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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悦也很好，虽然名声比起你在的时候，差了一些，但也算是在人类心中留下了印象。”
“实验室的股权最后我买回来了，现在已经关了，之前的专利还在，丰悦使用的程度，是不会引起人的疑心的。”
他深吸了一口气，过去的数十年时光在他口中娓娓道来。
颜影一直皱着眉听着，像是在评测他的行为，又像是因为身上带着的伤有些不舒服。
日落之时，他才停下了诉说。
“原来我都走了那么久了……”
他停下的时候，她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喃喃说了这么一句。
白殊看着她的眼神带着深意，她微微偏了偏头，把这些年九重天上的历经说与他听。
“神族……不在了？”
他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答案，十分震惊。
“我还以为……”
颜影低下头垂下眸。
“以为什么？”
“没事。”
他摇了摇头。
他其实看出来了丹明的状态不对，时日无多，只是确实没有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他本以为，在神族彻底湮灭前，会有一场恶战，这么多年一直谨慎小心，没想到，一切的准备都没有用上。
“你是被他伤的吗？需要我做些什么？”
定了定神，他这么问道。
颜影沉吟了一会，“也没什么，我现在既然醒了，也不会有什么事情了。”
“你要真想帮我，就把这个房子让给我几个月，让我养养伤可好？”
白殊点头，站了起来。
“好，我去安排一下，你先休息吧。”
颜影就这样在那个房子里住了下来。
那之后，白殊时常带着小吃水果来看她，和她说一说今天的灵寨又有什么新鲜事。
颜影其实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看他兴致盎然，也不好打断，只当自己是在听质量不太好的评书。
浑浑噩噩的时日就这样一天天过去，直到那一日，敲门声响起。
颜影本以为是白殊忘了带钥匙，打开门，站在门外的却是柳琳。
“找白殊吗？他现在不在，最近我住在这边，不过他待会可能会过来，你是给他打一个电话，还是进来等他？”
颜影开口，问一瞬间呆愣了的人。
“不，我是来找大人你的。”
柳琳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眼中的不确认压抑了下去，进了门。
这几年，她流浪天涯，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人。
不再避世，不再抱着自己的情绪，才发现天大地大。
“哦，坐吧，要喝点什么？”
颜影点头，转身向着厨房放着冰箱的角落而去。
“都可以。”
柳琳坐在沙发上，盯着她的背影出神。
大概是因为重伤初愈，她的背影有说不出的单薄。
“可以吗？”
颜影拿着冰凉的可乐，走到她面前递给她。
柳琳接过来，点头，往旁边一让。
“大人，你……怎么样了？”
颜影挑眉，带着一点问询看她，坐在了她旁边。
“怎么会这么问？”
而后忽又想起来什么，啊了一声。
“是白殊和你说了什么？”
“我没事，你别听他信口开河。”
拍了拍她的肩膀，她不怎么用心的宽慰。
柳琳低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大人……”
“之前丹明说，你手上的聚魂，可以炼化我们，然后……”
踌躇了好一会，终于还是缓慢而艰难地开口。
颜影叹息了一声。
“那个时候，他已经神志不清了，你不必在意。”
“可是——”
听她的话头，便知她接下来要说什么，柳琳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一瞬间又开始败退。
看吧，不是她不给，是颜影不愿意。
所以她其实不必有心理压力的，对不对？
心中惶恐，无数念头此起彼伏，似乎在给自己的临阵脱逃寻找理由。
然而这样的想法产生，却没有让她心情有丝毫的松懈。
另一个声音，在她心中升起，她怎么也无法忽视。
颜影说不需要在意，你就真的不在意了吗？那你又回来，戳人伤口做什么？还不如就这样消失了。
两种情绪在心中交织，斗争，让她一时陷入自己编织的迷雾当中。
颜影的声音再次响起，把她拉了出来。
“聚魂是正神留下的东西，温养魂魄的功效应该是没什么错的，只是实际上具体效用如何，是否有起死回生之效，连丹明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个时候他神志不明，只是为了挑拨而说出那些话，不必放在心上。”
柳琳转头，带着惊愕看向颜影。
“大人，你是说……”
颜影继续叹息，而后和缓地解释。
“若真是正神留下的东西，不应该有这样的炼化之力才是。”
“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了，还是和我说说，你这些年的见闻吧？”
柳琳觉得哪里不太对，可她对传说中的正神实在知之甚少，要说起来，整个神族，在她的印象里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除了相信颜影，其实她也没什么其他办法。
收捡了心情，她点点头，开始讲述自己这些年历经过的东西。
白殊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人在沙发上并排坐着说着话的样子，亲密得像多年老友。
“在说什么？要不要吃点东西？”
对着两道探查的目光举了举手上的塑料袋，他这么问道。
“嗯，好呀。”
颜影站了起来，走到餐桌后，把椅子拉开坐下。
“白殊，我刚刚还在和柳琳说，我的伤其实好得差不多了。”
白殊点头，没让心中陡然升起的异样情绪表露出来。
