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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人杰-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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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班主原名吕孝良,光绪五年(一八七九年)五月初二生。二十岁参加义和团,勇猛善战、屡立战功。义和团被满清政府镇压后,为躲避官府追杀,隐姓埋名加入民间杂耍班,走村串镇撂地摊。后来追杀令已过,才敢在州府衙前摆场子、撂地摊。一代人杰,却惨死在小鬼子之手。

吕茗娘儿俩,抱着吕班主欲哭无泪。眼见围上来的小鬼子,吕茗娘凤眼圆睁,大声叫道:“孩儿们,现在不是哭的时候!给我收拾那群狗娘养的!”

胡堆儿、吕方二人如梦初醒,擦干眼泪,转身冲向那群小鬼子!吕安打了一声口哨,四只猴子连跑带跳冲向鬼子群。武田又被追上来的“黑狮”扑倒。小鬼子想去救武田,被胡堆儿、吕方拦住打的东倒西歪。又跑上来四只猴子,一下子把小鬼子追得四散而逃。这四只猴子非常厉害,专门抓咬小鬼子的脸、眼。十个鬼子虽然个个有工夫,但没有猴子的工夫好。猴子窜、跳、撕、咬、抓,动作利索、脚爪并用。三个鬼子被猴子抓伤了眼睛、撕破了脸。凡被抓伤者,都被赶来的胡堆儿搂头一记白蜡杆。来一个被打倒,来两个打一双。凡被打倒在地的小鬼子,立刻毙命身亡。

武田和“黑狮”扑打,他本想掏枪打死它,可武田不敢。眼看就要大功告成,自己开枪打死这条藏獒,山本知道了还不把他煮着吃了?“黑狮”生性勇猛,专咬武田的要害,如被咬住咽喉,立马蹬腿,上了西天。武田躺在地上,躲闪“黑狮”的撕咬,瞅准时机,用了一招“狡兔蹬鹰”,把“黑狮”蹬起一丈多高,两丈多远。“黑狮”被重重地摔到山坡下的两块尖石砬上。“黑狮”躺在石头边,打个滚儿,又爬起来,没有去追武田!

武田一只手捂住伤脸一看,十个手下被打得东倒西歪,溃不成军。刚想过去支援,“黑狮”又狠命追过来,吓得武田急忙逃跑。没跑几步,又被“黑狮”扑倒。吕方看六个小鬼子打斗凶猛,忽然想起自己刚学会的“拆骨拳”,何不学以致用?想到此,马上変招。和这六个小鬼子一交手,只一个回合,就拆了一个鬼子的胳膊;两个回合拆了三个鬼子的大胯。胡堆儿擅使棍棒,今天杀红了眼,气运丹田棒如铁。吕方在前边拆,胡堆儿在后边打,没用一袋烟功夫,六个小鬼子被打倒三对!

武田拼死和“黑狮”打斗。“黑狮”因内伤而失去威猛,但还死死咬着武田的左胳膊,两眼还死盯着武田。武田也趴在沟边,不能动身。武田再看那打斗的场面,吓得他魂飞魄散。完了完了,十个手下被打死五双!如何向山本大佐交待?武田虽不能脱身,但右手却能掏另一支手枪。武田把枪对准抱着吕班主的吕茗娘儿俩,连开两枪,娘儿俩应声倒地。吕安正在呼叫四只猴子,见娘和姐被武田开枪打倒,顺手抄起一块石头砸过来。武田看石头砸过来,不能动弹,闭着眼开了枪。这一枪正打在吕安胸口。吕安扔的那块石头不偏不倚砸在武田的大腿上,武田痛得尖叫一声。吕方和胡堆儿听见枪声一齐赶过来追杀武田。武田的左胳膊还被藏獒死死咬着,大腿又被砸伤,一惊吓,泄了丹田气,那条胳膊又变成了肉滚,感到钻心的疼。眼看就要变成二人的棍下之鬼,困兽犹斗,急忙使了一招“乌龙搅水”,挣脱了“黑狮”的撕咬,翻身一个空心旋子,轻轻落在两丈多深的沟底。武田空心旋子落地生根,拐着腿就跑。“黑狮”纵身跳下山沟,却被摔晕了。武田趁机逃跑了。

