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忌恋寂寞第三部-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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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等了吗?只等他这十个小时就不等了么?”
东海回头,笑笑,“我有很多个十小时。”说完,转身继续往回走。
“是爆破!”始源突然喊。
   东海一愣。
“你问我他是怎么死的,是爆破,五千吨的火药,他自己按的爆破按钮。”
   东海背对着他一动不动。
“就连尸体都挖不出来。”始源继续说,“你是要继续抱着这渺小希望日日夜夜的等?还是清醒点趁早绝望?”
说着残忍的话,心里却是疼痛的像针在穿刺,想激他,想让他哭泣,也好过这平淡的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的表情……
东海却抬腿继续往前走,“饿了呢,希澈哥也该吃点早饭了吧。

饭厅安静,只有刀叉触碰餐盘发出的清脆声响。
“韩庚哥今天气色好些了么?”始源抬起头来问。
因为韩庚术后的恢复病情又有反复,始源还是把韩庚送去了医院,一直由希澈照看着。
“早上喝了半碗清粥。”希澈边吃边答,“比起前两天已经好很多。”
“那就好。”

饭厅继续恢复安静,不一会,东海放下刀叉,说,“我吃饱了。”
希澈转头,看一眼东海的盘子,给他的食物吃的已经差不多,虽然抱怨了一句吃得太少,希澈还是挥挥手放行了。
待东海上了楼,希澈才探过去问始源,“始源,他这些天没出什么岔子吧?”
“嗯,”始源点点头,“每天都很好。”
希澈这才放心得舒了一口气,却听到始源又说,“好得……让人担心……”
希澈一愣,终究还是不放心,“我去看看他。”

轻手轻脚的上去,希澈轻轻推开东海的房门,刚想堆上些笑脸,却发现东海不在房内,正疑惑着,就听到卫生间里传来了呕吐的声音。

希澈一愣,冲进去一看,就见东海正趴在马桶边上吐得天翻地覆,那抽水马桶里,赫然是他刚才吃下去的东西……
“李东海!”希澈一把揪住他,“你就是这么吃饭的吗?!”
当着他们的面一口一口吃下去,回了房间就原封不动得吐出来!!!难怪明明让始源每顿饭都盯着他吃下去,他还是以可怕的速度在迅速消瘦下去!!虽然不哭不闹也不歇斯底里,就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但是却在以这样的方式,沉默得扼杀自己的生命!!!!
无端的愤怒,抑或是刚才那一晃而过的恐惧。希澈一把扯着脸色惨白的东海就往楼下走,
“始源!!!叫佣人把饭菜重新端上来!东海要吃饭!!”
“诶?”

饭菜重新上来,佣人细心的为东海换上了米饭,配上一些清淡的小炒,东海为难得看一眼希澈,希澈却是一个狠狠瞪眼,东海只好默然得抓起筷子开始扒饭,希澈瞪着的眼却立刻开始泛红,他看到东海没吃几口,就已经开始作呕。
“李东海!你可以怪哥可以恨哥,没有把他带回来都是哥的错哥一个人承担,但是你不可以这么折腾你自己!”
东海扒了满嘴的饭,摇了摇头。可是没扒几口,却突然捂着嘴就往卫生间跑去!!
“呕~~呕~~~”
“东海!”始源急忙跟进去!
希澈站在桌边愣住,听着卫生间传来的呕吐和止不住的咳嗽声,身体止不住的,颤了颤。

“把这些端下去,重新热一些饭菜上来!!”

把原先的米饭换成了清粥,希澈按着东海坐下,说,“把这些吃下去,东海,我今天要看着你把东西吃完看着你的胃把他们消化完我才会回医院!”
“哥……”东海呛红了眼眶,为难的看着他。
“吃下去!”
“哥!”始源看不下去,“不要这么逼他……”
“你闭嘴!”


