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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百里浩轻笑哼一声，上了马背，俯下头说：“令狐公子既然不以真面示人，想是已与雎儿姑娘无瓜葛了。我只是提醒你一句，雎儿姑娘是天。令狐公子与她实在不相配，令狐公子就不必多想其他了。”
“我的事，不劳您费心了。”
“罢了，令狐公子也是有自知自明之人，看来是我多嘴了。只希望我下次见你时不是在此处才好。”说完，拉了缰绳，驰骋而去。
令狐千重站在那儿，脸上一阵黑一阵白，许久许久才吐纳，收敛目光，慢悠悠回了大街。可是景秀的熙熙攘攘似乎都与他无关了。在经过客栈时刚好看到皇甫煜出来，后头出了安常在还有一个脚踩官靴的人，向皇甫煜作揖后匆匆离开了。经过千重时，千重看见了那人衣襟下的腰牌露出一角，似乎是理事房的人。啧，看来这个皇甫煜真是自己想的那个人啊。哎，一个大麻烦！
“少爷。”千重上前一唤。
“嗯，百里兄走了？”
“是。”
“嗯，我的事也办完了。小丫头在对面的面馆里，去找她出来一起回去吧。”
“是。”
令狐千重走到对面，果见正在拿面条赌气的皇甫凌和沉默吃面的令狐曲白。两人筷子在一同来到桌上那盘花生时，还会对哼一声。千重看见后翻了一个白眼。
“小姐，令狐小少爷，大少爷在等了，吃好了吗？”
两人看了千重一眼，呼噜噜吃下最后几口面，也不付账，便争抢着出了小棚。千重付了帐，提着被他们忘掉的大包小盒，走在了最后面。
不一会儿，几人经过织坊，正看见出来的程家姐妹和雎儿。于是一同回去，皇甫凌也上了马车，前排出了驾马的下人外，还坐上了皇甫煜。
“唉，雅风姐姐，我都极少见你出来玩呢！”
“啊，雅风性喜雅静，大都在家做做女红，学学画画。若凌妹妹要找我玩，大可到风苑来找我。”
“既然姐姐这么说，我便不客气了。哎，我与哥哥向来玩不起来。曲白嘛……哼……”
窗外两个男人一个苦笑，一个哭笑。
“啧，小丫头，你哥哥不是挺好玩的吗？整天不是都被你耍得团团转？”雎儿看着纱幔外懒洋洋地说。
皇甫凌眼儿骨碌碌转了两圈，甜甜已下说：“雎儿姐姐，我这几天好像没有欺负哥哥……雎儿姐姐怎会觉得玩我哥哥挺好玩？怎会知道把哥哥整得团团转？”
“呵，你自己想啰！”雎儿笑笑望向凌。凌眨眨眼，最后只是对着笑。
而外头的皇甫煜只觉得自己头顶上乌云密布得可以。
“对了，雅风姐姐，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雅风一听，立刻红了脸，垂着头。
“呵呵呵，凌妹妹问得太直接了，我姐姐都不知如何回答了。”
“哦，那就是有了。是哪家公子这么好运啊？”
另外三人沉默了好一会儿，眼见着雅风的脸色渐渐变白了。凌知道也许自己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但还是十分好奇，于是小心翼翼地说：“难道那个人……怎么了吗？呃，要是不愿意说，那就……”
“他是个傻瓜。”雎儿仍懒洋洋地说着，“放着该珍惜的人不珍惜，偏想要自己要不到的东西。”
“啊？”凌有些不明白，但看雅云也不说话，雅风拽紧了手帕且显得伤心，便说：“难道他喜欢别的人啊？”
“……我……我没有表姐漂亮……”
“傻瓜，要真因为漂亮就喜欢上，这种男人也不值得你喜欢了。姐，你还是放弃吧，就算表姐不要李承，对你来说他终究也不是一个好姻缘了，难道过了那么长时间你还没有明白吗？你又何必执着呢？”
