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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相对，沉默。
缓“郑子桓挺逗的。”西溪忽然说。
“嗯，是挺逗的。”恩窈笑了下。
“若是觉得还可以，好好把握。”西溪说。“我呢，也就能替你长眼长的这份儿上。给你盖个戳儿，去吧。go，go，go！”
“嗯。”恩窈跟着握了下拳，“等我把他顺利的带进门的。”
西溪摇头。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从恩窈眼下这乱局，聊到流感的多发性……从走廊的这头，走到走廊的那头，再走回去。
天色暗了。
“西溪！”
恩窈忽然扯住了西溪，她猛回头，庹太正对着她们俩招手，手术室的灯已经熄灭了。
西溪撒腿就跑。
恩窈看着西溪那两条大长腿，好像蚂蚱似的，恨不得一蹦就蹦了过去……她急忙跟上。她们冲到手术室门口，恰好杨大海出来。
西溪见到杨大海脸上笑容微露，眼泪差点儿出来，忙问：“杨医生，我爸爸怎么样？”她扶着妈妈的肩膀，眼睛热切的望着杨大海医生，好像他是能主宰生死的圣父。
杨大海双手握在胸前，松了一口气似的，说：“切除了全部肿瘤。手术过程中有出血，还好及时控制住了。具体的影响要看恢复的状况……他已经在恢复中。稍晚时候送他去病房，你们可以看望他了。”
“杨医生，谢谢。”庹太握住了嘴。极力克制，不立即流泪。
“不客气。应该做的。”杨大海点头。
“杨医生，我爸爸以后……”西溪犹豫了一下，她看着杨大海。
杨大海点头，说：“需要看消肿之后的状况。他需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恢复。也许他只会丧失手臂的机能。更好一点儿的期待，是手臂能运动自如，只不过不能提重物。我知道你父亲是摄影爱好者，也写了一手锦绣文章。但是，我已经尽力，还是很遗憾。”
“已经是出乎意料的成功了。我想我们可以帮他、弥补这部分的遗憾。谢谢您。”庹太微笑着，“辛苦您，杨医生。不耽误您休息。”
杨大海点头。
他转身要走，恩窈看到他的袍子都湿了，也转身跟了过去，翘起脚来从后面勒住姑父的脖子，“辛苦啦，杨大海同志！”
杨大海回头瞪恩窈一眼，“这么大个姑娘了，嗯？！你瞧瞧你这大姑娘家的做派……你瞧瞧！”
“咋啦？”恩窈嘻嘻笑了下，箍了箍姑父的肩膀，“从来没觉得您这么帅过！回头好好儿的贿赂一下您！快去洗澡休息。辛苦啦！来，啵儿一个带响的！”
杨大海哭笑不得的看着恩窈，因为恩窈果然狠狠的在他的腮上亲了一下，他点着恩窈。
“鬼丫头！”
“我知道您得端着架子！哈哈……还不让人高兴一下了？快去休息吧！”
恩窈挥手跑了，庹宗厚已经被推出了手术室。
庹太和西溪走近些，庹宗厚正在昏迷中。
杨小树低声解释，说稍后病人会醒过来，要她们一同去病房。
恩窈一直站在病房外，看着医生护士忙碌着，给庹宗厚安插好各种仪器。庹太和西溪穿了防护服，等候在一边。医生护士们离开后，她们一左一右，守在庹宗厚的身边……恩窈叹了口气。
一杯热水递过来。恩窈接住。
“没去休息？”恩窈问。小树头发梢儿也湿湿的，看样子相当的累。恩窈有点儿担心，问：“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不好。”
“连续上手术，比较累。”杨小树喝口水。
恩窈见姐姐那嘴唇都有点儿发紫，吃了一惊，说：“那你还不赶紧去歇着？”