“唔!”刚喝下的粥没一会就又反上来,东海痛苦得抓着自己的胃部,没多久,又冲回了卫生间,已经没有什么可吐了,把那清粥吐完就开始吐出酸水来,希澈跟进去,蹲在他身边握住他的肩,说,“东海……东海……算哥求你……哥求你……不要再吐了……不要再吐了!!!”
酸水呛着喉咙,东海转过身来,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
“东海!东海……”
“哥……”终于缓了缓,东海沙哑着嗓子说,“哥……对不起……可是……不是我想吐……”
希澈哭着搂住他,“东海……东海,我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东海任希澈抱着,安静得看着卫生间的天花板, 突然说,“那天始源问我……在等待赫在回来的那十个小时里,我在想什么?”
“你在想什么?”
“在想赫在。 可是哥……我想不起他的脸,这里……”东海指指自己的脑袋,“是空的。”
希澈一愣,更紧的搂住他。
“不……”手慢慢下移,东海缓缓指向自己的心口,说,“是这里,这里……突然就空了……”
忽的就哽咽,希澈拼命忍住要掉下的泪水,把东海紧紧扣在怀里。
东海却只是空空洞洞得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很快就迎来了葬礼,接着就是一大堆的遗产继承手续,当律师找上门宣读李赫在的遗嘱的时候,东海才愣愣得想,原来这一刻,他早就预想好了啊……
什么也没有留下。除了当初那个他们付了五年租金的公寓钥匙,所有财产都捐给了孤儿院,包括他们在月湖的房产。
    始源用了三天时间去那堆废墟里挖遗体,尸体堆成堆,分不清谁是谁,却还是凭着那个爆破的金属遥控器找到了赫在,火化后东海捧着骨灰盒从殡仪馆出来,希澈迎上去,把他搂到怀里,东海却只是轻轻的说,“真是小气。”
希澈一愣,“什么?”
“赚那么多钱,居然没有一分是留给我花的。”东海皱着眉,说,“还好意思说要李东海的一辈子。”
希澈怔怔的看着神色平静的东海,一时无法明白此刻的东海,究竟在想些什么,只好紧紧搂住他的肩往前走去。
天空阴霾,似乎就要下雨,希澈把他送上车,问,“今天也要过去吗?李特那边……”
    

“哟!始源哥!来接东海哥啊?”
从车上下来,就有伙计在店门外和他热情得打招呼,始源点点头,推开店门走进去,就看到那个身影此刻正趴在吧台上,手里捧着一杯咖啡。
吧台里的男子一身服务生装扮,纤细的腰上宽宽松松系着围裙,好看的眉眼,微翘的唇,在和人说着什么,然后夸张的呵呵大笑起来。
始源走过去,拍拍东海的肩膀。
“啊,”东海转头,“始源你来了?”
始源拍拍他的头,转身和吧台里的人打起招呼,“特哥。”
“今天黑骑士接小王子迟到了哦!”李特笑着打趣道,“要不要来杯咖啡?”
“诶?哥煮的也能喝?”
“说什么呢!”李特白他一眼,“我可是咖啡店老板啊老板!”
“我明明记得你上学那会煮什么东西都能难吃得天崩地裂。”
“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好话!”
始源笑,“是象牙~~”

英云从警局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崔始源正和那孩子趴在吧台上和李特在说说笑笑着。那孩子是前阵子始源抱着过来的,第一次看到他的时候,英云就被震撼到了。那孩子长得太过漂亮!虽然明明是和始源相仿的年纪,可是显得有些柔弱。那时候他的状况非常不好,有厌食症的前兆,甚至出现心因性吐血,眼神也空空洞洞,始源不愿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于是送到了以前是心理学专业的李特这里来。可是这些都不是英云觉得震撼的理由。英云被震撼到的,是他的那个背影……那个抱着膝盖坐在他们二楼的阳台上,看着天空时的背影……
   一个太过漂亮,却也太过让人觉得心碎的男孩……

