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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苏叶不置可否。
他没有回头，左手一个翻转间，一柄短刀深深没入容祈枫左腿。
容祈枫似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而后大颗大颗的血珠顺着伤口流出，远比苏叶要严重得多。
最后容祈枫坚持不住，摔倒在地，而苏叶也难以支撑，扶剑半跪。
楚千觞冷冷看着这一幕，缓缓道：“这一场，无人胜出。”
用“两败俱伤”来形容这一刻再恰当一过，苏叶任大夫为自己止住左肩的血，苦笑对容祈枫道：“看来我们二人彼此彼此。”
瘫倒在地无法站起的容祈枫也由着大夫为自己包扎腿伤，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你甘心如此？”
“不甘心又还能怎样？”
苏叶反问，此时他们二人已无一人能继续比武。
场地很快便打扫干净，苏叶和容祈枫被人抬了出去，剩下的是顾美人VS白露。
原本只是半决赛的，如今却成了决赛。
越是如此，便越发让人感到其中涌动的暗流。
“先文试还是武试？”楚千觞问道。
白露尔雅一笑：“随意。”
顾美人见他如此谦让，便不客气道：“文试！”
他倒要看看，此人空间有什么本事，竟能将君沉风比下去，又一路过关斩将，杀入决赛。
虽说运气也占一定成分，但没有实力的人是不配站在这个台子上。
楚千觞领首：“那就先比文。”
所谓文武，不过诗词歌赋对子猜谜之类，皆是文人喜好玩弄的一些东西。
这么多项目，最终抽签决定文试的内容。
顾美人长袖一挥，抽到的是七步成诗。
顾了了一听顿时兴趣大发，只听说过曹植七步成诗，如今顾美人和白露，也要七步作一首诗么？
“谁先来？”楚千觞问道。
顾美人与白露皆未回答。
想必这个题目很有难度，所以一时没人敢应。
顾了了摸摸下巴，既然这么有难度，不如……
再增加一点难度吧！！！！
横竖都是七步成诗，顾了了笑吟吟道：“不如你们二人从两边各走七步，看谁先作出诗来，便算谁胜。”
这样的要求，是对速度和反应的考验，白露和苏叶只得依言退到台子两侧，而后面朝对方。
顾了了撇嘴，想了想，觉得不过瘾，又加了一句：“现在是春天，你们便以春为题吧！”
走七步，作一首诗，还要以春为题。
白露率先迈出第一步。
仰头间，见不远处的树上开满桃花。
“红桃处处春色。”白露吟道，再走两步。
见白露这步已经开始了，顾美人却迟迟没有动静，顾了了禁不住暗自替他焦急。
“碧柳——”再走一步，白露继续沉吟。
忽然见顾美人大步上前，一走便是五步，却只字未说。
底下有人笑话顾美人，嘲笑他作的诗在哪，正等着他的好戏。
思忖片刻，顾美人神色带着几分异样，开口道：“胜日寻芳泗水滨，无边光景一时新。等闲识得东风面，万紫千红总是春。”
话音落，最后两步也走完了，博得一片掌声。
顾了了：……………………美人啊，其实你也是穿来的，对不对？
文试的结果不言而喻，顾美人一举夺魁。
顾了了私底下拉住顾美人的袖子，问道：“美人，你老实告诉我，这首诗真的是你作的么？”
顾美人瞥了她一眼，耳语道：“自然不是。”
顾了了愣了愣，追问道：“那你知道它的作者是谁？”
顾美人奇怪地眼神看着她：“这首诗不是你写的么？我记得小时候你经常会说一些奇怪的话。”
当然，偶尔会蹦出几句比较正常的，像这首诗便是其中之一。
盗用顾了了的诗，顾美人心中多少会有些愧疚，但一想到顾了了所提的那些刁钻的要求，顾美人又恢复几分理直气壮。
顾了了无语望天，她还以为顾美人穿越了捏，原来是盗用自己的啊~~~
比完了文试，自然便是武试。
