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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婆转瞬神回，那眼瞳中激荡的波澜一瞬归于平静，看向陆湘湘时已经换了那副和蔼的模样，笑道，“也没什么，只是这再好的香若是一直燃着，倒也未见的有多少好处，还是熄了的话比较好。”
陆湘湘本就没那么多讲究，只是开始赵嫣儿坚持要她燃着，后来这些事情便一起交由杏儿全权处理，她倒是也从未上过什么心，如今听虞婆如此郑重其事地提起，对这香火自然间有了许多的思量。
两人长长短短地聊了一小会儿，虞婆眼角的余光不时地瞥瞥外面的日色，叮嘱陆湘湘闲下的时候不妨多去佛堂陪陪她后，便也匆匆地离去了。
路上恰巧遇到提着茶水回来的杏儿，便问道，“杏丫头，你刚刚过来时有没有见到你家少爷的踪影？”
杏儿摇摇头，“奴婢不知。”
虞婆叮嘱了她几句照顾好陆湘湘身体的话后，便急匆匆地朝着万俟怜风的书房去了，没有意外的话，他应该是在那里。
一柱香的光景过后，正在书房前的空地上演练一些奇异的招数，心随神动，蓦地捕捉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忙停了下来，“婆婆，可是有何要事，怎么这么着急？”
虞婆看到他时，只叹了口气，半晌道，“你随我到书房一叙吧。”
万俟怜风看她颜色端的肃穆，不由正了正心神，随即应了声，也紧随着她走进书房的内室之中。
这内室与外间陈设不同，却陈列着万俟家这些年搜集到的至宝，和最为隐蔽安全的练功场所，这也是这书房的核心秘密所在。
虞婆显然是知道这个秘密的少数人之一。
光线明暗间，两人已经处于那个秘密地所在，四壁古旧的岩壁上镌刻的都是些纷乱错杂的武功招式，仔细看来，正是万俟怜风在演武场上默默演习的那些招式，不过此刻他的注意力却是不在这些招数上，“婆婆，可是有什么发现？”
虞婆看向万俟怜风，极为认真地问道，“风儿，你确定湘丫头是真的有孕么？”
万俟怜风错愕地看向她，目色中随即染上一抹凄楚的颜色来，“我亲自帮她把过脉，何况还有药老的诊断在先，应该不会有错吧。”
“亏得你还是现在这副模样，倘若湘丫头有孕的话，那孩子？”
万俟怜风苦笑一声，有些无可奈何地说道，“即使，那有有什么用呢？！而且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只要她不离开，我甚至可以接受这个孩子的。”
“看来你真是爱惨了这个丫头，竟然能为她做到这一步。”
“我当时真的很气很恼，可对上她时却又狠不下心下不得手，你说除了这样接受这个事实我还能怎样呢？”
虞婆对他别有深意地笑道，“或许我们把事情都想错了呢？”
万俟怜风闻言愣了下，随即死死地盯紧了虞婆，声音中满是因为惊愕，喜悦而显得有些微微地颤抖，“婆婆何出此言？！”
“倘若是你们误诊，湘丫头所言非虚呢？！”
“婆婆，您老就别卖关子了！”
“湘丫头的寝壂中燃着一种香，如果我所料不错的话，正是那香造成了湘丫头怀孕的假象。再者而言，湘丫头是不是处子，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
万俟怜风脸上都是浮现出少有的羞赧来，有些尴尬的呼道，“婆婆！”
虞婆认真地看向他，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人既然如此在湘丫头身上大作文章，想必也是对那丫头存了些心思的。再者而言，湘丫头那一年的期限也快到了，你个混小子别煮熟的鸭子都飞了，到时候再来寻婆婆为你奔波，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万俟怜风得知这个消息早已高兴的手忙脚乱不知所措，此时听虞婆提及，忽地又想起印在她唇上的那道齿痕来，脸上又是一副凝重，“婆婆放心，风儿心中有数，只是那丫头那里，还得麻烦婆婆多去走动走动。”
