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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城-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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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头挂有她常穿的衣服,从前是挂在她房间的衣橱里的。

她换好了衣服,把头发胡乱扎了个马尾。下楼时,沈家谦坐在客厅看报纸,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放下报纸。

等她走近了,他才说:“我送你去上班。”

重年顿了一下,说:“这附近有地铁站吗?”

他脸色变了一下,不做声。

她说:“我要迟到了,地铁不堵车,应当会快点。”

他还是没有在地铁站放下她,因为这里离她上班的地方不远,开车大约一刻钟就到了,所以她也没有迟到。

下班的时候,是沈家谦来接的她,原本是要去酒店陪她父母吃饭的,可是他们被沈家谦的母亲带出去玩,还没有回来,说是会吃了晚饭回来。

重年原本担心父母在这里会感觉拘束呆不惯,尤其还要面对沈家谦一家人,从前他们偶尔来一次就想回家,留都留不住。可是这次却仿佛很随意,昨天晚上在餐桌上,沈家谦的母亲说今天带他们出去玩,母亲一口答应了下来。她不是不明白,到底还是为了她。

沈家谦带她去吃了饭,送她回去后,就走了。

重年一个人呆在客厅,打开电视看了一会儿,又关了。起身四处走了走,从餐厅晃荡到厨房,后来想起来应该去整理下自己的东西,于是去了房间。可是除了衣服和笔记本电脑,其他的东西却都不知道在哪儿。

她还是给沈家谦打了电话。他接了电话,淡淡问:“什么事?”

重年说:“我的东西在哪儿?”

“储藏室。”

“储藏室在哪儿?”

“你隔壁房间。”

“哦。”

他很快就挂了电话,重年到隔壁储藏室去一看,果然有好几个打包好的纸箱。最多的自然还是书,她这几年陆陆续续买的书也有几大箱了,每次搬家就是头痛的事。从前的一些旧物也都还在,那部蓝白色的随身听包裹在绒布袋里,里面还有一条白色的丝巾,上头绣

着嫣红的折枝梅花,她一起放进了床头柜抽屉。

卧室里有一间小的内书房,近窗的地方摆放有一张书桌,还有书柜,她把书搬进去,收拾好了。

清理好所有的东西,其实只花了不到一个小时,她去洗了澡,爬上了床,看了一会儿书,就睡着了。

早晨醒来,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恍惚了一会儿,周围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这不是她从前的卧房,而是另一个陌生的卧房。

迁徙到底始终是令人不安的。其实从前搬家后的头几天也会有这种感觉,她知道过段时间就好了,陌生的卧房也会变得熟悉。

因为是礼拜六,重年赖在床上好一会儿才起来。到楼下厨房一看,冰箱里头有面包,牛奶可以做早餐,于是热了一杯牛奶喝,吃了几片面包。

沈家谦进厨房的时候,她正在洗喝过牛奶的玻璃杯。哗啦啦的水流声中,清晨的朝阳透过薄纱窗帘丝丝缕缕照射进来,光华流转,时光如镜。而窗户外头是湛蓝的碧空,大朵大朵的白云,天空那么蓝,那么美。

他在她身后站了一会儿,看她洗好了玻璃杯,放进橱柜,突然记起来了,说:“给我做个三明治。”

重年顿了顿,去打开冰箱,说:“只有鸡蛋。”

“那就做鸡蛋三明治。”他说完,转身出了厨房。

重年于是烤了面包,煎了两个鸡蛋,铺在面包上,拿刀对角切开,然后装进盘子,端着出去。

沈家谦在客厅的吧台前煮咖啡,她把盘子放在吧台上,转身要走,却听见他说:“怎么做了两个?”

