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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迪厄斯张了张嘴，但是却没有说出什么——少年惊讶的发现，白须黑袍的尼古拉大法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们身后。
“没有什么耍赖……既然答应了要决斗，这种程度的后果他就应该考虑过，而决斗的代价，总是认真对待的一方付出的比较少。”大法师的眼睛隐藏在灰白的眉毛下，语气平稳无波，但其中的意思却令人胆怯：“科尼治好之后，让他们两个都到我的实验室来……最近的年轻人的一些行为实在很不像话，需要适当的惩处才能让他们记住一些事情吧……”
第067章 莅临
清冷的魔法光源照亮了几十本书籍的书脊名称，一只手轻轻掠过他们，停留在某一本上，但轻轻敲点几下之后，便放了过去。
康斯坦丁独自一个人一排排书架中间翻找，只是他没有决定的意思，有时候抽出一本书就站在原地翻阅上一会，有时候则看一眼封面便又插了回去，似乎只是睡不着的人，想随便找本书来看而已——不过这里并不是公爵府的书房，少年也不是睡不着觉的无聊人，沙漏中的白沙已经漏尽，搜索也很快到了书架尽头，但少年最终只能叹了口气。
尼古拉法师塔的图书馆占地面积极广，拥有的藏书粗略的估算起来，也有近十万册，尽管还不如少年记忆中的县级规模，但在这个没有印刷和造纸术，一切全靠传抄的时代，拥有这样的一座图书馆无疑是极端奢侈的事情，只是康斯坦丁在这里流连了一天半之后，发现这里能够给予自己的帮助并不多……关于法阵的资料不少，但是康斯坦丁希望得到的，关于自己背上纹刻的法阵的相关资料，却是一点都没有！
这一点并不特别奇怪，归属与灵魂领域的法阵资料本就是亡灵法师们的专利，但是经历过四百年前的那场战争，这些知识已经被一把名为恐惧的业火焚烧掉了十之八九，虽然尼古拉这里还有一些关于古旧法阵的藏书，但是其中记载的不过是些皮毛，那些语焉不详的解释部分，远远不及哈特迪尔的知识储备。
摇了摇脑袋，康斯坦丁抖落了粘在发梢上的一点灰尘……他现在无比怀念记忆中的生活，至少那个时候想要找些资料，只需要点点手中的鼠标。
不过幸好，这个搜索并非毫无意义——从一本低阶的法阵书籍中，康斯坦丁终于找到了那个可以让某种物体产生旋转动力的法阵。
对于这个相对简单的法阵，康斯坦丁不惜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甚至缩减了冥想和训练的时间，也用几十上百次的重新绘制将之牢牢的记载在心中——这其中代表的可不是一个法阵那样简单的问题，有了这个发动机一般的核心，少年那记忆之中的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便都有了一个确实的基础。
“老大……”
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知识之地的平静，一个矮小的身影急匆匆的钻过书架，在康斯坦丁面前垂首站立，轻声开口……他那有些急促的呼吸让少年隐藏在兜帽中的眉头皱了皱，有些不耐烦的截住了他的话头：“切尼，我让你换个称呼，也不能用这种让人混淆的东西吧？……我又不是码头的里尔街区的黑帮头子！”
“这……这……是，是”矮个子的学徒法袍上荡起了一层涟漪，声音之中也带着颤抖，康斯坦丁只好无奈的再次截断他的话：“又是什么地方看不懂了？”
……
关于飞行艇制作的这个差事，康斯坦丁心中其实已经有些后悔了。
康斯坦丁其实很羡慕那给予的帮助恰到好处有限的皇帝陛下——飞艇研发，也就是不咸不淡的一句话，然后就是臣子的事情了……而他的手下办事效率却是非常高的……上午觐见结束，下午便已经得到了子爵的正式印信，连带着那二十万帝国金券便已经送到，送来的几个援助，以及在法师塔之中专门开辟的一个大型实验室。都是法师塔之主，尼古拉大法师直接安排，第二天已经齐备，无比的方便快捷。
可是事情到了他这里，事情却变得格外麻烦。
没学过管理，也没有什么人事概念，从小到大当过的最大的官衔，不过是小学里一个月一换的收作业小组长……可是如今，他手下却平白多了三四十人在工作。
是的，三四十人……那个不甚光荣的胜利之后，他立刻被尼古拉大法师请去谈心……确切的说，最后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被单独召见的他只是跟大法师对视了一会儿……然后对方便告诉他，作为私自的和过于自不量力的与一名正式法师决斗的惩罚，法师塔方面将不再派给他辅助的正式法师，不过考虑到研发工作的需要，他可以再征集十名高级学徒和二十名低级学徒进行辅助工作。
本来康斯坦丁准备把心一横，无耻的当上一回三不管的主管……大笔一挥之间，各个关键部分的三视图便全部被他发了下去，他预计中，这艘热气飞艇结构相对简单，有些技术难度的部分也都是法阵的问题，他本人一个术士学徒，根本无需插手，也帮不上什么忙，于是在记下了法阵运行原理之后，其他的杂事便被他堂而皇之的，一股脑儿的抛给了下面打杂的高级学徒们去作。
但是没想到这一下引起的后果可真是哀鸿遍野，气球的结构虽然并不复杂，但是那个体积却是个大问题——康斯坦丁设计的热气飞艇外表皮换算成平面也不过一千五百多个平米，看上去似乎不大，但是我们知道，即使是牛马这样的大型生物，身上的表皮能用的充其量就几个平方而已，虽然说最终康斯坦丁把外皮材料定制成了最为常见的牛皮，但是为了减轻重量，以及防火，每一张皮子都要经过一番特殊的处理，然后以至尊胶粘贴，密封问题，放水外皮……一大堆的事情繁琐的令人头大，即使临时调用了十几个学徒帮忙，想要将这种东西完全处理完毕，还是要花费个十几天功夫。