“雅云，我……”
“放弃吧，好不好？不要浪费时间了。”
雅风眼儿一红，泪珠扑哧哧往下掉。雅云环抱着，任雅风轻噎哭泣。
车外几个男子多少听见了，一路沉默着。
27。第二十七章 谈古史 怜惜生心
这一日，皇甫煜想起程伯玧曾说雎儿会琴艺，于是鼓足劲儿独自前往苍茫阁。进了阁院，看见雎儿正静静坐在水塘边的石块上闭目养神。听到皇甫煜的脚步声后雎儿轻轻吐了一口气，张开了眼，见是皇甫煜，蓦然笑了。
本是一个极美的画面，也不知为何，皇甫煜发现自己的头皮麻了一下。
“皇甫公子，今天好兴致啊，居然到我苍茫阁来了。”
“咳，雎儿姑娘。春日风虽暖，也要小心风寒啊。”
“多谢皇甫公子提醒。不知皇甫公子来时为何事？”
“呃，顺道经过而已。对了，是听说雎儿姑娘会琴艺，突然想到了，才走过来，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听到琴声。不想看到雎儿姑娘在闭目养神，实在叨扰了，皇甫告辞了。”
“诶，慢着慢着，别走啊，皇甫公子。既然是来听琴的，怎么说走就走了。”雎儿心里计算着，然后叫：“梅香，去把琴台上的轻一些的那个琴拿出来。”
“是。”室内传来梅香的声音。随后的咚咚上楼声，再轻轻下楼声。
雎儿请了皇甫煜坐在院内的石桌前，忽然说：“唉，赏琴之人总要吃点点心才好。”于是对着梅香说：“梅香，我昨天不是用特别的方法试了花糕吗，你去拿来给皇甫公子尝尝吧。”
“啊？那……”能吃吗？梅香没有说出口。只是看了看雎儿眼里捉弄的神采，吞了吞口水，不想祸及己身，又咚咚去了后头的小房间取来了那小碟儿，再咚咚咚跑开了。
皇甫煜看看花糕，看起来确是十分精致，便说：“想不到雎儿姑娘还会做这些东西，那一定得品尝了。”
说着，取了一块便往嘴里塞。才入口，立刻被那咸味吓住。
“啊，怎么了，味道不好吗？”雎儿睁着大眼，凑上前问。
皇甫煜吐的动作做了一半，硬着头皮摇摇头，将嘴里的花糕轻轻咬了一口，浓厚的麻味霎时溢满了嘴。
“啊，里面包了一点馅儿，很好吃的，可一定要咬到底才行哦。”雎儿眨眨眼。
皇甫煜一吓，冷汗开始往外冒。怯生生再往里咬，接触到了更浓厚的辣味，配合着麻味和咸味，直直往头顶上冒。受不了的皇甫煜匆匆囫囵吞下了肚。
看着那张又青又红的脸，雎儿故意问：“怎么样？味道如何？”
皇甫煜满嘴的咸麻辣，佯装镇定端了茶喝两口，说：“很……很好。”
“那皇甫公子多吃几块吧。”
“咳，呃，雎儿姑娘还是先弹琴吧，也好让我听听好琴声。”
“唔，好吧。”雎儿撇了一下嘴，将手放在琴弦上，轻轻一拔。
皇甫煜只觉得耳膜一震，头痛了一下。随涌入的琴音，音不成音，调不成调。天地为之变色，花草为之残容。
好不容易停下来时，皇甫煜只觉已从人间地狱走过一遭。
“小女子琴艺不好，让您见笑了。”
皇甫煜耳中嗡嗡作响，傻愣愣应了一句：“好，好……”
“那小女子再献丑一曲。”
皇甫煜立时惊醒，马上说：“呃，雎儿姑娘，不必麻烦了，这种……琴声，皇甫煜一生都受用了，听过一次就足够了。”
雎儿忍住笑，说：“哦，那……不如我再去给皇甫公子端点吃的来。”说完，雎儿便起了身。
“不，不用了。”终于坐不住的皇甫煜急忙起身，看着正往里走的雎儿说：“皇甫煜还有事要离开，就不多打扰了。今日多谢雎儿姑娘的点心和琴声了。皇甫这便告辞了。”
“哎，别走啊，真的很好吃的，我这便去给你拿。”
雎儿直直往里走，皇甫煜却急忙转身走了。
等雎儿端着小碟出来，看了看空无一人的石桌，面露遗憾地说：“唉，不近人情呢。”一边拿一口点心吃下，露出满足之意说：“还是我娘教我做的这个好吃，又香又甜，比我做的好吃多了嘛。呵呵……呼呼……哈哈哈……”最后变成了狂笑。
