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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沧桑-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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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你有啥用,今晚要挨斗。”

“凭啥呀?”

“可能是因为在营口那段历史。”

母亲一听来了气,眼睛一瞪,大声说道:“那段历史共产党不是说不算了吗?这怎么又揪起来了,这说话像老娘们似的能治理好国家吗?”

父亲往窗外瞅了瞅,使劲地瞪了母亲一眼,小声说:“你不会小声点,这话叫外人听见,咱不都成了反革命,你还要不要脑袋了?”

“就这个嗓门,愿谁听谁听去,本来就是吗!”母亲依然大声说道。

“姑奶奶,你可别炸哄啦,这是个不讲理的年代,他们说啥是啥,你可别跟着添乱子啦!一会给我准备套行李,叫儿子帮我送去。”

“不用儿子送,我给你扛去。我问问他们,我们千辛万苦地跑回来跟着共产党走,到头来整这事,想干啥呀?”

父亲这时显得不耐烦了,把手使劲往桌子上一拍,震得桌子上饭碗里的白菜汤洒了一炕,吓得我们姐弟几个瞪着吃惊的眼睛瞅着父亲。

“越说你还越来劲了,这是红卫兵运动,你知道吗?”父亲冲母亲吼道。

“我咋不知道,不就是一帮小孩瞎整吗?”

“瞎整,你以为共产党是个糊涂党哪?这上边不一定出了什么毛病,发动红卫兵这是有一定政治目的的。你没看中央的一些大干部都被揪了出来了吗?咱一个小教员还能咋唬啥!”

“哪咋整,你就挺着叫他们斗呀?”

“按理说不挺着也没招。不过这几天我寻思,如果他们真要是揪那段历史的话,我就把共产党给的‘免死牌’亮出来。”

“什么‘免死牌’,这么些年我怎么没看着?”

“你忘了,咱们在营口起义的前夕,六哥他们和共产党谈判的时候坚持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

“起义官兵既往不咎,和老八路同等待遇。”

“谁批的?”

“林彪批的”。

“这就对了,这句话就是‘免死牌’。要说师长也够有头脑的了,他不是说过吗?我得朝共产党要张‘免死牌’,为全师几千官兵的将来负责。”

“那能好使吗?”

“林彪现在正红,我把这条拿出来,估计谁也不敢动我一根毫毛。”

“这也不一定好使,一帮小毛孩子,他们能管你那事?”

“那就没法了,碰碰运气吧!”

晚上七点半左右,我扛着行李送父亲去参加批斗会。这时天越来越阴,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阵阵凉风吹来,我和父亲都打起了激灵。

学校的礼堂外面已经站满了人,看到我们到来,自动闪开了一条道。

父亲的几个老荣军朋友站在道上问父亲:“王老师,大伙说的可是真事?”

父亲笑着说:“呆会你们就知道了。”

走到礼堂前,只见那古老的建筑已经不成样子。油漆斑驳的门窗已被砸得破烂不堪,残破的青砖墙上贴满着大字报、小字报、漫画和标语,屋顶残脊断瓦的缝中长满了篙草,在微风中摇摆着瘦弱的枝叶。所有这一切再加上沉重的心情,使我不寒而栗,只有门口插着的一面五星红旗让我心里还感到有些暖意。

在人们诧异的目光中,父亲和我走进了礼堂。里边已经坐满了红卫兵,通往主席台的过道上也站满了看热闹的人。

父亲和我进屋后,台上的曹主任冲我们摆摆手,叫我们到前边来。然后叫个同学搬来一个凳子让父亲坐在台下,我则站在了靠墙的一边。

我往台上一打量,只见主席台正中挂着一幅大的毛主席像,台上横着并排放着几张课桌,曹主任坐在正中间,两边坐着十中的红卫兵代表和镇上几个单位的革委会主任。曹主任不时来回扭头和他们唠着什么,可能是在向他们介绍父亲的“罪行”,因为他的手不断指着台下的父亲,脸上露出一副鄙视的神情。

