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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乳房-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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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强把药瓶一推,赶出药房。鹿路打车直回度鸟别墅,很顺利地进了门禁森严的大门,但捷达王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身穿黑色制服的保安拦住了褚强,问道:“您找谁?” 
49。来历不明 
褚强张口结舌,不敢说我就找刚才进去的那位小姐,反问道:“这还这么严啊?” 
门卫说道:“我们要为业主负责。您要找哪一位,请在传达室和他通话。如果他在家并同意,您就请进。如果他不在家,您进去也没用。” 
褚强把车停在度鸟别墅百米开外。惟一的收获是锁定鹿路住在这里。旁边有一间小小  
的冷热饮店,褚强下车进去,老板娘是个胖胖的半老妇人,肤色白的像雪花膏,肯定是把卖不完的牛奶,都抹在自己身上了。透明冰柜里摆着各式冰冻饮品。 
“要热的还是要冷的?”雪花膏搭讪。 
“这么凉的天,还敢要冷的?”褚强说。 
“穷吃热,富吃冰。这边的人爱吃冰。”雪花膏说。 
“我是穷人。”要了一杯热奶,慢慢啜着,想着对策。 
“您这牛奶够贵的了。”褚强说。 
“贵吗?是贵了一点。可你也不看看这里是什么地方。”雪花膏笑眯眯地说。 
“什么地方?东京?”褚强嘻皮笑脸。 
已近黄昏,屋外寒风一阵紧似一阵,小店寂寞无客,雪花膏说:“度鸟别墅和东京差不多。看房子的外表不怎么豪华,里面,吓死你!” 
褚强装出快死的模样说:“都是些什么人住在这里?” 
雪花膏戒备地说:“没钱你甭想住进来。你是路过这里还是找人?” 
褚强百无聊赖说:“是路过也是找人。我有一个朋友,出国了。他交过的一个女朋友,住在这里,叫王惠明。前几天,那朋友在网上对我说,他想起了王惠明,不知她近况。今天没事正好路过,想来看看,给朋友一个惊喜。可我除了名字,一概不知。” 
褚强说到这里,无论怎样俭省,热奶还是喝完了,赶紧又要了一杯酸奶,好和雪花膏继续对谈。 
“王惠明?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多大岁数?什么长相?你说说模样,没准我还能给你提供个线索呢。”雪花膏见褚强吃相贪婪,来了热情。 
“个儿挺高的,身条赛模特……”褚强把鹿路描述一番。 
“这个女人,住在度鸟别墅。她不是业主,是个神秘人物。”雪花膏的声音不由得放低了。 
“啊?不是黑道上的吧?”褚强大惊小怪。 
褚强不够老练,进展快了,雪花膏收起热心肠:“你还喝不喝酸奶?问这么多干什么?” 
褚强赶快稀哩哗啦地喝酸奶,说:“喝喝……你这儿的酸奶特新鲜……没别的意思,我这人就是特讲江湖意气。” 
褚强在小店里,喝的差点像个婴儿似的从嘴角漾出奶沫,雪花膏却没再说出多少实质性的情报。不过,一句“神秘人物”就不枉此行了。 
褚强觉出疲乏。看来私家侦探这种活儿,收取高额佣金,实在有道理。他想不出下一步的行动该怎么办。继续跟踪鹿路?到度鸟别墅门前盯守?要不先向程远青报告? 
还没等褚强想出一个万全之策,第二天上班之后,接到鹿路电话。 
“褚强吗?”鹿路说:“今天下班之后,我在你的办公楼之前等着你,请你吃饭。” 
“请我吃饭?由头呢?”褚强问,问罪之师还只是巧合?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肯赏光吗?”鹿路不正面回答。 
下班后,鹿路果然等在公司门前,两人握手寒暄,像一对长时间未见面的老友。 
“我做东,有个小馆,菜烧的不错,路却不近。”鹿路穿着一件毛色暗红的皮草,表层的皮毛有着流水一般的光泽,随着气息流转和她身体的轻微动荡,涌着涟漪似的波纹。 
“咱打车吧。”褚强说。 
“原来你没车啊。”鹿路淡淡地说了一句。褚强一惊,心想,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想到药店那幕,褚强不敢和鹿路同座在后排,便很绅士地打开前车门,对鹿路说:“你坐在前面吧。好引路。” 
的士七扭八拐的,到了一条小巷。褚强判断距度鸟别墅还有相当路程。小餐馆门脸是原木皮子贴的,门楣上挂着红灯笼,在越来越暗的暮色中,显出一种让人打喷嚏的暖意。 
鹿路付费,褚强要抢。鹿路说:“说好了我请你。”褚强拒不用鹿路来历不明的钱,坚持付款。 
进了饭店的门,一个喜眉喜眼的小伙子迎上来招呼:“大姐,你来啦!还要单间不?” 
