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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巴罗萨来客-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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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斯捷帕科夫揭露纳特科维茨是以色列人而且是摩萨德军官时,彼特只是往后坐了坐而且朝他笑了笑,他的脸看上去更像英国酒馆里乡村绅士的脸。

尼基已经行动,他堵住了门,他的黑脸上露出恐吓人的神色。亚历克斯从他一直靠着的墙边挪开了身子。亨利·朗帕低头望着他的鞋子,好像因为不光亮而不高兴。可爱的斯蒂芬妮·阿黛蕾好像摆好姿势在让人拍一张富有魅力的照片,她的头仰着,一只戴着首饰的手托在下巴下。而尼娜·比比科娃坐着一动不动,一双黑眼睛盯着鲍里斯·斯捷帕科夫。

“喂,鲍里,我一向都是很尊敬克格勃的。是什么使你认为我是摩萨德成员?是不是因为我的真名叫纳特科维茨?”

斯捷帕科夫大笑起来。“彼特·纳特科维茨,那是因为在摩萨德执行的许多行动中都留下了你的足迹,其中一些是反对克格勃的。我知道你。我有你的档案材料。你在摩萨德很出名,像邦德在英国情报局一样。得啦,我们知道你是谁,我也不想为这事作难。如果以色列人愿意跟英国人携手共枕,那不关我的事。我的事就是揭开‘正义天平’的盖子,弄清它的行动动机是什么。我向英国秘密情报局要两名特工。我现在发现实际上需要三名,两名男的和一名女的,不过我们可以提供这名女的。如果英国秘密情报局派来一名自己的军官和一名摩萨德特工,我也不会介意。那倒是名符其实的三家店,一名来自英国秘密情报局,一名来自摩萨德,一名来自克格勃。”

“如果你能够提供一个女特工,为什么不能够提供那两个男特工呢,鲍里?”邦德问,一系列问题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斯捷帕科夫叹了一口气,把一只大手搁在他原来靠着的那张椅子上,把椅子转过来坐下,双腿跨在上面,两条粗胳膊靠在椅背上。

“詹姆斯,”他的脸上现出痛苦的神色。“我有必要解释我们对‘正义天平’的关心吗?你应该清楚,他们组织严密。不用费很多脑子就可以了解他们是什么人,他们是一批强硬、保守的极端主义者,很有吸引力。我们一直在严密监视他们。我们只不过最近才打开大门,而这些人就钻空子进来了。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当前俄国的真实处境吗?它面临崩溃的深渊,经济一塌糊涂,而且有些人要重新夺权。一年以前,他们说十月革命失败了;今天,他们对我们说改革也失败了。全国一片混乱。这些强硬分子在克格勃,在中央委员会都有人,在法院也有支持者。我真的相信他们无处不在。”

“那么你是在说他们可能闯进了捷尔任斯基广场以及雅申涅沃大楼的计算机系统……”

“正是。我……”

“所以,他们会掌握有关你们这个部门即‘斯捷帕科夫匪帮,的全部有关资料。这就是说他们可能了解这个乡村别墅的情况,知道姓名、日期、照片和人物等等……”

“不会!”斯捷帕科夫斩钉截铁地说。“不会,完全不会掌握。”

“为什么?”

“因为局内人所称的斯捷帕科夫匪帮的重要资料正好不在计算机系统里。我们就是这样做的。我们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考虑到我们是一支精英力量。在1989  年底的时候,所有我们的记录都从数据库中删除了。我们重新编排,重新组织……”

“那么为什么没有男人呢?为什么就没有人能够成功地扮演英国摄影队呢?”

