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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下腹越来越疼，林清和只觉得意识都快模糊了。
连自己正靠在秦越身上都没有发觉，只是用力蜷起身子，仿佛这样会觉得好受些。
秦越感觉到林清和靠在了他的肩上，身子猛的一僵，不过很快就放松了下来，让他靠的舒服。
过了一会儿，他才偷偷侧过头，只见林清和脸色苍白地靠在他的肩上，黑发被汗水濡湿，贴在额头上。双眼半阖着，却还是能看到里面透出的痛意。薄薄的嘴唇紧紧抿着，只露出一只小虎牙，用力咬着自己的唇瓣。
秦越心中一紧，摸了摸身上，发现没带纸，犹豫了一下，抬手用指腹轻轻替林清和抹去了额头上的汗水。
然后伸手将林清和往怀里带了带，不知是安抚他还是安抚自己，“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似乎有人在跟他说话，但是林清和已经听不清了，只是凭本能哼一声当做回应。
肚子里仿佛有无数条虫子在疯狂地撕咬，他觉得自己简直要被吞咽殆尽。
朦朦胧胧之间，他知道自己到了医院。
然后被推进了手术室。
一剂麻药过后，他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彻底陷入昏迷之前，那要命的疼痛终于消失了。
不知睡了多久，终于渐渐恢复了知觉。林清和眼睛，一片雪白，他还在医院。
“老师，你醒了。”秦越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林清和顺着声音的来源侧了个身，刚动了一下，一阵剧痛瞬间从腰侧传来。
“嘶……”林清和没忍住叫出声来。
那声音立刻换成了担心，“老师，你刚做完手术，先别动。”
“就是，先别动，好好养养，你可真是我冤家，一天到晚的出事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好好吃饭，规律作息，让你不听，好了吧，进医院了吧……”
光听这一大段内容他就知道是宋珍菊。
林清和又重新闭上了眼睛。
这两个人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见。
一个是因为太唠叨了，另一个……
说起来他就来气。
他知道秦越是好心，但是他的所作所为也太不合适了。
他一个大老爷们居然被自己的学生公主抱了，还是在学校，真是越想越气。
“老师，还疼吗？”秦越见林清和又闭上了眼睛，担心地问道。
但林清和现在十分不想搭理他。
于是依旧沉默地闭着眼睛不说话。
一旁的宋珍菊见状，还以为麻药劲儿没过，嗓门也小了起来，“估计是麻药的劲儿还没过，小朋友，今天谢谢你，要不你先回去吧，这儿我看着就好，你快回去上课吧。”
秦越没有回答。
隔了一会儿，林清和才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
“好，我……明天再来看老师。”说完，走了出去。
秦越走后，病房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林清和本来只是不想说话才闭上了眼睛，没想到闭了一会儿，居然又真的睡过去了。
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林清和渴的厉害，但是病房好像没人，于是便自己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喝水。
没想到刚动了一下，便牵扯到了伤口，眼泪差点被逼出来。
“老师，你没事儿吧。”一个声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林清和有些惊讶地转过头，发现秦越居然站在门口。
秦越显然是被他的样子吓到了，急忙走了进来，扶着他重新躺下。
林清和抬眼看了一下挂在墙上的表，已经十二点了。
“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这儿？”林清和嘶哑着声音问道。
“刚下班，经过医院，我就想着进来看看。”秦越低声回道。
林清和想起来了，他在肯德基上夜班。
都这么晚了，不赶紧回去休息，还特地过来看他一眼，秦越对他……有些过于关心了吧。
林清和心中闪过一丝疑惑。
不过很快就找到了合理的解释。
他之前帮秦越解围挨了一棍子，后来又送他去医院。
他应该只是知恩图报而已。
“老师，你是不是渴了？”秦越把书包放下，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问道。
林清和闻言，立刻点了点头。
“等我。”秦越说完，便起身拿了一个杯子去外面接了热水。
回到病房之后，见他连起身都困难，于是又把杯子里的水倒进了碗里，用勺子舀了水，放在自己唇边吹了吹，这才送到了他的嘴边。
林清和偏了偏头，心里是说不出的别扭。
“还是我自己来吧。”林清和说着，想要坐起身来，刚一动作，手臂便被人按住。
“老师，你刚手术完，别随意乱动，会扯到伤口的。”秦越说着，又一次把水送到了他的嘴边。
林清和犹豫了一下，抵不住嗓子干渴的厉害，还是喝了下去。
一直喝完了一碗水，林清和才觉得好了一点。
“对了，我这是怎么了？”林清和一直睡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
“急性阑尾炎，已经做完手术了，还需要在住院一段时间。”
“急性阑尾炎。”他本来还以为只是普通的腹痛，没想到还挺严重。
具体情况他也不太了解，只是听说过好像严重的甚至会死。
想到这儿，林清和瑟缩了一下。
这么说，他是不是还应该感谢一下秦越，及时送他来医院治疗。
但是一想到早上的情况，他辞职的心都有了，感谢的话一点都不想说。
“老师，对不起，今天早上是我太冲动了。”林清和思绪漫游天际之时，秦越突然道了歉。
