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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一锅粥!-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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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中个进士,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人从少年郎考到白发翁还是个举人,还有些人举人就考完了大半辈子。

    但这几日下来,重涵却发现钟承止是真的满腹经纶,才华横溢。虽然这数日实际在笑侃闲聊,并未认真向学,但凡往大了聊,钟承止都可以引经据典,出口成章,绝非池中之物。自己对重绥温、重熔信口胡诌的话倒成了真了。

    少年心性最经不起激,几日下来,重涵倒开始认认真真看书做起文章来,还着魏老请了早前在京城教自己的老先生来家里作答,唯恐考不出个像样的成绩。后来干脆叫了李章明过来,三人时而辩策,时而斗诗,时而围攻先生,不亦乐乎。

    半月过去,二月初六,拿准考证的最后日子。

    十几日下来钟承止的伤已大体痊愈。重涵的准考证也一直未拿,专门等着和钟承止一起去取。魏老准备好了马车,和钟承止、景曲、重涵三人一道往贡院驶去。

    来到贡院,几人都没想到的是,门口居然排了长长的队。压着最后一天来的人还真不少,其中很多人背着行囊。想想也是,京城的试子正常早就取了证了,这拖到最后一天的定是远道而来。坐着蹲着站着的各位举子已经在贡院门口盘了个蛇阵。

    拿证不单要核对证件容貌,还要在准考证上写好该考生现在面色、身高、发长有无残疾等等,每个人都要花不少时间。若要这么站队尾老实排下去,估计都要下午去了。重涵正在想这估计要走后门插队,却见到钟承止在那饶有兴趣地一边走一边一个个看着门口这些排队的举子。

    平安鸟不知何时也飞了下来,站在钟承止头上,东张西望。钟承止穿着重涵专门吩咐魏老定制的衣服,不管面料、绣工、做工、款式具是按着最好的来,还配全了配饰发簪。走在阳光下,绸面绣纹反着细光,加之钟承止的体型容貌,头上还顶着一鸟,再加之后面还跟着一个高大英气的景曲,实在是显眼至极,所过之地所有人都转头看着他们俩。

    重涵赶快把钟承止叫了回来,想说这要开后门插队的,还是低调点好。

    但魏老显然早有准备,直接叫三人跟着他走,原来早已经招呼好,两人的准考证也已经写好,从偏门进去按个手印就能拿走。

    但这队实在太长,居然就排到偏门那去了。一行人走到偏门附近,却看到偏门口围了一圈人在那吵架。原来前面还有个走后门的,却被旁边排队的考生围攻指责。这下四人进去也不好走也不好,便先站在不远处看热闹。

    待重涵定睛一看,这前面准备插队走后门的,居然是他的死对头——李宏风。

    外围不像内场的五六楼是优伶私室,而是一到六楼都是客位,往高自然是风景更好,霞凌阁在京城也是相当高的建筑,坐在顶楼东南半侧可以一俯京城全貌,在西北半侧又可以远瞭北山胜景,外围受欢迎程度丝毫不逊于内场。

    不过东北面由于下视禁中,于是这面四到六楼窗户全是封着的,不可让寻常人看全了皇宫大内。

    这次重涵和李章明张海云韩玉便是约在外围六层的东南面。钟承止重涵到的时候,天色还未暗,从敞开的窗户向外看,栉比鳞次的大小房屋横竖有致地绘出一个雄伟壮阔的京城。

    千古文人登高望远都爱作诗几首,六层墙壁上也挂着不少诗画名家的手笔。加上内场不乏韩玉这种喜欢流连烟花的多情文人,又有风华披靡这文武两榜。这样一个本是声色犬马之地的霞凌阁却给大华文化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早已不是寻常酒家南楼可比。

    钟承止不禁想到,假若不受战火波及,人为损坏。千百年后霞凌阁定然是代表着一个时代的传说。优雅的诗词千古传唱,妙手的字画百年流传,向后人述说一个前人的繁华与美好。而政权更迭,哪朝哪代,今日天下姓谁家,对比之下是多么无聊之事。

