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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谋小计五十年:诸葛亮传-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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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臣……”
  刘禅蓦地握住诸葛亮的手:“罢了,不说了。”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我听说果妹妹拜青城山玄虚道长为师,闭门清修,再不问世俗之事?”
  提起诸葛果,诸葛亮心中一痛,强捺住那酸苦的滋味,只轻轻答道:“是。”
  刘禅哀婉地说:“可怜果妹妹了……”他眼中有泪光一闪。
  “相父,”刘禅下了个决心,“果妹妹既有清修之心,朕念及我们打小的情分上,欲为她在西城修一座乘烟观,给她做清修之所,望相父不辞。”
  “陛下……”诸葛亮下意识地要拒绝,刘禅不等他说出口,抢话道:“相父,你就自私一次,不是为你自己,为果妹妹,成么?”
  皇帝楚楚的眼神透着孩童似的祈望,诸葛亮知道自己不能拒绝了,他只得说道:“臣谢陛下!”
  得了诸葛亮的允诺,刘禅像讨着了糖果,一抹喜色从眼角荡漾开去,他于是紧紧握住了诸葛亮的手,那么用力。
  还是个孩子呵,诸葛亮心想,喜怒形于色,爱恨显于态,他始终学不会他父亲的隐忍,也少了那胸怀天下的雄伟大度。他是个善良的好孩子,却不是,或者说,不够当一个好皇帝。
  不放心的担忧在诸葛亮的胸中涨起了气势,逐渐,化作了甜腥味儿,涌上他的咽喉,掐住他的声带,他没有妥协,狠狠地咽了下去。
  末路的感觉前所未有地袭击了他,他抬起被水雾遮蔽的目光,望向那爬满藤萝的墙垣外,望向云片流荡的半爿天空,望向,他希望望到的惠陵。
  先帝、先帝,再给我几年时间,让我把国库填充得更满,让朝廷能顺利交接,让年轻的皇帝更成熟,让大汉的旌旗可以越过陇右,覆盖整个关中,为后人铺下挺近中原的路基。别让我留下遗恨离开,别让这孩子独个儿面对巨大的理想负担。
  诸葛亮带着期望的神情微笑,泪从他的眼睛流向血汪汪的心里。
  ※※※
  落日如楼外垂柳,在遥远的天际飘出千万缕色泽鲜明的幽情,阶下的芳草都败了,不经意踩上去,仿佛断了肠。
  诸葛亮推开门,门有些重,似乎门后有另一股力量在和他对峙,他有些疑惑,却没有用力,那门只开了一半,他把头探进来。
  “爹爹!”一个欢乐的声音呼喊道,一个小身影从门后扑了出来。
  诸葛亮一下子笑了:“原来是你在捣鬼!”他蹲下身,捏了捏诸葛瞻胖乎乎的脸蛋,“小子敢把你爹挡在门外,你力气很大么?”
  诸葛瞻捏着小拳头,自豪地说:“爹爹力气没有我大,我力气可大了,比大将军还大!”
  “是,你力气最大。”诸葛亮笑呵呵地说,他很想抱起儿子,却觉得乏力,两只手搂住诸葛瞻,咬牙抱起离开地面三寸,手臂软得发抖,又衰弱地放下来。
  “爹爹抱不动我么?”诸葛瞻懂事地问。
  诸葛亮觉得酸楚,可他不能在儿子面前表现出软弱,勉力笑着说:“是啊,爹爹没力气了。”
  屋里的南欸走过来,牵住了诸葛瞻的手:“乖,爹爹累了,让娘抱。”
  诸葛亮看得一屋子人,南欸、黄月英都在,他左右找了一番:“果儿呢?”
  黄月英长叹一声,隐讳地说:“她能在哪儿?不问尘嚣,却在尘世外。”
  诸葛亮明白了,他也不问了,问多了只会让自己烦忧,他去屋中坐下,顺手从案上抽来一册书,看了两行,也觉得眼花,每个字儿都像在打水漂,便又放下。
  黄月英见到他的疲惫,甚是心疼,却知他要强,并没有催问,只捧了一杯温热的蜜饯给他:“孔明,你这趟回来,何时走?”
