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壶中仙当然不知道玩家们私下交流的内容，他稍稍赞叹了一下之后，便让手下的妖怪侍者拿出一叠看起来像是卡片的东西交给各人。
“这卡片可以通向我为你们各自开启的独立房间，在那个房间里面，我留下了一份试卷，完成试卷就可以出来。”壶中仙说，“要选拔天书的传人，自然免不了笔试，对吧？”
众人讶然，相视而笑，然后纷纷启动了卡片，各自进入了一间清雅的竹屋。
【您已经进入独立空间，所有通讯手段、对外联系方式以及辅助记忆系统暂时失效。】
程鹏刚一进入竹屋就收到了这样的系统短信，不过他并未放在心上，径直走到了位于竹屋中央的桌椅之前，大摇大摆地坐下，拿起了那张摆在桌上的白纸。
白纸上只有一行字：你认为天书是什么？请将答案写在纸上。
程鹏放下那张薄薄的白纸，沉思起来。
天书是什么呢？
他曾经补习过有关轩辕剑系列的资料，知道所谓的“天书”其实就是将炼妖壶的能力提取出来所形成的。无论是自成一界还是收取妖魔，都是炼妖壶的能力。原本这些能力应该只有炼妖壶才能做得到，但壶中仙却研究出了仙术，制造出了名为“天书”的道具，可以让得到天书的人即使没有炼妖壶也能使用这些能力。
那么，天书就是炼妖壶的简化版吗？
他并不这么认为。
壶中仙制造天书，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普及炼妖壶的相关技术——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大可以多制造一些天书，到处分发，但他却没有。
他制造天书，是为了去拉拢那些在他看来有资质有能力的人，让他们接受自己的理念，帮助自己完成人类和妖怪平等共处的世界。
这个理想不可谓不好，但却属于“看上去很美”的东西——人类和妖怪始终是敌对的：人要生活，就要从自然界获得资源，无论是草木、矿物还是野兽，都属于资源的来源，就算是最仁慈的人，也免不了会伤害到它们，这对于妖怪来说，无异于残害他们的同族；而妖怪里面很多都是吃人的，这更是赤裸裸地和人类为敌……双方的立场分歧如此之大，又怎么能够和平共处呢？
老虎和狮子和平共处，是因为彼此都互相忌惮对方的武力；山羊和兔子和平共处，是因为彼此都不能伤害对方……可谁见过老虎和兔子和平共处的？
壶中仙所幻想的那个世界根本不可能建成，就算靠着他的无上神通勉强建立起来了，那个世界里面也必然充斥着人类和妖怪的战争，一直要打到双方精疲力竭、谁都奈何不得谁，才能形成一个脆弱的平衡。
那样的平衡，绝对不是壶中仙想要的！
所以天书这东西，其实只是在无用功罢了……
可天书的创造和传授，真的只是无用功吗？
程鹏坐在桌子前面，思绪越走越远。
从赤松子到犀衍，从犀衍到张良，再到后来的桓远之……这些人都在追逐着自己的理想，不曾放弃，也没有退缩。或许他们的理想有所区别，有的甚至南辕北辙；或许他们有的成功了，有的失败了，有的因为犯下的错误而在痛苦中煎熬，有的则在前往理想的道路上颓然倒下……但是他们却从来都没有放弃过，无论境遇如何、成败得失怎样，他们都不放弃，一直在追逐着理想。
和炼妖壶的继承人桑净、横艾、陈靖仇、赛特相比，天书的继承人们更加纯粹，追逐理想的决心更加坚定，或许也曾经有些迷茫和不知所措，但他们始终会抬起头来看向前方，迈开步子往前走去，在抵达理想之前绝不退缩！
天书，其实应该就是壶中仙这一系追逐理想的精神，是一种绝不退缩、绝不放弃的信念！
程鹏深深地吸了口气，提起桌上的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的答案。
天书，就是追逐理想，永不放弃！
当他写完这一行字之后，周围的景色骤然变化，却是回到了壶中仙面前。
同行的玩家们已经大多回来，只有少许几人还不见踪迹，想来还在冥思苦想吧？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所有的人都回来了。
“这考题真心古怪，居然是问‘你认为天书是什么’……这是什么意思啊？”梅蒂馨纳闷地说，“天书就是记录强力法术的魔法书呗，还能是什么呢？”
“这也算是一个答案吧……但我觉得天书应该是记录一系列技术的魔法书，通过这些技术，可以重现名为‘炼妖壶’的神器，这大概是壶中仙预见到了自己的末日，希望自己的智慧不至于断绝的备用手段吧。”申琦笑着说，“我的理解或许也有点问题，毕竟我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东方人，对于东方文化始终不能准确地把握。”
“我觉得你们想得太复杂了！”直率的黑人莫里里笑了起来，“天书不就是强大的魔导器吗？能够形成独立的空间，能够做到各种神奇的事情，它大约已经是神器等级的东西了吧……”
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赫然发现各自对于天书的理解竟然都有所区别，愣是没两个人完全一致的！
而这个时候，壶中仙已经看完了众人的答案，脸色沉沉，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人家，我们的答案……究竟对还是不对？”岳羿向前一步，很有礼貌地问。
壶中仙笑了笑，不置可否，手一挥，众人各自携带的那支灰色竹简便飞了起来，发出淡淡的光芒，变得漂亮了许多。
“还有最后一个考验……不过这最后一个考验需要一段时间，你们做好准备之后，便折断这根竹简吧。”
说完，众人眼前一花，已经站在了风柱之外。
