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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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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397年,江州祭酒是陶渊明的职务,潜是陶渊明的另一个名字。武陵村全部姓陶,族谱表明,他们的祖先来自江西九江,因此,陶渊明前来探视宗亲,并在祖祠敬书是顺理成章的。”

年轻人早听得不耐烦,“老张,快讲桃花彩选吧,再不讲我们都蒸发掉啦。”

老张走到上厅,只见陶氏祖宗牌位前摆了一张桌子,桌前背对大家坐好一个人,头顶上挂有一幅被严密裹紧的布帘。扩音器说,“这个高悬的卷帘叫彩筒,里面写有这次开筒的花词。”

“什么叫花词呢?”

扩音器回答,“花词就是某一种花的形容词,大家请看右墙。”

众人扭头一瞅,右墙上果然张贴了三十七种名花的花词。

镇守门:如火如荼桃花林;

福鼠门:梅花先传春消息;禄鼠门:谷雨三朝看牡丹;寿鼠门:芍药温香又窈窕;

福牛门:幽兰天下第一香;禄牛门:满园秋菊傲霜开;寿牛门:春城飞花看山茶;

福虎门:花中俊物雅水仙;禄虎门:映日荷花别样红;寿虎门:杜鹃啼血枝上花;

福兔门:彩霞染地报春开;禄兔门:月季无日不春风;寿兔门:绕篱犹自有蔷薇;

福龙门:名花佳肴百合味;禄龙门:腊梅香韵胜红梅;寿龙门:石竹花开艳如锦;

福蛇门:皎洁清丽白玉兰;禄蛇门:浓艳玫瑰浅深红;寿蛇门:幽姿淑态秋海棠;

福马门:脉脉有情含笑露;禄马门:紫薇花开百日红;寿马门:金英翠萼迎春到;

福羊门:龙胆娇妍赛玉簪;禄羊门:独占三秋桂花飘;寿羊门:夏夜茉莉香满园;

福猴门:知时舒卷合欢树;禄猴门:凌霄百尺倚松身;寿猴门:花气袭人是丁香;

福鸡门:扶桑热烈似火焰;禄鸡门:芙蓉原是拒霜花;寿鸡门:翠柯微风栀子瓣;

福狗门:鸢尾翩然如彩蝶;禄狗门:紫荆色与春庭暮;寿狗门:小雨轻风落楝花;

福猪门:苞有红彩俏连翘;禄猪门:清幽淡雅数桔梗;寿猪门:萱草孤秀自芬芳。

扩音器介绍,“在武陵村,看到芳草鲜美、落英缤纷,陶渊明很受启发,亲手绘制了《桃花彩选图》送给村民,让他们自娱自乐。不料,桃花彩选还是外传了,到清朝,桃花彩选得到进一步的传播。根据《大清律?刑律杂犯?赌博》条,将禁止福建桃花彩选专列一例,严加禁止。这个条例是乾隆四十四年由刑部奏准定例的。由此可以推定,那时福建已经流行桃花彩选了。薛允升在《读例存疑》中记载,朝廷禁止福建桃花彩选之后,广东也制定了禁止桃花彩选的法规,这说明什么呢?说明桃花彩选是从福建传到广东的。”

“到底怎么玩嘛?老张真是瘦猪嬷屎多。”

年轻人的牢骚引发了暴笑,老张的信念在笑声中动摇:导游词不用再背,该言归正传了。张思发左手举起一个印好的红纸信封,右手的扩音器又是一阵嗡嗡巨响:

“大家看到的这三十七门名花,桃花镇守在那里永远不开,作为守门,实开三十六门,十二生肖乘以福禄寿。桃花彩选的游戏规则很简单,参与者任意押注三十六门名花中的一门,押对了,赔三十倍,押错了,押注归庄家。游戏么,押注多少不限,先买筹码,十块钱一个。我手上的桃花封印有三十六门名花的花词,先在姓名这一栏填上大名,选中哪一门,就在空格上打个勾就行了,多打勾或做其他记号的无效,然后装进筹码封好。”

第五章:金钱(10)

老张用红纸信封敲敲旁边一个类似投票箱的柜子说,“将桃花封投进这个密封的柜里,等到押注完毕锁好柜门。”

这时,背对大家坐好的那个人转过身,原来是文化馆的画家谢军。老张的左肘撑在谢军的肩上继续讲解,“到了规定的开彩时间,以放神铳为号,他将头顶的彩筒当众散开,布上所写的花词就展现在大家面前了,是否押中一看就晓得。然后打开柜锁,取出投入的桃花封,作为押中者获得三十倍赔偿的凭证。就这么简单。”

又有人问,“开什么花词又是由谁决定的呢?”

