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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能归到哪里？形神消亡，去不了冥界，何谈“归”？
可偏偏，江佑的陨落，好像意味着他要回某个地方。
楚云端心中疑惑愈重，再次拿起下一个卷轴。
下一个卷轴，依旧是江佑的留言。当时的江佑，或许就像是一个自知将死的人，尽可能把自己最后能纪录的信息都留给后代。
“我渐渐发现，三界之上，或许真的存在一个‘造世者’，当然，造世者是我自己的描述。他甚至能控制一切，他大概在召唤我，我的神识、肉身、一切，似乎都在逐渐与他连接。好像，我本就是他的一部分。”
“也许我就是他创造的吧，所以，我也理所当然地属于他。可是，被他召唤回去，就意味着这世上再没有江佑这个人了，我试着抗拒这种宿命。”
“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逃。我不想失去自我，哪怕是他创造了我，哪怕我只是一只蝼蚁，我依旧只想做江佑这个人，而不是，成为造世者身上的一块肉。”
“可是，逃？假若我的直觉是真的，假若三界真的是他创造的，我又能逃到哪里？除非，我能脱离这一方大世界。既然整个三界都是他的，那么我唯有脱离三界，才能脱离他的掌心。”
“我已经比寻常神王要强大许多了，即便遭到那次围杀，我的实力在三界依旧是巅峰层次。甚至，我能进入流空间中穿梭，然而，我无法找到离开三界的路。”
“我无法永远在流空间中穿梭，最终只能一次次被逼回来……”
“我就像是一个普通人，被困在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上。一个普通人，想从这里游走，谈何容易？这本就不可能的。除非，我能变得更强，只可惜，三界能容纳的最强者就是神王了。受到位面的限制，我即便比一般神王更强，也依旧不是神王。”
“也许，在其他更广阔无边的大世界中，存在真正意义远超神王的人物。这种人物，方能自由在两大世界间穿梭吧。唯有达到那种境界，我才能脱离三界，脱离造世者的手心。然而，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了。”
言尽于此，这个卷轴中也没有更多的话了。
尽管江佑自己的描述很平静，但楚云端还是能想像得到，当初的江佑，为了脱离命运，到底付出了何种努力。在流空间中不断穿梭，只为寻找一线生机，打破命运的束缚。
可正如鱼儿游不出大海，江佑终究是没有脱离三界之内。
楚云端深深吸了一口空气，默默想道：“江佑前辈提到的‘造世者’，难道就是帝尊么……”
第1798章 碧水界
楚云端脑中闪过无数念头，心情也是十分复杂。
他思前想后，自己所认识的那位帝尊，很可能就是江佑在卷轴中提到的造世者。
而江佑灭亡的本质，实则很可能是被“造世者”召唤回去了。
按照江佑的说法，三界都是那个人创造的，江佑本人当然也属于那个人的创造品。然而对江佑个人来说，被找回“造世者”身边，就等于是彻底的消亡。
楚云端不理解的是，造世者既然创造了三界，又为什么做这种事？
为什么，偏偏要召回江佑？而不是其他神王？
“难道，跟仙府有关？”楚云端心中揣测道。
假如凌鸿畴的陨落方式也是和江佑相同，那么仙府就是关键了。但凡是被仙府选中的人，最终都逃不过被造世者召回的下场。
至于为什么，无人知晓。
那位造世者强大到可以开天精辟地，实在是没理由对一个人类感兴趣。
“不对……”楚云端心念一动，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接触过的太虚祖龙。
他记得很清楚，自己与太虚祖龙交锋时，帝尊虚影降临在他身上，才让他把那太虚祖龙的残魂消灭掉。
当时的太虚祖龙，对帝尊虚影流露出了强烈的畏惧和敬重。帝尊这个称呼，也是楚云端在那时候才知道的。
根据那时祖龙残魂透露出的言辞可以判断，太虚祖龙是和天地一同出现的，很可能就是帝尊所创造的。
然而祖龙所在的世界和楚云端生活的这个并非同一个世界。
帝尊创造了“祖龙世界”，难道还创造了“人类世界”？
若如此，那么帝尊比想象得还要强大……
虽说楚云端是在凡界遇到的那道祖龙残魂，但祖龙原本是在流空间中遨游，不慎遭到毁灭性的打击才在凡界陨落。
那只祖龙既然自由在时空中遨游，就说明它在巅峰状态下比仙界的神王要强。至少，神王在流空间中也只是盲目乱窜，远远不能自由遨游、游荡万千世界。
祖龙如此强大，却依旧是帝尊创造的。
这岂不是说，帝尊根本强大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根本就是人类不可能触及分毫的。或许，连人类的神王，在帝尊面前都如同小孩子一样稚嫩。
可越是如此，那么帝尊越没理由特别对江佑、凌鸿畴这样的人出手。
就好像是一个人类，突然抓住两只蚂蚁，有什么意义？
“太虚仙府，仙府之主，这二者身上，或许是有帝尊都在意的东西吧？可是，帝尊能创造世界，仙府应该也是他的作品，他到底在意什么？”
楚云端不断思索、推敲，脑中的疑团并没有被清晰地解开，反倒是引出了个更多的谜题……
另一边的江书琴见状，忍不住插口道：“看来，你也意识到恐怖了。”