林清和转头看向他，只见他头微微垂下，眼中带着歉意和紧张，修长的手指拽着被子的一角，指节微微颤抖，似乎在害怕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林清和突然觉得他就像一只怕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罪过，罪过，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
林清和赶忙收敛了心思，僵硬地回道：“……没事儿。”
其实有事儿，他当着全班学生的面被公主抱了，面子丢到了太平洋，他现在只想辞职离开那个是非之地，但是系统又不让，所以他现在非常悲愤。
但是秦越也是好心，而且人家都道歉了，他身为老师和长辈，又能说什么呢？
哎！
“老师……”秦越还想再说什么，但是林清和打断了他，“我没事儿了，这么晚了，快回去休息吧。”
秦越摇了摇头，神色不变，然而眼睛却一直垂着不肯抬起，睫毛微微颤动，掩住了眸中的神色。
“我不放心。”良久之后秦越回道。
林清和十分想挠头，他这么大人了，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听话，快回去吧，明天还要上课，我这么大人了，还需要你一个小孩子来照顾吗？”
林清和的话似乎刺到了秦越，他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垂下了头，右手紧握，显出了青筋。
“我不……走。”
☆、第 16 章
“这么晚了，你明天还要上课，留在这儿都没办法好好休息，听话，快回去。”林清和说着，语气不禁严肃了起来。
心中有些无奈，哪里有学生在医院给老师陪床的。
秦越见林清和似乎是真生气了，缴着书包带子的手指收紧又松开，慢慢站起身离开了。
之后的几天，林清和都是在医院度过。
秦越几乎每天都来，送各种各样秦奶奶炖的汤汤水水。
“你那学生今天还来吗？来了就不让你爸送饭了。”宋珍菊一边用热毛巾给林清和擦着手一边问道。
林清和一脸无奈地抬起头看她，“我昨天已经和他说过，不用……”
“林老师。”林清和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推门而入的秦越打断。
林清和：“……”
宋珍菊笑盈盈地站起身来，向秦越怀中望去，只见他抱着一个他们已经熟悉的保温桶。
“我不是说了……”林清和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秦越身后还跟了两个人，班长和苏暖。
“你们怎么来了？”林清和有些惊讶地问道，然后暗戳戳地扯了扯被子，想把自己的脸挡住一些。
这些天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除了秦越以外他们班的学生，一看到他们就让他想到自己那天狼狈的样子。
然而她们却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班长十分自然地上前一步说道：“老师，您这么久都没回来了，大家不放心，就让我们作为代表过来看看您。”
林清和在书中是一个十分讨人厌的角色，没想大家居然会担心他。
年纪小真好，不记仇。
“已经没事儿了，过几天就能出院了，这段时间是杨老师在给你们代课吧，有没有遇到什么问题？”
杨老师是理科重点班的语文老师，这次兼顾四个班，估计有的忙了。
等他出院了，一定请她吃顿饭。
“没有，只是我们还是比较习惯您的讲课方式。”班长回道。
林清和笑了笑，“我很快就回去了，你们好好听话，杨老师这段时间肯定很累，别给她添乱啊。”
“放心吧老师，我们知道。”苏暖点了点头。
三人聊了一会儿天，林清和才渐渐放松了下来，看她们的样子，那天的公主抱好像并没有在她们心中留下太深刻的印象。
果然焦点效应要不得。
趁着三人聊天的功夫，宋珍菊去医院的食堂吃饭去了。
秦越则在一旁，把保温桶里的排骨汤倒进了碗里。
“老师，先吃饭吧。”秦越见他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忍不住插话道。
班长闻言，立刻附和道：“是哦，老师您快吃饭吧，那我们就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您。”
林清和笑道：“不用了，高三那么忙，而且再过两天说不定我们就要在学校相遇了。”
“好，老师您好好休息，我们就先走了。”班长笑着点了点头，和苏暖走了出去。
病房里就剩下了他和秦越。
林清和刚想老生常谈一遍不要再给他送这些东西了，为人师表者绝不能利用职务之便谋取私利。
可是还没开口，一勺排骨汤已经送到了他的唇边。
林清和习惯性地张嘴喝了下去，然后想起来自己的伤口已经好了许多。
他已经不是那个动一动就疼得死去活来的林清和了，于是伸手把碗和勺子接了过来。
秦越似乎有些遗憾，但也没说什么，乖乖地在他旁边坐下。
林清和捧着还冒着热气的排骨汤，无比严肃认真地说道：“秦越，我很感谢，但是真的不要再给我送饭了，你也看到了，我这里有人照顾的。”
说完，他本来想指宋珍菊。
然而宋珍菊早已经跑到了食堂。
林清和故作淡定地收回手指，继续说道：“而且现在高三了，功课那么忙，你还打着工，就不要再往我这边跑了，身体会吃不消的。”
秦越没有反驳，乖巧地点了点头。
然而他这模样却差点把林清和气笑。
他已经说了几次了，每次秦越都是像今天一样，表面上十分听话地应下，然后第二天继续。
“别光点头呀，你昨天也是这样应的，结果今天又送过来了。”
秦越温柔地看向他，举起了手指，“那我发个誓？”
“也行。”林清和回道。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林清和先破了功，面上的表情松了下来。
“你呀……”
“老师，先喝汤吧，一会儿该凉了。”秦越碰了碰碗边，转移了话题。
林清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