主席台前的顶部,挂着用白布剪贴成的横幅。上面“红卫兵批判牛鬼蛇神大会”几个大字中的“牛鬼蛇神”四个字显得格外醒目。这四个字不但用红黑蓝紫四色组成,而且还特意写得七扭八歪。

主席台靠墙一边的桌子上,放着一顶用报纸糊成的高帽,旁边立着一块用小黑板做成的牌子,上面写着“打倒国民党残渣余孽——王喜山”。在父亲名字上还用红笔画了一个巨大的叉。

八点整,曹主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板着冰冷的面孔,拿起了桌子上的麦克风,干咳了两声后用嘶哑的嗓子领着大家学习了一段毛主席语录,然后宣布大会开始。

一群红卫兵押着一队所谓的“黑帮”进入了会场,全场响起了一片口号声。在口号声中,这些平日里为人师表的老师们一个个头戴用报纸糊成的高帽,脖子上挂着硕大的牌子,瞪着惊恐的眼睛,抿着干裂得出了血的嘴唇,大哈着腰排着队走到了主席台下。

最引人注目的是,高中的校医和三中的章老师站在了父亲的前面,他们俩牌子上写着“国民党残渣余孽”。我明白这叫“物以类聚”,父亲和他们已是同一罪名了。

台上的曹主任待“黑帮”们站好后,瞅着父亲问了声“王喜山来了没有”?

父亲答应道“来了”。

“来了怎么不站起来?”曹主任的脸上充满了怒气。

父亲看着他说:“你也没让我站起来呀!”

他说:“你咋回事不知道,这事还非得叫人说呀!”

父亲没吱声慢慢地站了起来。

看到父亲站了起来,曹主任郑重宣布:“革命的同志们,红卫兵战友们,告诉大家一个惊人的消息,经过内查外调,我校语文教研组组长王喜山是一个隐藏在我校最大的阶级敌人。他伪满时期当过国兵,当过小学校长是铁杆汉奸,后来又参加了国民党部队。他双手沾满了人民和解放军战士的鲜血,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国民党残渣余孽!”

他的话音刚落,我姑姑家的表姐领头喊起了“血债要用血来还”的口号。

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父亲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烟,划着火柴点着后慢慢地吸了起来,脸上露出一副不屑的神情。

台上的曹主任冲台下摆了摆手,口号声停下来。他用手使劲一拍桌子,刚想张嘴喊什么,没等出声却急忙抖落起手来,嘴里发出了“啧啧”的响声。

看到他疼得呲牙咧嘴的样子,父亲“嘿嘿”冷笑了几声,他心想这才叫恶有恶报。原来曹主任的手脖子在揪斗学校的卢校医时,打了她几个耳光,用力过大不小心闪了一下,晚上回家后手脖子肿了挺粗,疼得没办法到我家找药,还是父亲拿出碘酒给他涂上的呢!

父亲冷笑的样子被曹主任看见了,他脖粗脸红地冲父亲吼道:“王喜山,你笑什么?”

“我笑跳梁小丑”。

他一听可真急眼了,走到台前用手指着父亲歇斯底里地喊道:“王喜山你太狂妄了,我是革委会副主任,你敢说我是跳梁小丑!”

父亲笑呵呵地说:“主任同志请息怒,我怎么敢说你呢?我是在笑我自己!”

曹主任自嘲地说:“这还差不多,我告诉你,你不要假装镇定,你的反革命罪行就是死一千次、一万次也不够。”

父亲说:“不用一千次、一万次,只一次就行了,第二次都没有”。

台下的群众一听都笑了起来。

曹主任一见这情景,气急败坏地一摆手,几个红卫兵冲了过来想对父亲大打出手。我一看情况不好,和事先约好的两个跟父亲学武术的师兄冲到前面用身体挡住了父亲。

台下的曹主任一见,用手指着我喊道:“你想干什么,想站在你父亲的反动立场上吗?”

