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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吃的乱炖，土豆地瓜骨头和鱼，外加一小碗大碴子，然而味道依然好，封老三家一家人吃得非常满足，刘小丽晚上也觉得奶水比较足了，高兴坏了。
儿子到底生出来了，总不能让他饿死，好歹是个儿子呢，比丫头片子强。
东屋的气氛持续低压，谁都没说话，听见西屋隐约的笑声，都特别闹心。
两屋人现在愿望都是一致的，都希望春天早点来，早摆脱对方，眼不见为净。
第二天一早，天还黑着，封大贵就爬起来了。家里没有表，他也不知道几点了，他一宿都没敢睡实，就怕错过了5点。感觉时间差不多了，封大贵就穿上了衣服。
“你去哪啊？”刘小丽米糊道，穿的这么严实这是要出门啊。
“你别管了，我大概上午就回来，回不来中午也回来了。”封大贵道：“回头告诉你，那屋要是问起来，就说我出去打牌了。”
刘小丽一下子精神了，自家男人出去干神秘的事情，谁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她怎么能不管？万一是出去找哪个小寡妇怎么办？
“你到底干啥去？”刘小丽喊了一声。
“你小点声小点声！”封大贵赶紧道：“喊个屁！我是跟小华出去赚钱去！”封大贵小声道。
刘小丽一下捂住嘴，眼睛也亮了，什么话都没有了，并且用眼神催促封大贵赶紧走。
封大贵来到大队的院子，时间刚刚好，马车刚刚套好，还没出发。院子里已经站了四五个人，每个人身边都有一个瘪瘪的麻袋。
封华也在其中，封大贵一眼就认出来了。军大衣和破棉袄到底有区别，黑暗都掩盖不了它的厚重~
“这么多人啊。”封大贵走过来小声道。他没想到村里用这路子赚钱的人有这么多。
“这还多？没有人人来我都很奇怪呢。”封华也小声道。这么赚钱的路子，没有家家户户总动员，她真的比较奇怪。不过想想时代特性，也就理解了。
她虽然生在这个年代长在这个年代，但是还是不理解这个年代。比如说，亩产10万斤，亩产20万斤，一颗白菜1000斤重这种事情，在她看来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有个脑子的人就不会信的事情，竟然能上官媒，被天下人信，天下人学，天下人赞。
这是个神奇的年代，她不懂。
村里人不来钓鱼，也许是没想到，也许是不会，也许是没衣服怕冷，也许是不敢赚这投机倒把的“黑心钱”？这可不是夏天了，村里组织去卖鱼，法不责众，抓到了他们也不怕，这回要是被抓到就得自己承担责任了。
“封老三？”旁边一个等车的男人突然走过来，不确定地问道。
封华和封大贵都抬头看他，较真起来，他俩都是“封老三”……
“朱老八？”封大贵听出了他的声音。
“还真是你啊！”朱老八也听出了封大贵的声音，给了他一拳，小声道：“你也想到这一招了？”
“你还说！有这么好的路子不叫着我！”封大贵也捶了他一拳。
“你不是胆小吗？以前叫你去卖个鸡蛋你都不敢，现在让你去卖鱼，你敢吗？咦？你是怎么敢的？”朱老八好奇道。
“这不是分家了嘛，老婆孩子都得自己养了，十来张嘴等着吃饭呢。”封大贵道。
封华有些意外，他还知道这么回事？那上辈子怎么没想着努力赚钱养家？
哦，上辈子没分家，等分家之后，她已经发达了，有她养家了。
行吧，这个家这辈子她肯定不养，让他自己养去吧。
“分家就对了！自己的老婆孩子当然要自己养，吃自己的饭，花自己的钱，腰板也硬气！又不是没手没脚，靠爹妈也得看人脸色，不是好日子。”朱老八道。
封华又看了朱老八一眼，前世她对这个人根本没印象，封大贵她都不关注呢，哪能关注他的一个朋友。这人前世也没干出什么大事让她关注，不过听他这话，倒是个踏实过日子的男人。封大贵有这样的朋友，也不错。
“你说得对！”封大贵狠狠地赞同道。如果是昨天之前，他脑袋都不会点的这么狠，但是昨天他挨揍了！小时候挨揍就算了，他结婚之后，这是第一次挨揍，当着老婆孩子的面，真的是从未有过的羞耻。
爹妈也靠不住啊~更何况他不是老大，只是个没用的老三。他要过好日子，他要赚钱，他要住砖瓦房，他要抬头挺胸腰板硬！
封大贵突然斗志昂扬。
封华失笑，早知道打一顿这么管用，她上辈子可以设计他挨好几顿打。
“这是？”朱老八转向封华问道。
“我家老三，小华。”封大贵自豪地介绍道。
“哦哦！小三啊！长这么高啦？大姑娘了！”朱老八感叹地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腰：“我仿佛记得，上次见才这么高。”
小三……
“朱叔叔，你叫我小华就行。”封华道，小三她可不敢当！
“行，小华小华。”朱老八笑着叫了两声，城里人都讲究，听说取名没有什么猫蛋狗蛋一二三四五的，封小三现在是半个城里人了，讲究一些是应该的。
“走了~”黄老头套好车，招呼众人道。
大部分人上了马车，两个人在地上走路。大冷天的坐在车上，还不如走着暖和。更何况马也吃不饱，瘦得跟个什么似的，根本拉不了六个大男人，是一定要有人在地上走的。
天色微亮，众人就进了县城。
第440章 不怎么美好
