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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色撩人-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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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宁……我……”小曦尴尬了,于宁的豁达让她有些局促。
“嫂子,我以前也说过不少混话,你也都忘了吧。远哥对你的感情,别说十个于宁,就算十个林汐妍,肯定都撼动不了的。所以,什么都不用担心,好好享受你们的日子就行了。”于宁拉着小曦的上臂,有点儿像安慰一个小孩子。小曦本想再跟于宁说点儿什么,于宁却突然转头笑看向安远:
“远哥,真爱到底是什么感觉的?我真羡慕你们啊!”
安静地注视着于宁和小曦侧影、认真思索的安远听到于宁突然的发问,先是愣了一下,而后他曲起食指,扣了一下鼻梁,当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已经暴露了心思,于是无奈地收了回手。
“你会遇到那个人的。遇到的时候就知道了。但是,真爱,一定要相互的,那种幸福才是真实的、让人陶醉的。”安远缓缓地说。既像是说给于宁听,也像是说给过去的自己。
于宁撇嘴笑笑:“远哥,放心,我真的不敢觊觎你了,你不用总变着法地提醒我。”
安远收回目光,无奈地笑笑。
于宁拉着小曦的手:“嫂子,你们俩婚礼还没办吧?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参加了,就先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到老。”
“谢谢。”小曦笑得软软的,心里的乌云散了多半。其实,于宁对安远的放手太过洒脱大度了,这反而让小曦觉得自己有种做了小人的负罪感。
三个人又聊了几句,没有人再提起于宁即将策反鲸鲨的话题,直到有护士进门来问:
“安先生,现在可以输液了吗?”
安远早就该输液了,早上医生进来给他做检查的时候,他就跟医生请求先不要输液,让他跟妻子好好聊聊。后来催眠复查后,护士本想直接把输液给他点上,但是看到他抗拒的眼神,再看看小曦憔悴的模样,也就只好再次放水,往后延了延。
“你输液吧,好好养病。”于宁微笑着拍了拍安远的手臂,转头对小曦说:“嫂子,我走了。”
小曦站起来送于宁,在长长的走廊里,于宁展开手臂抱住了小曦:“嫂子,你们都保重。”
这一句话于宁想跟安远说,但是,她没有勇气。
等小曦再次回到病房,安远已经安静地躺在枕头上了。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卷曲着,并没有像早些时候那样,迅速张开眼睛对着小曦温暖地笑。
小曦站在安远床前低头看着他的脸,不能确定他是不是睡着了。
“来,睡一会儿吧。我累了。”安远低声说,并没有睁开眼睛。小曦没有拒绝,轻手轻脚地躺在了安远旁边。
之后,两个人都再没有说话。
无论是之前的甜蜜,还是之前的僵持,似乎都在于宁到访后中断了。
小曦在朦胧的睡意中想起自己刚才想问于宁的话,她想问于宁,你去策反鲸鲨一定很危险的,你为什么有勇气去呢?
还有,那个关于隐居的提议,安远,你会答应吗?
*——*——*
疗养院的会议室,耔阳安排好收尾工作,立刻开始了和“幽”力部的单独会议。
力部,是“幽”内部专攻尖端科技研发的部门。一般情况下,每项高端保密的科研项目,只有当力部论证了可行性、并做好了基础建设和研发规划后,才会下交相关院所做系统攻关。而力部自己的科研成果,从不对外公布,顶多给“幽”试用一下。因为,那些技术和设备,都只作为韬光养晦的潜力蓄积着。
“阿宇,那是种什么材料?”摸不到隐形衣,耔阳就只能问视频那头正在聚精会神研究隐形衣的慕宇——“幽”力部掌门人。
慕宇推了推黑框眼镜,又揉了揉自己润泽的光头,轻咳了一声:“目测是一种量子材料。再等等,化验结果马上出来。”
“好,那你打份详细报告吧。重要的是尽快给出破解方案。”看到慕宇打出的OK手势,耔阳马上终止了通话。
右手打着石膏,耔阳抬起左手挤眉心,梁筌走过去帮他做肩背按摩。
“怎么不说话?”耔阳问梁筌。寂殒带着小男孩儿走了以后,梁筌就一直沉默。
“刚才跟寂殒不是挺厉害的嘛?现在怎么蔫了?”耔阳又沉声问了一句。
梁筌的手停了下来:“哥,我错了。”
“呵呵。”耔阳笑了笑,转换了话题:“想明白为什么放鲸鲨了?”