然后，在他们讶然的目光中，那巨大的风柱越变越小，最后竟然完全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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６７、穷途百战问心路（一）
“这算什么呢？我们全体都过关了？”坐在申琦那个特别拓宽过的会客室里面，众人议论纷纷。
程鹏属于比较乐观的人，他乐呵呵地说：“既然壶中仙没说淘汰的话，那么当然是全体过关了——原来这笔试项目根本就没有固定答案，只要认真回答就算过关啊……”
“要是真的这样就好了！”岳羿叹了口气，连连摇头，“你或许没有注意，但我可是注意研究那老头的眼神的，他看完了所有的答卷，一次都没有点头过——这意味着我们的答案都并不符合他的心意，至少不能像犀衍那样和他志同道合。”
“啊？那他为什么还算我们过关？”
“有两种可能。”徐图说，“第一种，他毕竟只是个ＮＰＣ，就算我们的答案不符合他的喜好，但却并没有超出系统所规定的范围，因此他无权淘汰我们。”
“……这个……的确有可能！”
“另一种可能，他打算在下一关把不符合他要求的统统淘汰掉！”徐图微微一笑，笑容却有几分阴森，“也就是，我们全体！”
这种可能让众人都悚然一惊，但仔细想想却真的大有可能，不由得纷纷捏了把冷汗。
“那究竟会是哪一种可能呢？”申琦琢磨着两种可能，却没办法确定究竟是哪一种，不由得苦恼地自言自语，“这老头儿为什么就不肯把话说明白呢！”
不仅是她，所有人都有这样的苦恼。
讨论就此陷入僵局，无论是谁，都没办法在两种出发点相似但结果却迥异的可能之中确定其一。
又过了一会儿，性格比较豪迈的龙彪首先受不了这种苦恼郁闷的感觉，嚷嚷着：“就算任务失败也算不了什么！”拿出了自己的那支竹简，一折两半。
一个翠绿的光之漩涡突然出现，将他吸了进去。
众人愣了一下，纷纷通过私聊联系他，却被提示“该玩家目前处于隔离状态，暂时无法接受私聊”；程鹏又试着拨打了他现实中的电话号码，接电话的是他的电子管家“十三”，那位胖墩墩圆脸圆身材的电子管家笑眯眯地回答说主人目前正在隔离状态，没有危险，但暂时无法接电话……
大家面面相觑，叹了口气，只能耐着性子等结果。
好在他们并没有等很久，大概十分钟之后，龙彪便从翠绿的光之漩涡里面走了出来，回到了会客室。
“情况怎么样？”大家急忙追问，“过关了吗？”
龙彪笑了笑，刚想开口却突然愣住，笑容也僵在那里。
“不能说。”他苦笑着解释，“系统给我发了一份通知，说不得向……透露具体内容，否则作任务失败处理——它还特别强调此情况由脑波测谎确定，请不要尝试用现实交流的方式透露信息。”
众人恍然大悟，不禁更加狐疑。
究竟是什么任务，居然要保密？
“但还是有些可以说的东西的。”龙彪又愣了一会儿，然后说，“那个竹简的存在时间是三天，三天之内不用的话就会消失——这个是我折断竹简之后，任务开始之前提示的。”
“什么？！”
“咦？竹简的属性里面没这项啊！任务说明里面也没这条啊！”
“靠！真阴险！”
“壶中仙那老头是故意不告诉我们吧！他果然希望我们全都淘汰！”
众人愤怒地谴责了一番，然后各自分头离开，去准备一些“或许用得着”的东西了。
两天之后，十一个人重新聚集在申琦的会客室。只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大家全都换上了能找到的最强装备，一个个武装到了牙齿——性格诙谐的莫里里甚至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副金属牙套，两排刀锋一般雪亮的利刃寒光闪闪，一口下去绝对不死也要重伤。
不过在这些人之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龙彪——他已经穿上了圣衣，俨然进入了临战的姿态。
“具体的事情我不好说，但……大家加油吧！”说完这句，他就踏入了翠绿色的光之漩涡中。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纷纷点头，各自拿出自己的竹简，一折两段！
【你已经激活特殊任务“天书传承”。任务道具“天书简影”存在时间尚余19小时，激活成功。】
刚看完这条消息，程鹏就被突如其来的力量拽着，进入了翠绿的光之漩涡。
眼前一花，他发现自己已经出现在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正坐在龙椅之上，金殿里面全是满脸惊慌的大臣们。
“陛下，大事不妙！金兵大军如潮水而来，即将包围汴梁城了！”有大臣说，“万金之子坐不垂堂，请陛下速速南行，以免意外！”
“胡言乱语！汴梁城坚固异常，城中尚有不少军士，各地更有无数忠义之士，只要效仿此前几次，据城而守，不日各路援军合围，便是女真人的死期！”一个看起来很壮实的武将大呼，“臣愿往城头坐镇，必不使金人一兵一卒登城！”
“小子怎敢狂言！你死不足惜，岂敢令天子涉险！”一个年纪不小的大臣一句话就把那武将骂了回去，然后进奏道，“启奏陛下，臣以为金人终究也就是为了财帛美女而已，不如给他们一笔钱财，再在城中选些女子送去，彼等自然退兵。”
“你这还是人话吗！钱倒也罢了，横竖送了那么多次，不差这一次，但在城中选些女子？为什么不选你自家的！”
“老朽家中只有儿孙，并无女儿。”
……
群臣吵吵嚷嚷的景象让程鹏看得皱眉不已，正要呵斥一番，却见到站在附近的一位道人面带笑容，显得十分镇定，忍不住问个究竟。
“区区一群凡夫俗子罢了，贫道只需做法，便能请来天兵天将附身于壮士之上，此为六甲法，只需七千七百七十七人，便可将千军万马一鼓作气扫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