    没坐多久,其他三人便陆续来了。韩玉忿忿不平地表示为何不约在内场,这外边又见不着繁斐一面。几人哈哈一笑揶揄了韩玉半天,开始讨论起先日会试各个试题,谈了一下各自策问的解答和观点。

127|糊涂了() 
钟承止:若看到奇之内容,便是太过跳跃,请过几时辰再返来 xs520。

    重涵与爹每年只呆一半时日,与娘却是全年都在一起,感情自然非常深厚。

    重夫人每年与重涵一同去南方娘家,除了陪重涵调养身子,也是为了管理那边的铁矿与锻铸事务。

    重夫人有个弟弟,但为人懦弱不适管理大局。而重夫人表面性格温和,知书达理,内里却果断刚毅,处事大气。于是佛山铁务一直由重夫人过着一把手。这也是重绥温的意思,佛山铁务把握对重绥温至关重要,由自己内人亲自主管,总好过再隔一层。年初也是实在来不及将新一年的事务安排完毕,才无法与重涵一同回京,但也尽可所能赶在杏榜发布前归来。可谓是家里家外都能拿捏得住的难得一见之女人。

    重涵从小到大对爹多少有所顾虑,但从不会怕娘。重夫人一回来,重涵就带着钟承止与景曲去迎接。到了房里,先撒娇一通,接着便拉着钟承止的手介绍:

    “娘,这就是救了我命的承止和景大哥,相信家里也有人与您道过了。”

    重夫人立刻起身给钟承止与景曲行大礼,落地欲跪,郑重道谢,全不似重绥温那般。

    钟承止马上上前扶住重夫人,又回了礼,说:“重夫人不用多礼,非是什么大事,大家都相安无事就当是过了寻常一日便可。”

    重夫人上下打量了一番钟承止与景曲,看得出钟承止并非客道,是真未把救了重涵一命之事当作大恩。而景曲也不似一般,知道这俩定非凡人:

    “钟公子如此所言,甚是豁达,绝非凡夫俗子。那妾身也不待两位公子如寻常之辈了,只请两位公子在重府自在便好,如有要求,尽可开口。”

    重夫人说完又见了小礼,然后溺宠地横了一眼重涵:“你还知有人道过,这么久如此大的事儿也不给娘写封信,都玩野了去了。”

    “嘿嘿,这不是要准备会试嘛,孩儿都温书去了,而且知道娘也快回来了。”重涵笑嘻嘻地回答。

    “谁信你。”重夫人拿着手绢的手点了点重涵额头,“我带回了点你喜欢的南方吃食,一会要人拿到你房里去,给钟公子、景公子也尝下妾身家乡的小食。”

    重涵与重夫人又闲谈了一会,说了些近日之事,会试如何等。便同钟承止、景曲退了出去。

    重夫人等几人离开后,叫来魏老,把自己不在之时家中大小事务都问了个清清楚楚。她对自己小儿子了若指掌,这会儿瞧了一早重涵对钟承止言行态度,再听了魏老的一些描述,就知道自己儿子生了真情,只是不知情至何处。

    重涵带钟承止、景曲来到自己房间,突然发现今年回京后,他成日都是往钟承止那边跑,自己院子每日除了睡觉就没怎么呆过,倒是觉着生分起来。

    有下人把重夫人带的吃食端过来,有盲公饼、蹦砂,还有做好的扎蹄。这个是重涵最喜欢的,京城这边怎么都做不出那个味儿,重夫人趁着天还未转暖特地远道一路带回京城,立刻要下人热了,也可见之溺宠。此时也近午时,干脆就当午饭吃了。

    刚开始动筷子,下人就道李章明来了。没要通报,李章明直接就跟着下人进到重涵屋里,见到几人在吃饭,也不客气地坐下。重涵要人多上了份碗筷,四人一起吃起饭来。

    李章明满脸喜气,高兴溢于言表。重涵便问道:

    “什么事这么乐?”

