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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家庭-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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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刚洗刷好碗筷,还想用拖布擦一擦地板,这地板都一天没擦了……”

张侠显出一副急躁的样子,“没擦就别擦了,哪紧顾哪,叫你干活都分不清主次。”

李保姆没再说什么,转身走了两步远,又被张侠喊住了,“你别急着走呀,我还有话没说完……”

李保姆转过身,反诘道:“大妹子,你还有啥交代的?”

“你今晚别睡金枝房里了,拿着枕头和毛毯睡三喜房门口……”

贾二龙一听这,打岔说:“妈,那怎么行?李妈都年逾花甲了,身子骨经不起折腾,夜里受了凉可怎么办呀!”

张侠转脸瞥了二龙一眼,“这我都想到了,我还不是看三喜这两天想起哄,怕还撵金枝走吗。等这一场过去了,你李妈不又能睡金枝房里了。”她见二龙没吭声,又提醒李保姆说,“你夜里可要惊心点,别睡得太死喽。”

“知道了,大妹子。”

李保姆走上楼,推门来到金枝床前将枕头和毛毯连同夹在胳膊腕里来到三喜房门口。她用力推一下门,发觉门是关闭着的,放下心来。她先将枕头搁在地上,又将毛毯对着门平铺着,然后坐在毛毯上脱去鞋和袜子躺下了,并捞起剩余毛毯搭在身上,显然整个身子都是用毛毯包裹着……

待张侠关闭电视走上楼拐到三喜房门口看看,却发现李保姆打着呼噜酣然入梦了。她心里很气愤,抬高嗓音喝道:“喂,喂,你怎么睡着了……”

李保姆从睡梦中惊醒过来,“啊啊,鬼来了——”于是猛地坐起,睡眼迷离地一看,笑道:“哎呀,原来是大妹子,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死我了……”

“你怎么搞的,叫你在这儿看着他俩,竟打着呼噜睡着了。”

“好啦,大妹子,我再也不睡了,我就倚这门上坐一夜……”她说着身子挪动了一下,盘腿坐在地上,并将后身贴在门上,又随手拎起毛毯裹在自己身上。

张侠即使走回自己房间,躺在床上仍不能闭眼入睡。使她担心的是,万一李保姆夜里稍不惊心睡着了,不是金枝被撵走,就是三喜溜出去……次日一大早,张侠从床上爬起来,推门走进三喜房里,发现宽大的床上就躺着一个人,走上前掀开毯子一看是金枝。她心里急了,不知是怎么回事,慌忙将金枝从床上喊起来。经仔细盘问,才得知三喜昨晚上既没撵金枝走,也没去客厅沙发里睡,只是今儿早起来出去了……张侠听到这,那胸中欲要燃起的怒火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消退了,脸上也逐渐绽开了笑容。

张侠吃过饭没有外出,坐在沙发上为自己织着一件羊毛裤。毛线呈紫红色,鲜妍夺目,线质优等。她织一会便停下来,仔细数了遍针码后又开始织了起来……

李保姆挎着空篮子从厨房里走出,抬头看见坐在沙发里的张侠,主动走上前去,像要领赏一样,讨好地说:“嘿嘿,大妹子,昨晚上你回屋睡后,我可一夜没敢闭眼。三喜他没撵金枝,只是早上我倚着门还没起来,他就开门出去了,还把我闪个仰八叉,腰闪得现在还疼着呢……”

张侠低头织着毛线裤,掩盖不住内心的喜悦,恭维地说:“这回多亏了你呀,你在那看着,他哪还敢撵金枝走哇……”

李保姆听这排场话,一时间高兴得合不拢嘴,真是越听越想听,然后说:“别说三喜没撵,就是撵金枝了,我只要得一丁点儿音信,还能不赶紧去跟你言吭一声。不管咋说,咱老姊妹俩还是站在一边的呀!”

