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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绣浮生-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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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蹲在床边;下巴抵在手臂上。看晨光里熟睡的岑歌;唇边生出乌青色的胡茬;睫毛变成淡淡的金色;五官轮廓柔和。
  有点喜欢这样静静地看他;就像看娘娘那样。有原因吗?也许是因为他身上有着跟娘娘一起生活过的印迹;与娘娘任何有关的人和事;我都很自然地想要亲近。我和她之间好像有什么隔着;当然;这个问题只在我头脑冷静清晰的时候才会想到。
  我们大可不必再纠结于过去的事情;好好地过生活。闲暇时再将这样一段一段的生活拼接起来;连成一长串。
  早;亲爱的。
  谁是你亲爱的。我拿手轻拍一下他的头。
  你含情脉脉地看我这么久;叫你一声亲爱的也不过啊!
  贫嘴;快起来;姥姥等我们吃早饭呢。
  他哦了一声;大大地伸一个懒腰;样子竟也慵懒。如果这个时候马修在他身边;会亲他额头;并问安的吧!现在我跟他也很亲密了;跟一个男人同枕而眠我却不觉得自己轻浮。在某种程度上是姥姥默许的;我自己也知道不会跟岑歌发生什么;才会如此的心安没有尴尬。一个男人;一个女人;谈话的内容;相处的方式;不用考虑到深度与内涵时;那是最容易亲近的了。一个人一旦自卑了;表现出来的也就是不真诚。
  岑歌卫生间里洗漱;我倚在门边。
  哎;你从没睡过女人的床吧?感觉怎么样?
  他用手抹把脸上的水;侧过头看我;怎么会没有呢?沈妈的床算不算?
  我不屑地看他;回答的可真没营养。
  至于感觉嘛;温柔乡;女儿香。
  恶俗。我忽地吹一口气。算我没问。
  你看;我的回答你总不满意;却还要问。
  那是因为你回答的不够认真;不够真诚。
  可我说的实话;你觉得没深度没内涵。
  岑歌;知道我还喜欢你什么吗?
  嗯!
  说话不拘泥;即使回避不想回答的问题;也自然委婉。女人都喜欢听顺耳的话吧。是你比较了解女人呢?还是你的圆滑?
  他轻轻的一笑;双手撑在水盆的台子上;如果你喜欢;可以一直这样的喜欢下去;至少我不会有什么大的改变让你伤心难过。
  我伸手抓过一条毛巾仍向他;你还真会说情话;啊?拿这些话哄你的男人去吧!
  姥姥敲门;起床没?早饭准备好啦。
  岑歌整理身上的衣服;囡;你帮我看看;还穿昨天的感觉是不是有点怪?
  我抚着他的肩让他背对着我;手掌顺顺衣服上的纹;把毛衣领上的布标条翻进去理服帖。怪不怪也没得给你换;自己将就着吧。
  你可真不体贴人;你以为自己的手是熨斗顺两下就平啦?
  我只体贴可体贴之人;尽想美事;我可没工夫给你熨衣服。拍拍他的背推他出去。走啦。
  难道我不值得你体贴吗?
  你一定要问这些让你脸皮挂不住的话吗?
  姥姥把豆浆熬的稀饭盛出来凉着;才出锅的玫瑰饼;岑歌急不待地拿了吃起来。平时我这样的话;姥姥早说我没吃相。
  这回她不旦没说岑歌;还递给他一杯豆浆。慢点吃;润润嗓子。
  也许因为岑歌是客人的原故;看得出姥姥是真喜欢他。我坐着自己吃饭;听他们说话。
  姥姥把小菜往岑歌面前推推;问他;昨晚睡的好吗?
  很好啊;囡的床挺暖和的。
  我还说呢;也没想着换个干净的床单被套。等几天再做几床新被子;你来的时候就有得换了。这些话姥姥说的很顺畅。
  我一口饼噎着;手在胸口捶了几下;岑歌伸手在我背上轻拍;我端起他递过来的杯子猛灌,喘顺畅气;看姥姥没事人样的吃自己的饭。姥姥已经把岑歌的生活起居规划到她那一事儿篮里了。我咂了咂嘴;想想还是没有跟姥姥作无用的争辩;她不会听我的。
  白相什么;快点吃完;一会送岑歌去店里。
  我猜想;姥姥想说的肯定是陪岑歌去店里;不知怎的话出口就成这样了。
  姥姥;既然你实在喜欢岑歌;就让他做你孙子吧!也好比你总让我去给他献殷勤。我想岑歌肯定也是愿意的。岑歌;你说是吧?
