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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热洛纳子爵-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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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总管意味深长地眨了眨眼睛.可是达尔大尼央一点不想从这个人身上了解任何事情。
“能一早就见到国王吗?”他间猎鹰总管。
“在七点钟,先生,我放鸟。”
“谁和国主一起来?王太弟夫人好吗?王后好吗?”
“王后好些了,先生。”
“王后生病了?”
“先生,从王后陛下最近感受到悲伤以来,她一直不舒服。”
“什么悲伤?告诉我,不要有顾虑,我亲爱的先生,我刚刚回来。”
“据说王后从她的婆婆去世以后就有点儿受到了冷淡,她向国王诉苦,国王可能是这样回答她的:
“‘是不是我没有每天晚上睡在您那儿,夫人?您还需要什么?’”
“啊!”达尔大尼央说,“可怜的女人!她想必十分恨拉瓦利埃尔小姐了。”
“不,不,不是拉瓦利埃尔小姐,”猎鹰总管回答说。
“那么,是谁呢?”
号角响了,打断了这场谈话。号角在召唤猎狗和猎鹰。猎鹰总管和他的同伴立刻驱马奔驰而去,留下达尔大尼央一个人迷惑不解地待在那儿。
国王在远远的地方出现了,一些贵夫人和骑马的人围在他的四周。
这一群人都排得整整齐齐地,照平常的步子那样向前走着。号角声和喇叭声使得狗和马都兴奋起来。
全是动作,嘈杂声,光线组成的幻景,现在简直无法形容,就象是舞台演出时的虚假的美景和不真实的壮观。
达尔大尼央用他的视力有点衰退的眼睛看到在这群人后面有三辆四轮马车;第一辆原来是王后乘的,现在空无一人。
达尔大尼央没有在国王身边看到拉瓦利埃尔小姐,他寻找着这时看见她坐在第二辆马车里。
她单独和两个女人在一起,那两个女人似乎和她们的女主人一样感到很无聊。
在国王左边,在一匹由一只灵巧的手驾驭着的暴躁的马的马背上,引人注目地坐着一位绝色女人。
国王在对她微笑,她也在对国王微笑。
当她说话的时候,大家都高声地笑起来。
“这个女人很熟,”火枪手想,“她究竟是谁呢?”
他向他的朋友猎鹰总管俯过身去,向他提这个问题。
猎鹰总管正要回答,这时候国王看到了达尔大尼央,他说
“啊,伯爵,您回来了。为什么我没有看见您呢?”
“陛下,”队长回答说,“因为我到的时候,陛下正在睡觉,我今天早上上班的时候,陛下还没有醒。”
“总是这样负责,”路易很满意,高声地说,“您去休息,伯爵,我命令您这样做。今天您来和我一同吃晚饭。”
一阵低低的赞赏的声音包围了达尔大尼央,好象人人都对他显得很亲热。他们都抢着围住他.和国王一同吃晚饭,这是一种荣誉,因为路易十四不象亨利四世那样经常这样做。国王向前走了几步,达尔大尼央感到自己给另一群人拖住了,在这些人当中,柯尔培尔特别显得引人注意。
“您好,达尔大尼央先生,”大臣亲切而有礼貌地招呼他,“您一路上好吧?”
“很好,先生,”达尔大尼央说,同时身子向马脖子弯下去,对他行礼。
“我听说国王请您今天晚上和他同桌吃饭,”大臣继续说,“您将会在那儿遇到您的一位老朋友。”
“我的一位老朋友?”达尔大尼央问,他带着痛苦的心情陷入往事的阴暗的浪潮里,对他说来,这些浪潮曾经吞没了那么多的友谊和那么多的仇恨。
“德·阿拉默达公爵先生,他今天早上从西班牙来的。”
“德·阿拉默达公爵?”达尔大尼央说,同时在想这是谁。
“是我!”一个白发如雪的老人,佝偻地坐在他的四轮马车里,他叫人打开车门好迎接达尔大尼央。
“阿拉密斯!”达尔大尼央大吃一惊,完全愣住了。
虽然他有点迟钝,他还是让那位年老的爵爷的瘦瘦的胳膊颤抖着楼住他的脖子。
柯尔培尔一声不响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骑着马离开了,让两位老朋友单独待在一起。
“这么说,”火枪手挽起阿拉密斯的胳膊说,“您,流亡者,叛乱分子,到法国来了?”