    李章明乐呵呵地啃了一大口扎蹄,囫囵吞掉才说:

    “今日已经在拟草榜了,也无碍了,我爹便问了下方大人我俩考得如何,方大人一笑回之。就是我俩都上榜了。”李章明笑着说完又继续吃。

    重涵听着也大喜,忙问道:“承止呢,还有海云、玉儿呢?”

    “承止与那俩还不知,不过后日也放榜了,以承止、海云之才学,定是榜上有名。玉儿嘛只能后日看看了。还有”李章明停了一下,又笑着说,“方大人说,我的名次明日才知。”

    今日已在拟草榜,就是上榜人名次大体已定。要明日才知,说明是进了前十。前十考卷要由皇帝过目再钦定排名,所以是今日拿去由皇帝审阅,明日才知名次。

    “你小子,还想连中双元不成。”重涵手肘撞了一下李章明笑着回道。

    李章明是三品以上官员子弟,直接就可以进国子监为荫监生,不用参加乡试。他也没有重涵那没事找事的劲头,于是最多也就只能连中双元了。

    “嘿嘿,双元不敢想,能进前十已经很高兴了。”李章明摸了摸自己后脑勺,“后日我们一同去看榜不?”

    重涵点点头:“好啊,不过估计又是一堆人。”

    李章明:“那也要亲自看看,把海云、玉儿也叫着。”

    “玉儿要是榜上有名,定要冲去霞凌阁与繁斐风花雪月了。你是未听到那日披靡擂台他在后台与繁斐说的话,这家伙一点文采全用在讨姑娘欢心上了。”重涵一幅揶揄的表情摇着头。

    李章明:“海云说玉儿想把繁斐赎出来。”

    钟承止听了问道:“霞凌阁的优伶也是要赎的?”

    李章明把口里的咽下,给钟承止详细解释:

    “说的不是赎,而是聘。霞凌阁就如娘家,从娘家要人回去,就要三书六礼皆不能少。当然并不完全按照婚娶之事来,但大体类似。

    聘书、礼书、迎书都要到位,说媒的‘媒人’不是媒婆而是要和霞凌阁主说得上话之人。

    问名、纳吉,不看生辰八字,而是双方写好以后将如何待之对方,互相过目确定。

    纳徵、请期、迎亲则与婚娶差不多。

    不过若是普通优伶也就草草了事了,繁斐这种大红牌出阁每次都搞得同高门大户嫁闺女一般,满城皆知。媒人纳礼并无明数,但肯定都是得对得上的。”

    钟承止听完哭笑不得地想,这霞凌阁的道道真是各式各样层出不穷。

    重涵问道:“玉儿想请谁当媒人,又想拿多少聘礼?”

    李章明:“他正为此发愁呢,别说找谁当媒人拿多少聘礼。如若是寻常青楼女子,默默无闻赎出来也就罢了,或者就与繁斐在霞凌阁如一直以来见见面述述情也罢了。这样大张旗鼓闹得满京城皆知地把繁斐这种大红牌接回韩家,他爹定是不会允的。

    重涵:“确实,那他准备如何办?”

    李章明:“没有办法,成天愁肠满肚,说要找承止谈谈。”

    “诶?”钟承止一愣,颇为不明,“为何要找我谈?”

    “因为就是你成全他们俩的啊。”重涵一边给钟承止夹菜一边说,“何况今时你也是与霞凌阁主说得上话之人,等中了进士便更是如此,估计还想请你当媒人呢。”

    钟承止继续哭笑不得地想,这理由的逻辑好似不是那么通顺。

    李章明看着钟承止说道:“承止你就等殿试金榜后和他谈谈商量下,后日先看看玉儿能否上榜,若没上那他爹就更不可能应了此事。”

    重涵:“他要是过不了,就要一个人留在国子监了,那才是可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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