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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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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了,嘴里还一迭声地咕着:“救命呵。出人命了。……”等他满身灰尘地从沟里爬上来,
就要求堆堆尔送他一杯伏特加。
人们询问理由。
“这还不简单吗。我给你们带来了快乐。”退伍兵的回答引得大家捧腹大笑。
有一个星期天早上,厨娘点好炉子去院子里,我在铺里看柜台,这时一声巨响,铺里的
货架颤抖着,玻璃器皿及窗玻璃都碎了,盛糖的铁盒子滚到地上,一时间唏哩哗啦、乒乒乓
乓地响成一片。
我急忙奔向厨房,厨房的浓烟正冒得欢呢,浓烟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哗哗地爆响,霍霍
尔抓住我的肩头:“您先别进去……”厨娘吓得不知所措哭了起来。
“哎。蠢婆子……”
洛马斯一个人冲进厨房,咣当—声撞倒了什么,他怒气冲冲地咒骂着向门外喊:“行了,
别哭了。拿水来。”
我走进厨房,见地板上摆了好多正在冒烟的劈柴,小块儿的上面还有火苗,炉砖有几块
震掉了,炉膛里显然已经清理过了,黑漆漆的什么也没有。
我在浓浓的烟雾中好不容易摸到水桶,浇灭地板上的火,就顺手把劈柴扔回炉膛了。
“小心。”霍霍尔叮嘱我:
他拉着厨娘到卧室方向去,并指挥她说:“快去把店儿门关上。”
又扭头警告我:
“马克西美奇。小心点。还可能爆炸呢……”他伏下身仔细审视那些劈柴,随手把我扔
回去的一块抽出来。
“您这是?……”我不解地问。
“哎。您看呀。”
他递给我一块炸过的圆木柴,我一看,原来木柴里边已被挖空,这一爆炸把口都烧焦了。
“您知道了吧?这些狗杂种们居然往木柴里装火药。哼。
可惜这一斤火药的威力可没那么大。。”
他一边丢下木柴,一边洗手。
“幸亏阿克西尼娅没在厨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了……”硝烟渐渐散去,厨房里一片狠
藉,一派破败的残局。
霍霍尔的平静让人不可理喻,对这个险恶的阴谋他似乎并不愤怒。
街上满是看热闹的小孩儿们。
“霍霍尔家起火了。咱们村起火了。”
一个胆小的女人吓哭了。阿克西尼娅从卧室穿过声嘶力竭地大喊:“米哈依·安东内奇。
他们冲进铺子来了。”
“哎。小声点。”洛马斯说着用干毛皮擦他的胡子。
卧室那边的窗口挤满了一双双惊恐、怪异、表情复杂的脸,他们不顾呛人的烟气争着往
店铺里望,不知是谁煽动性大声叫喊:“把他们赶出我们的村。老是出事端。天呵,一群混
蛋们。”
一个小个儿、红发的农民,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试图爬进店铺,但也失败了,连同他
右手上的斧子一起跌下去了。
洛马斯手持一块木柴,问他:
“你想干什么?”
“呵。我想救火……”
“并没有着火呀……”
农民吃惊地张大了嘴巴,走掉了。
洛马斯走到小铺门口,手中拿着木柴对大家说:“不知道你们中的哪一位把这根圆木柴
塞满了火药,插到我家的柴火堆里了?可是很遗憾,火药不够多,没有多大杀伤力……”我
站在霍霍尔身后,看着门前的人群,那个手握斧子的农民不安地说:“你干吗冲我摇木柴
呵?……”醉汉可斯金又赶来助兴:“赶走他。这个异教徒。把他送交法院……”大部分人
一言不发,盯着洛马斯,对他的话半信半疑:“想炸房子,这点火药可不够,大约得一普特
才成呢。好了,好了,大家回去吧……”突然有人喊:“村长呢?”
“嗯,这事儿得找村警?
人群缓缓散去,仿佛不忍离去,没过够瘾似的。
我们吃茶时,厨娘阿克西尼娅特别的周到和殷勤,她为每个人上茶,并十分关切地对洛
马斯说:“您总是不告他闪,这等于纵容了他们,否则他闪怎么敢这样胡作非为呢?”