白露看着顾美人一袭绯衣，风姿绝色倾城，手中流光剑反转间寒气森然，不由淡淡一笑。
“美人，好剑！”
此话本是一句无心的赞赏，但落在顾了了耳中却变了味道。
——美人，好 贱！！！！顾了了是这么解读的。
不过显然，顾美人的思考范围远不和顾了了在同一档次，他回以一个淡定的笑容，道：“多谢。”
白露顺势拉出长鞭，挑眉笑道：“顾公子，请。”
卷四 窈窕君子 第138章 转败为胜
没有一句废话，长剑微晃之间挑出朵朵剑花，顾美人飞身而上，绯色的身影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便已杀至白露向前。
白露连连闪躲、避开，并不接招，好似房间不与顾美人正面交锋。
起先大家看得还十分起劲，时间久了却都看得有些倦怠了，怎么总是一攻一守，没有一丝半点的反击啊！
顾美人也渐渐变得不耐烦起来，剑法愈法凌厉。
“为什么不出手？”他厉声质问道。
对面的白露微微一笑，不接话，依旧灵巧地避开。
从他的身法中顾美人能够察觉到，此人武功绝非平庸之辈。
能够在自己剑下毫发无伤地玩这么久，他还是第一个……
手腕顺势翻转，只在一个刹那，右手的剑落左手中。
见到顾美人神色肃然，顾了了挑眉，知道好戏要开始上演了。
白露却不怕死地嬉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左手用剑，怎么，你右手就拿不动了么？”
顾美人冷然一笑，道：“少说废话，看招吧！”
左手落下时，白露依旧像先头那样擦着剑锋避开，却在最后，剑突然偏离了预期的轨迹，刺进白露的左臂。
白露眯起眼，很快便明白了顾美人这么做的意图。
因为无法很好控制左手，所以会偏离预计的招式，是么？
顾美人，真是超乎寻常的聪明！
白露暗暗夸赞一声，甩开长鞭，将顾美人的剑缠住。
“陪你玩得差不多了，我要开始认真咯！”白露依旧不正经道。
顾美人冷着脸，不回答。
“不心左边~”白露夸张地叫出声来。
顾美人下意识地朝右倾斜，不料长鞭竟绕过身子，从右袭来，猛地缠住他的右臂。
犹如亿万根针插入臂中，顾美人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右臂起先只觉得麻酥酥的，但很快便毫无知觉。
“你在鞭子上抹了麻醉散？”顾美人身子连连往后退了几步，试图动一动右臂，却是徒劳。
白露扬唇，淡笑：“你该庆幸，我没有用毒。”
顾美人冷笑，嘲讽道：“为了赢比赛，还真是无所不用啊！”
白露收回鞭子，一手卷起一头，笑：“下面是左手了。”
说完，鞭子顺势甩出，打在地面上发出重重的响声，激起一片尘埃。
那长鞭犹如蛇一般穿行，直逼顾美人左侧。
一旦顾美人向右避开，鞋子便借助地面改变方向，紧追不放。
众人几乎是目瞪口呆地看着接下来的一幕，好似在某个谁都没料到的时刻，突然形势一变，峰回路转，他们二人攻击的那个变为防守，防守的那个转为进攻。
杀得真是措手不及！
顾了了跟着紧张起来，双手搅在一起，盯着顾美人与白露看了好半天。
“好像有点不对……”她喃喃道。
楚千觞早已看出其中端倪。
“那白露手中的鞭子有问题。”
顾了了听后，仔细盯着白露的长鞭看，隐约能看到上面细微的针刺。
她轻呼一声：“竟然有刺！”
楚千觞摇头：“这不是关键，怕是他在刺上用毒，你看顾美人的右臂。”
“右臂……”顾了了凝神，而后道：“他的右臂中毒？不，不对，不像是中毒，若我没猜错，该是麻醉散。”
还好是麻醉散，过了药效便无事。
只是，这药效多久才能过去？
看着顾美人左躲右闪，一副很吃力的模样，顾了了暗暗焦急。
万一……万一美人输了，她岂不是要嫁给那个白露？
不要啊啊啊！
顾了了在心中呐喊，与其这样，不如嫁给美人，他们俩还可以假装一下夫妻。
“师父……”顾了了抬起头，幽幽看着楚千觞。