“我和您一同去国王那儿吃晚饭,”瓦纳主教微笑着说,“是的,您在想在这个世界上忠诚有什么用,对不对?喏,我们让这位可怜的拉瓦利埃尔的马车过去吧。瞧她多么心神不安!她的流泪过多而失去光泽的眼睛一直盯着在那边的骑马的国王!”
“他和谁在一起?”
“和德·托内夏朗特小姐,现在是蒙泰斯庞夫人,”阿拉密斯回答说。
“她嫉妒心很重,那么她失宠了吗?”
“还没有,达尔大尼央,不过时间不会太久的。”
他们跟在狩猎的队伍后面,这样一直交谈着,阿拉密斯的车夫赶车的本领很高明,他们到的时候,正好猎鹰紧迫着鸟,把它逼着向下落,向它猛扑过去。
国王下了马,蒙泰斯庞夫人也跟着下了马。他们走到一座孤零零的小教堂前面,小教堂藏在一些大树后面,初秋的风已经把树叶吹光了。小教堂后面是一块围起来的地,一道栅栏门关着。
猎鹰逼着那只猎物落到这座和小教堂相连的这块围起来的地里,国王想走进里面去,按照惯例,拿第一根羽毛。
大家在教堂和篱笆四周围成一圈,里面太小,容纳不下所有的人。
阿拉密斯想和别人一样走下马车,达尔大尼央拉住了他,用生硬的声音说:
“阿拉密斯,您知道不知道命运把我们带到了什么地方?”
“不知道”公爵回答说。
“这儿长眠着我认识的人,”达尔大尼央说,想到痛苦的往事,他说不出的激动。
阿拉安斯用不着再猜了,他颤巍巍地从达尔大尼央给他打开的一扇小门走进了小教堂。
“他们葬在哪儿?”他问。
“在那儿,围起来的地里。您看,在那棵栗树下面有一个十字架。栗树是种在他们的墓上的,别去了;国王这时候正去那儿,鹭就掉在那里面。”
阿拉密斯站住了,躲到阴影里。这时候他们看到了拉瓦利埃尔的苍白的脸,他们却没有被人看见。她给人遗忘了,待在马车里,先是忧郁地从车门向外望,接着,受着嫉妒心的驱使,走进了小教堂,靠着一根柱子,注视着在那块围起来的地里笑容满面的国王,国王在向蒙泰斯庞夫人做手势,要她走过去,用不着害怕。
蒙泰斯庞夫人走了过去,她握住了国王伸给她的手,国王从刚刚被猎鹰闷死的鹭的身上拔下第一根羽毛,插到他美丽的女伴的帽子上。
这时候,她也微微笑起来,温柔地吻那只送给她这件礼物的手。
国王高兴得脸都红了,他带着火一样的欲望和爱情望着蒙泰斯庞夫人。
“您给我什么作为交换呢?”他说。
她折断一根栗树的树枝,送给陶醉在希望中的国王。
“可是,”阿拉密斯低声对达尔大尼央说,“这个礼物是可悲的,因为这棵栗树遮蔽着一座坟墓。”
“是的,这座坟墓是拉乌尔·德·布拉热洛纳子爵的坟墓,”达尔大尼央大声说,“是拉乌尔的坟墓,他睡在这个十字架下面他父亲阿多斯的身旁。”
在他们身后发出一声呻吟。他们看到一个女人昏倒在地上。拉瓦利埃尔小姐什么都见到了,她刚才也什么都听到了。
“可怜的女人!”达尔大尼央轻声地说,他帮助跟随着她的那两个女人把她送到马车上,她今后将一直痛苦下去。
晚上,达尔大尼央果然坐上国王的饭桌,挨着柯尔培尔先生和德·阿拉默达公爵先生。
国王兴高采烈。他对王后非常有礼貌,对王太弟夫人十分亲热,王太弟夫人坐在他的左边,神情非常优郁。大家都以为回到了从前平静的时期,当时国王总是看他的母亲的眼色猜测她同不同意他刚才说的话。
在饭桌上,都投有谈到情妇的事。国王对阿拉密斯说了两三次话,称呼他使臣先生。达尔大尼央原来看到他的成为叛乱分子的朋友在宫廷里受到这样不可思议的接待,已经感到惊讶,现在他更加觉得奇怪了。
国王从饭桌上站起来,把手递给王后,又向柯尔培尔做了个暗号,柯尔培尔的眼睛一直注意着他的主人的眼睛。