“哦，我知道，怎么了？我正安排你之后的事情呢，你想工作吗？”
手上摆着盘子，话接得不太经心。
“如今神族不在了，也不会有什么能影响你们了，你在人类社会里也适应得很不错，灵寨建立得很好，比我在的时候好很多。”
颜影停顿了一下，声音平稳，听不出情绪。
白殊感觉自己的手细微的抖动了一下，而后，他听到她说。
“过几天，我就和柳琳一起走了。”
他眉眼几乎带着笑。
“大人想去哪里？默默为我们排清障碍吗？”
颜影几乎从那笑容中看到了决绝，狐狸清冷的声音还在继续。
“大人，我现在后悔了。”
“我不需要你的庇护了。”
“以后，就让我来守护你吧。”
☆、第56章 056
气愤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良久后； 颜影开口。
“你想到哪里去了？”
“现在神族都不在了，哪还有什么需要我扫清的障碍； 你也把我想得太光明磊落了些。”
“我是那种默默奉献、不求回报的人吗？”
她自觉自己是在开玩笑； 然而面前的白殊却丝毫没有被她的话语影响，死死盯着她。
“你怎么想的我不知道； 可我能看到，你是怎么做的。”
“你之前走的时候； 可不是这么说的。”
颜影一愣； 然后想了一下； 这些年来自己做的事情好像是有点冤大头，要不是这次神族覆灭之后； 她莫名其妙被送回了云居山，恐怕白殊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九重天上到底发生了那些事情。
不过； 这也是没办法的嘛。
“你是说之前？”
“之前丹明在； 我也没什么办法呀； 再说了； 这件事情你知道了； 也帮不上什么忙； 你们又上不去九重天。”
想了想； 还是把自己的想法解释清楚。
“再说了； 你看丰悦和灵寨，我不是在你一学会管理就甩给你了吗？你还怕我委屈了自己不成？”
白殊的脸色却又难看了几许。
“那个时候，你就知道丹明不对劲了吧？所以才那么急忙忙压着我去学……”
越说脸上的神色越难看。
颜影干笑了几声。
“没有； 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和丹明也没有时常联系，那个时候灵寨发生的事情，只是一场意外。”
其实那个时候，她也没有想着一走了之。
只是白殊刚刚失而复得，难免得失心重一些，他对她不放心，她就走了便是了。
只是这话，在这个时候就不太方便说出来了。
看起来，他心中的煎熬不比柳琳少，大概是感觉自己对不起她？
颜影在心中模糊地猜测着，然后试探着继续说出自己的计划。
“丹明的问题，我也是之后才发现的。”
“去九重天之前，我本来以为，他们只是忌惮妖族，对我不正常增长的能力有些恐慌。”
“在九重天待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才渐渐反应过来他的思想状态不太正常。”
“你还记得我前几年到过灵寨，让你取了聚魂给我吧？那个时候，就是时雨消散前夕。”
“我本来是想把聚魂还给他们的，如果能用上，其实……”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眉微微皱着，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
“可惜，最后还是没来得及。”
“那个时候丹明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我要是把他引下了人间，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所以不敢离开。”
“这些事情，我没和你们说，和信任不信任其实真的没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反正说了也解决不了问题，又何必多一个人纠结呢。”
她的声音温吞，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
狐狸的暴躁渐渐被抚平。
“好吧，那现在你也没什么事了。”
“如果你说你没有不信任我们，就住在灵寨也没有什么，我可以帮你找他们的魂魄，也可以让那些妖怪和我一起找……”
口头上却没有半分退却的意思。
不想放她离开，说不清是因为私心，还是因为不舍。
“如果需要我……被聚魂炼化，才能换得苍遇大人回来，其实我也可以做的。”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委屈。
颜影却笑了起来，目光在柳琳身上一落，而后意味深长地盯着白殊。
“你们两个的想法，还真是一致。”
“怎么，我走之后这么多年，你们就研究出了这个？”
白殊有些惊愕地抬头，而后看见的是她带着一点笑意的眼。
目光深邃，他一时间摸不清她的真实情绪。
“大人……你一定要走吗？”
良久，他终于艰难地从她的眼中看出坚定，低头，一身的低气压。
“你不是说，想帮我寻找他们的残魂吗？”
“那些残魂无可依附，自然也会随风飘往天涯海角，我若是在新都住下，又怎么去找他们？”
“妖族如今有你，我也放心了，你要帮我，继续把你已经熟练的事情做下去就是了。”
她言笑晏晏，声音温柔。
白殊终于点头，目光里却始终有点不放心。
“你真的不是因为，觉得我们不信任你，才坚持要离开的吧？”
一句话翻来覆去问了好几遍，却怎么也不能让他心安，抓住机会，他又再次问了一遍。
颜影点头。
“那是自然，你若是不相信，我也可以和柳琳一样，带着手机，定时和你联系啊。”
她对他们，始终硬不起心肠。
无伤大雅的小事，若是能让他们安心，其实做了也无妨。
柳琳听到这一句话，却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睁大眼睛看她。
“大人，其实……”
话还没说完，耳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