“嗯。”梁筌闷声答。
耔阳微微点头,再没说话。过了很久,梁筌才又轻声问耔阳:“哥?”
“说。”耔阳眼皮动了动,没睁开眼睛。从安远带病阻击萧潜的远程干扰,到连夜申请将安远转移到疗养院,再到安远遇袭昏迷的二十四小时,耔阳几乎就没有休息过。
“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把我踢出去?”梁筌哑声问。
这才是梁筌一直沉默的原因。“幽”这几年发展迅速,虽然放开了选拔范围,但招收人员的条件也苛刻得堪比地狱。像寂殒带着的那个孩子,能熬到今天所要经历的苦痛艰难梁筌完全了解,所以,当寂殒说让那孩子直接回去的时候,梁筌像是被狠狠扇了个巴掌,再不敢直视寂殒了。
“如果刚才是寂殒指挥,你会不会怀疑他?”耔阳有些疲惫,声音难得的舒缓。
“不会。”梁筌回答得非常坚定。“幽的人,不可能做那种事。”
“嗯。以后要敛着点脾气,说话也得注意分寸。寂殒毕竟是你前辈,就是同辈,你也不能有任何排他情绪,懂吗?你就快被我惯坏了……”耔阳叹了口气,“找机会跟寂殒道个歉吧。”梁筌一直点头回应,没出声。
耔阳站起来,一脚跨上会议桌,转头对梁筌说:“空调关了,我睡一觉。”合上眼睛前,耔阳打开了安远的监听耳机。
与此同时,“幽”基地监狱的提审室,仝天祁在皇甫轩的陪同下,精神矍铄地出现在靳永面前。
“老朋友,好久没见了。”仝天祁说。

第七十八章 人

提审室里的靳永,下意识地抬手掩了掩鬓角斑白的头发,感慨说:“老朋友,老朋友啊。三十年了。”
“是啊,我刚见你的时候,你也就安远那么大。”仝天祁缓缓坐下,皮质的折叠椅上,两个老人隔着长桌对面而坐,如同隔着岁月的斑驳,面容已然苍老,坐姿仍旧挺拔。
“是啊,也是二十出头。还真可惜安远这孩子了。”靳永大笑,慈父般的口吻,笑容却虚而冷。
“安远这孩子,倒是你唯一作对的事情。”仝天祁淡然地看着靳永大笑时微微抽动的脸颊。
“哈哈哈……”靳永手肘柱上桌子,左手的拇指揉搓着右手的掌心,不像是在提审室,倒像是学术会议上附和着同行们的寒暄。
仝天祁微侧着身子,胳膊撑在座椅的扶手上,淡笑看着靳永。直到靳永收声,仝天祁才从皇甫轩手里接过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给他。文件夹中,是在安远的锁码程序基础上,翱翊带着精部的骨干追踪破解的、近五年来靳永和鲸鲨所窃取的所有数据信息。
“这些年,瞎起哄的人不少,能偏执到你这个样子的,还真是不多。为了一个奖项的虚名,值得吗?”仝天祁知道,五年前,正是靳永第三次参评某个最高奖项而落马的那一年。而靳永之所以屡屡落马,并不是他的技术贡献不够,恰恰是出于国家对他安全的保护。对此曾有专人找他谈过话,他当时也是诚恳表示可以理解的,但他之后的行为,却悄然相悖。
靳永接过文件,简单地翻了翻,抿唇,仍是一脸无谓的笑:“成王败寇。该找的你们也找到了,该毁的你们也都毁了,该不会是来炫耀吧?”