柯尔培尔把达尔大尼央和阿拉密斯带到一旁。国王开始和他的弟媳聊起天来。这时候,王太弟心神不定,忧心仲仲地和王后交谈着,同时用眼角一直望着他的妻子和他的哥哥。
阿拉密斯、达尔大尼央和柯尔培尔之间的谈话谈的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谈到以前的大臣;柯尔培尔谈到马萨林,他让别人谈到黎塞留。
达尔大尼央没法理解这个浓眉毛低脑门的人,这个人怎么这样有学问,脾气又这么好。阿拉密斯感到很惊奇,这样轻率随便的人竟会让一个严肃的人很成功地推迟一场很重要的谈话的时间,没有人暗示过这场谈话,虽然三个交谈的人都感觉到它就在眼前了。
从王太弟的局促不安的神情可以看到国王和王太弟夫人的谈话是如何教他苦恼。王太弟夫人的眼睛几乎都发红了,她是想要诉苦吗?她是要在大庭广众闹出一件小小的丑事来吗?
国王把她拉到旁边,用十分柔和的语气对她说,那种语气会使王太弟夫人想起别人爱她的那些日子。
“我的妹妹,这双美丽的眼睛为什么要流泪呢?”
“怎么,陛下……”她说
“王太弟嫉妒,对吗,我的妹妹?”
她向王太弟那边望了望,这是一个清楚的暗号,告诉亲王别人正谈到了他。
“是的……”她说。
“听我说,”国王又说道,“如果您的朋友们损害您的名誉,那不是王太弟的过错。”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态度十分温柔体贴,王太弟夫人长期以来一直非常悲伤,现在受到了鼓舞,她差一点大声哭出来,因为她的心碎了。
“来,来,亲爱的妹妹,”国王说,“把这些痛苦告诉我,我以兄长的名义向您保证,我同情您;我以国王的名义向您保证,我要结束您的痛苦。”
她抬起那双美丽的眼睛,伤感地说:
“并不是我的朋友们损害我的名誉,他们都不在宫里或者藏起来了;有人使他们失去了陛下的宠爱,而他们都是忠诚、正直、善良的好人。”
“您对我说这个是为了吉什吧?我依照王大弟的请求把他流放了。
“而他,自从受到这种不公正的流放以来,每天都有一次想让别人杀死他!”
“您是说不公正,我的妹妹?”
“非常不公正,以致如果我对陛下不是怀着尊敬的感情,同时还有我一向有的友谊的话……”
“那怎么祥?”
“是这样,我就要向我的哥哥查理提出请求,我对他是什么都可以……”
国王全身颤抖起来。
“请求什么?”
“我就要向他请求要他派人提醒您知道,王太弟和他的宠臣德·洛林骑士不应该成为断送我的荣誉和我的幸福的刽子手,而且居然还不受到处罚。”
“德·洛林骑士,那个阴沉的家伙?”
“他是我的死敌。王太弟把这个人留在我的家里,并且把什么权力都交给他,只要他一天不离开,我就是这个王国里的最可怜的女人。”
“就因为这样,”国王慢腾腾地说,“您称呼您的英国的哥哥是比我还好的朋友?”
“事实就是如此,陛下。”
“您更喜欢去求助于……”
“我的祖国!”她骄傲地说,“是的,陛下。”
国王回答她说:
“您是亨利四世的外孙女,和我是同辈.我的朋友。我是您的表兄和大伯,难道这还不够称做亲哥哥的程度吗?”
“那么,”昂利埃特说,“请行动吧。”
“让我们结成同盟。”
“现在开始。”
“您说,我不公正地流放了德·吉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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