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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韩侧脸看她一眼：“很累？”
乔安安看到他那挺直的坐姿，有点自惭形秽，挺起胸脯：“没有。”
周韩抿下唇，再开口时的语气柔和了些：“你要习惯这种场合。”以后这种机会多得是啊。
乔安安不是没听懂他言语里的意思，但是说出来的话却不顾忌什么，只表达自己内心所想：“真不是什么好事。”
“嗯？”周韩语调扬起。
“我是说人多的地方不好。”乔安安这样跟他解释。
宾客陆陆续续到齐，顾凯风一行人从下面上来。乔安安正望着桌上高档的餐具出神，身边有人落座的时候她都没有留意，等到有人打招呼叫周总的时候，她才转头看了一眼。
乔安安不知道周瑾是故意的还是来的时候只剩她身边这个位置了，总之这样挨在一起让她心里不舒坦，那感觉就好像身上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样，几分嫌恶，几分难堪。
她转头看另一侧，周韩立刻凑过头来：“要拿什么东西？”
乔安安摇了下头，周韩的手就在底下握住了她的，轻轻捏了捏然后松开，似乎在用这个动作告诉她镇定。
乔安安其实也不是不镇定，她是感觉上别扭。前男友或是前女友既然分手了最好还是保持一定的距离比较好，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既然成不了最亲密的人，维持一定的距离感还是必要的。那种再见面亦是好朋友的说辞其实很坑爹。
开席没多久，顾凯风尽地主之谊开始敬酒，这一桌坐的除了耀天高层就是市委领导，所以顾凯风敬完后，公司高层一个个开始轮换敬。
“周市长，乔记者，我敬你们。”身边那个声音传来的时候，乔安安跟周韩对了下眼然后端起身前的杯子。
“乔记者，我记得你以前是能喝酒的。”周瑾睨了一眼乔安安手里端着的果汁，脸上带笑的模样在乔安安眼里看着很欠扁。
他是故意的，故意坐到她这儿来，故意说这种让人浮想联翩的话，他到底是想干什么？让别人，或者是只想让周韩知道他们以前是认识的，而且交情匪浅？
“她现在不适合喝酒。”周韩的声音忽然越过乔安安娓娓传来。
周瑾神色明显一顿，原本维持的淡然和微笑立刻黯淡下去，俊美的脸上好像蒙上了一层雾霭，虚幻不实，握着酒杯的手渐渐骨节突出。
乔安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虽然周韩的话让她觉得脸热，也让人浮想联翩，可是看到周瑾这样的表情她心里还是觉得畅快。
场面有些僵持的尴尬，在座的人表情渐渐显出各种怪异，他们在揣测这三个人之间到底有着怎样的哀怨情仇。
过了会，周瑾敛起表情，唇角扯出笑意：“我说笑而已，周市长别介意，我先干为敬。”
周瑾抬手，仰头将杯子里的酒喝尽，动作潇洒利落。喝完后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又给自己满上，然后举着杯子对乔安安说：“乔记者，是我考虑不周，现在我自罚三杯。”
如果说刚才那句话还没有让乔安安产生生气的冲动，那么此刻她是真有些生气了。他这是做给谁看？给她么？抱歉，能不能别这么幼稚，她早就不稀罕了。
周瑾自斟自饮喝了三杯，这个过程里没有人出来打圆场，因为周韩脸上寡淡的神色令人猜不透那里面的意味，谁知道市长是不是想看到周瑾认罚呢。
领导意向不明，旁人还是稍安勿躁的好。
周瑾很豪气地喝完三杯酒，周韩才悠悠开口：“周总，言重了。”
看来市长果然是想让他认罚，不然这话不会等到他喝完了才说。
乔安安觉得这事有点像场闹剧，前男友挑衅现男友，这么狗血的事情居然能让她遇上，她真是该好好感谢周瑾。这辈子没有经历过的事托他的福都让她经历过了。
不过周瑾到底还是低估了周韩这个人，无论从阅历还是能力上来讲，周韩都不在他之下，挑衅他最后很可能是自取其辱。
“安安，你跟周总认识？”周韩噙着笑，此时脸上的笑容比刚才和煦很多。口气里也没有探寻八卦的意味，仿佛只是关心女朋友而已。
“我跟安安以前是邻居，我们住一栋楼里，她家就住我家对面。”周瑾也不回避什么，大方承认。
“哦。”周韩点了下头，看着乔安安，“我们结婚的时候你记得要给周总喜帖。”
这回不仅周瑾愣住，乔安安也有点发愣，不是说她不明白周韩此刻说这句话的用意，她没想到的是周韩会在这个场合说他们结婚的事，毕竟这事在以前两个人从来没有提起过。
前阵子他一直忙，本来要去见父母都没有时间，这事也就搁浅下来，此刻他忽然说结婚，乔安安觉得意外了，桌上其他人也都显露出惊讶的神色，有人震惊，有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恭喜了，到时我一定去。”周瑾开口道。
桌上的其他人也纷纷说起祝贺的话来，还有人继续来敬酒，之前的小插曲慢慢被掩盖过去。
乔安安觉得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虽然周韩无论是言语还是行动上都对她表现出极为的照顾，可是身边有那么一个人存在还是让她无法忽视掉的。
晚宴结束后，顾凯风邀请众人去酒店的KTV包厢坐坐，本来嘛，吃喝玩乐就是连在一起的，很多饭局目的并不是真的只在那个饭上。
乔安安其实有点想回去了，不过看到一桌子人都没有一个提前告辞的，她也就不多言了，何况和周韩在一起，她也没什么好忌惮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停更乃们果然就都不理我了，哼哼。
第37章
包厢在酒店的第八层；顾凯风选了最大的包厢招待领导，负责包厢的经理带了服务人员过来招待，公主的穿着和打扮中规中矩；衣着得体，妆容简单，并不像某些地方的夜场那样带着糜烂的气息。
乔安安坐在周韩身侧；两个人独享一张小沙发；因为酒席上周韩抛出的信息，众人对他们的关系已经从一开始的猜疑变成了然；自然也就没有人去做领导的电灯泡。