仝天祁微扬起头看看提审室唯一能见到日光的天窗,悲凉地蹙起眉心,目光放得很远:
“当年你的考核评语,我给的是‘再培训’。眼高于顶,过于自负,我担心你刚愎自用。但是老兰说,是个不错的小伙子,年轻气盛是正常的,这样才有斗志嘛!他亲自给你改了个‘可以试用’。”
仝天祁轻拍着手腕收回目光:“今天我把你学生的作业拿来,看看你给打多少分。”
“要拿个毛孩子来教化我吗?仝总啊,不说当年,现在,我老了,回锅再煮也熟不了了。安远那剃头挑子的热情,只是还没看到真相罢了。”靳永的目光,犹如风蚀过的岩壁,干涩而僵固。
“‘可以试用’?我靳永需要这种施舍吗?以我的技术能力,当时完全可以优选晋升。这就是你们的行为逻辑,个人喜恶断人终生。人治,你们永远学不会法制。”
靳永说完,嘴角笑纹还依旧舒展,甚至听不出他在指责或者控诉。而接下来的十几秒,他全用来和仝天祁对视,目光直接而挑衅。
“你啊,空活了一把年纪!”仝天祁仍想戳戳靳永的额头,但眼前的靳永已然两鬓斑白,不再是当年的毛头小子、对他毕恭毕敬的年纪了。
“读史而不知史,高知而负真知。所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说的就是你们这些人!”
仝天祁痛惜地敲了敲桌面:
“你们啊!什么问题都归咎给体制,不满意了就指责不够民主、没有法制。说白了,到底问题出在哪儿,你们心里就真的不清楚吗?”
“无论是体制、民主还是法制,只要执行者还是人,就必须把人的因素放在第一位考虑,‘制约’只能在一个普遍的素质基础上才能产生效用,这一点,你想了大半辈子,还想不通吗?”
“好啊!好一个‘人’的作用!”靳永抬手,重重地拍了拍手边的文件夹,微眯着眼睛不屑地压低声音,缓慢而持重地一字一顿:“‘人’信不信你们的话,这完全要取决于这里面的东西,你们有多大勇气、敢让‘人’知道多少!”
仝天祁叹气,重重地靠回椅背,紧压着嘴角,唇边现出深深的纹路,凝重而苍远。
靳永掌握的材料中,除却保密项目和保密人员的相关资料外,还有一部分是他和鲸鲨通过各种非法窃密手段,取得的相当一部分官员营私舞弊的“把柄”。而这些“把柄”,就是靳永为自己找到的“道与义”。
这是一场不会辩论出结果的对话。至少目前,这场辩论的结论还无法验证。想要消除靳永逆反和抵触的情绪,既需要事实,更需要时间。
靳永掌握的某些信息,目前还不具有公布的现实性。
正如社会历史螺旋往复,纵使终究上升,也难免有时倒退。一国之治、一时之政也是相同。
治国之道,在于权衡。
靳永现在所叫板的某些东西——贪、腐、纵、强、欺、瞒、乱……那些确实是发展中的硬伤,却不是一时一国独得。更不是一次换血就能解决的。更何况政务信息,可公之于众的部分,只能在相对上“至多”,以达到监督的目的,却无法做到绝对的透明。
牵一发而动全身,解毒的最好方法不是一次次透析,而是将养好五脏的自我排毒功能。而五脏功能的强化,是一个整体推进、互相协调的过程,需要时间,也需要这个人免疫系统功能的整体提高。
那些数据,可以交给那些理智而清醒的“人”参考,却不能为了追求“绝对”而不顾一切地抛出去供有心者滋事造谣。
掌舵的人,就像一家的家长,关起门来一家老小的生计开销、推开门去邻里同僚的勾心斗角,所有的压力,只能说给懂事的子女分担,却不能讲给懵懂的孩子盲目忧扰。
正因为人性所至,千百年来,百姓福祉,成于人,且又败于人。执政水平的高低,归根到底,取决于执政者的整体素质。而培养这种素质,需要社会大环境的带动,需要全民素质的积淀,需要时间……只是,眼前的靳永,固执地否认一切,只相信自己构想中的王国。却不明白,国家,不是小孩子堆起的积木,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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