“因为我们几乎没有新的特工参加,詹姆斯。像亚历克斯和尼基从来就没有列入名单之内。他们从来就不是外勤特工。我们的行政人员很多,而外勤人员却很少很少。我掌握的这些人有男有女,都是1989  年11  月以后接受训练的,他们工作非常紧张。在伦敦为照看雷科就用了八个人,这还仅仅是一次行动的一部分。我确实没有多余的男人可用。我恰巧有一个女的,只有一个女的,她肯定能担任这项工作。这就是尼娜,她在任何名单上都没有出现过,什么地方都没有。我告诉过你,连华盛顿也没有把她列入名单;至于克格勃最新的数据,也找不到她的名字,因为……”他停了下来,望着尼娜·比比科娃,似乎在等她同意公开一件非常秘密的事情。邦德正好看到她稍微一点头,几乎察觉不出来,表示让斯捷帕科夫继续说下去。

“找不到她,”他又停了下来,把话咽了回去。“找不到她……是因为她死了。”他说话时神情严肃。

“让我来解释行吗?鲍里!”尼娜的声音使邦德想到丝绒和蜂蜜。她的声音像大提琴那样柔和而深沉。他们在一层餐厅时曾交谈过几句,那时她的声音并未引起他的注意;现在随鲍里斯·斯捷帕科夫一点头,她的妙语连珠却使他惊叹不己。

“我父亲,”她开始说,同时自然地站着,依次望着每一个人,“我父亲叫米哈依尔·比比科夫,这也许不会引起你们任何人的注意,因为你们大家只知道他的另一个名字:迈克尔·布鲁克斯。”

“天哪!”矛盾、恐惧以及各种各样奇怪的念头涌上邦德的脑际。“就是那个迈克尔·布鲁克斯?”这个名字卡在他的喉咙里。

“是的,”她笑了笑,直盯着他的眼睛。“就是那个迈克尔·布鲁克斯。

克格勃从来没有公开他的真名,到他死也没有公开。他回到莫斯科,此后不久,1965  年,我母亲也回来了。我是那年很晚出生的。不知你是否知道我母亲,邦德上校?”

“知道一些,那时我才是个年轻的新手。”他觉得喉咙发干,当他望着尼娜时,他突然意识到她黝黑、美丽的面容是从哪里来的。“我当然记得所有那些照片。埃梅拉尔德·莱西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尼娜略微点了一下头。“她当然是个了不起的女人。”

在他的印象中,他看见过埃梅拉尔德·莱西挂在总部罗格斯陈列室的那张有名的照片。那张照片被当时的报刊和电视用过:埃梅拉尔德靠在一架复印机上,跟密码组的其他女孩子聊天,她头发黑黑的,皮肤有光泽,脸上的微笑非常诱人。高级军官一向称她为王冠上的宝石,她就是这样高贵。整个往事又浮现出来,完整无缺的,像一部壮丽的电影,在他脑海的宽银幕上映过。

迈克尔·布鲁克斯在英国秘密情报局的事业,是从他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为过去的特别行动组服务开始的。他与菲尔比、伯吉斯、麦克莱恩、布伦特和凯恩克罗斯是同时代人,他们这些剑桥毕业生按照克格勃主子的命令成功地渗透到英国的秘密情报界。他们的工作非常有成绩,在捷尔任斯基广场以“五虎将”而闻名。迈克尔·布鲁克斯的名字从来没有与他们联系在一起,甚至在他的事情曝光之后。

布鲁克斯干得难以置信的成功。他曾经从里斯本救出过几个特工,自己曾经被空降到法国,很久以后又被空降到南斯拉夫。胜利以后他自然被秘密情报局所吸收,在中东远东科干了一段时间,冷战初期被调到俄国科,穿梭于伦敦和柏林之间,听取特工的汇报,掌握三个间谍网。这些网直到1964年菲尔比最后暴露才关闭。

在秘密情报局内,如果有人想写一部1945  到1965  年的行动史,估计哪一章也少不了迈克尔·布鲁克斯。他的足迹踏遍世界名地,你在哪里都能够看到他,从马来西亚和香港到柏林和苏联的卫星国。另外,他似乎不可阻挡,这个身材又高又瘦的男人,贵族式的鼻子,头发铁灰,与眼睛的颜色正般配。

