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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冰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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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的致命的扫射声。

很难说出敌方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们是否取得进展。邦德只知道一场颇为激烈的枪战正在他们前方进行着。

虽然“蓝色时刻”还没有完全使他们陷入黑暗中,等待下去已经没有意义了。保拉说过,拉普人已经准备阻挡住柯尼亚派来的所有手下人,好让他们逃出去。现在到了考验他们许诺的时刻。

“走!”邦德对保拉喊道。

作为内行骑手,保拉毫不迟疑。雅玛哈的发动机启动了,邦德坐在了保

拉的身后。这时,保拉已经驾驶着雪橇离开了树林,斜着驶下光秃秃的冰坡,冲向那条没有一株树木的峡谷,它可以把他们带到安全地带。

枪战声更加喧闹了,邦德最后透过一层细细的雪雾看见的,是从松树枝条上落下来的一条人形。此刻显然不适合告诉保拉,特里冯已经跟随他的朋友克努特去了。

他们行驶了半公里后,黑暗便包围了他们,在他们身后仍然听得见枪声。

剩下的两个拉普人正在猛烈地抵抗。不过,邦德知道,现在只是迟早的问题了,而且主要得看柯尼亚·莫索洛夫的兵力有多少。他会不会运用大马力的摩托雪橇追上来呢?或者,作为一名战略家,这位俄国人是不是更愿意用火力扫射峡谷呢?

他们快要到达谷底时,答案出现了。这时,他们在平安到达远处的斜坡之前,还得费劲行驶三四公里。

邦德听见头顶上高处发出的响声,压过了雪橇的吼叫声。接着一枚空投照明弹照亮了地面,给坚实的冰雪罩上了一层阴森的耀眼光芒。

“走‘之’字形是不是安全些?”他对着保拉耳边喊道,心里想到了布雷区。

她转过头喊道,“我们可以试一试!”她抓紧了把手,猛烈地横转过去,正在此时,邦德听见他们左边发出了子弹可怕的噼啪响声。保拉再一次猛烈地扭动把手,在极端危急的时刻,人们身上往往会像这样迸发出潜藏着的惊人力量。雪橇打着滑,偏斜着,有时走着“之”字形,然后又侧着前进,接着油门大开,笔直向前。

第一枚空投照明弹快要熄灭了,但是子弹仍在他们四周飞来飞去,邦德有两次看见曳光弹划着长长的、几乎是懒洋洋的线条落在他们前面——红色的和绿色的——第一次在左边,第二次在他们右边。

他们两人都机械地缩下头低低蹲在雪橇上,邦德心头涌起混杂着愤怒和挫折的奇特感觉。过了一会儿他才发现原因,他这才认识到,他的本意是想留在山脊上和柯尼亚·莫索洛夫进行战斗,而不是逃跑。他的头脑里响起了一句老话:“大丈夫能屈能伸。”其实按照邦德的性格,他是不会从一场战斗中逃跑的。不过,在他内心深处,他知道这样做是必需的。保拉和他都需要把一件工作做到底——要安全地返回——而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曳光弹还在继续降下,虽说照明弹已经熄灭了。然后,一声不大的爆炸声,第二枚照明弹亮了起来。这次,枪声停了,却响起了像是一列特别快车迅速驶来的可怕吼声,至少,那枚迫击炮弹射过来时发出的就是那种声音,然后,炮弹在他们左后方着陆了。响起了沉重的、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接着是第二枚,第三枚,都落在他们后面。保拉已经把摩托雪橇开到最高的极限速度。她让它笔直向前,以便增加速度。邦德紧紧地抓着她,有时觉得他们似乎要腾空而起了。后来,迫击炮弹再次尖啸起来,这回是落在他们右前方。三束桔红色的强光使他们在黑暗中眼花缭乱,眩目的余光停留在他们的视网膜上久久不灭。