鹿路说:“好眼力!记得我。要。” 
小伙子说:“大姐出手大方,哪能不记得。还要上回那个单间吗?” 
鹿路说:“那儿有点吵,还有静点的地方吗?” 
小伙子说:“有。跟我来。” 
一个僻静的单间。屋子不大,收拾的挺干净,墙上都是原木的树皮,插着野雉毛什么的,恍然在大兴安岭密林中。 
褚强说:“你常来?” 
鹿路说:“这儿的东北菜地道。想家了,就来这儿吃点顺口的饭,心里好受点。”她把菜单递给褚强说:“挑你爱吃的。” 
褚强说:“你是熟客,点他们的拿手菜,让我也吃回地道的东北菜。” 
鹿路说:“东北菜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谁知你吃着合不合口味?我就点了。” 
鹿路点了东北拉皮、小鸡炖蘑菇、酸菜饺子、熊掌豆腐几样,还有素淡的小菜。 
屋子虽不大,只坐两个人,显出空荡。褚强没话找话道:“这屋子坐四个人正好,” 
鹿路说:“是啊,平常,只坐我一个人。” 
褚强惊讶道:“一个人吃饭,闷不闷啊?” 
鹿路说:“一个人吃饭的时候,才能想起很多往事,灯光中有松明子的味道了。” 
菜上来了,鹿路说:“先吃。吃饱了咱们再说话。” 
褚强说:“一边吃一边说吧。” 
鹿路说:“还是先吃饱。要不,话不投机,连肚子也跟着受屈。” 
褚强闷头吃饭,一边考虑:鹿路若问到关于跟踪的事,承认还是不承认? 
50。悲情陈词 
“你喝酒吗?”鹿路问。 
“不喝。”褚强低着头回答。 
“给我来一扎啤酒。”鹿路说。 
“你的身体,喝酒,行吗?”褚强关切。 
“如果要死,喝也是死,不喝也是死。不死,喝也死不了。命,要是连一扎啤酒都抵不过,不要也罢。”鹿路很低落地说。 
闷酒也喝了,菜饭也吃的差不多了,鹿路说:“副组长,你能猜出我今天请你是为了什么吗?” 
褚强老老实实地回答:“猜不出。” 
鹿路抽出一只烟,点燃,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火无声燃烧,蔓延到了香烟的一半处才停歇下来。 
褚强本想劝她,不宜吸烟,想来话一出口,必被驳回,也就不说。 
鹿路很悠闲地把烟圈吐出,她吐的一点也不圆,只是把烟雾吹的很远。她说:“你猜不出我为啥今天请你,我就更猜不出你昨天跟踪我的缘故了。说吧。” 
好在褚强已有对策。“好奇。” 
鹿路乜斜着眼:“好什么奇,尽可问我。犯不上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褚强一看越解释越乱,索性拉下脸:“那好。既然你说了,我就问问你。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鹿路已把一扎啤酒喝的见了底儿,脸上却无一丝血色,惨白着嘴唇说:“卖肉。”口气温柔淡定。 
“卖什么肉?”他下意识地反问。 
“人肉。”鹿路安然回答。 
“太难听了。”褚强说。 
“这没有什么难听的。把一个卖花露水的说成是卖肉的,这是难听。可把一个卖肉的说成是卖肉的,就是正合适。”鹿路一支烟吸完了,又点上一支。 
“卖肉是个行当,老祖宗传下来的。猪肉能卖,羊肉能卖,人肉当然也能卖。没人强迫,我自愿。我需要钱,很多很多钱,你说我有什么法子整钱?从自己身上挖,总比从别人身上下刀子,省事点吧?一拍两响的事,愿打愿挨。副组长,你得到了答案,满意了吧?我不愿意你费事,乐意成全你。大冷的天,你也不容易。你是个好人,太嫩了点,是个嫩好人。还有什么要问的?底儿都端给你了,有不清楚的,尽管问。百问不烦。”鹿路说到这里双眼圆睁,眼神飘逸,如同两盏鬼火。 