我用手指着他说:“你不用咋唬,你要是敢动我爸一下,我就对你不客气!”

他听我这么一说,一愣神,这次没叫唤,小声嘟哝说:“没人跟你小孩一般见识,‘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反动儿混蛋’,这话一点也不假。”

这时,台下几个冲过来的红卫兵,一见我们这三个在镇里以“三兄弟”绰号而打架出名的小霸王,正拉开架式怒视着。他们虽然手里拿着三角带,却也惧怕我们三分,瞅瞅台上的曹主任,见他没什么反应,只好灰溜溜地站在一旁,整个会场显得一片寂静。

沉默了片刻,曹主任忽然振臂喊起了口号。这一次他看来是真急眼了,虽然声音嘶哑,但十分有力,把在场的人吓得一哆嗦。

喊完口号后,曹主任指着父亲说:“王喜山,我问你,你到底想不想交代?如果你想顽固到底,我告诉你那是死路一条。”

父亲这时深吸一口烟,掐灭了手中的烟卷,把烟嘴揣到口袋里,然后慢条斯理地说:“革委会的领导和红卫兵同学们,在我交待曹主任说的罪行前,首先敬祝毛主席万寿无疆,林副主席身体健康!”

说到这里父亲冲台上的毛主席像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转过身来面向台下的人群高声说道:“同学们,在历史上我确实参加过日伪时期的国兵,但那不是我自愿的,是被迫参加的。后来我借送一个日本少佐回沈阳开会的机会,半道上开枪打死了他,大家说有这样的汉奸吗?”

“你这是胡说,谁给你证明?”曹主任在台上喊道。

“我们偷跑回来的时候是两个人,这事组织上早就调查过了。另外我原名叫王世臣,回来后怕被日本人抓住改名叫王喜山,这也是证明。”

曹主任没话了,告诉父亲“你往下交代”。

“曹主任说我参加过国民党部队,当过军官,这事一点不假,我确实当过国民党军官。但是我是管后勤的,并没有和八路军面对面打过仗,也没有向八路军开过枪。因此我的双手也没有沾过解放军的鲜血!至于说我是国民党的特务那更挨不上边了,国民党的特务必须是国民党员。我在国民党的那个部队,前身是巴彦县抗日游击队,这支队伍是民众自发组织的,后来虽然投奔了国民党部队,但从师长到下边军官大部份都不是国民党员。”

父亲刚说到这里,曹主任干咳一声打断了父亲的话,指着父亲说道:“王喜山,你胡扯些什么?哪有国民党的军官不是国民党员,抗日游击队不是共产党领导的?你这是在编造历史,散布反动谣言!”

父亲听到这,扭头冲他啐了一口说:“亏你还是个老师,在历史上你简直就是白痴!”

曹主任一听说:“什么?你才是白痴!接着往下交代,看你能反动到哪!”

父亲接着说道:“同学们,我参加的国民党部队后来起义了。起义后改编成东北人民解放军辽南军区独立第五师,有一点同学们要明白,起义不是投降,起义是有功的。我们部队起义的时候是毛主席同意、林副主席亲自批准的。在起义官兵的八项保证条件中,有一条是‘起义官兵既往不咎,和老八路同等待遇’。因此,我虽然当过国民党的军官,但那是既往的事,别说我没杀害过解放军,就是杀害过,按林副主席的指示,也是‘不咎’的。”

说到这里,台下的群众和同学们议论纷纷,有的说:“要真是这样了真不能揪斗王老师。”

台上的曹主任转身和其他委员嘀咕了几句,然后问父亲:“王喜山,你可真能扒瞎,就算你说的这事是真的,我问你,你怎么知道是林副主席亲自签字批准的?”

“不但我知道,而且部队起义的前后经过我都一清二楚,因为起义那时我一直都在场。另外部队准备起义的时候,就是我亲大舅子、师长随从副官赵杰一起参与和解放军谈判的。起义以后,我带一个警卫排保护军官家属从营口一直走到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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