邦德认识到,最初几枚迫击炮弹都落在了他们背后。现在则落在他们前面了。它只能意味着一件事:柯尼亚的手下正在对他们的目标进行交叉射击。

很有可能下一批炮弹就会打中他们。

除非保拉能够超出射程以外。

她的确尽了最大能力。雅玛哈的油门开得足足的,掠过了冰和雪,在朦胧的黑暗里,远处的山坡——树林和芬兰——像是黑暗中的影子,隐约可见。

又是使他们心惊胆颤的一刻,他们听见遥远处砰的一声响,然后是炮弹落地的咝咝声,这是最后一次了。但是保拉猛地加快速度,赶到了它们的前面。这次能听到六下爆炸声,但是全都在他们后面。并且全打偏了。现在,除非他们碰上地雷——在这以前,他们有很多次险些碰上——否则他们就算成功了。

早些时候,当保拉和邦德正拼命地冲向芬兰边界时,有两个男人从冯·格勒达被毁灭了的冰宫的那座摧毁了并起着火的地堡旁边的岩石中爬了出来。

在愈来愈浓的幽暗里,没有人看见他们。

经历了那天早晨令人胆寒的袭击之后,这两个人一直在地堡里唯一奇迹般完整地保留下来的一个角落里拚命地干着活——这一角落是一间钢筋混凝土仓库,里面停放着一架灰色的小飞机,是塞斯那150 康穆特型飞机,在它的三轮起落架下安装了滑雪板。直到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想办法把紧紧扣住的仓库门打开了。

这架飞机看来完好无损,不远前方的跑道却被炸得坑坑洼洼,堆满了残石碎渣。两人当中那个高个子对他那个一直在卖力干活的同伴发出了一些友好的指令。他的同伴顺从地跋涉到了跑道那里,把能搬开的乱石碎砖一一清除掉,在塞斯那飞机前面清理出了几百米凑合能用的跑道。

飞机的发动机断断续续地发出噗噗声,然后稳定下来,开始变成愉快的嗡嗡声。

另外那个人回来了。他爬上飞机,坐到高个子旁边,小小的飞机小心翼翼地向前移动,仿佛它的驾驶员正在测试他身下跑道的承受力。

然后,驾驶员转过头去,向他的同伴做了个拇指向上的手势,按下了侧翼的控制器,好使飞机有最大的上升力。一秒钟以后,他轻轻地打开了风门。

发动机全速转动起来,塞斯那飞机颠簸着向前,愈来愈快,驾驶员伸长脖子,让飞机一会儿转向左边一会儿又转向右边,好躲开跑道上最坑洼不平的地方。扑通一声,塞斯那飞机驶上了一段短短的平直冰面,它似乎额外增加了每小时几公里的地面速度,开始掠过粗糙不平的地面。

他们的前方出现了黑压压的树林,很快便显得愈来愈高大。当飞机的重量安全地转移到机翼上的时刻,驾驶员感觉到了飞机作出的反应。他轻轻地扳回操纵杆。塞斯那飞机的机头向上抬起了。它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向前驶去,在地面上保持了一段距离的平衡,不断地加快着升空速度。

驾驶员又向后扳动了一下操纵杆,他的左手把风门完全打开,然后作了一番迂回调整,好让机尾多增加一点重量。

螺旋桨向天空攀缘着。机头稍稍低了一下,接着螺旋桨再次攀缘,抓搔着天空,把它的圆筒形机身带上飞行平面,直到小飞机机头向上,开始稳定地升向天空。

他们升空时,离枞树顶端只有几英寸。

康拉德·冯·格勒达伯爵微笑着设定了航线,驾驶着正在爬升的塞斯那飞机向他的下一个目的地飞去。这一天是个失败的日子,甚至是惨败的日子,但是他并没有认输。还有无数人想投身到他的指挥之下。不过首先,他要算清一笔帐。他感激地对汉斯·布赫曼那张疙里疙瘩的粗脸点了点头。这个布赫曼,正是邦德曾认作“坏”布拉德·蒂尔皮茨的那个。保拉和邦德在清晨两点钟到达了雷冯图利旅馆。邦德立即到绅宝汽车那里给M 发了一份密码电报。他写这份密码时措词十分小心。

