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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刻拍案惊奇-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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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翠烟掩映,绛雾氤氲。美木交枝,清阴接影。琼楼碧瓦玲珑,玉树翠柯摇曳。波光拍岸,银涛映天。翠色逼人,冷光射目。

  其时,日影下照,如万顷琉璃。冯相注目细视良久,问金光洞主道:“此是何处,其美如此?”金光洞主愕然而惊,对冯相道:“此地即双摩词池也。此处溪山,相公多曾游赏,怎么就不记得了?”冯相闻得此语,低头仔细回想,自儿童时,直至目下,一一追算来,并不记曾到此,却又有些依稀认得。正不知甚么缘故,乃对金光洞主道:“京心为事夺,壮岁旧游,悉皆不记。不知几时曾到此处?隐隐已如梦寐。人生劳役,至于如此!对景思之,令人伤感!”金光洞主道:“相公儒者,当达大道,何必浪自伤感?人生寄身于太虚之中,其间荣瘁悲欢,得夫聚散,彼死此生,投形换壳,如梦一场。方在梦中,原不足问;及到觉后,又何足悲?岂不闻《金刚经》云:“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自古皆以浮生比梦,相公只要梦中得觉,回头即是,何用伤感!此尽正理,愿相公无轻老僧之言!”

  冯相闻语,贴然敬伏。方欲就坐款话,忽见虚檐日转,晚色将催。冯相意要告归,作别金光洞主道:“承挈游观,今尽兴而返,此别之后,未知何日再会?”金光洞主道:“相公是何言也?不久当与相公同为道友,相从于林下,日子正长,岂无相见之期!”冯相道:“京病既愈,旦夕朝参,职事相索,自无暇日,安能再到林下,与吾师游乐哉?”金光洞主笑道:“浮世光阴迅速,三十年只同瞬息。老僧在此,转眼间伺侯相公来,再居此洞便了。”冯相道:“京虽不才,位居一品。他日若荷君恩,放归田野,苟不就宫祠微禄,亦当为田舍翁,躬耕自乐,以终天年。况自此再三十年,京已寿登耄耋,岂更削发披缁坐此洞中为衲僧耶?”金光洞主但笑而不答。冯相道:“吾师相笑,岂京之言有误也?”金光洞主道:“相公久羁浊界,认杀了现前身子。竟不知身外有身耳。”冯相道:“岂非除此色身之外,别有身那?”金光洞主道:“色身之外,元有前身。今日相公到此,相公的色身又是前身了。若非身外有身,相公前日何以离此?今日怎得到此?”冯相道:“吾师何术使京得见身外之身?”金光洞主道:“欲见何难?”就把手指向壁间画一圆圈,以气吹之,对冯相道:“请相公观此景界。”

  冯相遂近壁视之,圆圈之内,莹洁明朗,如挂明镜。注目细看其中,见有:

  风轩水榭,月坞花畦。小桥跨曲术横塘,垂柳笼绿窗朱户遍看他亭,皆似曾到,但不知是何处园圃在此壁间。冯相疑心是障眼之法,正色责金光洞主道:“我佛以正法度人,吾师何故将幻术变现,惑人心目?”金光洞主大笑而起,手指园圃中东南隅道:“如此景物,岂是幻也?请相公细看,真伪可见。”冯相走近前边,注目再者,见园圃中有粉墙小径。曲槛雕栏。向花木深处,有茅庵一所:半开竹牖,低下疏帘。闲阶日影三竿,古鼎香烟一缕。茅庵内有一人,叠足暝目,靠蒲团坐禅床上。冯相见此,心下踌躇。金光洞主将手拍着冯相背上道:“容膝庵中,尔是何人?”大喝一偈道:“五十六年之前,各占一所洞天。容膝庵中莫误,玉虚洞里相延。”向冯相耳畔叫一声:“咄!”冯相于是顿省:游玉虚洞者,乃前身;坐容膝庵者,乃色身。不觉夫声道:“当时不晓身外身,今日方知梦中梦。”口此顿悟无上菩提,喜不自胜。

  方欲参问心源,印证禅觉,回顾金光洞主,已失所在。遍视精舍迦蓝,但只见:

  如云藏宝殿,似雾隐回廊。审听不闻钟磬之清音,仰视己失峰宕之险势。玉虚洞府,想却在海上嬴洲;空寂楼台,料复归极乐国土。只嶷看罢僧繇画,卷起丹青十二图。

  一时廊殿洞府溪山,捻指皆无踪迹,单单剩得一身,俨然端坐后园容膝庵中禅床之上。觉茶味犹甘,松风在耳。鼎内香烟尚袅,座前花影未移。入定一晌之间,身游万里之外。冯相想着境界了然,语话分明,全然不象梦境。晓得是禅静之中,显见宿本。况且自算其寿,正是五十六岁,合着行童说尊者游戏人间之年数,分明己身是金光洞主的道友玉虚尊者的转世。

  自此每与客对,常常自称老僧。后三十年,一日无疾而终。自然仍归玉虚洞中去矣。诗曰:

  玉虚洞里本前身,一梦回头八十春。

  要识古今贤达者,阿谁不是再来人?

卷二十九 通闺闼坚心灯火 闹囹圄捷报旗铃

  诗曰:

  世间何物是良图?惟有科名救急符。

  试看人情翻手变,窗前可不下功夫!

  话说自汉以前,人才只是幸荐征辟,故有贤良、方正、茂才异等之名;其高尚不出,又有不求闻达之科。所以野无遗贤,人无匿才,天下尽得其用。自唐宋以来,俱重科名。虽是别途进身,尽能致位权要,却是惟以此为华美。往往有只为不得一第,情愿老死京华的。到我国朝,初时三途并用,多有名公大臣不由科甲出身,一般也替朝廷干功立业,青史标名不朽。那见得只是进士才做得事?直到近来,把这件事越重了。不是科甲的人,不得当权。当权所用的,不是科甲的人,不与他好衙门,好地方,多是一帆布置。见了以下出身的,就不是异途,也必拣个惫赖所在打发他。不上几时,就勾销了。总是不把这几项人看得在心上。所以别项人内便尽有英雄豪杰在里头,也无处展布。晓得没甚长筵广席,要做好官也没干,都把那志气灰了,怎能勾有做得出头的!及至是十进士出身,便贪如柳盗跖,酷如周兴、来俊臣,公道说不去,没奈何考察坏了,或是参论坏了,毕竟替他留些根。又道是百足之虫,至死不僵,跌扑不多时,转眼就高官大禄,仍旧贵显;岂似科贡的人,一勾了帐?只为世道如此重他,所以一登科第,便象升天。却又一件好笑:就是科第的人,总是那穷酸秀才做的,并无第二样人做得。及至肉眼愚眉,见了穷酸秀才,谁肯把眼梢来管顾他?还有一等豪富亲眷,放出倚富欺贫的手段,做尽了恶薄腔子待他。到得忽一日榜上有名,掇将转来,呵脬捧卵,偏是平日做腔欺负的头名,就是他上前出力。真个世间惟有这件事,贱的可以立贵,贫的可以立富;难分难解的冤仇,可以立消;极险极危的道路,可以立平。遮莫做了没脊梁、惹羞耻的事,一床棉被可以遮盖了。说话的,怎见得如此?看官,你不信且先听在下说一件势利好笑的事。

  唐时有个举子叫做赵琮,累随计吏赴南宫春试,屡次不第。他的妻父是个钟陵大将,赵琮贫穷,只得靠着妻父度日。那妻家武职官员,宗族兴旺,见赵琮是个多年不利市的寒酸秀才,没一个不轻薄他的。妻父妻母看见别人不放他在心上,也自觉得没趣,道女婿不争气,没长进,虽然是自家骨肉,未免一科厌一科,弄做个老厌物了。况且有心嫌鄙了他,越看越觉得寒酸,不足敬重起来。只是不好打发得他开去,心中好些不耐烦。赵琮夫妻两个,不要说看了别人许多眉高眼低,只是父母身边,也受多少两般三样的怠慢,没奈何争气不来,只得怨命忍耐。

