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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二肃杀录-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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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会怪姐姐呢?!姐姐没有错,不需要想太多,到时候……”
  “周助。”
  “……裕太也醒了,pure的事情也不用担心……”
  “周助。”
  “姐姐,报仇的事也该告一段路了,是时候过安定平静的日子了,爸妈早就催着我们去看看了……”
  由美子很明显地叹了口气:“周助,你是不是还想独自一人背负这一切?”
  “……”
  “周助,是我错了。错的是我!”由美子的态度突然强硬了起来,不二的身躯不易察觉地一抖。
  “你是不是依旧打算替我顶罪?”
  “没有,我……”不二的眼神瞟了越前和观月一眼,“怎么可能呢,我还要照顾姐姐和裕太呢……”
  由美子又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别忘了,你和裕太从小到大在我面前说谎就没有成功过。你此刻想什么我难道还会猜不出来吗?”
  不二的身躯一僵,随后却立马沉下声问道:“那姐姐现在是要去干嘛呢?”
  由美子一时语塞。在这方面她和周助可能异常的相像,都想不为人知地悄悄背负起这一切,正如不二一声不吭打算独自一人悄悄自首一样,她也正打算瞒天过海在不二不知道的情况下去自首。
  或许,不二也正是猜到了由美子的想法才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内找到她。
  “姐姐认为我会这样放你走吗?”出乎由美子意料的,不二强硬地抓起由美子的手腕径直朝反方向走去,脚步急速没有任何迟顿。
  如此这般,由美子也生气了:“周助,松手。”
  “不行。”
  “松手。”音调降下几分,一股浓浓的威慑力扑面而来,令一边的越前和观月都不禁屏住了呼吸。
  原来温柔的人生气起来才是真正的可怕啊。
  不二的手抖了抖,但最终还是没有放开。他停下脚步,盯住由美子的眼睛:“我不会放手的。”
  “那是我的责任!难道你都忘了受害者是什么人吗?!”由美子此话就如一记重锤直接把不二击懵了。
  “我自己的事情需要自己做个了断,不需要你插手!”
  不二的脸瞬间白了一分,手中的力道也不由松了一些。
  “不要随便干预我的事,既然是我做的我就会承担相应的责任。你这样做我一点也不开心!”由美子双手紧握成拳,指甲深深嵌进了肉里却无所知觉。
  似乎再也忍耐不住一般,不二反驳:“难道要我眼睁睁看着姐姐自首吗?!”
  “对。这才是正确的做法不是吗?”
  “我不需要什么正确做法,我只要、只要……”不二紧抿着唇,身体剧烈地抖动着,手中的力道早已散尽。
  硬撑的坚硬外壳一层层地裂开剥落,由美子的眸子里盛满了悲伤: “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周助,你去自首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我……”话刚出口,不二就噎住了,其中的矛盾突然暴露了出来,让他无话可说。明明就是因为想着姐姐才打算去自首的,可是换位思考一下才会发现,那个被留下的人会是多么得痛苦,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最爱的亲人进入监狱是多么得痛彻心扉啊!
  心中腾起的迷茫开始逐渐扩散,不二开始渐渐地不清楚孰对孰错,不明白他该怎么做才是正确的选择。
  “周助,就让我去赎罪吧。”由美子的声音轻飘飘的,拂过耳际却传来钻心的疼痛。不二发现自己根本没法抵御这种痛楚,心中狂吼着就算颠倒一切也绝对不会让自己的亲人伤到半毫,但是那话语中传来的催眠效果却使得他全身似冻住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由美子挣脱自己的手,重新转身一步一步地向警局方向走去却完全不能动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就在潜意识中完全遵循着由美子的愿望,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小心翼翼地守护着,已经完全迷失对是非的判断。可是就算如此,也没有人可以指责他的错误,因为说到底,他又何错之有呢?
  但一切却又错得离谱。
  手心里失却的温暖,由美子残留的一点点的温度也被钻入的瑟风扫除,徒留下一掌的刺骨,森森地从手上一路传进心里,在空荡荡的心中疾劲肆虐又销声匿迹。诸如此般几个回合后,心似终于不堪重负般狠狠地揪了一下,从胸口涌上的气血让不二强忍不住开始浅咳起来。在这一系列突如其来事件中早早被身体忘却的疲惫和痛楚一瞬间全涌了上来,全身上下每一地方都在叫嚣着酸痛。
  眼前那个人影缩小得很快,周遭的色彩急速地褪去。在止不住的一阵浅咳之后,不二感觉身体似乎能动了,他迫不及待地迈出一步想去追回那个在黑白中无比瘦弱的身影,但喉间却泛上一股血腥味,逐渐弥漫在口腔里如含铁锈般难受,而之后扑面而来的漫天黑暗终于把他笼罩。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就此终结那该多好?
  如果在那一瞬间醒来过后,发现自己满头汗水还躺在国中时卧室的那张小床上那该多好?
  就这样沉沉地睡去,是不是就不用继续面对那些残酷的事实?