而急忙溜出来的皇甫煜抹了一把冷汗，边走边摸摸嘴边自语说：“奇怪，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唉，罢了，好歹雎儿姑娘也是一番好意。不过……雎儿姑娘似乎对别人不曾这般热情的。不过……若以后天天如此……”皇甫煜身子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甩甩头继续走。在经过湖亭时看见亭里的雅云，正对着水面发呆，心里好奇，便上了前。
“雅云姑娘。”
雅云回神，看是皇甫煜，福身说：“皇甫公子这是去了哪儿？哎呀，你的嘴怎么那么红？好像还有点肿一样……”
皇甫煜摸摸麻痛的嘴说：“哈，刚刚去了苍茫阁，吃了雎儿姑娘做的花糕……呃……”
“表姐做的花糕？啊，我倒是吃过一次，香甜滑口，确是人间极品。不过也没好吃到肿成这样吧？”
“香甜滑口？我只觉得又咸又麻又辣，而且味道之浓厚，确是人间绝品，世上能将这几种味道如此淋漓用在一块小小花糕里的也是绝无仅有了。”
雅云一听，知他被捉弄，掩嘴偷笑，想了想说：“那，刚才从苍茫阁传出的闇音，莫非……”
“我想听听程兄说的天音，可……”
“呵呵……皇甫公子，看来你让我表姐开心了一回呢！”
“啊？”皇甫煜面露疑惑。这时传来一阵琴音，悠扬婉转，带着点淡淡的轻愁，淡淡的坚决，让人听了只觉心情畅快了许多，但也忍不住轻轻叹气。
“这才是表姐的琴音。”雅云看着苍茫阁的方向轻轻说。
静静听了好一会儿，皇甫煜才悠悠地说：“原来真如程兄所说啊。”忽又一想，苦笑说：“莫非我被你表姐讨厌了？所以故意用杂音欺我？”
“呵，我想应该不是吧。”雅云静静站着，露出迷蒙的笑意说：“刚刚与表姐相认时，我还当她只是隐居山林的村姑，多少有些不看重。可渐渐地发现她能与令狐大哥谈天说地，虽有不知之处，但听得出表姐心怀宽广，绝非井底之蛙。那时我想她也只是读了许多书添了许多冷漠而已，令狐大哥与她在一起终究不好，说不得令狐大哥完全无法保护她。却又发现原来她说不定还有一身好武艺。后又以为她学了武，多少显得粗犷了，又发现她的琴音悠扬凄美。正当觉得她也不过是个大小姐而已时，却又发现原来表姐还有一手好厨艺……如此奇女子，世上怕也无人能比吧。但她总是淡定的，不说太多，不做太多，等着别人去发现她的美好。我想这也是令狐大哥喜欢她的原因吧。表姐对自己爱的人倾尽热情，对我们这些亲人，虽谈不上热情，却还是明显异于对外人的冷漠。所以，她这般捉弄你，老实说还让我有些讶异呢。”
“……雅云姑娘夸得也太好了些吧。而且啊，说得好像她欺负我还是对我好一样的。”
“啊，事实就是如此吧，只是就不清楚是哪种好了。”
“对了，听说，她之前有个情人是曲白之叔？”
雅云顿了一下，应了一声：“嗯。”
“可他们怎么……”
“怕是表姐怕伤害他吧。不过都不重要了。我倒是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呢。”
“那雅云姑娘呢？”
雅云心中一惊，看向皇甫煜，问：“我？我怎么了？”
“我是问，你有情人吗？或者喜欢的人？”
雅云暗笑自己的大惊小怪，坐到小凳上说：“我曾经喜欢过一个人，不是我不争取或不想和那个人在一起。而是，感受到了他们二人太过强烈的牵绊，明白自己插不进去了。而且，他们都是那般认真相爱的人，我知道，他们在一起才是最好的。所以就放弃了。”
皇甫煜看着那有些愁，有些伤的脸，听着开始转为浓郁