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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华似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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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着,他走到太平面前,躬身道:“郑掌事老胳膊老腿的,卧冰求鲤一点看头都没有,公主为何不考虑下奴才呢?”

    太平冷冷一笑:“你啊!本宫玩腻了。不过,既然你坚持要陪本宫玩,本宫就成全你!”

    太液湖边,虽艳阳高照,可寒风依旧猛烈,袁一见岸边银装素裹,湖面光洁如玉,不禁打了个哆嗦。

    在临时搭起的帷帐里,裹着狐裘的太平抱着暖炉,望见湖心处的太监已将香案摆好,便起身对袁一喝道:“高寿怎么还愣着,快脱了啊!”

    袁一搓了搓手:“天这么冷,穿着衣裳卧冰求鲤,应该无碍吧?”

    “内个谁,出言顶撞者,怎么罚?”

    “回公主,杖责五十。”

    不敢再多嘴的袁一像委屈的小姑娘,慢慢吞吞的脱去衣衫,随着太平走到湖心,太平用脚尖指地,吩咐道:“躺下。”

    袁一的身体刚接触冰面,就本能地坐了起来,太平用脚踩在他的胸前:“躺好!”

    太平朝着香案拜了三拜,双手合十道:“各路大神小仙,信女李令月,求赐湖中鲤鱼一条,为表诚意信女命太监高寿卧冰,直至鲤鱼出现为止。”

    说完,太平拍了拍袁一:“本宫先回岸边,你可别让本宫失望哦!”

    袁一望着光芒四射的太阳,寒透的身体似乎有了丝丝暖意,他叹了口气:“不知要躺到何时,先小睡一会打发时间吧!”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冻得全身通红的袁一缓缓睁开眼,看到冰面开了一个小洞,一条欢腾的鱼正用尾巴拍打他的手臂。

    见状,岸边冻僵的宫女都欢呼起来,惊醒了眯着眼的太平。

    她跑来湖心捧起鱼,蹦蹦跳跳地往回走:“本宫,求到鲤了……”

    此时,她跳起的足尖刚落地,四周的冰面就出现龟裂,慌了神的她大步跑了起来,此举反倒使冰层裂开了一个窟窿,只听到“噗通”一声她掉入水中。她身上的狐裘吸了水如沉石一般,拉着她往水下坠。

    袁一拖着僵硬的身体刚立起,脆弱的冰层一受力四面开裂,他脚下一个踉跄,跌入冰冷刺骨的湖水中,他搓了搓手臂一个俯冲潜入水中,游了十多米才捞到太平。

    他一摸鼻息,见太平没了呼吸,他的心顿时凉了半截,他只好死马当活马医,捏住太平的鼻子,嘴对嘴地给她输气。

    见她缓缓睁开眼,大喜过望的袁一将脸移开,扯掉太平身上的狐裘,抱着她游出水面。

    这时,袁一感觉有只冰冷的手抚摸着自己的脸,他侧过头瞧见怀着的太平眼神迷离地望着他,声音微弱道:“贺兰哥哥,你真出现了,就这样呆着,别再离开了。”

    她头一偏,靠在袁一肩上昏过去。

    在岸边等候的宫人胡乱的收拾好东西,接过太平一溜烟地往太医院去了。袁一见自己被晾在了一边,大喊道:“你们好歹也留件衣服给我,这儿离月欢宫挺远,让我怎么回去?”

第4章 荷露茶话() 
这时,小安子不知从哪儿走了出来,道:“奴才眼里只要主子,你就算喊破喉咙,他们也不会理你。衣服替你拿了,穿上吧!”

    他接过衣服:“谢了!”