   “始源来了啊!”英云走进去,和始源打起招呼,“在说什么呢说这么高兴?”
   “哈哈,”始源笑笑,“在说以前特哥煮的东西。”
   “哦,”英云点点头,“是不是难吃得惊天地泣鬼神?”
   “呀!”李特不满得拿着手里的汤勺照着英云头上就来了一下,刚想咋咋呼呼几句,却顿住,嘘了一声,说,“东海睡着了。”
   始源一愣,回头一看,他趴在吧台上,手里还捧着咖啡杯,已然安静得睡了过去,始源俯身过去把他揽过来,李特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臂,神色有些凝重的说,“始源,虽然这些天好像有些好转,但是一直这么让他下去真的不行,他好像……有嗜睡症的前兆……”
始源愣住,猛得抬起头看着李特,“嗜睡症?”
“一种逃避现实的心理,以为睡着了就不用面对现实了。始源,他必须哭出来,一直这么憋着不行……”
始源点点头,对李特和英云欠欠身,抱着东海往外走去。

车安静平稳得行驶在公路上,身旁的东海睡的一脸静谧,始源却突然拼命的在夜晚无人的公路上按起了喇叭,刺耳的喇叭声响彻了天际!东海微微转醒,莫名得看着始源。
“李东海!”突然的愤怒,始源一边开着车一边说,“他死了!你知道他已经死了!”
东海眨了眨眼,不知道为什么始源突然和他生起气来。
“他已经死了!尸体给你看过!骨灰盒也在你那里放着!他已经死了!不是你睡着了就能当这件事没有发生过的!你到底还要欺骗你自己多久?”
东海愣愣的看着始源,良久才说,“我没有欺骗我自己。我知道他不在了。”
“那你就给我好好哭一场然后好好活下去啊!!你现在这样到底是要折磨你自己还是折磨我们?”
“我也想哭。”东海转头看着始源,突然拉下自己的眼皮,指着自己干涸的眼睛,说,“可是这里没有眼泪!看着直升机飞走的时候,拿到遗嘱的时候,捧着他的骨灰盒的时候!!我也想哭啊……我也想放声得问一问他怎么就舍得丢下我一个人啊?可是我哭不出来……这里,这里……痛的要死掉了也哭不出来……你明白吗?我哭不出来……”
太深切……
这痛切肤入骨,彻了心扉,早已经不是一场眼泪就能熄灭……
你明白吗……



   天空阴霾,似乎不久就要下雨,这几日总是下夜雨,街道也湿湿嗒嗒的,车在市立图书馆门前停下,始源转头,看着东海走下车去,本来安排了是要去李特那里,可是东海却突然说想去图书馆拿东西,他甩上车门就进了大门,始源找了个车位停下,打算在车里等他。
快接近黄昏,但是因为天色一直是那样暗淡却也让人不觉已晚,东海出来的时候,始源注意到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脸色很不好看。
“东海?”
他把东西放进了胸口的口袋里,转头说,“走吧,我想回家了……”

夜幕降临的很快,车在安静的行驶中,东海侧着头看着窗外,车内安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突然,东海直起身,看着远处的那座游乐园,说,“那个……”

始源跟着转头,不远处是灯火通明的游乐园,虽然这个点早已经关门了,华灯却是点缀的依旧异常美丽,巨大的摩天轮在灯光下,看起来万分迷人。
“那个啊……说起来还是崔氏的产业呢。”
“诶?”东海惊讶转头。
“当初快面临倒闭了,我就趁机收购过来了,交给下面的一个子公司在管。”
东海愣愣得看着那灯火通明的游乐园,突然说,“那始源,你把它送给我吧?”
始源一愣,“什么?”
东海转头看着他,“你把他送给我吧。”
始源疑惑得看着他,却又突然一笑,说,“行。”

东海满意得转过头,继续看着车窗外的景色,车在经过一个街道,因为天气似乎就要下雨,街道上人并不是很多,东海却突然脸色一变,急急的喊,“始源!!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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