吕方和胡堆儿赶到沟边时,“黑狮”正躺在沟底。抬起头还想追赶武田,但武田已跑远了。吕方一个前滚、连翻四个跟斗、无声落在沟底,抱起“黑狮”,大哭起来。这条“黑狮”足有百五十斤重。胡堆儿一看,来了一个侧翻跟斗下到沟底,和吕方一起抬起“黑狮”,二人一叫劲,“噌”一声跳上沟来。“黑狮”清醒过来,急忙跑到吕班主身旁,左右前后嗅了又嗅,然后跑到沟边转磨磨。一会儿从土里叼出武田的那支王八盖子,不声不响地跑回去,静静地趴在吕班主身旁。

吕方和胡堆儿把娘、吕茗、吕安的尸体依次排放在父亲的身边,看着亲人的伤痕无比悲痛:子弹全打中胸口。足见这小鬼子枪法非常之准。吕方咬牙切齿,心里暗下决心,一定要为亲人报仇!要抓住这个小鬼子,要撕烂这个小鬼子,以解心头之恨!胡堆儿看着干爹四口被小鬼杀害,仇恨满胸,这小鬼子在中国的土地上还敢肆无忌惮,法理不容啊!干爹、干娘,你们安心吧!此仇不报,誓不为人!吕方和胡堆儿跪在地上,哭得死去活来,身体虚脱,无力站起身来。

在这场战斗中,猴子们立了大功。当这十个鬼子都被打倒时,猴子们还不解恨,继续抓咬鬼子的死尸,有两个鬼子当时没断气,两只老猴上去就抓瞎了两个鬼子的眼,然后又往鬼子的脖子上狠狠咬一口。猴子又掏了鬼子的兜,有手表、有现大洋、还有金戒指,猴子把掏得的物品都放在吕班主在世时敲打的铜锣里。他们还等着吕班主来收钱哩!

吕方看着躺在地上的四位亲人,念父母,想亲人,思虑自己,从此没有了父母,没有了亲人,欲哭无泪。胡堆儿想,自己虽然在吕家只生活了几个月,可干爹干娘对自己如亲生,“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吕老弟也变成了上无父母,下无亲人的孤单一人。今后,我二人如亲兄弟,要相依为命,永远生活在一起。我要当好大哥,照顾好这个小弟。

吕方拉拉胡堆儿说:“哥呀,起来吧!咱们还得处理亲人的后事呐!”

胡堆儿说:“好吧,你也起来,咱哥俩得商量商量!”

二人互相搀扶着站起身,走到亲人身旁,把亲人的伤口用布包扎好,把被褥打开,用棉被把亲人盖好。……把亲人暂且安置完。这兄弟二人,又抱在一起痛哭起来。

这场恶斗,早被人们看得真切、听得清楚。其中一个老汉在二里远处就看到了这场厮杀。当时,他看见十来个人围攻五六个人,就想出手相助。但后来一看两个小青年临危不惧,各施拳脚,勇斗这十个人,而且,还有一条大黑狗和四个猴子助阵,这挺令人稀罕。所以就躲在一旁观看这场恶战。后来这局势发生变化,一个胖大小伙向他们开了枪,四人遭难。但不知谁是谁非?不敢贸然出手,他们有这么大的仇?再看那俩小伙子一个用内家拳,一个使白蜡杆,没用多时,便打倒了这十个人。用内家拳的小伙子瘦高个很像一个人、拳法极像师弟吕孝良。但吕家拳从不外传,难道这个小伙子是吕家后代?令人不解、又令人惊喜!为探究竟,他误了接客之事。一直看到恶战结束,这才走过来。一看他走过来,又有几个老乡才壮着胆子跟过来。

这个人就是阜平一带远近闻名的恒义镖局总镖头王满堂。王镖师自幼习武,少年时在北武当和慧聪道长学太极拳。擅使武当刀、枪、剑。江湖上人称“黑使君”。此人侠肝义胆,仗义疏财,乐善好施。王镖头年约五旬,身材高大,腰板挺直,体格健壮。开口说话声如洪钟。他走到吕方和胡堆儿面前,先扫视一下躺在地上的四具尸体,说:“二位老弟请了!”

胡堆儿和吕方瞪眼看着这个不速之客。胡堆儿看此人无恶意,就接茬说:“大叔可问此事?”

王镖师说:“青天白日,出这么大的惨案,是抢劫,还是仇杀?这可是我们这一带开天辟地的大血案!”