  从来没有哪一刻如此时般让不二感觉到,自己真得已经很累了,想要休息了,想要放弃了。
  不为什么,只为支撑自己的一部分动力已经远去,漫漫消散在无际的黑暗中。
  仿若一切都结束般,不二不想再思考任何东西,只是放松地、平和地接受了那迅疾扑上的黑暗。
  to be continued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 64   裕太

  Chapter 64 裕太
  浓重的黑雾中似有一缕光透入,渐渐地光束越来越多,光圈越描越大,一片暗沉的混沌终于开始发出乳白色的光,朦朦胧胧的白雾中似有若隐若现的轮廓缓缓勾勒而出,雪白的天花板开始清晰起来。一切都恍如隔世般,犹如做了一个无比漫长的梦。本以为醒来会在自己房间的小床上,然后如例行事务般起床吃早餐上学,继续着突然断掉的日子。但也就在看到医院的那一刻,才感觉到物是人非。而真正感觉到现实扑面而来的确是记忆潮水涌上的那一刻,断掉的岁月被人缓缓道来的那一刻。
  六年的断层后,睁眼的第一刻脑子里想的不是我在哪,我是谁,现在是什么时候诸如此类的基本问题,而是好白,真的好白,为什么眼前一片白脖子还不能动呢?裕太表示只能盯着天花板极为郁闷。
  但这已经是一段时间之前的事情了。作为六年来奇迹般苏醒的植物人,裕太成为了众教授学者的研究对象,每天不厌其烦的问题让他颇为头疼,好在他渐渐地拥有了唠叨免疫力,并在各类繁琐疗程中迅速康复。虽然现在还不能游刃有余地进行剧烈运动,但基本的日常作息已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刚苏醒的那段时间,思维还没有完全理清,六年的深度昏睡使得他的记忆与认知都无法立即回到正常的轨道上来,再加上这六年的人生断层,如同一梦六年般很容易出现与现实脱轨的情况,让裕太苦不堪言。好在周遭的医护人员都甚是体贴,全方面地为他提供各类贴心服务,可是其中的违和感还是让他颇感不安。因为这时候的他身边没有一点家人的消息,医护人员止口不提,而他也不敢询问。
  过了几天后,身体的基本机能大致恢复,他六年前的记忆开始慢慢捋顺,也记起了最后的记忆断层——车祸。思路开始明晰的他终于从真正意义上担心起自己的家人,那么紧张的时期后来怎么样了?哥哥和姐姐怎么样了?父母没事吧?最后债务又是怎样的?自己为什么可以这样平平安安的在医院进行复检?这六年来发生了什么?每每看到那些挂着笑容细声软语忙忙碌碌的医护人员们,他都想开口问这些问题,可是话到嘴边又被硬吞了下去。他从来都没有像那时候那么害怕过,害怕知道真相。他只能说服着自己,或许明天,明天家人就会来看自己了,到时候一切就会明晰,现在他只需要等待。可是他并没有等到那个时刻。
  那段时间脑子里全部盘旋着可怕的想法。家人是不是都已经不在了?自己是不是被抛弃了?诸如此类的念想化为噩梦夜夜缠着裕太,但神奇般的每每噩梦进展到关键时刻,痛苦让他觉得快要窒息时,总有一种非常温柔的感觉涌进体内,就像是有人怜爱地用湿巾擦拭着自己的额角似的,就这样如春风般抹去苦痛,让他安睡。但是早晨醒来后的空虚感依然会提醒他这不是事实,就算有也只是医务人员们体贴的护理罢了。而就在他觉得自己已经与世界脱节,没有任何关联快要崩溃时,熟人出现了。
  从裕太醒来到这个时候,实际算起来时间并不长。到裕太恢复到普通病人程度允许外人探访时,那些旧友们终于获得了探访准许证。除了熟得不能再熟的观月前辈外,哥哥的那些青学朋友们都一一来探访过,甚至连越前的表姐也来看望了。裕太颇为惊讶,不知道自己家什么时候跟越前亲密到连他表姐都如此熟稔了。
  熟人的频繁来访让裕太觉得自己跟这个世界又重新联结了起来,少了许多最初的空虚感。但是作为他与这个世界最最重要的纽带的人却始终没有出现。这时候的他虽然有勇气试图发出提问,但是因为气势太弱底气不足,话题很容易就被对方给忽略或是转移掉了,这除了让他有些灰心外还平添了一份担忧。
  等到他能独自一人凭借拐杖走路时,他开始婉言谢绝护士们的帮助提议,自己一个人进行病房外的走动活动。一方面,他想自己努力让身体快掉恢复;另一方面,他也想独自一人好好静一静,思考那些让他无比疑惑的事。有时候,他会独自一个坐在医院花园里的长椅上仰望天空,勾勒出不二家情况的无数种可能,想着为什么他们都不来看我这些话。或是翻翻护士每天都会准备在床头的书,想着这应该是哥哥喜欢的风格之类无关紧要的事。十年前他还叛逆地跟哥哥赌气,想着一定要跟如此温柔的哥哥唱反调,早早独自一人去闯生活之类意气风发的事,可是现在他却无比怀念那时候的青春,虽然有疼痛却无比纯粹,纯粹的不掺一次按杂质的幸福。
  有时候想着想着,就会一不小心在暖烘烘的太阳下睡着,但醒来的时候都会在身上发现一张毛毯,储存着太阳慵懒的热量,抵御初冬那是不是入侵的凉意。这时候的裕太总会伸长脖子四周张望一下,然后苦笑着想,应该又是这些贴心的护士自作主张悄悄尾随吧。就算是明确说明不用再重点照看他,自己想一个人活动一下,他们虽然不现身,但有时竟会巧妙地派一个小孩子在他困难的时候帮他一把,或是在他忘记某些叮嘱的时候跑过来提醒他一下。在他感到寂寞无助的时候,总会有那种如同影子般的温柔渗进来,漫进心里,可是这并不能填补那块显而易见的空白。
  裕太第一次听到与家人相关的事纯属巧合。那天他正准备独自一人去花园散步却偶然在住院部大门处巧遇观月和越前。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观月和越前巧合般地在裕太探望时间上重合了,并在大门口来了个巧遇,于是乎在你一句我一句中演化为先到花园那边解决个人事情再行探望之事的局面。不知为什么,直觉让裕太放弃直接上去打招呼,而是选择悄悄尾随。而就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第一次听到了关于家人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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