“只要你自己心中有数便好。”
第三章 尹诺
当万俟怜风心心念念地想尽办法找到回到陆湘湘视线中的机会时，陆湘湘也正心心念念地等着玲儿归来的消息。
可是哪怕是万俟夫妇在的话也不会想到遣到扬州去的玲儿此刻早已不知不觉中脱离了北海冰宫的掌控范围之中。
即便玲儿如何地聪明伶俐恐怕也不晓得她现在身处何地，更何况此时此刻的她整个人还陷在昏迷当中。
王语颜看看地上昏睡的玲儿，抬眼看去，隔着重重的纱帐帷幔，只能依稀辨得出端坐在那古朴精致交椅上的是个瘦小身影，声音却显得矍烁，极富张力，让人在那如黄钟大吕般地强调中不自觉地臣服在其脚下，“语颜姑娘你倒是难得的聪明人。”
王语颜心头蓦地一震，忽然想到了一个绝对不可能在此时出现在此地的人，不过看他行踪这般诡秘，想必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也便不忙着点破，“既然如此，不知阁下大费周章地如此将本座请来可是有什么好的提议么？”
那人一挥手，后面的六条身影如风般刮出，不留丝毫痕迹，倒是那个自始至终能够与自己比肩而立的男子，颇为恭谨地走到那帷幔地边上，仿佛随时随刻地等待着他的差遣。
那老者却是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开口说道，“想必语颜姑娘你是识得陆湘湘的这个最为信任，一直贴身侍候的丫头吧？”
王语颜笑笑，“没想到阁下竟然连一个丫头的底细都摸得如此透彻，幸亏刚刚未能与令使大费周章地战上一番。”
“看来语颜姑娘倒是还有这份闲情逸致来揣摩这些东西，老夫还以为你最想问的是那个盖啸天的踪迹？”
一直笑面示人的王语颜却是再也笑不出来了，“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那老者偏头看向身旁的那道人影，“阿诺，你不妨把这场交易细细地为语颜姑娘道来，看看她是否愿意出分力？”
那道人影提步向前几步，使得自己站在明亮的灯光下，话语中却有一种阴柔的感觉道，“这个嘛，殷胜天素来酷爱猜疑，相信对解语洞主也是颇多疑虑，既然如此，凭语颜姑娘的本事，何不另图途径达其所愿？”
王语颜笑笑，“倒教阁下高看了，本座这辈子也倒是知足常乐，没什么可图的了。”
尹诺并不扯破她的谎言，只是故作风情万种地笑道，“据闻盖啸天已经到达这里，还是专程为了洞主的事前来，刚刚若不是绕了那么远的路，恐怕也难以逃脱掉他的追踪。”
王语颜心头一震，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你们拐这么多弯子也无非是要本座帮你们做什么事情吧？”
尹诺笑笑，“姑娘此言差矣，我们之所以唤姑娘前来，也只不过想要和姑娘达成合作共赢的目的而已。”
“哦？不知是怎样的合作共赢？那本座倒是有兴趣听听这个计划了？”
“素闻解语洞主擅长易容换形之术，倘若你化作这丫头的形状到陆湘湘身边，不仅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逃离盖啸天的跟踪，还可以摆脱殷胜天的追踪，等待风浪止息，殷胜天功败垂成时芳踪再现，岂不是很完美？”
王语颜笑笑，“那般大费周章地不知对阁下有哪些好处？”
尹诺补充道，“当然，只要姑娘将陆湘湘在合适的时间引到合适的地方交给合适的人便好，于情于理对姑娘而言，都是一笔好买卖。如何？”
王语颜看向那个重帘叠帐中的老者，心中隐约地猜测到一种可能，不由故作镇定明白地试探着笑道，“看来阁下的确是爱子情深，我只希望你们的争斗不把他卷进来就好。”