可能因为顾凯风事先打过招呼，公主给乔安安他们面前上的是饮料和矿泉水，还有一个大大的果盘，外加坚果一类的东西。
“坐一会就回去；嗯？”周韩在她耳边说道，他大概怕她觉得没劲了。
“没关系，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乔安安侧着身子说。因为身上这条裙子，她坐着的时候，双腿并拢往一边微侧，整个人也是面向周韩的方向。
周韩拿了一块西瓜送到她跟前：“嘴巴这么甜，赏你一块西瓜。”
乔安安张嘴吃了下去。
顾凯风已经拿着麦在前面讲话，无非就是感谢领导的厚爱，耀天会努力做好这次改建工程之类的客套话。
然后顾凯风带头，唱了一首他们集团内部的歌曲，歌声传来的时候包厢里的人都鼓起了掌。
乔安安默默地看着台上的人唱，耳边忽然一股热气吹过来，是她熟悉的气息：“待会儿你上去唱一首？”
乔安安转头，周韩眼眸澄澈地看着她，包厢内闪动的光影柔和地流淌在他英气逼人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格外的温柔迷人。
“我怕唱不好，会给你丢脸。”虽是这么说，但乔安安的嘴角都是弯起来的。
“没关系，我的脸是丢不掉的。”
“……”
“因为我的脸大，丢一点也没关系。”
乔安安唇角的弧度又上扬了些：“面子大了不起呢。”市长大人你是有多自恋啊。
台上顾凯风已经唱完，一阵掌声之后似乎又有人走了上去，乔安安只顾着跟市长大人打情骂俏，也没有留意上去的是什么人。
“……我这首歌适合男女合唱，所以我想邀请一位女士跟我一起演唱……”
周瑾的声音传来时，乔安安还是往台上看了一眼，清俊的身影掩映在灯影之下，眼中的视线正好也朝这边看过来。
乔安安心里突突了两下，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乔记者，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
果然。
乔安安转头看周韩，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则在这时都看向了他们俩，其中不乏带着看好戏的心思，不知道市长面对这样的情况会有什么反应。
周韩无视他人的神色，目光直直地看着眼前的她，伸手握住她的手放在手心按了按：“去吧，表现好一点。”
乔安安有些不确定：“你真的让我去？”
周韩点头，此时他若说不同意除了显得他小气之外，更多的是让人觉得他不自信，他是那么不自信的人么？
乔安安在众人的视线中站起身朝中间走过去，从公主手里接过麦，扫了周瑾一眼后，然后把目光移向墙上的液晶大屏幕。
周瑾做了个手势，负责切歌的公主就在小屏幕上点了几下，前方的大屏幕上立刻出现了图像。
画面慢慢清晰起来，乔安安整个人有点愣住了，他竟然要唱这首歌？她是有多笨，居然没有猜到？没等她反应过来，舒缓而熟悉的音乐已经开始在耳边流淌起来。
乔安安整个人都陷在一种怔忪的恍惚里，她好像听到时光转动的声音。
“雨过白鹭州，留恋铜雀楼，斜阳染幽草，几度飞鸿，摇曳了江上远帆……”
略带凉薄的嗓音带着以往的深沉开始撞击着她的耳膜，那情景熟悉得不能在熟悉，因为曾经是那么的深刻，所以才会有触及的伤痛吧。她感觉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拽住了，一抽一抽的，好像下一刻就要血肉横飞迸射出来。
人有的时候会因为一件物品或是一首歌而沉浸到过往的时光里去，就算已经物是人非，就算他已不在，你还是会忍不住地回想，回想起那曾经相伴过的美妙而青春的岁月。
乔安安念大一的时候，周瑾已经南下创业，走的那天乔安安去火车站送他，那一次两个人都没有哭，因为当时他们心里都洋溢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离愁别绪的哀伤也被淡化了。
“安安，我先去打江山了。”
“周瑾，等我毕业后就去找你。”
乔安安那时的梦想很简单，两个人在一起，有一份维持生计的工作，有一个安乐窝，不需要多大，可以栖身就好。
乔安安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一个贪心的女人，她的梦想如此简单，简单得让身边的同学都看不起了，搞不懂周瑾后来为何还会产生那么急功近利的想法，甚至不惜赔上他们的感情。
那时乔安安每天晚上都会和周瑾通电话或者视频聊天，宿舍里的同学都羡慕她。周瑾还经常给她汇钱，乔安安说不用，家里给的钱够花了，但他还是经常给她汇。
大一那年生日的时候，周瑾专程从深圳赶过来给她庆生。就在学校门口的小餐馆请了乔安安宿舍里的同学，吃完饭又到附近的KTV去唱歌。
同学们起哄，要他们合奏一曲，周瑾就大大方方地站起来，点了一首倾国倾城，这首歌，乔安安经常在QQ上看到周瑾在听，然后她自己也开始听。
当时两个人握着麦，面对面手拉手，真是倾情演绎，唱完后获得一片掌声。
“你们俩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的同学们说，不管有多少真实的成分，至少在那时乔安安心里也是这么认为的。
后来周瑾送她到宿舍楼下，站在门口的树影下，她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喜欢这首歌？”
“这首歌代表我的心声。”周瑾回答。
乔安安歪着脑袋：“不明白。”
周瑾看着她，掩映在树影下的那张脸含蓄而温柔，他忽然把她揽进怀里，伏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你就是我的倾国倾城。”
……
你就是我的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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