  我看向岑歌;他不接话看看我;又瞄瞄姥姥;然后低头吃饭。
  姥姥拿筷子在我手背上敲一下;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吗?
  岑歌你也别多想;说句不中听的实话;我是真心实意地喜欢你这个孩子;但也是有私心的;其实也是希望你像我对你好的那样对我们囡好。你看现在家里这样多热闹啊!以后有空常来家里坐坐;当然带你家人一起来;我更欢迎不过了。没什么好客气的;来往来往就熟络了。
  姥姥你别自说自话了;岑歌有岑歌的生活;还又扯上他的家人。说完;拿起盘里剩下的饼装进袋里。
  我出门了;岑歌;你要不要一起。要是没有吃完;就陪姥姥继续聊吧!
  他听我这话;忙放下筷子;端起碗仰头一吃掉碗里的稀饭。我也就走了;年底店里忙。哦;还有这个。他从袋里摸出那个小盒子递给姥姥。昨晚忙忘记了。
  哎哟让你破费的了;姥姥乐的接过来;手在盒面上轻轻地摩挲;打开拿出里面的绿松石戒指;戴在手上;举起放到阳光里看了又看。真是漂亮啊!
  姥姥跟着我们走了好远才驻脚;还不忘叮嘱几句!
  姥姥你回去吧!
  没事;你们走吧。
  大概这个时候姥姥看着我跟岑歌的背影心里也是快乐幸福的。岑歌手搭在我肩上把我向他拢近一点。我肩用力扭一下想甩掉他的手;他反而掌的更紧。
  这是回报你昨晚对沈妈的好。
  自知理亏也就不跟他拗了。
  走到娘娘家;上前拍门;许久没人应门。
  本来手揣兜里站在墙边等的岑歌凑过来。应该在家啊?
  会不会有事?姥姥说的话;她肯定都听心里去了。我敲门的节奏越来越快;越大声;猛猛的发着狠;像似赌谁的气。心里却是发慌。
  岑歌抓住我的手;算了别敲了;看你手掌都红了。
  是我的错;不应该叫她来家里的;不然一切都好好的。
  你说的好好的那也只是暂时的;这样的境况多早晚的事。
  闭嘴;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凭什么这样说?知道自己话说过头了。不理岑歌。抬手又想去拍门;这次他却抓住我的手把我拖到巷里。
  我凶他;你拉我做什么?我就是想把饼拿给她;有这么难吗?说着用劲地把手里的袋子样给她看;眼泪不听话的涌出来。
  岑歌紧紧抱着我;你这个小女人可真善变啊;一会的工夫变了几次脸。放心;没事的;她要么不在家;要么想自己静静;也许晚上你回来的时候;一切就都好了呢!
  他说的每句话我听着都觉得理由不充分;他越安慰我;我哭的越厉害。一会;抓起他的衣服擦完眼泪鼻涕;把袋子甩进他怀里;自己快步的走开。
  衣服被你弄成这样;几块饼就算赔偿啦?
  他叽叽呱呱跟在后面说个不停;无名的气又被他都勾了出来。突然停住脚;刚想对他说那你想怎么样的话。他也是光顾着说话;想不到我会突然停下来;结果撞的我脚底不稳;手来不及撑住或抓住什么东西;半个人已经掉进了墙角边的细渠里。好在冬天渠里的水浅浅的;左手的袖子湿了些;还有左脚的鞋面。
  岑歌先是一愣;大概是想道歉什么的;却哈哈的笑了起来。我伸出右手;他止住笑拉我起来。
  我佯怒地看看他;提起裙子又看看自己的狼狈样;也哈哈笑起来。
  岑歌正色道;回去换了吧;会着凉的。
  算了;这样挺好的;现在咱俩扯平了。
  扯平什么?
  我弄脏你的衣服;你害我摔一跤;不是扯平了么?
  他搂过我;晚上一起喝酒吧;我请。
  你昨晚还没喝够啊?