那个他自然指的是盖啸天。
那老者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并未有多大的震惊之色，沉吟片刻，方出声道，“看来语颜姑娘果真聪颖过人，不错，老夫的确是为了那孩子的心事考虑计较。至于盖啸天，语颜姑娘你权且放心，虽然他是曾经的武林盟主，如今却已不管江湖事久矣，只要语颜姑娘愿意配合，造成避居此地的假象，他必定会追随而去的。”
王语颜瞥了地上的玲儿一眼，“那你们打算如何处置她？”
老者道，“这世上只能有一个叫做玲儿的丫头，这话语颜姑娘可明白？”
王语颜想到对陆湘湘以前做过的以及以后即将做的事情，心中终究有些不忍，“留着她，也未必是件坏事，毕竟手上也多了份筹码。”
那老者笑笑，偏头看向那个棱角分明的男子，“诺儿，你负责为语颜姑娘提供她所需要的一切东西。”
“是。”
“还有剩下的具体细节，就由你和这位语颜姑娘私下里定夺吧。多用心学学人家的本事，也不算走了这一趟。”说到这里那清瘦的身影弯了弯脊背，轻咳了几声，接道，“这人上了年纪的确是大不如从前了。”
那男子恭谨地上前施了一礼，“阿诺谨遵义父之命，这就和语颜姑娘退下了，义父还是好好休息，照顾好自己身体为重。”
王语颜闻言诧异地瞥了那个挺拔的男子一眼，有些微微地错愕，没想到天绝宫除了尹长风这个声明显赫的少主之外，竟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的存在。
不过看他的言行举止，似乎是对这两个儿子都极为用心的样子，不遑多思时，尹诺已经提步走到她身侧，提醒道，“语颜姑娘，外间请吧。”
王语颜笑笑，随着他一起走了出去。
那老者却是望着两人的背影，再看看地上昏迷之中的玲儿，嘴角露出一抹奸计得逞地笑意，喃喃自语道，“二十多年了啊，我终于等到今天这一刻了，终于让我等到了，老天爷你也算是待我尹某人不薄！”
王语颜和尹诺自然未曾听到只言片语，因为此时的他们已经拐过两道长廊，才在一个亭中安坐了下来。她看着周遭幽静别致的风物，笑笑，“没想到这云水间竟也是内藏乾坤，怨不得能在这北海冰宫的势力范围内占有一席之地。”
尹诺倒是比来时的路上多了些生机，也是随着笑笑，“倘若不是有如此乾坤，我们怎敢在此下榻。”
“也是，只是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安静的密室可以避免任何人的打扰？我还是想这一切尽快结束的好。”
“如姑娘所愿，一切皆已备好，只等姑娘收拾妥当便可开始。”
“好，那便现在开始如何？”
尹诺闻言诧异地看向她，“语颜姑娘不需要稍作休整一番么？尹诺听闻这易形换容对身体很是有所损耗？”
王语颜笑道，“实在没那个必要，还烦劳阁下遣人将玲儿那丫头送到密室之中吧，我随后便可进去。”
尹诺爽朗地笑笑，“既然姑娘如此大义，在下也便没有什么可以矫揉造作地推脱一番了。”说道这里便唤道，“十一，将那个叫玲儿的丫头送到密室中去吧。”
虚空中忽地一道疾风闪过，王语颜听到那个“是”的时候，哪里还能见得到半个身影，回头看向尹诺的时候眉目间多了几分不解。
看这人的身手必是天绝老儿的贴身护卫天绝十二隐卫，他们只以数字排序，没有家室来历名姓，向来以狠厉果断著称，更何况那尹诺唤的也是十一，只是令王语颜想不明白的是他怎么将如此心腹交给这个凭空冒出而向来名不见经传的尹诺，而不是早已确认为天绝宫下任宫主的尹长风手中。
第四章 心思
胜天宫和天绝宫的出手完全超出了北海冰宫的意料，尤其是一向以防护著称的北海冰宫竟然两次被人悄无声息地潜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