“我都是这样做的。”她习惯用整块的面包,夹了东西后再切开,这样方便,做一次,早上吃一个,剩下的一个晚上吃。

沈家谦说:“那你也吃一个吧。”

“我吃过了。”

他没再说什么。

后来沈家谦一个人把两个都吃了。重年拿着空盘子去厨房洗了。他送她去酒店陪她父母后,就走了。

到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人又一次到齐了。重年再一次保持沉默,只在听见婚礼定在元旦时,手里的筷子顿了顿,然后接着吃饭。

第二天上午,送父母去机场后回来,她在卧室呆了一下午。晚上肚子饿了出来时,迎面碰见¨wén ‘rén‘ shū‘ wū¨了沈家谦,她下楼,他上楼。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侧了一□体,他突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

“你去哪儿?”

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酒气,连眼神都仿佛带着微醺的酒意,混沌而迷茫,那只手却紧如烙铁一样箍住

她的手臂。她下意识挣了一下,缩了一□体。

他突然一把揽过她的腰,她踉跄了一下跌倒在他身上,眼镜撞在鼻梁上,痛得厉害,而他已经伸手取下她的眼镜,扣住她的下巴,狂乱地吻了下来。

重年一瞬间被扑面而来的酒气熏得头晕目眩,扭头躲着,却躲不过他手。他总是能捏住她的下巴,寻到她的唇,堵上去辗转吮吸。她挣脱不开他,被他堵着嘴,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又急又怕,恐惧到了极点,在他撬开她牙关的时候,用力咬了一口。

他受到了干扰,退了出来,却拦腰一把抱起了她。

她不是没有想过迟早会有这样一天,可是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还是恐惧害怕,禁不住大叫:“沈家谦,你疯了!你喝多了!放开我!……”

无边无际的恐惧像大海的潮水一样,滚滚涌来,她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可以这样大,像市井泼妇一样,只是尖声叫嚷,一声又一声,连自己听了都觉得刺耳。而他却只是不理会,抱着她进了卧室,到了床上她仍旧在一声又一声地叫着:“沈家谦,你疯了,你放开我……”

他只觉得厌烦,一口咬住她的下巴:“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我怎么会遇着你这样的一个女人?”再也不让她说话,把她压在床上排天倒海般吻了下来。

那已经不是吻了,她动一下,他就加大力气狠狠咬一口。她被他困在身下,不论他怎么啃咬,初时仍旧挣扎得厉害,渐渐地却停下来了,大约是力气用尽,终于放弃了。

他的吻也缓下来了,在她的唇边辗转吮吸,却突然顿了一下,伸手摸了一下她的脸,去吻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吻去那不断涌出的湿意。眼泪带着微微的咸,和着甘冽的酒味,一起在他的嘴里翻涌,苦涩而清甜。他不知道原来这样的两种味道也能交合在一起,明明那么苦,却又是那么的甜,仿佛是飞蛾扑向大火,有一种极致癫狂的快乐。

而窗外,太阳渐渐隐去,残阳如血,一轮赤红的晚霞染透了半边天,琦云万里,华彩流光。夕阳那么好,可是黄昏那么近。

这样的快乐,这样的好,多么奢侈而可怜。

☆、第十五章 他永不会来  (上)

卧房里头没有开灯,窗帘也没有拉开,重年是睁着眼睛看着四周渐渐从明亮变得黑暗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试着又推了一下沈家谦。他只是搂着她的腰,□了一声,在她的颈项边磨蹭了一会儿,呼吸渐渐又变得清浅而缓慢。

大约是真的喝醉了,她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那时候只是木然而绝望地躺在他的身下,起初还感觉到他一直在吻她,因为很痛,可是后来疼痛渐渐消失了,所有的意识都荡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等到再次回过神来时,他爬在她的身上,头枕在她的肩上,一动也不动。她也不敢动,怕惊醒了他。

很久之后,她转过头去望着他闭上的眼睛,才确定他是真的睡着了。

他睡觉并没有打呼声,也不动,就那样静静地伏在她的身上,睡得无知无觉。可是她却很不舒服,他很重,又是这样压下来,沉甸甸的。她的四肢僵硬,老想动,而中午没有吃饭,有一阵子肚子饿得难受,胃部隐隐作痛,虽然害怕把他弄醒了,还是没忍住推了他一下,那一次他连动都没有动,仿佛一点感觉也没有。