  不喝算了。
  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他。整个人渐被心事萦绕;一件件的理不清;断不开;却忍不住地要去盘算。
作者有话要说:  

  ☆、爱情来过

  打从进店的那一刻起;心神不在。大先生伏在案前调色。住笔跟我寒暄,谢谢姥姥昨晚款待之类的话。然后示意我帮忙调色。
  我放下包;走到他的桌跟前;照他说的;拿出豆粒大的胭脂红色块;放到白纸上用铁砣将它压散;换钢撵尺一点点的将细小的颗粒撵至粉末;然后倒进胭脂色的那一格里。左手拿滴管;右手拿印章大小的方磨石;慢慢细细地将粉末调到水膏状。以往;这是我最喜欢做的事情;这一系列的程序在我感觉都透着股优雅;文气。
  大先生也夸过我调色时动作细致流畅;这点远胜过青辞。话虽是这样说;但我深知自己的小家子气比不上青辞姐的豪气魄力。大先生一口气上完画的底色;站起来双手撑着腰;在椅子周围活动。我仍站着半弯腰做着手里的活。
  囡;你今天的状态呢大先生踱到我边上;两手背在身后半弯腰侧头看我。怎么少点神气劲?
  我头也没抬避着大先生。哦;可能是累的;没有休息好。
  当旁人都能轻易看出你有心事的样子时;要么是你没有掩饰好;要么是你藏的心事太满溢了出来。我总是会做自欺欺人的事情;也许很多人跟我是一样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却还要假装没事;也不知这样装着到底对自己有什么用处;总之是要装着的。好像可以显得自己有多坚强;有多隐忍。后来撑不住的时候;之前所有的假装突然变得有意义起来;似乎所有情绪积蓄;只等精神防线崩塌的一刻。
  那下午;你留在店里;博物馆的事交给阿罗。
  大先生;我没事;况且我记的笔记阿罗不一定能看懂;还没来得及誊写出来。
  叫你休息还不愿意。怎么;怕失去这个机会啊别以为年轻;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学习的机会有的是。
  我不是那个意思!大先生坐回案前;拿起笔继续他的画。我再说什么也无趣。我是不想让自己闲着。胡思乱想自己会心慌难安。
  我把笔记还有大先生修画的工具整理好拿给阿罗。
  他看我的神情;以为我为这事难过;遂安慰了几句。
  放心吧;我会记的详细点;到时候一字不落的讲给你听。
  阿罗说话的腔调跟那天我得到这个工作时一样的兴奋。当然啦;在别人;也许看到有名大家的画是件很普通很平常的事。可当你可以亲睹、甚至在价值不菲年代久远的画上动笔动刀的过程;那是另外一种奇妙的情境。
  算了;我又不是为这事难过;你去我去都一样。
  阿罗拍拍我的肩;还想说点什么;终于把话忍了回去。
  下午;他们都出去以后;只剩我一个人。四周真的静啊;如果屏住呼吸;闭上眼睛;仿佛自己也混进了这寂静的空间里。我坐在案前的椅子上不想动;怕破坏这静;怕刚被放空的脑袋又被烦事填满。冬天午后的阳光暖暖地照在格子门上;绘出一地的格子光影;直延伸到沙发里;夹杂着细小的尘。那是光影的歌;浮动的寂静时光。
  一挨到傍晚;见着阿罗的影子;瞬地从椅子上移开;抓起包;冲出门;连声招呼都没跟他打。
  阿罗站在门口对着我的背影嚷;囡;你个疯丫头;投胎去啊
  我转头看看他;什么没说;他挥手示意我走。
  李婶叫住我低头急走的我。
  囡;下班啦
  我站在原地没动对她嗯了声。
  她见我没要过去的意思;面带微笑向我招手。囡;你来;问你个事。
  我狐疑她要有什么事问我。
  你知道娘娘走了吗
  走了走去哪
  啧;我这不问你呢吗天黑青青的;就见她拖着行李。看你跟她走的挺近的;以为你知道。我也就好奇这么一问。
  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干什么了;脑袋里像一大团乱黑线在那扯啊绕啊缠啊!
  你说她会不会去她爸或她妈那里过年不应该啊;以往;她都跟闵姑娘两人在巷里过的年;没见她出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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