“您一点儿也不为这事生气?”我也不解地问。
“我汉有时间和精力对这些蠢事生气。”
我暗自佩服洛马斯这样无所畏惧地干自个儿的事情,有多么好呀。”
洛马斯说他最近要去一趟喀山,问我捎东西吗?
我觉得他就像一架机器,它有钟表的性能,只须发条,它就会永远地运转下去。
我十分敬乍他,欣赏他,可我私下理总有种愿望:对什么人发发脾气甚至跳着脚骂大街
也行。我知道这不可能。每次遇到直述木柴事件无耻卑鄙的行为,他最多就是眯起那对灰眼
睛,说上几句亚厉的话。
举个例子说吧,他说苏斯罗夫:
“您这么大岁数怎么还昧着良心做事呢?”
把个老头说得恨不得白胡子都变红B。
“您知道这样做损人不利己,使您失去威信。”
苏斯罗夫点头赞同:
“是的,没有任何好处。”
事后,苏斯罗夫对伊佐尔特说起霍霍尔:“他可是个领导天才,要是让这的人做官就好
了……”洛马斯极其简单明了地告诉我,他去喀山后,我应该做的事,看来他早就把火药事
件忘得一干二净了,就像记不得被蚊子叮咬一过一样。
潘可夫跑来察看现场,沉着脸问道:
“吓坏你们了吧?”
“嗨,没什么可怕的。”
“这是一场斗争。”
“行了,吃茶吧。”
“我老婆在家等我呢。”
“你从哪儿来的?”
“渔场,伊佐尔特那儿。”
他转身离去。走过厨房时又咕哝了一句:“这是一声中争。”
我一直纳闷,潘可夫和洛斯之间仿佛有一种很深的默契,所以他闪说话十分简捷,其他
的话不用说他闪就心领神会了。
我还记得不一回,洛马斯完伊凡勒帝时代有历史故事后,伊佐尔特先发言:“这个沙皇
真没劲。”
“纯粹是个屠夫。”库尔什金冲口而出。
只有潘可夫异常坚定地认为:
“我真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他杀掉大地主,让更会多的小地主取而代之,还别出
新裁地招来一批外国人,这一 点尤其错误。
“从某种意义上讲,小地主比大地主更可恶,譬如苍蝇和狼,苍蝇用枪可打死,却比狼
更让人生厌。”
库尔什金一面提了桶泥砌炸坏了的砖,一面说:“这群坏蛋的主意太妙了,连自个儿身
上的虱子都炸不死,还想炸死人。”
“哼,咱们走着瞧吧。”
“对了,安尔内奇。你以后别一下子办回那么多货了,采取多运少货的方法。不然的话,
看看吧,再来上一把火。他们现在正在势头上,你又有特别任务,可得小心意外之祸呀。”
所谓“特别任务”就是我们前面捍过的苹果合作社,这事触怒了村里的富农。霍霍尔依
靠可夫、苏斯罗夫和他几个明白人的协助,这快把这事办成了。许多农民改变了对洛马斯和
敌对态度,这从杂货店里买东西的人数增加上就可以看出来。
这次活动范围很广,得到了大多数村民的认可,就连巴诺夫和米贡这类无赖之徒,也来
为霍霍汞呐喊助威了。
我越来越喜欢贡了,尤其爱听他优美哀的歌声,他唱歌时十分陶醉和投入,眼睛使劲儿
闭着,痛楚的脸也忘了颤抖。
时常在没有月亮的浓云密布的夜色中,听到他迷人的歌喉。
一天傍晚,他小声邀请我:
“到伏尔加河上去吧。”
等我来到岸边时,见他独自坐要船尾,两条漆黑的小罗圈腿悠亲地垂在黑色的河水中,
他正在修整已经禁用的铺鲟鱼的刺网,他小声嘟囔着:“地主老爷们欺负我,我还能容忍,
谁让人家比你有钱有势呢?可是咱民还窝里斗,我根本接受不了。都是农民,还有什么高低
贵贱之分呢?我看就这区别:他们口袋着卢布,我却只有几个戈比。”
一不歌唱,米贡的脸照样开始抖动,眉毛也活跃起来,他的手指灵活地使用锉子锉刺钩。
而后无比亲切地对我说:“我是小偷,没错,我犯过法。可是你看看,内外看看,骨哪个人
不像强盗似地活着呀,他们互相吮吸,互相咀嚼。哎没有力法。上帝不喜欢我们,魔鬼又捉
弄我们,我们这些可怜人呀。”
整个世界一片漆黑,黑的河水、黑的云彩、黑的夜色,对岸青草丛生的草原也淹没在一
片黑暗之中了,只有波浪温柔地冲洗着河岸的沙子和我的一双赤脚,脉脉的河水呀。莫非你
要带我进入那无边的黑暗之中吗?
