那么我就要问你一个问题了。”
艾维慢里斯条的用一只手整了整自己的白色头发，又指了指西北的方向，
“你知道帕坎是什么地方吗？”
“帕坎，北疆古国帕坎王国的首都，据称这个国家的王室在第二纪元就已经存在，但实际上那只是谣传，是帕坎默多尔王室为了掩盖七十年前掀起叛乱，谋夺国家的大罪而给自己脸上贴金的虚伪历史，不过它确实是北疆现存的十三国中唯一一个绝大部分地区都在巨龙平原之内的人类国家，也是抵御兽人入侵最先锋的地区，所以即便是洛达尔皇室再看不惯默多尔王室的所作所为，也不得不捏着鼻子承认他们的正统的原因。”
伊莱文摆了摆手，神色自若的回答道，“巨龙平原是第二纪元最后一场大战的战场之一，那种级别的战斗别说是凡人王国，即便是白银之民们建立的都城，也会被无情的抹去的，所以现在的坎帕王国和第二纪元的古帕坎王国没有什么关系，但有一点那些自吹自擂的家伙们没有说错，在这个国家里，帕坎这座城市，确实是第二纪元就存在的城市了。”
“恩，很不错”
艾维的双眼里泛过了一丝奇异的光芒，他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其实你说的很多连我都不知道，但我会选择相信你，帕坎确实是一座古城，但所谓帕坎遗址，其实和古城帕坎并没有太大的联系，因为这座遗迹距离帕坎城很遥远，它真正所在的位置，其实已经逼近了兽人和人类冲突最激烈的区域，也就是帕坎王国的边境线上了。”
“我们的目的地就是那里，我记得很清楚，在那个晚上，我和我的同伴手上沾染了数百名同胞的鲜血，只是为了掩盖大人物们的踪迹，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但我们最终还是到达了那里，帕坎的遗迹，一座已经坍塌了大半的神殿。”
艾维的双眼里泛起了回忆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