“应该很快会醒过来，我得跟进观察，有些数据要记录。而且，这个手术技术非常先进。没有几个人能做这样的手术。而且也跟我正在研究的项目相关，我不能错过第一手的资料和数据。”小树说。
恩窈顿了顿，“姐。”
“嗯？”小树气色恢复了一点儿，“你又想说什么？”
“我以前从来没觉得你们的工作这么了不起。”恩窈隔了玻璃看着西溪，小声的说。
杨小树笑了。瞅了恩窈一眼，问：“你刚不是想说这个吧。”
恩窈笑一笑，“聪明。”恩窈低声，“你就不能分点儿心思去谈恋爱？手术啊研究啊论文啊……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这么多事儿都塞进去，有雷波哥的地儿没？你要一直这样，我啥时候能有外甥玩儿？嗯？”
杨小树沉默。
“我不是说笑的啊。抓紧时间。”恩窈说着，两只手伸过来，抓抓小树额前的散发。
“抓紧时间。”小树重复一句，拍恩窈的手，“你去抓紧吧，你管我呢——听说，你的哈利波特样子还不错。”小树话没说完，笑容已经露出来了。
恩窈仰头，“我算服了……”
她刚说到这里，小树摆手打断她，里面的护士正在招手叫她。恩窈见小树进去查看，西溪跟庹太从病床边退开。
庹宗厚醒了。
恩窈眼见着西溪忽然抱住了庹太，她跟着松了一口气。好半晌，她一动不动的只是看着。等小树出来，她才过去问：“怎么样？”
“看状况，手术相当的成功。”小树脸上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真的？”恩窈精神一振。姐姐讲话一向很谨慎。假如她说“相当的”，那就是“相当的”了。
“还要进一步观察，看看恢复的状况。不过就目前来说，很不错。”小树握了下手，让自己平静下。
恩窈呼了一口气，“太好了。”
原本只是希望，保住性命而已。
小树问：“你不回去？时候不早了。你陪了一天了。”
“我再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你快去洗洗吧，早点儿回家。要是实在要写你的那个什么破论文，抓雷波哥壮丁让他帮你校对啊打字啊……假公济私好了。”她嘟嘟囔囔的，也不管小树有没有回应，用力推了小树后背一把，把小树退出去，自己才转身回去。正好西溪出来，逮住她就抱住了，恩窈急忙叫着：“哎哎哎，注意注意、注意形象，这是干嘛呢！”
西溪抱着恩窈。
“你别糊我一身鼻涕啊，我指着这件衣服过日子呢。”恩窈开玩笑，拍拍西溪的后背，“喂，好事情，别哭啊。”
“谢谢你。”西溪抽着鼻子，倒是没流眼泪，眼睛里闪着光。
“神经了。”恩窈撇嘴，“我进去看看叔叔。”
“我打几个电话。”西溪掏出手机来，开了机。已经差不多整整一天，她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她想起码这段时间，她必须是完全陪伴她的老爸爸。什么也比不得爸爸重要。
电话和短讯不断的进来。
西溪忽然皱了下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又一个电话进来了，她吸了口气，说：“叔叔？您出什么事儿了？”
正文 第十二章 “凌波横塘”孟豆豆 （十二）
恩窈正在里面小声的跟庹宗厚说话。护士提醒她们不要让病人太费神。恩窈就先退出来了。她出门就看到西溪脸上颜色很难看。
“怎么了？你也不舒服？”恩窈吓一跳。
西溪握着手机，紧捏着，好像在平抑什么怨气似的。
恩窈张开手，“慢慢说、慢慢说。出什么事儿了？”
均西溪坐下来，扶着额头，呼了一口气，“我小叔。”
“嗯？”恩窈一脸疑惑。
西溪欲言又止。
