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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妹-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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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中我无法判断陶传清的表情,郑超群虚构这个情节是为切入主题做铺垫,让人窒息的一片沉默中,除了迎难而上,胖子别无选择:

“陶校长,你知道的,花季跟哑巴闹别扭,那个,那个结婚以后就没有那个了。”

适应昏暗后,我看到陶传清眼中的火焰熄灭了,还原为一双怏怏病眼。就剩一句话了,我又捅了一下郑超群的腰眼,鼓励他把话说完。“劫波怀了哑巴的孩子,生出来后姓陶,您给他取个名。”

陶传清将手中的那张传记折成纸条,敲敲桌沿说,“你的意思,哑巴要跟花季离婚娶劫波?”

“这不是没法子的事吗?”

陶传清不再言语,佝偻着腰打开门,强烈的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映入我眼帘的是老岳父模糊的背影,以及风中颤栗的白发。那张折成条状的传记,陶传清紧紧攥在手心。

郑超群喜形于色,低声说,“默认就好,有希望。”

发生的事实,立即粉碎了郑超群的乐观。花季似乎从天而降,又好像早就埋伏在书房门口,陶传清一出来,她就夺过传记,先撕成条,再撕成碎片。花季手一扬,碎片雪花般飘落天井。羊山胡抬头张望,我看到他脸上一阵狂喜,他清楚飘下来的不是六月雪,而是陶传清破碎的梦想。

阳光下的陶传清呆若木鸡,像一个阴谋败露后的惊叹号。花季冷冷地说,“我要怎么说你才明白,这个时代已经不属于你,请你谢幕。我只知道钱可以改变一个年轻人,我顶住了,没想到钱也改变一个老人。你不是整天标榜要淡泊名利吗?”

见山羊胡上楼梯,其他老头接踵跟上,都想一睹陶家变局。可是,楼梯被堵住了,花季连推带搡,撵我下楼。老头们不愿闪开,我趁势贴墙一靠,夫妻对峙的局面就形成了。

第六章:破灭(16)

爱与恨相互交织,在情感上苦苦挣扎之后形同陌路,往日的敌视一幕一幕地在我疲惫而憔悴的心头升起。

我低两级台阶,尽管我个高,基本可以与花季保持平视,还是生出强烈的寄人篱下的屈辱。我们这一对无性的夫妻,于是站在不平等的位置开始了仇恨的清算。

“你不过是个感情骗子,是个可怜的无耻之徒,一个吸血鬼,一个嗜钱如命的守财奴。你白披一张人皮,却满脑子男盗女娼,禽兽不如,更不配做男子汉。方立伟,我鄙视你,因为你是人渣,是败类。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你就休想跟劫波结婚,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花季满脸冷汗,头发因愤怒披散下来,由于过度蔑视,眉眼都拧歪了,身体呈现出随时扑向我准备肉搏的僵硬。花季视死如归的身体语言把这帮老头吓得够呛,看热闹的人都这样,唯恐遗漏什么,真的遇到危险一定作鸟兽散。再说,他们已经牢牢把握了陶家变局的精髓,“你休想跟劫波结婚”,这就够了。

见几个老头急急如漏网之鱼,我本想对花季的指控提出抗议,哪怕是形式上的驳斥。然而,我的舌头好像有一吨重。我掉过头去,不敢再看这张变形的脸,这张原本秀丽的脸逐渐显露出复仇天使的凶光。

“你是个精神上的残废人,知道吗?你根本就不理解什么是生活,什么是爱情。在你拼命标会的时候,你不知道这是在饮鸩止渴。什么桃花彩选,别人只不过是被骗而已,而你,你是在不断地作垂死挣扎。你的余生,不过是一个长期的弥留状态。你真以为自己是桃源的致富带头人?你是一个跳梁小丑,一条死到临头的可怜虫。”

我看不见自己铁青的脸色,只感到全身的空虚,像是被人捆绑在一间冷库,血管里流淌着的,似乎全是冰渣子。如果花季就此罢休,我也许能重新冷静思考是非得失,凡事都会过头,花季的最后一句辱骂将我推向了反面。花季咬牙切齿说:

“方立伟,你是个变态色情狂。”

这句话像一把锥子,扎进我的心窝。我像一匹受伤的狮子,一出手就卡住花季修长的脖子,花季的细腰抵在楼梯扶手,头往后仰,长发瀑布般漂流下去。

“臭婊子,我既然不如一堆臭狗屎,当初你死皮赖脸追我干屌?三把火不也操过你吗,装什么圣女?”

