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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你有能力和我们对抗？实话告诉你吧，这晋国朝堂上有一半都姓了楚了。我念及苍生无辜，并不愿意动刀兵，才苦心经营了这十年。晋国早就是一个空架子了，还想推行新政，去旧立新？何家一倒，皇上等于砍掉了自己的左膀右臂，也去了我的心病。这点，我倒是要好好谢谢相思背后的那个人，帮了我大忙了。不过，你不愿意帮我，自然还有其他人愿意帮我，比如皇后娘娘。贵妃娘娘可要三思啊，您和皇后娘娘的最大区别是您怀了龙种，能让我省了再找人当皇帝的麻烦。这样的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后悔也没用了。”楚香雪威逼利诱的，我苦于不能动不能说，急的一头的汗。
“我又怎么知道扳倒我何家的就不是你楚姑娘呢？”何贵妃转过身，两只眼睛牢牢地盯着楚香雪。
“我是想扳倒何家，可惜被人抢了先。信不信，由你。”楚香雪说谎也不脸红。
“不管是谁，我都不想再追究了。我说过，何家当有此劫。总是我们做错在先，才有这灭门之灾在后，怪不得别人。”何贵妃说完，朝楚香雪走去。
楚香雪竟然退了两步，随即脸色微变，站定了身形，在原地不动了。
“我若有心，当忍辱负重答应了你，先从这里脱身要紧。然后暗自培植自己的势力，纵然一半的臣子姓了楚，不还有那一半吗？你能忍十年，我为何不能忍二十年？只等我的皇儿长大，我就有机会反败为胜。到时候，会后悔的就不是我了。”何贵妃一概往日的神情，言语中，尽显皇家气派。
楚香雪颇有些意外，勉强笑道：“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的。”
何贵妃点头道：“我不是皇后那样无知的妇人，只知保住自己的富贵荣华，就将江山拱手于人。皇上和我，鹣鲽情深。他虽废了我，可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所以，你还是不留我的好。”
楚香雪不怒反笑，说道：“看来，的确是留不得了。免得将来，反成了祸害。”
何贵妃像是松了口气，露出些许赞许的神情，说道：“若是早些遇到，或许我还会和你斗上一斗。可如今家人尽亡，皇上也不久于人世。我一世的牵挂，竟都要去了。算计来算计去，把心机都算尽了，又能如何？我真的累了，太累了。何苦再让我的孩子也受这苦，不如和我离了尘世来的干净。只是，我有句话要留给楚姑娘。”
楚香雪听何贵妃说话，竟然听的眉头微皱，脸上笑意全无。
“机关算尽，聪明太过，终究不是福寿双全的。你好自为之吧！”何贵妃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劝楚香雪收敛。
“要么福，要么寿，自然是不能双全的。我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不会后悔自己所做的事情，不过还是谢谢贵妃娘娘赠言。”楚香雪微微一低身，竟是朝何贵妃行礼。
何贵妃展颜一笑，纵然一身素服，未施脂粉，也如同那三春里的鲜花一般美丽动人。
“相思~我这就去了，你也好自为之吧！”何贵妃转过脸，嘱咐我。
我眼中满是眼泪，视线一片模糊。
“贵妃娘娘~请吧！”楚香雪走到门口，示意何贵妃跟她出去。
何贵妃又整了整衣襟，一步一步的朝门口走去。
我心里急，胸口本来是隐隐的作痛，现在是像针扎的一样，越发的疼起来。
看何贵妃就要走出门口了，喉头一甜，吐出一大口血来，撒到床上斑斑点点的，好不吓人。
“相思~”眼前一黑，分不清是谁唤我的名字，就此昏死过去。
等我醒转过来，屋里只剩下楚香雪一人了。看屋里点着油灯，楚香雪身上的衣服也换过了，急的我一骨碌坐起身，揪住坐在床沿的楚香雪的领口大声问道：“人呢？”
楚香雪顺势握住我的手，一脸无辜的反问我：“什么人？”
我气的胸口又疼起来，额头直冒冷汗。一把挣脱楚香雪的手，却用力太猛，整个人往后仰，头撞到了床架子。
这下子好了，胸口口疼，头也疼。鼻子一酸，眼泪又不争气的落下来。
“你这又是何苦呢？不过死了个何家的女人，你就伤心成这样。何卿云对你那样好，都不见你为她怎样。这何贵妃要死，你倒是一口血吐得爽快。”楚香雪又满嘴胡说八道的抹黑我了。
可我现在计较的不是这个，而是她说死了个何家的女人，何贵妃死了！为什么我遇到的人，都要一个个的死去。最初的棉三，后来的莺哥，现在是何贵妃。为什么楚香雪不死？
我捂着脑袋，气得什么也不说了，直接扑上去，拉扯下楚香雪的半边衣服，照着那白花花的肩上就是狠狠地一口。楚香雪也不挣扎，也不点我穴，出奇的安静。我嘴下没有留情，咬出血来了，还觉得不解气。
“你是为谁咬我？什么时候，你这根木头也会咬人了？”楚香雪将我拥进怀里，抱得紧紧的。
我不管她，继续磨牙。我知道这会让她很疼，可我心里气不过啊！
“是不是只有这样，你的眼里才会有我？不再像一根木头，死不开窍！”楚香雪凑到我的耳边，低低的呢喃。
声音虽然低，却字字入了我的耳中。莫名的慌乱闪过心头，我松了嘴，想挣脱这个奇怪的拥抱。
“只有咬我的时候，才肯乖乖被我抱吗？相思~”楚香雪的话越说越怪异了。
“放开我。”我大叫着挣扎，却再次悲哀的被点穴定住了。
无力的重新躺回那个怀抱，我的泪再次肆虐我的脸庞。
“这个世界很残酷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自己的敌人心慈手软，那将来后悔就迟了。她既然不愿意为我所用，那她的下场只能是死。即便她愿意为我所用，将来她的下场还是死。这样的女人，时间久了会坏事。也许，她是早就看透了自己的命运，才会选择一了百了的。”楚香雪抱着我，让我靠在她的肩上，她轻轻的拍着我的背，低声的说着。