她又望了一眼他仍旧闭着的双眼,终于放弃了,肚子已经饿过了,而明天早晨还要上班,于是闭上眼睛,试着睡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睡得迷迷糊糊时,传来一阵骚动,身体仿佛轻了不少,那一直沉甸甸压在胸口的重量消失了。她动了动酸麻僵硬的身体,翻身伸手抱枕头,却碰触到了一团坚硬温热的东西,不是枕头,枕头应当是柔软的……睡觉前的一点记忆倏忽闯进混沌的大脑,她猛然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时却时被明亮的光线刺了一下,反射性地闭上了。再次睁开眼睛便望见了沈家谦的脸,几乎是和她脸挨脸,隔得太近,反而看不清,更觉得陌生。她突然意识到她的半边身子还靠在他身上,吓得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爬起来。

沈家谦起身靠坐在床头,静静地望着她慌乱笨拙地下床,满地找着鞋子,半晌才记起来说:“你的鞋子在这边。”

重年走到那边去,终于看见了拖鞋,和他的拖鞋搅在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床边铺着的羊毛地毯上。而她的是白色的,他的是黑色的,很好辨认。她俯身拾起他的黑色拖鞋放在一边,这才穿上了自己的鞋,转身就要出去。

沈家谦的视线还停留在床边的羊毛地毯上,看着那双被她摆得整整齐齐的黑色拖鞋,鞋跟对着床。

他突然叫了一声:“姜重年——”

重年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他仍旧看着那双拖鞋,有点艰难地开口:“昨天晚上我……”《

br》  她觉得既尴尬又难堪,只想早点离开,低声说:“我知道你喝醉了。”

他说不出来话了,仿佛该说的已经被她说了。她也不等他说话,她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极是轻微。她一直走路都很轻,仿佛是并不存在,很多时候,他都不敢确定她是真的住在这里,因为太静了,静得几乎难以察觉,无论是气息还是声音,或者是她的人。

而这一次,他还是听见了,在这样寂静的夜里才听得到一点点声音,像是树叶落在地上的细小簌簌声,渐渐被风卷走了,越飘越远,终于听不见了,似乎有很轻的关门声响了一下,而后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他突然弯身抓起那双拖鞋,一甩手狠狠地扔得远远的。鞋子撞上了墙壁,啪啦落到了地上,两只隔了一段距离,歪倒在地上,再也不是那么整整齐齐。

可是,过了一会儿,他又下床,赤脚走过去拾起那两只拖鞋,拎到床边,整整齐齐地摆好,鞋跟对着床,然后坐在床上怔怔望了一会儿,突然套上鞋子,站起身往外头走。

到了她的卧室门口,手握在门把上要推开门之前,他又记起来了,伸手拍了几下门,喊她:“姜重年——”

终于隔着门听见她应了一声:“有什么事吗?我睡了。”

他顿了一下,说:“你先不要睡,我叫了宵夜,你起来喝粥。”不等她说话,转身就走了。

重年站在床边,听那脚步声越走越远,踯躅了一会儿,去衣帽间换下了自己身上刚刚洗完澡穿的睡衣,把头发也扎起来了,这才下楼。

沈家谦不在客厅,她坐了一会儿,才看见他下来,穿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显然是刚刚沐浴过。

他在她对面坐下来,说:“等一等,一会儿就送来了。”

重年“哦”了一声。

的确,几分钟后,门铃就响了。沈家谦起身去打开门,收了东西,很快就走回来了。

是两碗皮蛋瘦肉粥,揭开盖子,热腾腾地冒着白气。他端了一碗放在她面前,把塑料勺子扔了,进厨房去拿了两只细瓷小勺来,给了一只她:“吃吧。”

粥已经稍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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