…………

在某种情形之下,将本不该相爱的贾三喜和金枝撮合在一起……这样一来,却使一直对三喜深情挚爱的南雁创巨痛深……连日来,她心绪不宁,忧愁烦闷,使她这颗伤痛的心灵难以得到安慰和抚平。尽管贾三喜接二连三地给她打电话,在遭到沉重打击的她却没有接听。时过境迁。然而,南雁的态度慢慢有所转变了。她今儿出外采访大半天,到下午回到宿舍。不知怎地,一时间心血来潮,想念心切,便急着给三喜打了电话,约他七点钟来报社,一心想和他共尽晚餐。

然而贾三喜在接听对方的电话时,顿感心情舒畅,搁下话筒高兴得整个身子快要跳起来。他今晚特意装束了一番,又带上自己早已给南雁写好的一封信,按照约定时间准时来到报社。

像往常一样,贾三喜将电动车寄存好,直奔南雁住的三楼上。此时的他心情突然紧张起来,好像有一个世纪没来这儿了,一种陌生感涌上心头,还有几分胆怯……南雁今晚邀他来究竟是为了什么,是喜是悲……他揣摸不透。他登上三楼,却踌躇不前了,最终还是按照自己的意愿来到南雁住的那间房门口。他心神不定地用手敲了两下门……一小会,房门打开了,南雁一览无余地出现在门里。他抬起头,目自翕张,不好启齿,却意外地发现她很镇定、平静,但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寂寞却是无法掩饰的。看到三喜,她慢慢低下头,再度抬起来的时候两眼水汪汪的。

南雁破颜一笑,令人钦佩地保持着从容,“您好,三喜!”

贾三喜猛然跳动的心稍微平息了些,然后尴尬一笑说:“南雁,对不起,我来迟了。”

“不晚,三喜,快请进!”

贾三喜跟随着走进了屋里,看到圆形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心里异常地激动,内疚与惭愧占据了整个心灵。

“三喜,快坐呀!”

他俩默然相对坐了下来,南雁这时拿起酒瓶,拧开盖,先为他斟满,后又为自己斟满,搁下酒瓶,伸手端起酒杯对他说道:“三喜,说句什么祝酒辞呢!”

他观察着她脸部的情绪变化,向她投去亲昵地一瞥,端起酒杯说:“随你怎么说都行。”

她顿了顿,不自然地笑笑,把酒杯往三喜酒杯上轻轻一碰,“祝您幸福,祝您美满!”

“谢谢!”

她嘴里嘘了一口气,搁下酒杯,拿起双筷,伸向盘子点着说:“吃菜吃菜……”

贾三喜也放下酒杯,夹口菜咀嚼着。

她边吃边说着:“没几样菜,随便尝尝,可别作假。”

“我不作假,来这儿还能……”

虽然说到这里停了下来,仅这些就对她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撞击,她竭力忍住了。

贾三喜放下双筷,端起酒杯,“该我说一句了,”他犹豫着,“那我说什么呢?”

“你随便说呀!”

“祝您……快乐!”

说到这,倒使南雁一反常态,心里异常地激愤,也早已被别扭填得满满的……“啪”地一声,她将手中的酒杯朝地上一摔,猛地站起身,手指着朝三喜走来,“你给我走,走……”

贾三喜尴尬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才领悟到自己说错了话,一时冲撞了她,一种失礼的不安赶忙向她恕罪,“对不起,南雁,我刚才不是有意的,都怪我没有把握好,刺伤了您的心……”他见她嘴唇翕动了几下,没有吭声,又说,“南雁,说真的,这些天做梦都想和您在一起,可您就是不肯见我。您能坐下来听我解释吗,也许您听到以后会原谅我以前的过错,但愿我们俩不仅有美好的开始,还要有圆满的结局……”

“美好的开始……这我早就体尝到了,可圆满的结局……”她不禁摇了摇头,眼里漾出泪花,情绪激动地倾诉着,“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无法挽回,也根本不存在了,你还解释那些过往美好的时光有何意义呀……三喜,是你背判了我,是你给我心灵上造成最大的打击和伤痛,我到什么时候都不会原谅你。你知道这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天地摧残,日月折煞,我对生活感到了绝望,真是生不如死……”