“大过年的有人出来买东西吗？”封大贵小声问道朱老八。车上这几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村的，哪能不认识，不过那些人看他都不怎么顺眼。
封家现在没什么好名声，他也没什么好名声，更何况几人现在是同行，存在竞争关系。虽然竞争不激烈，现在市场这么火爆，谁的鱼都能卖出去，但是，就是看对方不顺眼！
朱老八倒不会，他心大，之前又跟封大贵关系好。
“我们人人都已经有几个老主顾了，基本上天天这个点都有人等在这。”朱老八道。他这都不知道卖了几回鱼了，也培养了好几个回头客了。
话音刚落，前方的街道角落里就窜出几个人影，对他们直摆手。
黄老头停下车，众人熟练地拎着袋子下车，找自己认识的人去了。
“老八，好几天没来了！今天几条鱼？”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高兴地对朱老八道。家里过年吃肉，就指着这老八呢！今天可算来了。
“我也得过个年啊，大年初一歇一天，初二去钓鱼，初三这不就来了吗。”
“我看看鱼。”男人着急道。
朱老八打开袋子露出里面3条大草鱼，每条不大，只有一两斤重。
封大贵看见心里比较高兴，他的鱼比这个大~
“还是老价钱吧？”男人小心地问道，大过年的，他怕涨价，黑市这价已经够疯狂了，过年这几天，更是疯得没边了。
朱老八人也比较实在，心不黑：“没变，小的10块，大的20。”他家没称，东西都是这么估摸着卖的。
男人高兴坏了，他家有称啊！这小的都是将近一斤半的，大的快2斤，比现在市场价低了能有一半。
“成！你这人实在。”男人交完钱，把鱼装在了自己兜子里，又看向一旁站着的封大贵封华和他们手里的袋子。
黑市上每个人交易，旁边不许别人围观，除非是自己人。一起下车的人找到老客户，都拉到一旁交易去了，谁也不知道谁的成交价。
这俩人是老八的亲戚？也来卖鱼？男人眼热地看着他俩手里的袋子。
封华把自己的鱼和封大贵的鱼分开放了，怕有什么误会~大了小了，多了少了的。
“卖、卖。”封大贵也知道点规矩，朱老八卖鱼的时候他一直没吱声，等朱老八卖完了，人家问道他了，他才说话。
“我看看。”男人道。家里人多，3条小鱼根本不够吃。
封大贵打开袋子，露出他的3条鱼，每条都在2斤以上，大的有3斤多。
“行啊。”朱老八感叹一句，封大贵运气不错，钓到这么大的鱼。
“怎么卖的？”男人高兴地问道。
封大贵看看朱老八，又看看封华。
“小的20，大的30。”封华道。
男人拿起鱼掂量掂量，痛快地付了钱，又看向封华的袋子。
“不行了，我没钱了。”男人遗憾地看了一眼袋子里跟封大贵一样大小的鱼。“不过你等着，我问问我朋友还要不要。”
买鱼的和买鱼的也是认识的，很多都是自己介绍来的亲戚朋友。
男人说完，向一旁已经交易完成，拎着个小袋子在远处等着他的男人招招手。
男人快步走了过来。
“这还有3条大鱼，要不要？”男人问道。
“要啊！咋还能不要？”男人看了封华的鱼，问了价，麻利地付款拎走了，比他刚才买的还便宜三分之一呢！
转眼的功夫，销售一空，黄老头一袋烟还没抽完，就调转马车往回赶了。
封大贵握着胸口的钱，心都热了。这钱来的可真快！他已经忘了昨天冻了大半天，鼻涕流老长的付出了。
不过这样也好，封华笑笑，不觉得苦就行。
回到村里，各自回家。封华就对封大贵道：“还我20块钱吧。”
封大贵……这钱还没捂热乎呢！
“肯定热乎了。”封华看懂了他的表情。
封大贵……伸手从胸前的内口袋里掏出来，果然是热乎的~
“你师父又不着急管你要钱，等你开工的时候我再给你呗？”封大贵不舍道。
封华对他财迷的表现很满意，知道心疼钱，才不会大手大脚的败家，也不会给封老太太……这就好。不过她还是说道：“早晚要还，做人要讲诚信。”
“还还还，谁不讲诚信了？”说完艰难地数出20块钱递给封华：“你放好啊，别丢了。”
“你才要放好，别被我爷我奶搜刮了去。”封华道。
“那不能！我都不带让这钱离身的！”说完拍拍胸脯，打算回去让媳妇拿线缝死。
“一会儿咱们再去钓鱼吧？”封大贵激动地问道封华。
“行！”他能有这积极性，封华自然要支持：“半个小时之后河边见。”
封大贵一溜烟跑回家吃饭去了。
媳妇还是亲媳妇，给他留了一大碗土豆粥。
刘小丽两眼放光地看着封大贵呼哧呼哧把一碗粥喝完，捅了捅他。
“干啥？”封大贵问道。
“你说干啥？”刘小丽说道，看看屋里的孩子，又给他一个只可意会的眼神。
“哦哦。”封大贵看懂了，这是问他干啥去了。
“晚上跟你说。”封大贵小声说完又下地穿上还没干透的鞋，就要走。
“哎！等会！”刘小丽赶紧喊道：“家里的地瓜和土豆也要没有了，你跟小华说一声。”
封大贵一顿：“哦，知道了。”
河边只有封华一个人，蔡建军让她留下来陪蔡奶奶了。他大老远来一趟不容易，不能把时间都浪费在钓鱼上。
“所长呢？咋没来？”封大贵倒是问了一句。
“来给你打下手啊？”封华怼道。
“呵呵……”
“我跟他又不熟。”封华补了一句。
“哦。”这倒也是。封华跟蔡建军只是问路和领路的关系，他已经听说了。
“工具我已经借来了，开工吧。”封华把工具递给他，自己却站到了一边，半点不打算帮忙。她能帮几天？路还是要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