在走廊开导陶传清的郑超群及时出现,“放手放手”,嘴里这么说,却拉不动我。“放手吧老弟,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

花季的脸被憋成绛紫色,双手徒劳地忙碌,怎么也掰不开我的指头。临走前,我留给花季一句话,事态的发展证明,我一语成谶。我是这么说的:

“就算去死,老子也要跟劫波在一起。”

37、哄抢

入冬后的田野一片空旷,泥土干燥,踩在稻茬上甚至比踩在草地上还柔软。晚霞满天,成熟的风裹着一股稻草沤烂的气息扑面压来,人过处,惊飞数只觅食的乌鸦。山脚下,牧童奋力将缰绳绷直,一头双角拼弧的壮水牛极不情愿地斜斜走过;一名老妪唱出摇篮曲的腔调,用来呼唤她迟迟没有暮归的母鸡。

“真是一幅动人的乡村图画啊。”跟在我身后的罗宁有感而发。

受了老虎雄一铐之辱,罗宁认为桃源的“投资环境不好”,金宝饮料厂就泡汤了,三千万掉转方向,准备在连城建地瓜干加工厂。不过罗宁挺爱来桃源的,每次去连城打点业务,都要拐进来陶氏祖祠玩一手桃花彩选。既然老喊起过誓不来桃源,罗宁再也没有带他了,都是单枪匹马独来独往,用他自己的话说:

“在这桃花盛开的地方,投资不行,玩起来还是蛮开心的。”

我知道他为什么开心,看看他对劫波直勾勾的眼神就一目了然。

有一天,劫波约我去陶家,说她爸爸讲课去了。劫波让我先进屋,自己去买茶点。出于好奇,我一进屋,就听“滴滴”的声音不断,我看了看,只见屏幕上有一个头像在闪动,是长头发的卡通男孩形象。我是个网盲,从没上过网更没聊过天。我的心抽紧了一下,于是就点了一下,是一个网址的名字,我用鼠标点了那串字母,一个网页打开了,一张彩色鲜明的照片一点一点地出现并填满了整个屏幕。天哪!屏幕上劫波正和一个男人亲昵地搂在一起,背景是一片盛开的桃花,照片下面还有一行小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这男人是谁,有点儿眼熟,天哪,他不就是罗宁吗?我只觉得头昏脑涨,脑子里空空一片的感觉。

第六章:破灭(17)

这时劫波手上捏着一包橄榄进来了,见我坐在那里,脸一下就红了。“看我QQ了?都是闹着玩的,网络就是这样,一切都是虚拟的,大家不用负什么责任,网上说什么都是假的,傻瓜才当真呢。”

我说,“劫波,网络是假的,可生活是真的。”

劫波不吃这一套,喊了起来,“生活是真的吗?我们之间有什么真的生活?你是我的谁?凭什么对我的生活说三道四?知道我有隐私权吗?”

劫波的话激怒了我,我已经失去了理智,只想着要如何制伏她。我操起门背后的晾衣架打了过去,劫波闪了一下,晾衣架从她的脸边划过,落在肩膀上。劫波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吼叫着:

“你敢这样打我,我要杀了你。”

劫波什么时候都是不肯示弱的,她抬起键盘朝我砸来,键盘却被连线扯住了,“咣”的一声巨响,屏幕碎了,冒出一楼青烟。我抡着晾衣架在她身上胡乱地抽打,她也扑到我身上撕扯,但马上我就占了上风,她蜷缩在地上,昏了过去。

我的鼻血被她打出来了,怎么仰脖子怎么堵鼻孔,那血还是喷着往外涌,顺着房间一路滴到客厅,卫生间也滴了不少。说起那天的场面,还真是有点血淋淋的。后来我才知道,她有一颗牙被我打活了。