  诸葛亮默默地饮着蜜饯,许久地不言声,待那杯蜜饯下去一大半,他才说道:“不知,”他停顿着,怅惘地说,“也许,两三年走不成。”
  “真的?”南欸喜得抚掌,“丞相不走,那可是太好了!”
  诸葛亮一乐:“怎么,你不想我走么?”
  南欸红了脸,她低着头不说话,笑意却在眼睛里洋溢,黄月英嗔怪道:“明知故问!这屋里的人,谁成天指望你离家,便是瞻儿,也巴不得你留下来。”
  诸葛瞻听见母亲提到自己,一溜烟蹭了过去,伸出两只小胳膊抱住父亲:“嗯,我要爹爹天天在家。”
  诸葛亮抚着诸葛瞻发上的总角,久久地沉吟,孩子像花蕊似的卧在他怀里,小脸在他已不够宽厚的胸口蹭来蹭去,嘴里还开心地咿喔,似乎对终于能赖在父亲的怀里很满意。诸葛亮忽然就想起诸葛果,当诸葛果像诸葛瞻这般大,他很少抱她,父女之间的亲昵往往匆忙如浮光掠影。当他的女儿长大,有了心事,生出幻想,他却始终不能像一个寻常父亲般,满足一个女儿的寻常心愿。他欠这个女儿的,这辈子都清偿不了,或者说,他欠自己家人的,是他这一生终究要负的孽债,他对得起国家,对得起黎民,唯独对不起家人。
  “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们……”他苦涩地说。
  这忽然道歉的话让黄月英和南欸都呆了,南欸挨不得,先自红了眼睛,匆匆别过脸去擦眼泪。
  黄月英也觉心酸,她掩饰着一笑:“说这话作甚,谁不知道你么,说是说,做还得做。”
  诸葛亮把瓮轻轻一放,像是把某个负担也卸下了:“罢了,我便歇三年吧。”
  黄月英不肯置信:“你就别哄我们开心了,你该去哪儿便去哪儿,我们不拦你。”
  “不,”诸葛亮静静地说,“这是陛下的意思,我不得不遵,再说,年年征战,民力苦累,兵士疲敝,是该休养生息几年。”
  “我说呢,”黄月英无奈地笑了一声,“要不是陛下之旨,你还得去搏命。”她略一停,半心疼半埋怨地说,“你纵在家里,也仍然是搏命。”
  “诸葛亮天生劳碌命!”诸葛亮自嘲地笑道,笑声徐徐地低落,仿佛芬芳坠落,“可我很担心……”他没说了,神情愈加落寞。
  “你担心?”黄月英莫名其妙。
  再也不可能从诸葛亮的口中抠出一个字,他不会让自己的家人为自己担惊受怕,他宁愿把所有负担独自扛下,宁愿把所有痛苦咬死在腹中。他是诸葛亮,是泰山崩于前亦当慷慨赴死的烈士,是面对死亡也不会退缩半步的勇士。
  可他真的担心,他担心自己不够时间了,很多事还没有做,很多心愿还没有完结,很多承诺还没有兑现。他更担心自己一旦到了那不得不诀别的时刻,皇帝能不能负担起这个国家。
  陛下,陛下,我该拿你怎么办?
  ※※※
  黑暗中“吱嘎”的一声,像深井中跳出的一口难听的气泡,惊得一直趴在草甸上的李严抬起头来,昏眊的眼睛闪出一丝惊惶的光。他用一双手死死地按住地上的乱草,也忘记了扎手,只呆看着一名传诏谒者跨步走了进来。
  有绿幽幽的光在牢门口一闪一灭,仿佛躲在地狱门边勾魂使者的眼睛。
  不等那谒者开口,他浑身颤抖起来。
  这是,这是处死的诏令到了么?原来诸葛亮到底是不肯放过他的,他怎么就偏偏听信了诸葛亮的鬼话,偏偏就低了头颅,砧板上的鱼儿还要挣扎,他却把自个捆绑结实了,主动送去敌人手里。死便死吧,可死得如此窝囊,便是做了鬼,也不得安生。
  他忽然哭了起来,眼泪成串地滚落下来,落在撒成了乌云的胡子上,一颗一颗地抖动着,仿佛草丛中惊飞的虫豸,他一面哭一面喊道:“陛下,陛下,老臣愧对圣恩,愧对圣恩……”他哭着狠狠地拍着地板。
  这疯子般的作态吓住了那谒者,他蹭地退了一步:“你……”
  李严慢慢地低了哭声,他狠狠地擤了一下鼻子,抬起满是泪光的脸,咬着牙道:“别废话了,说吧,是怎么个死法?弃市或族灭?”