“南雁,我没有……我对您始终是真心的,您听我说……”

她暗自嘘唏,怒火越燃越旺,抬高嗓门说道:“你别说了,你给我走,走……”她把持不住了,气得走上前用手猛地将桌子掀翻在地,只听“哗”地一声,桌上的碗盘子滑落在地上,摔个粉碎。

“南雁,您冷静点……”

也就在贾三喜上前搂住她的一刹那,她却一转身猛地一巴掌朝三喜脸上扇去,又将手对着他的胸部一个劲地往门外推,“你……你给我走,我再也不想看见你,走呀……”

贾三喜被她推搡得一连打了好几个趔趄,身子都退到门旁了,然后站稳身子说:“对不起,南雁,今晚这事都怪我。我不该出现在您面前,又惹您生气了。我还是那句话,我一直是爱着您的,但愿我们俩能重修旧好……”他这时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封信,又说,“这封迟来的信是我早已写好给您的,只是我们见面太难……”

南雁接过信件,一气之下竟撕成条,切成片,撒得漫天飞舞……她牙齿咬得咯咯响,面部肌肉愤怒得不断抽搐,瞪着两眼冲他说:“你……你给我走,再不走我可要喊人了……”

贾三喜下意识地点点头,装出一副永不生气的样子,“好,南雁,我也该走了,愿您保重,”他拉开房门,又回头道一声“再见——”然后抬腿走出房“噔噔”下着楼梯。

那一刻,南雁犹如一个失去理智,冒冒失失的疯子……大半天,她脑子才清醒过来,跑上前“啪”地一下关死房门。她又疾步跑到窗户边,拎起窗帘一角,只见月光下的贾三喜坐在车座上,正回头朝这边望着……而后一溜烟地飞跑了。南雁两颗凝滞的眼珠出神地望着窗外,前世不遇,来生不见,今生才有的白马王子就这样无情地离去了,她的心就好像被刀子划拉一下,异常地难受……她折过身子,一步一步地踱到床前,头痛得厉害,倒在床上全是他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泪如泉涌。

…………

中午吃饭时,较大的餐桌前坐着张侠和雪妮,“妈,我都听三哥说啦……”

说到这,被从楼上走下来的李保姆的声音盖住了,“大妹子,我今儿咋叫金枝她都不肯下来。”

张侠欲要夹菜,听她这一说,脸色陡然一变,忙问:“金枝她生病了?”

“她哪像生病,我看她精神好着呢!”

“金枝不下来,你给她端上去,扭着碰着动了胎气不得了。”她说罢将菜填在嘴里咀嚼起来。

“是啊,金枝挺着大肚子也不方便,她毕竟是有好几个月身孕的人了……”

她喃喃地朝这边走来,张侠又问:“三喜呢,他怎么也不下来吃饭?”

“三喜在写书……”

张侠拿起双筷伸向盘里欲要夹菜,却生气地说道:“成天就知道写,也没见他写出啥名堂来……”

“误打误撞,或许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张侠气得“哼”出了声,然后说:“死耗子,瞎猫都不会有,世上哪有那么碰巧的事。”

“你别门缝里看人,只要他好好地干,他就是一块生铁也能炼成钢。”

正在吃着菜的雪妮闻到了一股从厨房里飘逸过来的煳味儿,慌忙说:“哎呀,李妈,你还不去厨房里看看,我都闻到煳气了。”

这句话,倒提醒了李保姆,“糟啦,菜烧干锅里了。”她说着转过身子急忙朝厨房里跑去。

张侠不停地吃着菜,凭着记忆捡回刚才的话,“哎,雪妮,刚才听你说你三哥什么来着……”

“妈,你还真想听呀,”雪妮夹口菜吃着,接着往下说,“我听三哥说,他单位的同事当面背地里都笑话三哥娶了自己表妹做老婆……”

“这有什么,我看他们那些人是少见多怪,”张侠不太高兴了,“现如今侄女随姑是少有了,在过去可多啦!再说,金枝又不是跑来的,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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