为这事,劫波差点跟我翻脸,后来我给她新买一台笔记本,又是吃饭又是道歉,才算重归于好。

因此,我打心眼里不喜欢罗宁,不喜欢他锋芒毕露的头发,更不喜欢他脸上的狠劲儿,尤其不喜欢他说话时真理在握的鸟样,属于男人之间面和心不和的那种关系。当然,不喜欢归不喜欢,没必要表现出来,和气生财嘛。

桃花彩选每况愈下,参与的外地人经常少到一种程度,我摆一桌就能招待所有的赌徒。除了喝米酒吃狗肉,这些人总要问,“还有什么好玩的?”有什么好玩的,不就嫖赌逍遥吗?我只赌不嫖,想来想去,带他们去田野抓老鼠也不失为一件乐事。

在驰名中外的闽西八大干中,一般人能勉强数出连城地瓜干、长汀豆腐干、永定菜干、上杭萝卜干、武平猪胆干、漳平笋干、新罗米粉干,至于桃源老鼠干,就鲜为人知了。

“能吃的都晒干喽?”罗宁问。

我挑一下眉毛,不置可否。劫波解释说,“我考国导证的时候学过,客家人的祖先,迫于天灾和战乱,背井离乡辗转迁徙,不带干粮他们吃什么?客家人嘛,以客为家,在路上的意思。”

在我看来,老鼠干不但香脆可口,而且人人会做,做起来其乐无穷。捕鼠的方法极其简单:一截削尖的小竹管插入老鼠洞口,竹管上端挂一根稻草,稻草中间绑一小片地瓜,捡一块体积适当的石头,底部压紧稻草、上部斜靠竹管,当老鼠咬地瓜的时候,势必咬断稻草,稻草一断,石头失去依托,老鼠就死定了。傍晚布好装置,翌日早晨去查,能有多少收获取决于经验和运气。剥去鼠皮,摘掉内脏,当场点一把稻草,就把老鼠烤熟。香喷喷的鼠肉带回家,抹上盐,晾干,就是所谓的“老鼠干”了。

作为商品的老鼠干加工起来就复杂得多了,程序大体上下是这样的:先剥去皮毛,剖腹剔除内脏,用小竹篾片张开胸腹,晒到差不多干了再熏制。熏制时,在铁锅里洒下一层米糠,放好青竹做的隔架,将晒干的老鼠排在架上,放进锅里,盖好,然后灶堂烧火。火候要适宜,文火烧到锅里冒出浓浓的熏腊味为止。这样熏制的老鼠干香气诱人,酥脆可口,用少量猪肉、冬笋、大蒜拌炒,是冬天下酒的名菜。书上说,我们桃源老鼠干有滋阴补肾、疗疯痛、治小儿夜尿等特殊功效。

现在,我手上拎着的塑料袋里就有削尖的竹管和切好的地瓜,劫波一路领先,侦察老鼠洞。不得不承认,劫波在判断是“死洞”还是“活洞”的问题上,颇有天赋。有的鼠洞看起来圆滑,洞口有足迹和谷皮,其实是“死洞”,主人早就乔迁了;有的鼠洞不显山不露水,说不定还是大户人家。劫波就有这个眼力,她指认的鼠洞很少落空。因此,通常是劫波走在田埂上侦察,在有情况的洞口摆一块石头,由我负责布好装置。至于那些紧随其后的外地赌徒,一般就东张西望看风景,发几句空洞的感慨;即使动手,也是凑热闹。

第六章:破灭(18)

就剩最后一片地瓜了,劫波停止侦察,决定亲手装筒。劫波的动作显示出迟缓凝重,刚蹲下又站起来,我以为是她的肚子受不了,接过竹管准备自己来。

“嘘!”劫波竖起食指摁住嘴唇,示意大家保持肃静,“好像是大姐的声音。”

我扭头凝视,果然有一个女人朝这边奔跑。参差的稻茬限制了女人,使她看上去只有奔跑的动作没有奔跑的速度,解开的夹克犹如扑打的翅膀,这样,慌乱的桃汛就非常像一只被主人撵得四处乱飞的抱窝母鸡了。

桃汛扑腾到我们面前的时候,已经不像一只母鸡了,而是像一只红脸公鸡。脸红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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