小组中豪爽的鹿路不见了,代之风月场中的沧桑老妓。 
“鹿路,我……真不知说什么好……挺意外的……不过,你能不能金盆洗手?别……卖了!”褚强反倒乱了阵脚。 
鹿路高声笑起来,绝望中掺杂着嬉狎的浪笑,音调粗砺,内有尖细的喉音抽搐着:“褚强,你想挽救我是吗?好心的副组长!洗了手,我上哪儿混饭吃?我一个人吃一口冷饭还不难,可我上有老母,还有一个日日夜夜等着透血的三哥……” 
鹿路把自己的身世告诉褚强。接着说:“我的钱寄不回去,三哥就肿,就会叫毒憋得头往石墙上撞,就会被尿憋死在自家破床上!一想这些,别说是卖肉,就是卖肝卖肾卖眼珠,我也干的出来!猪肉多少钱一斤?羊肉多少钱一斤?人肉贵多了,还可再生,头天卖了二天洗洗,还能再卖!我容易吗?我比别人少一坨肉,这可是关键的一坨肉,通常就废了。在市场上,我还能把自己卖出去,这是本事!你昨天不是到度鸟别墅打听我吗,你不是跟卖酸奶的问起王惠明吗,不是大姐说你,你可够傻啊,干我们这行的,哪有真名实姓?我有多少名字,连我自己都不记得了。可你要是跟老板娘打听‘一只奶’,那就没有人不知道的!嫖客爱嫖‘处’,这不假,可‘处’嫖够了,就要换口味了。再说了,谁知那些‘处’是真处假处?猫腻多了去了,我也懒得说。女人有两只奶不稀罕,有一只奶就稀罕了。有一只奶的女人还干这一行的,我不知是不是第一个。上回有个嫖客,还撺掇我申请个吉尼斯记录呢!我功夫了得,也是钻研出来的。我这人虚心好学,硬件上不行了,就得在软件上下功夫。我这里来的都是回头客,第一回尝到甜头了,下次来我还有优惠!我是个病女人,是个残女人,天下的事就邪门了,偏偏有些男人,就喜欢病态残缺,就愿意和我这样的人鬼混,把这当成一绝。我挑人,我预约,我现在的身价,比病以前还高,我想这是老天可怜我,给我一条生路!给我那苦命哥一条生路!所以,我的副组长,你别劝我。往好里说,是劝赌不劝嫖,往坏里说,你不该断了我哥的活路!怎么样,副组长,你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吧?你还想知道什么?我统统告诉你。我凭自己的身子挣钱,明码标价,不坑蒙拐骗,信誉好。我也不破坏别人家庭,从来不让嫖客离婚,也不打听他家的私事。我从来没对嫖客付出过真心,这是职业道德,再说啦,我还想嫁给我三哥呢!副组长,你别把眼睛瞪得那么大,我三哥和我既不同父也不同母,我是抱养的。我要还这个恩情,我这一辈子也还不完!我苦命的三哥啊……”不知是酒力,还是真到伤痛欲绝之处,鹿路俯在桌上痛哭起来。 
褚强听得五内俱焚。要知道会跟踪出这一番悲情陈辞,他就是再有事业心和责任感,也会逃之夭夭。这席话,实在已超出一个阳光青年所能承受的最大极限。褚强只觉得从内到外,分离成了好几层。心里周天寒彻,一块见棱见角的寒冰,锋利地刺向每一道骨缝。寒冰之外是一团愤怒火光,也不知要燃向何方,在心头像日冕一样膨胀着,烈焰熊熊。最外层,又是一层冰封的外壳,没有任何裂隙。他的脸铁板一块,不是因为无以作答,是因为他要用脸上肌肉的全部力量控制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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