楚云端点了点头，道：“我还是凡人的时候，认为凡人完全就在仙人的掌控之中。所以，无数凡人修仙，想要飞升仙界，冲破命运的束缚。可真正到了仙界，我才知道有神王这种强者。甚至我即将临近神王境，却发觉自己根本没有脱离命运的束缚。区别就是，束缚我、掌控我的好像是某些不可仰视的强大人物……”
“那位帝尊，到底是何许人也，至今无人知晓。或许，唯有找到太虚祖龙，才能稍微得到一些消息了。”江书琴淡淡道。
楚云端若有所思，沉吟道：“话是这么说的，但要找到太虚祖龙，谈何容易？或许，太虚祖龙的历史比人类更要久远无穷岁月。”
“还有最后两个卷轴，你看完吧，看完再说。”江书琴余光瞥了瞥书桌，道。
接着，楚云端也是拿起了下一个卷轴。
前几个卷轴包含的信息，表明江佑归期将至。此时的这个卷轴，信息刚刚传达给楚云端，楚云端就忽然有种看到了曙光的感觉……
江佑留下的话，大概如此：
“我凭借自己的能力，终究是不可能逃亡出这一方大世界。”
“不过，我从三尾人身上，找到了一些线索。当年，三尾人在仙界引来一场灾难，险些导致人族和三尾族全部消失。”
“三尾族被人类限制在仙战域，这部分外来生灵，曾经就是源于其他大世界的。”
“我试着逼问三尾族他们是如何来到仙界的，这些家伙，实在是难对付，完全就是一根筋，软硬不吃。他们对人类的怨念还很深呢，可笑，明明他们是侵略者……”
“所幸的是，我暗中潜入仙战域，亲自灭了许多三尾人，强行从他们的魂灵中抽丝剥茧地逼问出了一一些信息。虽然很少，但总算是找到了一些希望。”
“三尾人对世界的理解，比人类更深不少。这大概是因为在他们生活的地方，强者更多吧。”
“三尾人把自己生活的世界，称为‘灵触界’。我们生活的地方，包括凡界、仙界、冥界加起来为一个整体，叫做‘碧水界’。从等级上讲，灵触界和碧水界是一样的，都是一个完整的大世界。不过，灵触界中的生灵数量更多，而且其中的灵力更多，所以强者也更多。神王高手，并非屈指可数。”
“而三尾族，只是灵触界中诸多生灵之一。在灵触界，就存在一些超越神王的强者，可以自由在两大世界之间穿梭、遨游。”
“三尾族之所以会来到我们的碧水界，是因为他们的灵触界当时发生了一场规模巨大、遍及整个大世界的战争。三尾族处境不妙，极可能在战争中灭亡。他们没有退路，如果想要保全族群，就只能逃出灵触界。恰好，三尾人就具有冲破灵触界的能力。”
“在三尾族几位最顶尖强者以性命为代价下，他们的确打破了灵触界，并且直接连通到了灵触界。最终，幸存的三尾人，穿越流空间通道，落在了仙界。”
“之后，就有了人族和三尾族的大战……”
卷轴中，主要也就是记录了三尾族的来由，还有这个外来生灵特有的能力。
在三尾族的身上，江佑发现了希望。
第1799章 瓦解
直至今日，楚云端才明白，怪不得江书琴再三强调，如果他要想冲破三界，就必须借助三尾族，仅靠自己闷头苦修根本是不可能的。
当年，三尾族能从灵触界成功来到碧水界，就一定可以重新离开碧水界。
或尽管三尾族中已经没有当初那种超越神王的顶尖强者了，但至少这个族群懂得在大世界中穿梭的方法。毕竟，进入仙界的三尾族人并非个个都是高手，也有许多低级的普通族人。
假若，仙界人类能掌握三尾族穿梭大世界的方法，并且付诸实践，或许真的能离开碧水界。
楚云端得知了这些信息后，迫不及待将最后一个卷轴拿在手心，用神识快速读取其中的信息。
只不过，最后一个卷轴中的信息并不多，而且让楚云端的心情变得沉重了许多……
在最后的卷轴中，江佑的第一句话就充满无望的意味。
“我虽知晓三尾人是个突破口，奈何时间紧迫，再加上一个人能力有限，终究是无法完成心愿。”
“而且，据我推测，三尾族应该是掌握了穿梭大世界的方法，但他们目前还是做不到的，必须要达成一些复杂的条件，才可能成功。”
“想想也是，如果这么容易就让全族穿梭大世界，他们也不会一直龟缩在仙战域了。”
“可惜，我时日无多了，我总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在瓦解。没错，是瓦解，我只能用这种说法来描述。”
“我愈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雕像，肉身也好，元神也好，都是一个死物，正在逐渐自发瓦解、消亡。这种感觉，难以言传，没想到，我能坚持到把这些话留在卷轴中，呵呵……”
“不敢相信，太虚混沌诀明明如此强大，太虚之力明明是天地最强的力量。我这个修炼者，居然会瓦解？就像一盘散沙一样。可惜了，那强大的太虚之力，只得消散于虚空之中。”
“说起来，这太虚混沌诀也实在是匪夷所思，现在的我，甚至都不需要可以运转功法，功法都会疯狂聚敛太虚之力了。唉……是福是祸，说不清啊。”
“人生在世，不论是谁，终究都是化为一扑黄土。亡就亡了吧，只是对不起小琴了，最终，连让你看我一眼的机……”
江佑最后或许还想在卷轴中给女儿留下一些交代，只可惜，这话还没说完，一切就戛然而止了。
楚云端无法想象，当初的江佑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瓦解”。
但那种感觉，一定很不好受。也许就像是一个凡人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凌迟，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