老张指一指写有三十六种花名的大转盘说,“由它来决定。”

嘈杂的喧嚣快要掀翻古旧的屋顶,我侧耳细听,议论主要集中在“既然实开三十六门,为什么只赔三十倍?”的问题上。我暗揣,这明摆着是昏话,三十六倍实赔,让庄家喝西北风不成?本来打算解释一通成本之类,想想还是免谈,老张已经回避了“赌注”、“赌客”、“设赌者”等敏感字眼,三十倍的问题也是要回避的。果然,老张又喊响了扩音器:

“要参与游戏的游客,请到门边购买筹码。”

桃汛跟我是最早进入陶氏祖祠的,她的任务就是在门边横一张桌子卖筹码,蜂窝似的人堆将桌子挤向墙壁,桃汛夹在桌子与石灰墙之间大呼小叫。老张的话解救了她,身强力壮的后生帮助移开桌子,桃汛得以拉开抽屉取筹码。但是,刚刚从夹缝中解脱出来的桃汛瞬间又陷入了更大的困境,数不清的手臂飞舞着不同面值的钞票包围了她,像蜂窝被捅了,根本无法分辨哪一句喊叫是哪一条手臂的主人发出的。桃汛想了一个办法,无论他们喊什么,只管按钞票面值给筹码,比如一百块给十个、五十块给五个,省去找钱的麻烦。

观桃阁的兑奖柜是桃花彩选活动的重要组成部分,负责兑奖的是陈馆长和花季。陈馆长最烦恼的事莫过于无处创收,观桃阁虽然被市政府列为文物保护单位,别说收门票,就是泡好热茶候着也没人拿正眼瞧一下。我找陈馆长说桃花彩选的时候,他比听说秦始皇复活还要吃惊,“这不是赌博嘛,政府会允许?”

“桃源是谁的天下?三把火的天下。三把火拔一根毫毛也够十个馆长上吊,你以为我有几个脑袋?”

我知道,暗示一下老头有三把火撑腰就可以了,这叫“动之以权”,关键还要“晓之以利”。“你们搞个小货柜,摆上名烟名酒,价格往死里标,我保证你们每天进账这个数。”

盯着我竖起的一根食指,陈馆长眼睛都直了。“一天一百,一个月就三千。有这三千块钱,我什么都好开支了,水费电费电话费、老张的药费、招待费、下乡补贴、中秋节发月饼、过年吃火锅,别人单位有的,我们文化馆也要有。”

我纠正说,“不是一百,是每天一千。”

陈馆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脸憋得通红,跟我握别时,手心满是汗水。

张思发和谢军都到陶氏祖祠帮忙布置了,陈馆长可指挥的人就剩花季,花季是不会去凑热闹的,“一见他们就恶心。”凡是我要做的事情花季都反感。花季还说什么兑奖柜总让她的脑海里浮现我无耻的嘴脸,一想就要吐。花季说要写《湮没的理想国》,跟我闹翻后一直住在观桃阁二楼的一个小间,水费电费电话费有一大半是她用掉的,她没有理由拒绝陈馆长的工作安排。再说,桃花彩选也不是我一个人要搞的,花季的干爹、干妈、爸爸、姐姐、妹妹,无论是前台的还是幕后的,跟她都有剪不断的关系。想到这些,我的心里像塞进一团垃圾,百感交集到无话可说的地步。

货柜是现成的,原先出租录相带的竖柜擦干净就可以用了。一大早,我就载陈馆长到了文化馆。陈馆长就把小间的木门拍得山响,“花季起来,起来上柜了。”

花季头发都来不及梳,就动手将大酒店赊来的名烟名酒往录相柜上垒。陈馆长在不干胶上写价格,写好一片揭下来贴上包装盒,烟类:大熊猫每包1000元、小熊猫每包120元、大中华每包40元、沉香每包10元;酒类:世纪拿破仑每瓶50000元、路易十三每瓶15000元、五粮液每瓶600元、茅台每瓶400元。

第五章:金钱(11)

昂贵的价格把花季唬住了,“这是真的吗?”