  谒者先呆了一下,咳嗽一声:“谁说是处死?”
  李严没体会出谒者的意思,昂起脑袋,倒作出了倔不可服的模样:“不是么?莫非是自绝?”
  谒者懒得和他多解释,把手一抬,清声道:“李严听诏!”
  李严索性撩开了,一抹眼泪,把衣服一掸,跪了下去。
  谒者展开了手里的诏书:“骠骑将军中都护李严荷国厚恩,不思报效以辅国家,而执左道以乱政,内怀不忠,亏损德化,辄上骠骑将军印绶,免官禄、节传,削爵土,除名为民,徙梓潼郡!”
  诏策很短,寥寥数语,内容一清二楚,李严却半晌没抬起身,像是没听清,又像是反应不过来。
  此时许多杂乱的念头在他脑子里激烈碰撞,有的迅速地破灭了,有的却牢牢地扎了根,有的还在生成,有的只是模糊的片段。
  他不敢想象竟然是这样一道诏策。不是死亡宣告书,不是杀头族诛,不是骨骸无遗,他之前所有绝望的想象原来都只是想象,这就像是掉在悬崖边,本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抓住了一条意外的救命绳索。
  谒者见李严不接旨,提醒道:“诏命在此,尔何敢怠慢?”
  李严忽然哆嗦了一下,从嗓子眼拔出一声狼号似的喊叫:“陛下哪!”他把身子更低地伏下去,呜地哭出了声。
  卷尾
  黄尘漫道,从成都延伸的驰道一直通向秦川的崇山峻岭,路越走越陡峭艰险,到处是对峙的苍翠高山,行进在这样的路上,人的心是压抑的,透不出一口气。
  李严在马车里摇摇晃晃,表情木然得像丢了魂魄。他的头发几乎全白了,曾经保养得富态光滑的脸上沟壑纵横,也不再修饰边幅,衣服边角都皱巴巴的,还沾上了黑污的泥点子,一部胡子被风吹得乱糟糟的,像个稻草窝。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了,只记得好像一直是在路上,身体在窄小的马车里颠踬,好似在江海里被浪头冲得起伏上下。他却麻木得失去了知觉,哪怕现在被甩出马车,折了骨头,怕也不会痛。
  他现在是在赶往梓潼郡的路上,皇帝一道命令,流徙发配,永不叙用,就把昔日的托孤重臣抛入了偏僻的荒芜中,他完全是被赶出了成都。临行时,本想问一问还被羁押审查的儿子的情况,可是皇命便是催命符,由不得他推三阻四,他只能简单收拾一下行装,狼狈地离开成都。
  于是,他就这样走了,离开繁华的帝都,卸下银印青绶的荣耀,孤零零地去梓潼郡做一个百无一用的顺民。从此,他再也不可能起居八座,开府建衙,什么托孤重任,什么位极人臣,都成了虚幻的一场梦。
  梦啊,原来都是梦,他注定了一辈子窝在穷乡僻壤,看着头上的尺寸青天,慢慢地熬日子,熬到没有力气熬的那一天,那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马车仍在崎岖的道路上行驶,秋风呼呼地刮面生痛,路边的树木都掉光了叶子,天上没有一丝阳光,只有一片连着一片的青色,冬天怕是要来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人在喊他,而且喊声越来越大,从遥远的某个地方传来,还有急切的马蹄声,“嗒嗒嗒”,像激烈的战鼓。
  “呀,先生,像是大公子!”驭手勒住马,回头对李严说。
  李严昏沉的神经瞬时醒过来,他撩开车帘,果然看见李丰赶马狂奔,那张清秀的脸被呛人的黄尘掩没,像是蒙了一层纱。
  “爹!”李丰赶上父亲,顿时喜不自胜,忙忙地翻身下马,一把扶住车轼,眼泪顷刻如注流淌。
  李严看见儿子也自激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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