这也是多亏了某人……为了凑出热气球的外皮，那丫头竟然几乎将整个法师塔的低阶兽皮储备耗了个精光，而这些兽皮却在那一次的试验之中就被烧蚀殆尽，于是关于后勤采买的一些问题也被压在了学徒身上，热气飞艇的概念与通常的魔法物品不同，因此手底下的人经常会提出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概念。出现的各种需要直接请示这个主管的问题反而更加多了。
还有有些工作却是学徒们力所不能及的，比方说为了取得高空飞行时，不至于让飞艇变形的强度而设置的那根龙骨——采用了一种名为钢木的材料制作，同时保证了轻巧韧性两种特殊状态的需要，可是这种东西的加工，却不是一般工匠能够完成的使命。
幸好，这个世界上的法术之中还有名为鬼斧神工的变化系辅助性法术——凡尔纳只是挥了几下手掌，那花了康斯坦丁不少银子采集来的钢木木条，就被严丝合缝的拼接在了一起，而且妥帖的弯曲成为需要的形状，几乎需要几十个传统木工工期的艰难工作，就这样轻易完成，让康斯坦丁心中又下了几次决心，一定要把这个使用的法术学会。
虽然没有什么攻击性，但是试着设想一下，只要挥挥手，就能随意的弄出一大堆各种零件，然后潇洒的将之拼接成为武器，继而华丽的将对手爆头……那是个什么概念？
法师塔1173号实验室。
原本宽阔空旷的实验室已经变得分外拥挤，以飞空艇一百五十尺的巨型龙骨为中心，几十件颜色各异的法师袍穿梭其中，不时有一张处理好的皮革被覆盖在那个巨大的物品上，至尊胶的松香气味和皮革的腐臭在空气中混合成一种莫名的古怪气息，实际上这个过程简单而枯燥，不过几乎所有人的眼中那股微微的兴奋，却让他们手中的动作没有受到任何环境或者心情上的影响。
能够有幸参与一件飞行魔导器的制作，这对于每个学徒来说都是一件异常令人兴奋的事情。
只是当传送法阵的光辉凝聚成为那个包裹在一件灰黑色法袍中的矮小人影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纷纷致以法师礼。
或者是奇迹出现时，总是会带来一些令人惊讶的异象，所有人在被征召进这个小组的同时都已经知道，这个小组在第一天的碰头会议便引发了的，那场学徒对正式法师的异常不公平决斗，同时也为他们决定了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主管。
尽管不过是一届术士，尽管年龄比在场的大部分人还要小，但是这位康斯坦丁现在无疑已经是法师塔之中的风云人物，康纳利维斯家的嫡长子，第一天进入法师塔，就闹事打人，创造了一个极快的进阶记录，是国王陛下钦定的，飞空艇计划的执行人，而且跟法师塔之中的几个著名人物……例如号称疯狗的凡尔纳大法师，以及最年轻的天才法师克里斯汀关系暧昧……
还有最近这一次的，与科尼法师的决斗。
虽然据说事件的四个相关人物最后被请到了尼古拉法师位于法师塔顶层的实验室……其中具体的谈论结果没有人知道，而科尼法师在那之后，便在没有出现在在任何人面前，两名参观了战斗全过程的人，对于其中的细节没有任何透露，所有的询问，旁敲侧击也好，恶意质疑也罢，换来的只是一句干巴巴的解释，尼古拉大法师阻止了这场决斗。
不过，作为以智力混饭吃的法师，他们很容易就会从中看出一些问题。且不说尼科法师三天来一直将自己关在实验室中没有露面的奇怪举动，就光是作为他的弟子的，在那个同为学徒等级的少年面前的表现，也足够让一些聪明的学徒们看出一些事情……于是各个版本的谣言以惊人的速度传播开去，康斯坦丁头顶上又多出了一层诡异的光环。
“还有什么事？”随便唬烂一通，打发了三个提出质疑的学徒去干活，康斯坦丁又要预备开溜，不过还没等他离开现场，另外一个声音便打断了他的动作。
“康斯坦丁阁下……”
柔和而清冷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康斯坦丁不由得微微一怔，继而懊恼的揉了揉额角，注意到克里斯汀已经站在一边……他不由得在心中咒骂尼古拉的这个缺德设计，所有的法师只要拥有权限，便可以在能去的地方使用传送法术……这固然是一件很方便的福利，但是在保密性之类的事情上，却是非常的令人难受。
“日安，克里斯汀法师。请问有何贵干？”
随意的问候没有得到回答，女法师一如既往的拉住便走，于是在一众学徒混合了惊讶与羡慕的目光中，少年跟着少女进入到实验室一角的独立办公室……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寂——经历了那场轰轰烈烈的气球试验三天后，两人还是首次见面。看着她兜帽下平静无波的脸，心怀鬼胎的康斯坦丁忽然有点紧张起来……
事实上，按照那天天空之中有些莫名其妙的定下的契约，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情人”了……可惜这个情人不过是遵守协议，谈不上什么心甘情愿。这让康斯坦丁觉得有些悲情——人的愿望总是得寸进尺的，若在半个月前，刚见到这个清秀的无口女生时，康斯坦丁顶多幻想一下，期望能一亲芳泽便心满意足；如今既然已经到手，或者说有机会得手，就不免开始想连人带心一起都得了。
这种好事的概率其实不是很大，但是康斯坦丁却觉得自己还有很多机会——毫无疑问的，除了那些比较特殊的，一名女魔法师总是西大陆之上最为难以接近的雌性生物，而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