那双偌大的眼皮盛满了各种感情，怯弱的、不安的、担忧的、依恋的……
让楚千觞看得心头一阵恍惚。
了了，这是他的了了啊！
他珍藏在身边四年的顾了了，是他唯一的徒儿，也是这么多年来唯一能如此靠近他、不受任何猜忌和防备的人……
楚千觞垂下长长的睫毛，盖去眼底汹涌的波涛，努力控制语调，淡淡道：“不用担心顾美人，他会赢的。”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一声巨响，白露手中的长鞭竟然被顾美人的流光剑砍断。
长鞭散落一地，白露面色微微泛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顾美人大中喘气，剑锋却直指白露。
“我认输。”白露笑了笑，干脆道。
顾美人没有动弹，许是方才苏叶和容祈枫的那一幕还没忘记，不敢就此松懈。
白露耸耸肩，正要转身下台，突然听到顾美人叫道：“等一等。”
脸微侧，却见顾美人左手猛然放开长剑，宽大的水袖一挥，一团粉末扑面而来。
那是什么玩意儿，等到白露睁开眼睛时方明白过来。
从他的脸上，掉下一层薄薄的面皮儿。
“你知道我易容？”白露吃惊道。
顾美人面色平静：“贴在你脸上的那一层皮皱起来了。”
所以他才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你给我撒了什么粉？”白露摸了摸脸，触感光滑，好奇道：“为何每次我取下来时都是满脸的碎屑。”
顾美人：………………他似乎做了多余的事。
不过没有易容的白露，长得有些眼熟。
清秀的五官，红润的嘴唇，狭长的眼眸……好像在哪看过？
顾了了却站起，大步走上前，像是在试探一般叫道：“清秋！？”
清秋？
顾美人挑眉，不正是那个整天跟在顾了了后头的小破孩么？
可眼前的男子怎么看都已二十好几了。
卷四 窈窕君子 第139章 顾美人的誓言
“清秋？”白露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长得和我很像么？”
顾了了点头。
“那应该是我弟弟。”白露几分笃定地说道。
顾了了：……………………
有哪个大哥会把自己的弟弟送到倌馆里去么？
“能长成像我这样的男人，这世上估计也只有我弟弟一个。”白露得出结论道，脸上还挂着自负的微笑。
强忍着吐血的冲动，顾了了无语望天，她究竟碰到了一对什么样的兄弟啊~
“我是在倌馆里遇到清秋的！”顾了了不满道，“哪有你这样做哥哥的，自己大摇大摆走在街上，却不管弟弟死活。”
听到顾了了的斥责，白露挑眉：“倌馆？”
他面色沉下，带着几分不可思议。
“你们真的是兄弟么？”顾了了怀疑，怎么连这都不知道。
白露阴沉着脸道：“看来这其中有些误会需要解开，在下就此告辞！”
他拱了拱手，算作道别，一转身跳下台子，消失于人群中。
于是乎，比武招亲这场闹剧算是圆满结束了……
众人都等着楚千觞宣布结果。
——宣布最后能娶那位能娶顾家小姐的人，是顾美人。
却始终没有反应。
楚千觞站在原地，没有丝毫上前的意思。
他面无表情，深邃的目光扫过顾了了的面庞。
顾了了没有退缩，这样迎着他看回去，好似在等他亲口宣判最后的结果。
这是你自己的选择，自己的决定，所以无论结局如何，你都要亲自面对。
顾了了是这么想的，尽管残忍，却很是解气。
“王爷，快宣布结果呀！”
渐渐的，底下有人开始催促。
声音一阵响过一阵，落到楚千觞耳中，只觉得刺耳无比。
“看来是那位红衣公子娶顾家小姐啊！”
“就是就是，他们二人看上去男才女貌，好生般配！”
………………
如此的议论声，让楚千觞顿时感到如刀绞般疼痛。
了了，真的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