他来到服务台时,那里有一张留给他的短信。内容如下:

亲爱的詹姆斯,我们住在5 号套间。

我们可否睡上一觉,等到下午再离开赫尔辛基呢?你的亲亲,保拉。

又及,此刻我并不十分疲倦,我已让他们送香槟酒来,还要了这个旅馆颇为出色的熏鲑鱼。

邦德相当满意地想起了保拉秘密的魅力和她那特殊的迷人手段。他轻快地朝电梯走去。

19尚未解决的零星问题

他们驾驶着绅宝汽车回赫尔辛基,一路上几乎一直不停地交谈着。

“有许多事我还没有搞清楚,”他们离开萨拉不久,邦德便开口了。他现在神清气爽,轻松自在,刮了胡子,洗过淋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哪些事?”保拉这时正一副踌躇满志的样子。她已经换了衣服,穿上了毛皮大衣,比起她原来那副自称为“一只保温内衣的包裹”的模样,她现在看上去更像女人了。保拉晃了晃脑袋,让一头可爱的金发披散开来,舒适地靠在邦德的肩头上。

“你的机构——‘苏坡’——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阿内·塔迪尔——或是像他喜欢自称的那样——冯·格勒达伯爵的?”

她微微一笑,看上去对自己十分满意。“那全是我的想法。詹姆斯,你知道,我一直在奇怪,你为什么没有在好多年以前就了解了我的秘密。我知道我有很出色的伪装。但是你却甚至于没有怀疑过。”

“我的确愚蠢得对你信以为真,”邦德深深吸了口气,说道。“我查过你的背景,但是什么也没有查到。现在提起来很容易,但是有时候我的确奇怪过,为什么我们总在那遥远的地方偶然遇见。”

“哎。”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邦德提醒道。

“好吧,我们知道他在进行某种活动。我的意思是,关于我是安妮·塔迪尔的同学的那些情节是绝对真实的。她的母亲确实把她带回了家,而我确实遇见了她。但是在那以后很久,那时‘苏坡’早已吸收了我,当我从官方了解到安妮加入了摩萨德时,我完全不能相信这件事。”

“为什么?”

邦德的思想有一刻离开了公路。一提起安妮·塔迪尔,必然会引起不愉快的回忆。

“你是问为什么我不相信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摩萨德特工?”保拉没有犹豫。“我太了解她了。她是阿内·塔迪尔的掌上明珠。她也深深地爱着他。

作为一个女人,我很了解这一点。一部分是从她说的那些话知道的,一部分靠直觉。人人都知道她父亲的事情——他们当然知道,关于这件事,从来不是什么秘密。而安妮的秘密却是:她已经被他洗脑子了。我想,甚至在她还是个孩子的时候,他就已经为她设计好了生活道路。他几乎肯定和她保持着经常联系,向她提出忠告,进行教育。只有他才能教会安妮如何打进摩萨德去。”

“而她也干得很出色。”邦德注视着身边那张美丽的脸。“你为什么向我提起她的名字?记得吗,就是那第一次,当我在你的公寓里用刀子打斗之后询问你的时候?”

她叹了口气,“你是怎么想的,詹姆斯?我当时处在很为难的地位上。

只有用这个办法,我才能传递出一点线索。”

“好的。现在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我。”保拉从一开始就了解整个“纳萨”事件的内幕——甚至还在的黎波里发生的第一次事件之前。“苏坡”通过告密者和观察,知道塔迪尔已经回到芬兰,用了冯·格勒达这个名字,并且似乎在边界另一边的俄国进行着某种活动。“当所有各国的情报机构都被召集来研究国家社会党行动军的问题时,我提出这可能是塔迪尔干的。”她告诉他。“作为我辛苦的报酬,我的上司们命令我打进那个组织里去。于是我便出现在一些恰当的地方,发表一些恰当的言论。它果然成功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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