“人得生存呀。”米贡叹口气说。
远处传来狗吠之声,我如在梦中一般寻思着:“难道就你米燕这么一种活法吗?”
伏尔加河寂静无边,给人的感觉不些阴森可怕,河面上那种温润的夜色仿佛无休无止地
绵延。
“他们肯定会整死霍霍尔,你也不例外。”米贡咕哝着。突然亮开歌喉,打破了夜的沉
静:想起当年妈妈深爱着我她温柔地对我说哎哟,我的宝贝,我的亚沙呀快快成长吧……他
又习惯地闭上眼睛,也奇怪,这样一来歌声仿佛也变得更国优美、凄凉了,他手中活儿差不
多要停下来了。
可是我不听妈妈的话
唉呀呀。我怎么不听……
这时有一种奇异的幻觉袭上心头,我感觉脚睛的土地仿佛被永无休止的河水倾覆了,我
身不由已地滑落无天日的深潭里去了。
米贡又突然停止放歌,就像刚才他猛地亮开嗓子一样,他一言不发推船下水,坐上船就
消失在沉沉夜色之中。望着他远去地背影,我愤然想到:“这种人活着干什么呀?”
我的朋友可说是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了,就连巴里诺夫也成了我的好友。
他这个人毛病多了办事马虎、好吹大话、喜欢挑拨离间、整日游手好闲,总之是一个地
地道道的流浪汉。
他曾住过莫斯科,一提起那段生活,他就所直吐唾沫。
“莫斯科和地狱没什么两样,虽说教堂有一万四千零六 座,但是那儿的人却无一幸免
是骗子。
“他们脏的浑身长疥,不信你就瞧吧,从商人、军人到市民都是一路步一路抓痒痒。这
就是莫斯科的城市特色。
“是的,忘不了,他们还有一个法宝——‘大炮王’,它是彼得大帝,专门用来轰打暴
动的人们。
“甚至有个贵族夫人因为爱情也反对彼得大帝。她和彼得大帝同居七年之后,彼得大帝
然冷淡和三个孩子弃之不顾了。
“你知道吗?老弟。大炮一响一下子就结束了矣千三百零八条人命。彼得在帝自个儿都
为这辉煌战绩惊了。
“他告诉大主教费拉里特封住这门魔鬼炮,此后在炮就被封了……”“你全是信口开
河。”
我给他的评价他十分不满。
“上帝呵。你这人怎么这亲戚呀。这事和我是从一个学问的人那儿听来的,你却……”
他还去过基辅,到那朝拜。所以提起基辅,他又有一番权威之见:“基辅和我们村儿似的建
在山区,也有一条河,我记不得什么名了,当然他们的河与我们的术尔加河比起来,不过是
条小水沟罢了。
“那儿的街道高低不平,弯弯曲曲,十分不整齐。
“市民吗?大部分是乌克壮人,和洛马斯可不一样,是鞑靼人和乌克人的混血种人。
“他们喜欢胡说八道,从没有正经话,不注重清洁,脏兮兮的,连头都不梳。
“喜欢吃蛤蟆,那儿的蛤蟆都是特号的,大约十斤重;他们以牛代步,牛长得怪怪的,
紧小的牛也比我们这儿的大得多,约重八十三普特。
“那儿教堂最我,有五万七千个修士,二百七十三个主教……“怎么你不信我?这全是
我亲眼目睹的,你又没在那儿住过?没有吧。这不得了。我这人就喜欢准确……”巴里诺无
是个不修边幅的人他不讲卫生、头发乱糟糟、衣衫褴褛。他的脸蛋儿真不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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