我不知道怎么样的选择，对何贵妃才是好的。我只是不愿意看着她死去，何况她还怀着身孕。
“为什么她一定要死？”我不是在问楚香雪，我是在问我自己。
“因为她是何贵妃，这是她的命。”楚香雪却当我是在问她，回答了我。
“可是命运该由自己决定，而不是掌握在别人的手里。”我闭上眼，觉得好累。
“所以，只有做个强者，才能牢牢地掌握住自己的命运。”楚香雪的声音渐渐模糊，变得不真实起来。
“强者吗？”我重复着这两个字，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是，强者。”楚香雪的声音变得飘忽不定。
整个世界都在打转，我又被卷进黑色的漩涡里。
醒过来的时候，我发现外面的天色已经亮了，而楚香雪和衣趴在我的床沿，像是睡着了。守了我一夜？为什么？怕我死了？对了，丝雨盅的寄主要是死了，丝雨也会死的。
我静静地盯着那张无害的睡颜，这个和仙子一样的人，却有着冷酷无情的心肠。她脑子里装的东西，我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懂。
现在她就睡在我的边上，我伸手就能摸到她。
她睡的很死吗？那么我是不是有机会杀了她？杀掉她，就能离开这里。
“楚香雪？”我故意叫她名字，她没有反应，依然闭着眼睛，呼吸均匀。
慢慢的坐起身，下意识的伸出手，就在我的手摸上楚香雪的脖子的时候，突然间回过神来。惊慌的收回手，心脏怦怦的乱跳。
我居然想杀掉楚香雪？我居然想杀人？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手。我到底是怎么了？再怎么样，我都没有权利去剥夺另一个人的生命。如果我做了，我和楚香雪又有何分别呢？
“你为什么不下手？多好的机会！”原本我以为睡得很死的楚香雪，此刻却睁开了眼睛，异常清醒的盯着我。
“我不能杀人。”我不想自己每晚都做噩梦，虽然已经是噩梦缠身了。
“是不能还是不敢？”楚香雪步步紧逼。
“不能，也不敢。”我没那个勇气，哪怕是正义的。我低下头，第一次觉得自己很懦弱，什么都做不了，除了拖累别人。
“你很恨我，你觉得我做的是错的，对不对？相思~”楚香雪伸出手，握住我的下巴，强迫我抬头看着她。
“本来就是错的。”如果杀人是对的，那还有什么事情是对的呢？
“在你的立场看来，我是错的。可是在我的立场来说，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的。你我立场不同罢了。只是，你今日没有下手，我还是很高兴。不管你是不能还是不敢。”楚香雪说完，松了手，起身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何贵妃是有机会翻盘的，可是她放弃了。一个什么都看过的女人，也许真的是太累了。
楚香雪的身份，我觉得挺明显了，她其实是楚国的（自动消声）。
小何同学将来是要做（自动消声），你们明白？
45
45、第 45 章 。。。
我目送着楚香雪出了屋子，看村长又将门合起，耳听着落锁的声音，心念一转，想到件事情。
何贵妃走的时候不知怎样，好歹也要送她最后一程。
“楚香雪~你回来。”想到这个，我急忙喊道。
“越发没了忌讳，主子的名字也是你叫的”村长在门外沉声骂道。
“开门。”
我听村长那样说话，还以为没戏了。却又听到楚香雪的声音，不觉心里松了一松。
村长没答话，但是开了锁，重又推开了门。楚香雪纤纤细步，回转而来。
“可是有事求我？”楚香雪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吓我一跳。
“你怎么知道我是有事求你？”我不信她能未卜先知。
“我怎么不知，我连你所求何事都知道。”楚香雪走到近前，看着我笑道。
“想必是想送那何贵妃最后一程，也不枉你们相处一场的情分，我说的可对？”
“你既然知道我的心，可否能成全？”想那何家，除了何卿云，再是无人了。何贵妃临了，连个送的人都没有，岂不凄凉。我虽不能，好歹也能哭上一哭。
“若是我应了你，你又如何来谢我？”
楚香雪这话说出来，真叫人吐血。我身无长物，又是被她囚在这里的，她还问我要谢礼？这还有天理吗？
“你要我如何谢？”我没辙了，只好问楚香雪。
“近日有些烦闷，不如趁着机会，你陪我出去散散心。送走何贵妃，你就跟我出去，给我做一天丫鬟可愿意？想来也不算是为难你。你当日在云庄，不就是何卿云的丫鬟吗？”楚香雪又提到何卿云，也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
“好。”关在这里这么久了，能出去是再好不过了，虽然只有一天。
“你倒是答应的爽快。何贵妃不必停灵，明日准备妥当了就发丧。到时候我自会来领你，让你送她这最后一程。”楚香雪也不磨蹭，说完就转身出去了。村长站在门口，阴森森的看了我一会儿，又将门关上锁好。
我这才躺回去，心里的石头落了地，又昏睡过去。迷迷糊糊的，好像梦到有人进来替我换衣服，擦脸，还喂了我一颗药丸，不苦，甜甜的。
等我醒来，外面的天色略微有些暗了。想起那梦，不禁摇头。怎么会有人来伺候我？好莫名其妙的梦。掀了被子下床，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床褥什么的都没血渍，竟然是换了新的。心下一动，看了看自己的身上。衣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