“假亦真来真亦假,谁要?吃了又不能屙金。”陈馆长的指头做了个捻钱的动作,“赌客要的是这个。”

摆弄好贵比金银的烟酒,俩人就无事可干了。花季不愿跟我说话,捧出《肖洛霍夫全集》,掀开书签那一页。花季以前跟我说过,她并非多么喜爱这个苏联作家,而是《静静的顿河》有消磨时光的足够长度,每次结束阅读都让人怅然若失,找一本厚书就能将这种失望的情绪推迟。

文化馆这头清楚了,我再将桃汛送到陶氏祖祠。不等开彩,我又离开陶氏祖祠往文化馆赶,因为一旦开彩,人满为患的就不再是陶氏祖祠,而是这幢破败的小楼观桃阁了。

我看陈馆长坐在藤椅上睡觉,胸前盖着一张《海峡日报》,没有叫醒他。直到神铳的闷响吵醒了他。“开彩了开彩了。”陈馆长腾地站起来,冲花季嘟嚷,“开彩就好开彩就好。”

花季慢条斯理地夹好书签,欣赏着陈馆长嘴角伸缩自如的口水,

“我听到啦。”我说,“就算是地震,传到这里也要等你睡够。”

陈馆长原地转来转去,像一条想咬自己尾巴的疯狗,木楼梯就是迟迟没有响起中彩者欢呼雀跃的脚步声。陈馆长一会趴在窗口朝街头张望,一会原地打转,愁眉拧得快出水,嘴里念念有词:

“怎么搞的。怎么搞的。”

如此往返数十次,楼梯口终于传来旱雷滚动的闷响,像电影院散场,更像洪水决堤。观桃阁二楼立马拥塞得好比鲨丁鱼罐头,木质楼板不堪重负,发出痛苦的呻吟。当然喽,鸿运高照的人毕竟是少数,大部分都是无聊的看客,他们对奖品充满好奇。

“让开让开。”大伯方礼金高举装满筹码的小塑料袋,像加急传信兵高举令箭,拨开众人挤到货柜前。一见价格,大伯“哇”的一声尖叫,“这不是明抢吗?”他以见多识广的口气指证说,“大熊猫才八百八一包,这里要算一千;小熊猫才一百零八一包,这里要算一百二;还有更离奇的,路易十三市面上才多少?一万三;你们却标了一万五,整整差了两千块。”老头转向观众,有力地一挥手:

“两千块哪同志们,相当于十担水蜜桃、二十担谷子、三十担地瓜,你们评评理,文化馆这帮人的心黑不黑?”

场面一下就乱了,只见横飞的唾沫和舞动的手臂,听不清谁在说什么。我上去拉住大伯,“这是兑奖,奖金不能等同于现金。”

大伯甩开我说,“亲兄弟明算账,你是我侄儿,更不能坑我。”

陈馆长急了,抱住大伯的胳膊说,“老方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每个人都想发表高见,太多的高见汇合起来就搅成一塘稀泥,也搅没了两个老头的争执,好比一塘稀泥湮没了一泡尿。

还是肖洛霍夫帮了忙,花季手中的书猛地一拍,吵闹的文化馆真的变成静静的顿河。花季往桌上一站,双手叉腰怒视众人,这种形象大家已经很陌生了,兴趣盎然是肯定的。花季的话简明扼要:

“你们要不要兑奖,啊?要兑就兑,不兑找哑巴要钱去。”

大伯一眼就认出花季,“哎,你不就哑巴的老婆吗,应该叫我大伯,怎么这么说话?”

“你要我怎么说话?”花季跳下桌子,“文化馆的人也是人,你们吃肉,我们喝汤还不行?”

大伯说,“你们哪里是喝汤,这是喝人血。”

陈馆长将大伯拉到我面前,耳语道,“老方嫌奖品太贵,我们可以给现金。”

“给足额?”

“不,给九成。”

“这不是明抢吗?”

“给我们留一口饭吃同志。”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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