    小安子用邪邪的目光,上下扫视着他的身体道:“一,二,三……这刚整齐的六块肌肉够有型啊!瞧你这身板,说你是太监,还真没人信。”

    他脸色一变,赶紧合上衣裳,笑道:“之前,我在冷宫,那里人少,一个人当八个人用,你能在那里待上一段时日也能像我这样。”

    小安子连忙摆手:“我可无福消受。”

    一个月过去了,袁一庆幸在太平各种心血来潮的摧残下,还能四肢健全地活着。在庆幸之余,他也隐隐担忧起来,他来月欢宫一个月有余,可连刺客的影子都没看到,若再抓不到刺客,成天被太平这样折腾下去,他的命还不见得比刺客长。

    如此,他便决定不再守株待兔,而要主动出击,首要任务就是去找那个唯一近距离接触过刺客的宫女上官婉儿,希望能在她那儿得到些线索。

    他得知,上官婉儿还在麟德宫的自雨亭中养伤,可麟德宫属于外庭,又是武后处理事务的地方,是宫中要地,想要用正常途径进去,基本是奢望,可用非常手段,就难不倒他。

    自雨亭坐落在麟德宫东面一片辽阔的荷塘上,这自雨亭是座难得一见的建筑,在荷塘中有些独具匠心的装置,能将塘中的水源源不断地送入屋檐上的凹槽中,然后从凹槽的凿孔处,犹如雨帘般落下。

    因此,从远处观赏自雨亭,就如四季都在烟雨中。这儿虽以亭命名,可实则一件具备居住性的水榭,一到夏季武后与高宗就会来此消暑。

    袁一看到这么所水榭,不由得啧啧称奇了一番。他顺着延伸的水桥,来到荷塘中,看到一叶扁舟隐显在高高的绿荷中,他对着舟中的姑娘,喊道:“月欢宫高寿,冒昧打扰上官姑娘!”

    背着身子的上官婉儿沉默些许,将舟靠近,打量了眼他:“入麟德宫不是易事,公公特意找我,看来是有非常之事。”

    他心中暗暗一惊,眼前这个容貌纯美,梨涡甜笑的二八女子,怎么能对他的心思看得如此透彻?

    他颇为不服道:“姑娘这般肯定,或许我只是进来办事,或是问路?”

    “公公若是办事,必会有麟德宫太监引路,何须问我。反而,我俩素未谋面,仅凭背影就认识我,想必是向人打听过,才到此处,这样算不算特意?”

    他拱了拱手,笑道:“上官姑娘冰雪聪明,实在佩服!我也不拐弯抹角了,确实想与姑娘说些事情,可否?”

    上官婉儿点点头,停稳了舟,道:“我的荷花还没摘够,公公若不嫌弃,能否到舟中说?”

    他上了舟刚坐下,就听上官婉儿问道:“总觉得,公公有几分面善,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其实,初见上官婉儿时,他就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记不起在哪见过。突然,被她这么一问,心中反倒惴惴不安起来,毕竟太监不是他真正的身份。

    他装作回忆道:“见过吗?”

    “想必是我记错了。”

    袁一看着在满塘新绿的映衬下荷花开的妖娆多姿,好奇道:“现在才三月天,这荷花开得是不是太着急了?”

    轻摇水桨的上官婉儿,笑了笑:“这荷花是从南诏国引进的特殊品种,再说,在宫中新奇的事,有何止一两件,这样,才有别于民间。”

    他笑着点点头,看了眼上官婉儿手中的桨,起身道:“既然有事相求,就给我一个献殷勤的机会吧!”

    交换好位置后,他摇奖继续往荷塘深处前进,他心想,不能让上官婉儿看出自己过于关心刺客的事,暴露了身份,只能编个瞎话,再套她的话。

    待理清思绪,他开口道:“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值夜守在大殿外,看到一个黑衣人朝我走来,我被吓得呆住了,当他再走近些,我竟然看到他的眼睛闪着绿光,可一眨眼的功夫,他就消失了不见了。”

    他故意哆嗦了一下,继续道:“自从那晚后,我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着,姑娘忠心护主时,曾与刺客打过照面,我就想问下,那刺客究竟是不是那副模样?”