  一日,赵琮又到长安赴试去了。家里撞着迎春日子,军中高会,百戏施呈。唐时有为“春设”,倾城仕女没一个不出来看。大户人家搭了棚厂,设了酒席在内,邀请亲戚共看。大将阖门多到棚上去,女眷们各各盛妆斗富,惟有赵娘子衣衫褴褛。虽是自心里觉得不入队,却是大家多去,又不好独自一个推掉不去得。只得含羞忍耻,随众人之后,一同上棚。众女眷们憎嫌他妆饰弊陋.恐怕一同坐着,外观不雅。将一个帷屏遮着他,叫他独坐在一处,不与他同席。他是受憎嫌惯的,也自揣已,只得凭人主张,默默坐下了。

  正在摆设酣畅时节,忽然一个吏典走到大将面前,说道:“观察相公,特请将军,立等说话。”大将吃了一惊道:“此与民同乐之时,料无政务相关,为何观察相公见召?莫非有甚不测事休?”心中好生害怕,捏了两把汗,到得观察相公厅前,只见观察手持一卷书,笑容可掬,当厅问道:“有一个赵琮,是公子婿否?”大将答道:“正是。”观察道:“恭喜,恭喜。适才京中探马来报,令婿已及第了。”大将还谦逊道:“恐怕未能有此地步。”观察即将手中所持之书,递与大将道:“此是京中来的全榜,令婿名在其上,请公自拿去看。”大将双手接着,一眼瞟去,赵琮名字朗朗在上,不觉惊喜。谢别了观察,连忙走回。远望见棚内家人多在那里注目看外边。大将举着榜,对着家人大呼道:“赵郎及第了!赵郎及第了!”众人听见,大家都吃一惊。掇转头来看那赵娘子时,兀自寂寂寞寞,没些意思,在帏屏外坐在那里。却是耳朵里已听见了,心下暗暗地叫道:“惭愧!谁知也有这日!”众亲眷急把帏屏撤开,到他跟前称喜道:“而今就是夫人县君了。”一齐来拉他去同席。赵娘子回言道:“衣衫褴褛,玷辱诸亲,不敢来混。只是自坐了看看罢。”众人见他说呕气的话,一发不安,一个个强赔笑脸道:“夫人说那里话!”就有献勤的,把带来包里的替换衣服,拿出来与他穿了。一个起头,个个争先。也有除下簪的,也有除下钗的,也有除下花钿的、耳铛的,霎时间把一个赵娘子打扮的花一团,锦一簇,辽恐怕他不喜欢。是日那里还有心想看春会?只个个撺哄赵娘子,看他眉头眼后罢了。本是一个冷落的货,只为丈夫及第,一时一霎更变起来。人也原是这个人,亲也原是这些亲,世情冷暖,至于如此!在下为何说这个做了引头?只因有一个人为些风情事,做了出来,正在难分难解之际,忽然登第,不但免了罪过,反得团圆了夫妻。正应着在下先前所言,做了没脊梁、惹羞耻的事,一床锦被可以遮盖了的说话。看官们,试听着,有诗为证:

  同年同学,同林宿鸟。好事多磨,受人颠倒。

  私情败露,官非难了。一纸捷书,真同月老。

  这个故事,在宋朝端平年间,浙东有一个饱学秀才,姓张字忠父,是衣冠宦族。只是家道不足,靠着人家聘出去,随任做书记,馆谷为生。邻居有个罗仁卿,是崛起白屋人家,家事尽富厚。两家同日生产。张家得了个男子,名唤幼谦;罗家得了个女儿,名唤惜惜。多长成了。因张家有了书馆,罗家把女儿奇在学堂中读书。旁人见他两个年貌相当,戏道:“同日生的,合该做夫妻。”他两个多是娃子家心性,见人如此说,便信杀道是真,私下密自相认,又各写了一张券约,发誓必同心到老。两家父母多不知道的。同学堂了四五年,各有十四岁了,情窦渐渐有些开了。见人说做夫妻的,要做那些事,便两个合了伴,商议道:“我们既是夫妻,也学者他每做做。”两个你欢我爱,亦且不晓得些利害,有甚么不肯?书房前有株石榴树,树边有一只石凳,罗惜惜就坐在凳上,身靠着树,张幼谦早把他脚来跷起,就搂抱了弄将起来。两个小小年纪,未知甚么大趣昧,只是两个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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