烤“什么啊？你急死人了！”恩窈眉头皱紧，“说呀，你小叔，做茶场的那个叔叔？又闯祸了？！”恩窈脑中灵光一闪，想到西溪以前经常提起这位“劣迹斑斑”老爱闯祸的六叔。三天两头的要跑到西溪家里来求救。
恩窈见西溪不说话，接着问：“不是吧，闯了什么祸，看我能不能帮忙。”
“这个忙，我都不想去帮，你还想去？”西溪没好气的说。很无力的感觉。
恩窈一时没出声。
“我爸，进手术室前还惦记着小叔呢，还问怎么说好了来看我也不来！你说，进手术室来不了，出手术室该来了吧？这也都不提了，这竟然！”西溪把手机握住拿到眼前，好像她六叔的面孔就印在手机上似的，脸都红了。
“我说，你这让我一脑袋浆糊，来不来的都这会儿了你也不至于生这么大气，出什么事儿了吧，你都不好意思说出口？”恩窈伸手挠了挠下巴颏儿。心里一瞬转了好几个念。每一个都够邪恶。
西溪试了又试，嘴巴张了又张，才说了一句话，声音细的很。
恩窈轻轻的拍了一下自己的手，说：“好啊！”
“好？！”西溪眼睛一瞪。
“我是说，不是难事儿。”恩窈咳嗽一声。
“废话。不是难事儿。交了钱把人带出来就可以了嘛。问题是谁去啊，我才不去呢。”西溪气哼哼的。咬牙切齿。
恩窈沉默片刻，问：“要不，我替你走一趟？”
“你也别去。谁也别去。他不在里面多待会儿，不长记性，这都第几回了？”西溪气的脸通红，“他要不把我爸气出个好歹儿来，是不算完了。”
恩窈“嗯”了一声，问：“我说，骆驼，要是今晚上是叔叔接电话，会怎么着？”
西溪停了一下，才说：“我爸就是纵容他。以前是爷爷奶奶宠，现在是他宠。六叔从来不知道什么是责任，现在好，连什么是脸面都快不知道了。”
“喂，他是你叔叔。”恩窈小声说。
“拜托，他要是别人，我犯得着气成这样？我爸人还没脱离危险，他就打电话让我去派出所赎人！我我我……气死我了！”西溪简直要乱挠自己的头发了。
“别别别！”恩窈忙说。西溪一贯镇定，看这样子真是有点儿抓狂了。也是，谁摊上这样的叔叔也淡定不了。她想了想，说：“这样，叔叔状况也稳定了，我陪你走一趟。你说是不管，回头叔叔知道了，就算是不说什么，你过得去过不去？”
西溪闭上眼睛。
“走吧，早去早回。”恩窈站起来，拍了拍口袋，车钥匙在的。
“我进去跟妈妈说一下。”西溪无奈的说。再不情愿，看在爸爸的份儿上，也不能不去。
恩窈在外面等西溪的工夫儿，走到外面打了个电话。
二十分钟之后，恩窈和西溪到派出所附近停车的时候，林方晓已经到了。
恩窈想鸣笛，正在锁自行车的方晓回头，对着恩窈和西溪挥了下手，恩窈就只停了车。
方晓头盔夹在胁下，站在树下等她们过去。
恩窈坐在车里看着方晓，说了句，这厮跟门神似的，混不吝的架势，难怪会混到停职。西溪一眼看见方晓先是觉得惊讶后是觉得尴尬。恩窈知道她的意思，小声说：“能把人给要出来要是要出来，这种记录越少越好。是不是？”
西溪想说什么忍下没说。
两人下车朝方晓走去。
“够麻利的，比我们还快呢。”恩窈笑着说。
方晓眉毛一抖，抹搭抹搭眼皮子，说了句：“你就知道我现在闲的专门等着你这样的讨债鬼上门来是不是？”
“晓哥，这又从何说起啊？”恩窈笑嘻嘻的，装糊涂，“你知道我也是没有大事不登门……”
“得！打住，那啥，我现在，不是特别方便出来乱晃。”方晓笑眯眯的。
恩窈往四周看了看，会意，说：“你就跟我说进去找谁合适吧。”
方晓报了个名字，说：“进去说我让你去的。”
“好。”恩窈答应着，对西溪说，“你在这儿，我自己进去就可以。”
“我还是去吧……”西溪说到半截子，林方晓笑了，恩窈瞪方晓，对西溪说：“得了，什么好地方呢，又不是咖啡馆子，我去吧，很简单的。”
恩窈说着先走了。
西溪愣了半晌，才说：“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