胡堆儿说:“还有比这更大的仇恨!”

王镖师说:“却是为何?”

胡堆儿说:“大叔有所不知,这十个死人,是咱中国的仇人,他们全是小日本鬼子!”

王镖师更惊讶了。他低头仔细看那躺在地上的尸体,再看看穿戴装束,一直摇头:“他们化装成中国人来杀害中国人,太可恶了!?”

“他们是分布在咱中国各地的日本浪人!”

王镖师一听,明白了。日本浪人在中国以习武、上学为名,表面上是游手好閑,其任务却是窃取中国的各种情报。他们的谍报人员如细菌一样无孔不入。

王镖师问道:“那为什么和你们结下这么大的梁子?”

吕方说:“大叔哇,我们一家身在江湖,处处小心,从不敢惹是生非。我们怎敢得罪他们?是他们从奉天一路追杀到这里,我们躲都躲不过,如何敢招惹他们?唉!就是因为我家这条藏獒,就是这条大黑狗,小鬼子非得抢要……”

这时陆陆续续来了不少老百姓,有胆大的就上了岗,胆小的躲在沟边听。

吕方讲完之后,王镖师大嗓门一开,就骂起了小鬼子欺人太甚,该杀该剐。有的老乡还不知小鬼子是何许人也,就问道:“那小鬼子是不是古人说的倭寇?”

吕方点点头说:“那是他们的祖宗!”

刚挤上来的一个老乡问:“听老辈人说,那倭寇在咱中国海边烧、杀、抢、夺无恶不做,现在又杀到咱国内来啦?”

胡堆儿知道深山里的老乡消息闭塞,根本不知山外发生的事情,说:“小日本又获得咱们的庚子赔款,现在又想吞并咱东三省!就是现在的保定府,也住着小日本呢!”

老乡们越来越多,听完吕方、胡堆儿的讲述,一齐骂起了小鬼子。“这狗日的小日本,不长好心眼!大海那边是你们的家,为啥还死念着我们国家?”

“这场恶战我看得清楚,当时我还觉得太残忍了。现在这么一说,我心里亮堂了。你们哥俩打得好,打得叫人解气!可当时我如知道真情,我也会出拳助力!”

吕方说:“我们一家人以卖艺为生,我们养的这条黑狗学名叫‘藏獒’,它在世界上也是数一数二的牧羊犬,小鬼子看中了我家这条藏獒,非要我爹爹卖给他们,我们能卖给他们吗?他们就从奉天追杀到这里。他们开枪杀死了我爹、我娘、我姐、我弟。他们要杀人灭口哇!我们不把藏獒给他们,我们也不能伸着脖子让他们割宰!我们就要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吕方说得声声含恨,句句仇深!老乡们听了个个气愤填膺。

王镖师大嗓一亮说:“这群狗杂种,死了该喂狼!”

王镖师指指地上那横七竖八的十具鬼子的尸体说:“乡亲们,该怎么办?”

众乡亲说:“扔山沟里喂老狼!”

真是一呼百应。众乡亲如同拉死狗一样,把这十具死尸拽到南边大山沟边,顺坡扔下沟。沟下是杂草丛生,石头乱堆,杂草遮盖着小石洞,小石洞就是狼窝。

王镖师把牙咬得咯咯响,对胡堆儿和吕方说:“遍地黄土都埋人,这几个小鬼子都进了狼肚子里。这叫死无葬身之地!”

扔鬼子尸体的老乡马上返回来,都惊奇地看着藏獒和猴子。王镖师问吕方:“令尊的丧事如何办理?”

胡堆儿听王镖师想帮忙,立刻拉住吕方跪在地上,说:“这里离家路途遥远,还望大叔相助!”

王镖师拉起二人说:“不要过礼,有话快说即可!”

胡堆儿处理丧事虽没经过手,但他看得多,作揖道:“各位乡亲父老,我父母姐弟四人的装殓、发送,各位受累了!既然死在咱们这块土上,就入乡随俗吧。”

王镖师说:“好,既然这样,那就听我安排。马上派车拉四口棺材,今日下午入殓,明日上午下葬。墓坑就选在西边张果老山山坡上如何?”

胡堆儿和吕方跪在地上哀号不已说:“殡葬所需,我们有银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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