他的打扮无懈可击,他是个军人,却总是穿着便装,在某些方面与那些样子像科学狂人或难民的套衫便裤族一样有些不合时宜。

最后,布鲁克斯正是在副局长的位置上出了点事。由于从来没有向公众或他的同事公布的理由,他突然下台了。提前退休领养老金,但没听说有什么不光彩的事。

几周以后,迈克尔·布鲁克斯失踪了。此后两周,警钟又敲响了。埃梅拉尔德·莱西按照例行的安排飞往波恩,不久也失踪了,她后来重新出现在莫斯科一所主要的婚庆宫,有照片为证。新郎正是迈克尔·布鲁克斯,只在这时,人们才开始从震惊中醒悟过来,声称这对快乐的夫妇早就是莫斯科中心的渗透者,已干了好些年了。

这次事件慢慢平息下来。布鲁克斯甚至从莫斯科发表过一个正式声明,说他这样决定仅仅是因为想到苏联来过退休生活。他的政治观点这些年已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新闻界很长时间一直在追踪这次事件。布鲁克斯的名字出现在所谓真正的间谍书上。指责声满天飞,但是,只有那些高保密级别的人才可以窥视这哈哈镜的殿堂,正是它反映着隐藏在当代间谍神话后面的真实世界。

在笼罩整个世界情报界的多疑情结中,迈克尔·布鲁克斯的名字已成为禁忌词。每当一提到这个人,内阁部长们都噤若寒蝉,保密通知像雪片似的飞到编辑部的桌上,那些写过他的笨拙而愚蠢的新闻记者发现自己被赶出门外,他们知道随后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各种各样的故事到处流传,经久不衰。各种各样的传闻也没有随时光的流逝而销声匿迹。

詹姆斯·邦德是一个有高级保密级别的人,有些人为了保密的理由把迈克尔·布鲁克斯和埃梅拉尔德·莱西案称为“布鲁特斯”。现在,邦德怀着重新燃起的兴趣望着这个可爱的尼娜。

“我先在俄国后在英国上学,我姥姥照顾这边的事情。我假装是她失去父母的孙女。”她呆呆地站着,有些窘。她没有用手来强调任何事情,好像她的声音和表情的些微变化就足够了。

“我17  岁时,那是非常美好的一年。”她笑了笑,面露喜色,眼睛里闪着光,嘴巴两边形成两道像括弧一样的细细的笑纹。

“我在瑞士待了一年。”尼娜说,“然后返回莫斯科,他们给我讲了我父亲的历史,于是我接受训练,成了间谍。主席不想把我的名字列入正式名单,他们就是这样做的。我以公开的秘书身份在华盛顿待了两年。我从来没有被赶走,因为我从来没有被列入克格勃的正式档案。”她咬了一下嘴唇,只是弹指间。邦德又想起了她母亲的照片。从眼睑的闪动看,这个姑娘就是她的影子。

“你们可能知道,”她用双眼从上到下望着邦德,“我父亲和母亲在1989年1 月一次车祸中丧生。鲍里来找我时,我刚从悲痛中缓过来。他像往常一样是夜里来的,而且戒备森严。鲍里能够像幽灵那样在城里和乡村到处转。

他要我到他那个部门工作,但是他要我绝对保密,所以,我就死了。”

邦德没感到惊奇。“我想是一次骑马事故。我记得我们的一家小报发了独家新闻,题目叫‘布鲁克斯一家的悲剧’。不幸的家庭,诸如此类的话。

那么你就不再存在了?虽然我认为,就克格勃来说,你真是一个团队的女儿。”

她又笑了笑,在下巴到耳朵绷紧的柔软皮肤上泛起一道金光。“像这样的事情,”她说,接着坐下来,用左手背拂去蓝裙子上的碎屑。邦德突然想起来,布鲁克斯也是左撇子。真奇怪,这种小事为什么能记得这样久。

斯捷帕科夫没有笑。“她骑在马背上,在莫斯科西部的森林里。天气非常寒冷,地下冻得像砖块一样。事情变幻莫测,马突然脱缰跑了。把她扔到地上,她失踪了三天。两个护林人发现了她,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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