    上官婉儿浅浅一笑:“公公,专程来莫非就是为了给我说鬼故事?若公公想打听刺客的模样,实在抱歉,那晚刺客蒙着面,当时我又命悬一线,什么都记不清了。”

    说话间,他看见上官婉儿眼中闪现着玲珑剔透的光芒,心中不觉生了几分寒意,可隐隐察觉到她话语间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对劲。

    在他陷入沉思之时,采着荷花的上官婉儿唱起了曲子,歌声空灵婉转:“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置莲怀袖中,莲心彻底红。忆郎郎不至,仰首望飞鸿……”

    渐渐地,空灵婉转的歌声消融了他的疑虑,他闻着不时飘来的荷香,心不觉迷醉了,他知道带来这种感觉的不仅仅是荷香,更是眼前这个看似纯美,却满身是迷得女子。

    舟靠岸了,上官婉儿将荷花装进布袋,敏捷地跳上水桥,舟身猛烈一晃,惊到了出神的袁一,他放下桨,将舟栓到木桩上,跳到岸上。

    正要告辞,听到上官婉儿道:“这时节自雨亭很清静,公公要进来喝杯茶吗?”

    他环望四周美景,竟不忍心决绝上官婉儿的盛意,他微笑着点点头。

    他一走进自雨亭,浓浓清雅气息扑面而来,正在他观赏书案上雕刻精美的象牙笔筒时,上官婉儿已将屋中的火炉点上,她将手放在炉边烤了烤道:“虽已是初春,可这儿还是有些阴冷。”

    他看着窗外的雨帘,道:“那姑娘为何不搬去别处呢?”

    上官婉儿望着满塘的荷花,出了会神:“因为贪恋这儿的景色,别站着了,这边坐吧!”

    袁一坐到凳上,看着她将玉制的茶具摆上,而后,将香木放到茶炉中,这时,他随口问道:“前些日子,听说姑娘要回月欢宫,怎么一直没回来?”

    上官婉儿从锦盒里取出一只葫芦,将其中的水倒进壶中,回答道:“皇后娘娘想让我晨间在这里采集露水,所以,就让我多留些日子。”

    “采集露水可是件极费工夫的事,你的伤好了吗?”

    上官婉儿将玉壶放到炉火上,道:“已经好了,多谢公公关心。说到采集露水,这个月晴日还算多,露水已收集了一葫芦,泡茶也够用了。”

    “这样就好,你便能省了件麻烦事。”

    上官婉儿用茶勺取出茶叶,放入煮沸的水中,轻描淡写道:“虽有了一葫芦,但现在已经煮了。”

    他惊诧的看了眼炉上的茶壶:“那你不是又要再辛苦一个月了?”

    “那倒未必,其实在泉水中放些荷花的花粉,也能蒙混过关,不过,别人喝味道有八成相似,我若喝也有三成。”

    他不解道:“别人有八成,为何你只有三成?”

    “我知水中奥秘,便会用超出常人的味觉品尝。”

    他点点头:“能用露水泡茶,享用之人不是圣上,就是皇后娘娘,若漏了破绽,难免会有欺君的危险。”

    “味虽只有八分,可你说的,又添了两分。”

    袁一拱拱手:“佩服,佩服!世间女子虽多,可像姑娘这样有胆识,极聪慧,恐怕难有一二。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你把这些说给我听,就不怕我说出去吗?”

    说话间,上官婉儿已将倒好的茶递到他手中,他尝了口,果真是清冽无边,茶香延绵。

    上官婉儿微微一笑:“假话是,我信任公公。真话是,公公私入自雨亭,已是死罪,饮了茶便成了共犯,论罪可不在我之下。”

    他一惊,差点把茶洒落,心想,深宫是波谲云诡之地,向来不能轻信,若今日她真有心设计,自己早已掉入陷阱中。

    上官婉儿看出他心中的不安,粲然一笑:“不过是个玩笑,公公何必介怀。公公为皇后娘娘办事,捉拿刺客,来到我这儿,自然要殷勤招待一番。”

    他的心差点跳出嗓子眼:“你怎么知道?”

    上官婉儿笑而不语。

    他呆了半晌,越想越觉得,这个上官婉儿透着诡异的机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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